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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流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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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夜如此深,空中繁星点点,大地如此静谧。

法琳坐在窗台上看着这些,忽而觉得有些想要哭泣。那些广漠的星空,那些漆黑的夜,那些冰冷的超元,那些回家的路!

“你总算活在了烛光闪烁的家中,不是吗?”叶往尘的声音在柔暗的窗帘旁响起,只能看到一个面容。叶往尘同样看着窗外,微微入神。

“好像是的。”法琳有些出神。

距离降落已经一个月时间过去,再次的对于此行情况的审查、见到家人种种之后,法琳终于得到了一时的清净,明天她就可以重回学院继续学业了。只是,她需要保持身为一个普通人的一切,谁也不想时刻面临怀疑与审查。

在身份审查极为严苛的星域,如果没有合法的身份,尤其是面临的星空旅行,叶往尘将寸步难行,这是需要去找到途径解决的最重要事情。比较有利的一点是,星域到处都有各种不同族群的人,包括特维伊尔星空学院就有许多名字和外观与叶往尘相像的人。

法琳已经想到了一个也许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人,虽然很困难,但总要试一试。

回到家乡的窃喜是短暂的,处于人类与超元战争持续的年代,叶往尘与法琳的旅程已经在人类控制区域的内部,相对感受并不如何深,当重回了这个熟悉的环境之后,才能体会到战争带来的躁乱与慌张,而这些比法琳离开前更要加深了许多。这是一个军事管制的时代,在星空的重点区域每日里就在进行着人类与超元的战争。那里有普通的人类,更有来自圣域的修士们。

第二天一早,叶往尘与法琳乘坐着特维伊尔市的快速交通车前往学院。在低空中,有着一些低空飞行器在按着划定的交通道飞行着。这是行星城市普遍的交通工具:公共快速交通车,或者低空飞行器。

私人飞行器受到了严格的管控,个人的积分达到了一个相当高的程度才可以申请低空飞行器,而高空飞行器,是被列在军事管制范围的。当然,城市管理机构颁发了一定数量的公共低空飞行器,以及租用低空飞行器作为必需时的选择。

身份卡具有绝大多数功能,身份识别、各种记录、交易、资产种种。

而尤为特别的是,这个城市里有许多人要么穿着,要么随身带着护甲箱子。护甲是一种全身装甲,只有头部是透明的头甲,甚至防护效果更好于实体装甲。根据军方的规定,用装甲外壳遮住面部是随时可以被击毙的。当然这些民用护甲是没有攻击武器的,但却有极高的机动性,让人能够尽可能防护来自于超元的攻击,自然也有自卫的成分在。护甲箱子并不大,法琳告诉叶往尘,装的就是折叠护甲,随时可以穿上。

在很久以前的人类与超元大战中,人类使用了具有电子控制系统的装甲与军事设施,甚至机器人,无比令人意外的是,这些电子设备被超元所完全控制,人类损失惨重。自此之后,星空联邦规定严禁在武器与装甲领域使用电子控制设备,转而使用最笨重的纯机械装备,可以想见,依然是在超元面前处于节节败退的边缘。修士们,与人类终归是联合抵挡住了超元的持续进攻。在不久之后,来源于星空探索而意外发现的星子进入了人类的视野。星子极其渺小,来源自一种叫做星石的物质中,却能够产生令人震撼的强大动能,通过放大观察,可以看到星子如一颗颗星辰一样漂浮着在星石的内部。星子打开了人类装甲的新纪元,民用、军用的装备,尤其是护甲,采用了星子作为能量源,避免了电子的出现。采用了星子的装备不能够用电子进行智能控制,但是却成功的解决了纯机械的笨重与操作难度。战机、装甲深受其利,最终在人类与超元的战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稳定了对峙局面。直到更后来,人类研制出了以星子为基础的星子控制系统,成功取代了电子系统,星子系统即使是超元,也是无法渗透与控制的。但人类吸取了电子的教训,制定了严格的星子应用规定,绝不允许用来制造机械人,装甲与护甲等装备只能用星子作为动力源,而不是控制系统,人类掌握了一切控制的主动权,谁也不知道,星子是不是像电子一样具有克星,否则,到那时,就是人类的灭绝灾难。最有效的途径是,星石被用作军事管制材料严禁交易与流通,只有被授权与严格审查管控的指定制造商才可以用星石制造民用与军用设备。总之是,人类进入了一个半自动化的新时代,人类重新成为了唯一的控制者。

当然,星空下有圣洁,自然也有隐藏的深渊。

法琳与叶往尘都没有穿护甲,也没有背装着护甲的箱子。法琳是因为她的护甲已经被超元打成了筛子留在了沧澜星。而叶往尘是因为他还没有合法的身份,任何购买与定制,都需要身份!而任何想要实现的获得,都需要基于身份基础之上的积分!

“身份?!”叶往尘感慨的想,这恐怕是一个无论如何都要解决的问题了。

学院的大门是法琳一个人进去的,叶往尘只能从院墙上跳过,好在他做这些已经轻车熟路了,甚至已经做的脸不红心不跳。人是如何堕落的呢?究竟是自己的选择,还是被动的需求呢?

法琳带着叶往尘出现在学院后方一个几乎已经荒废的院子里。院子里有数栋破损的小楼,不知道什么原因学院并没有清理或者修复这个地方。

法琳与叶往尘走到一栋还算有点样子的小楼前,门自行打开,楼内很黑。叶往尘向法琳示意,举步当先向楼内走去,法琳随后而入。门又自行关闭,无数的星点出现在黑暗中,飘荡着,旋转着。地面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方才目力可见的黑暗内的一切正在变的模糊。只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叶往尘与法琳已宛如置身奥妙的星空中。

星空开始变得越来越真切与真实,更为值得注意的是,星球正在越来越实体化和放大化。

置身于星球之间的叶往尘与法琳有种逐渐变小的感觉,忽然,四个星球向着中间的叶往尘与法琳分别挤压而去。

两人快速闪开,又是四个星球挤压而来,那带着沉重压力的威势在星球的加速中就已经十足的体现,叶往尘毫不怀疑被挤压后的结果。

随着两人的闪躲,星球的速度越来越快,而开始加速挤压的星球数量在疯狂的增加着,法琳已经有些力有不逮。而围攻叶往尘的星球数量比之法琳多了数倍不止,甚至已经看不见人影。

围攻法琳的星球数量忽然暴涨起来,在堪堪避过几次之后,法琳几乎已无力再快速移动,眼看就要被星球击中的间不容发间,法琳只觉自己的身子如同失去了控制的木偶,只觉在灿烂的星空里不停的挪移,她头脑有些发晕。刹那间,整个房间里的星球开始变小,无数的星球按照诡异的轨迹互不碰撞与影响的击向叶往尘。

星空中出现的星球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星球越来越小,但是压迫感却没有任何的变小与结束,反而压迫感大增。叶往尘知道,之前是来自于星球本身的压迫感,而如今,这更像是星空旋转赋予的整体压迫,无论叶往尘怎么躲避,只要他身在星空中,就无法不去承担这种压迫,这甚至已经开始影响他的脚步,浑身如同置身泥沼般难受。

叶往尘带着法琳,依然在全速移动,只不过,移动的方式发生了改变。叶往尘开始了极速的自我选择,越来越快,在星空移动的速度陡然升到了一个巅峰,一时间,只看到整个星空中到处都是他的选择身影,甚至这一处还没有消失,就出现了另一处。身影如此的叠加着,旋转与移动还在不停的增加,法琳已经开始有了严重的昏沉感。

直到最后,整个星空里如同布满了叶往尘的旋转身影,叶往尘在星空的中间猛一定住,伸开的单手向里一握,所有的身影同样如此,一股震荡之力葛然从叶往尘的一握的手心中喷薄而出,从无数的身影的手心中喷薄而出。整个星空猛烈一震,如同定住一般停止了任何的移动。叶往尘握住的单手葛然张开,碎裂的声音围绕着单手传出,数道星空裂纹出现在叶往尘张开的手掌周围。无数的身影的单手同样同时张开,无数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整个星空骤然化作了漫天灰碎。

大地重新回到了叶往尘的脚下,星空消失,黑夜来临。一点亮光照耀了黑暗,一个老人端着一只古朴的蜡烛架走入了黑暗里,带来了光与明。蜡烛架上燃烧着一只蜡烛,也模糊的映照着老人的面容,苍老的已快要窒息的一个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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