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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往事似雾太匆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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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到了隆冬时节。

冬季到来,大雪严寒,冷风吹卷起的雪花飘荡四处,街头巷道上的积雪足足有一尺多厚,大街上行人稀少,偶尔也只有一辆马车在风雪中车轮轧着厚雪摩擦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冒雪前行而过,萧萧寒寒。

武昌城西的一条官道大街,有一家悦来酒馆,乃是李观鱼平rì喜欢去的地方。这家酒馆虽并不是城内有名的大酒楼,但是也建筑两层木式楼,紧挨大街道的一条胡同巷子口,地理位置不错,此时积雪厚厚覆盖的木板阁楼层,一个烟筒竖直立着,洁白的雪掩映着烟筒口焦黑的方砖,黑白交杂,被烟筒口徐徐冒出的白热蒸气融化的雪水,流到烟筒下面覆盖的积雪上,被冷风一吹又化成累累冰柱,冻结在那里。

相比较外面的严寒酷冷,酒馆之内却是热气腾腾,温暖如chūn,不时传来欢声笑语,此时酒馆内的一个雅间之内,彩sè屏风遮挡,焦炭火盆置于其中,散发出旺旺的火焰,一阵喝酒猜拳之声,四五人围坐在桌旁喝酒吃菜,尽情享乐,谈天地,聊的兴起。

坐在其中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上身穿着青sè棉衫,外罩紫稠襟服马褂,下身蓝灰相间棉裤衣摆,腰系宝蓝丝带,全身打扮甚是得体,面目五官端正,眉梁高挺,双目清澈有神,猛一看倒是相貌清俊,神气实在,全身透露出一股少有的年轻人勃勃生气,正是李观鱼。

虽然生得青chūn俊朗,但是眉宇间似乎总绕着一丝若隐若现的愁sè。

他自从连续参加科考失败,渐渐心灰意冷之后,便干脆不再读书,中断考举仕途,学武也耽误了下来,平时无所事事就寻人一起在外寻欢作乐,喝酒逍遥,混荡度rì。

不过自从当初拜刘风尘学武之后,这些年来他的武艺却rì渐jīng进,甚为出sè,远近闻名,少有人能够与之相比。读书入仕的前途虽然没能实现,可是他的武功修为越来越强,好歹算是一个补偿,能够拥有这一身傲人的武功自然也令不少人羡慕,甚为难得,可是由于没有完成父亲的期盼,父子两人之间矛盾rì深,却始终令他心里不得完全痛快舒畅。

虽然他父亲李雪岑落官在家多年,家境不比当初,不过仗着李雪岑以前在湖北的威望和积蓄,纵然比不上那些达官显贵,李家如今的家境在武昌也还算上等富裕人家,名门高第,加上李观鱼年轻学武心xìng热衷四处交友,仗着武艺游历在武昌一带也结交了不少人,平时无事就聚在酒馆喝酒寻乐,消磨打发时间。

这一rì酒过之后,李观鱼辞别好友,醉醺醺间带着一名家仆随从转身向门外走去回家,脚步刚刚迈出门,一离开酒馆内的温暖环境,外面肆意的冷寒风雪就迎面扑来。

他刚走了几步,这时忽然瞧到巷不远处雪堆之中似乎有人趴在地面,不由好奇,心想在这般冰冷的天地谁还能趴在外面的雪堆里面,好奇之下便走到那里仔细瞧去,见到原来在雪地里是一个年轻女子,等他瞧清楚不由微微一惊,见那女子外面身穿一身深绿sè裘毛绸衫,下身黑sè棉裙,头发留到肩背却是散乱着,上面斜斜插着一支头簪,俯身低卧雪地,身边白sè雪地中映照着一片深sè血迹,鲜红的血和洁白的雪相映一起,显得异常刺眼耀目。

他不由大奇,见到这个女子身穿衣衫倒是有些不似寻常普通人家,不知为何会受伤在这里无人理会,现在风雪肆虐,冰冷酷寒,这样一个弱女子呆在这里早晚也会冻毙,他想到这里怜悯生出,便走过去伸手轻轻扶起那女子,仰面朝上露出她的面容。

只见她生得面目秀丽,鼻尖挺巧,身形娇蕊瑟瑟,虽然此时脸sè苍白,形相落魄,不过样貌显得妩媚动人,竟然姿容上佳,丽sè少有,瞧她的样子打扮绝不似一般的普通家寻常女子。

李观鱼伸手摸了摸她手,发觉冰凉,几近僵硬,显然呆在这里时间不短,这时低头向下瞧到她腰部有一道伤痕,似是被尖锐利器划伤,伤口鲜血已经冻僵凝结于创口处,地面流下的那一大片血迹自然是从她身上流出。他吃惊之余,不知为何这个女子会在这里受了伤,便伸手在她鼻端轻轻一探,发觉还略微有些气息,似乎还未死去,立即一喜,对跟随的家人道:“福海,你帮我扶起来这个女子,她一个人倒在这里无人理会,xìng命堪忧,咱们带她先回去家中。”

跟随的家人听了,瞧瞧这个受伤女子,对他开口道:“少爷,这个女子呆在这里似乎像是被人伤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咱们和她素不相识,若是她有什么意外不好rì后还得咱们担上责任,我瞧咱们还是别管这件闲事了,就当没瞧见,赶紧离开这里就是。”

李观鱼听了,不由眉头一动,冷然皱起,他当初跟随刘风尘学武rì久,受其影响也有些侠义心肠,想道:“师父曾经一向对我,学武人要行侠仗义救人于危难,现在这个女子虽然我不认得,与我无关,不过毕竟是个弱女子受伤在身,xìng命堪忧,如果就这么将她抛在冰天雪地之中不管,任由其自生自灭,岂不是违背了师父当初的教导,于心何忍?还是将她带回去再。”想到这里,便站起身道:“她呆在这里冻了这么长时间,xìng命快要不保,人命关天,咱们既然遇见要是就这样离开不管了,岂不是见死不救,还是先带她回家去。”

家人听了他吩咐,也不好再什么,只能按照他的吩咐,两人抬起受伤女子然后出了胡同巷子寻了一辆马车,将受伤的女子放入马车最后带到了家门前。

进了李府,他吩咐人将这受伤女子先置到一间空闲屋子,然后又从外面请郎中过来给她瞧伤势,医治了伤口,这才安顿下来。

那受伤女子本来xìng命不保,幸好得李观鱼相救,在旁人细心照料下才算渐渐身体好转,这条xìng命保全下来。

过了一rì,第二天那女子便清醒睁开眼来。

得了家人相报,李观鱼便过去察看,那年轻女子见他救了自己一命,十分感谢,自不待言。

李观鱼见她伤势未好就让她躺在床上好好休息,然后坐在一旁,询问起她的话来。这个女子话倒也颇为得体,对答如流,显得知书达礼,她一番话语娓娓道来,才让李观鱼知道事情的缘由。

原来这个女子姓婉,名叫婉雪娇,家本是湖北武昌附近县城人氏。

听她诉,她家也算是当地的有名大户,书香门第出身。

她父亲曾经考中举人,文气学问在当地也广为人知,而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儿,这次她和家人入省城走亲戚不料进城之后却被人拦路截住,拦截他们的人正是当今武昌知府衙门手下的人,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是奉了知府大人命令强行要将婉雪娇带去,婉雪娇和其家人拼死不从,双方起了争执,结果被那伙人动手殴打施暴,她慌乱中独自被人追逐到一个胡同后气力不支被后面人赶上,无意间动手自己腹部受伤倒地,然后就倒地昏昏沉沉不知,直到后来被李观鱼发现救起,现在才清醒过来。

李观鱼听了她的叙,才得知事情缘由,顿时十分生气,为其打抱不平。

想不到原来竟然是官府衙门依仗势力为非作歹,这武昌知府可实在胆大妄为,光天化rì下仗着官府势力强行要人,还追杀伤害无辜之人,身为朝廷官员,这等知法犯法之事当是应该罪加一等。

他年轻气盛,受师父的影响本来就生xìng豪气,向来爱打抱不平,这次眼见到婉雪娇这个普通人家女子受到这般伤害,被官府人欺压,自己既然无意间遇上这件事,不能置之不理,至少也要照顾这个婉姑娘。

只是他不明白,这个武昌知府为何要无缘无故派人追打伤害婉雪娇这个弱女子,又想起现在她孤身一人,不知其家人何在,便又开口询问此事。

婉雪娇,他父亲以前在省城府衙里当过官吏,因为私事和知府大人结下仇怨,可是她父亲因为知道招惹不起堂堂知府大人,便只好带家人躲避回乡下县城居住,哪料到那武昌知府一直暗自怀恨在心,趁这次他们家人进城便派手下人拦截毒打,又见她生得年轻美貌便心生歹意想要强抢回去,因为遭到反抗便追逐到胡同之中刺伤了她,然后逃之夭夭。

如今家人不知落在何处,她受了伤也无处寻找,只能孤身落在这里。

李观鱼越听越气愤,轩眉一动,道:“此等公然触犯王法之事,那武昌知府任由手下人胡作非为,实在岂有此理!这等公报私仇,为非作歹,伤害人命的事情,我知道了就算不能管这件事情,也绝不能置之不理。婉姑娘,你放心,这里是我家,只要你在我家中,其他人也不敢轻易找到这里来,你先在我家安心养好伤再。”

婉雪娇如今伤势未愈,无法轻易动身,听了他的话自然十分感激。

就这样,这个婉雪娇就暂时先在李家住下了。

过了数rì,他又来这里瞧了几次,见这位婉姑娘不仅人生得出众美貌,娇娇瑟瑟,而且知文懂书甚有文才,随着和她言语交谈多了,两人渐渐熟识,话语投机,竟然互相渐渐有了好感。他本待等这位婉姑娘在家歇养几天,等其伤势稍好就带她寻失散的家人,了结这件事情。可是听她如今不知失散的家人在哪里,他自然也无处可找,于是便让她在这里多住些时rì,想等她的伤势完全好了,那时候再帮她去寻家人。他从外面偶然相遇私自带回家陌生女子,一个年轻男子无故带回来一个来历不明的年轻女子,自然在外人瞧来有些不妥。家人渐渐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可是知道这是自家少爷所为,谁也不便多做干涉指指,也不敢轻易告知李府老爷知道。

但是,这件事情很快就被李雪岑知晓了。

他听儿子居然从外面私自带回一个不知来历的人到家里面居住,还是个女子,顿时心生疑虑,想要查看。他本来平时就对儿子管教甚严,如今虽然父子间有矛盾,可他还是将儿子叫到面前,亲自仔细询问这件事,李观鱼见到父亲询问,不敢有所隐瞒,便将婉雪娇的遭遇事情原原本本对父亲叙述了一遍。

李雪岑听完,面sè微动,坐在那里思虑了一会儿,然后对他道:“这个女子到底是何人,你连她什么具体来历都不知道就让她住在咱们家里,成何体统?平rì你不在家好好读书,明明知道这个女子招惹了武昌知府大人,你还留她在家中,你和她素不相识管这种闲事干什么?现在将她送出咱们家去,不要让她留在咱们家,以免招不必要的麻烦。”

李观鱼听父亲这么,着急道:“爹,这等不平事咱们遇到了,岂能见死不救,放任不管。”

“世上不平的事多了,你当你是谁,你都能管不成?若是因为此事得罪了武昌知府大人,你以为是事?武昌知府乃是本地数一数二的官员,招惹到他,最后出了事情你能担当的起么?”

李雪岑双目瞪视向儿子,他虽然如今赋闲在家不再担任朝廷官职,可是历经官场多年,经验阅历怎能是自己儿子所比的,在这里,堂堂武昌知府乃是本地数一数二人物,仅次于总督巡抚这些地方大员,他们李家如今如何能够轻易得罪招惹得起。

李雪岑为了避免这件棘手之事,便不想让这个女子呆在自家中。

“爹,那个婉姑娘的事情,儿子问得清清楚楚,她是遭武昌知府陷害的人,的的确确是有冤情,咱们李家怎能瞧着不管?”

李雪岑见儿子还跟自己纠缠,怒视他一眼,“就算的确有冤情,这件事也用不着你来管,你是官府老爷,难道你会审理判案子不成?”接着又开口道:“况且,你知道的一定就是事实真相?现在你不过都只是听那女子一面之词而已,如何能全部做的了真?再这件事和咱们李家素不相干,咱们毫不知事情原委,来龙去脉就混搭掺和进去,若是因此惹上了和知府大人的官司就是想脱开也脱不清,到那时候后悔也晚了。总之这个女子是个祸水,你现在赶紧给我将她送出家门,不要让她留在咱们家中!”

见父亲始终不肯答应留婉雪娇在家,也不愿多管这件事,李观鱼十分不满,经过这些时rì,他对婉雪娇遭遇十分同情,就算不能亲自为她伸张冤屈,至少也不能现在趁婉雪娇伤势还没好的时候就将她赶出去,对于李雪岑的话,他哪里肯轻易听从,轻哼一声,“爹,想不到你这个人一同情心都没有,还不如我师父!你瞧我师父那身武功和侠肝义胆,你差得远了!师父以前教我武功曾经对我过,学武之人就要侠肝义胆,依靠武功为人打抱不平,现在你忍心不管这件事,可我遇到这种不平事情,自然不能置之不理,你不管我管!”

“胡!你当你是谁?你连自己都管不好,还来多管这等闲事!”

李雪岑大怒,沉声道:“我让你从学武不是为了让你争强好胜,和人处处争锋,不计较后果,到处多管闲事,而是想让你能学武自强,练了一身武功本领为以后所用。”

“平时我叫你用心好好读书,考中功名入朝做官,才能让咱们家再出人头地,不致埋没祖宗余荫名声,可是瞧瞧你到底给我考中什么了?不去努力读书,整天只知道给我惹事生非,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让你跟人学武了,以至现在整rì给我招惹事情,你学了这身武功还不如不学!”

李雪岑这般发怒,恨儿子学武,也不是没有原因,父子两人之间本来就有些观念不和。

李雪岑当初让儿子学武固然也是出于本意,否则也不会叫刘风尘这等人物在家中居住数年倾囊相传李观鱼武功了,使儿子如今练得一身少有的好武艺,要知道依照刘风尘的武功修为再加上其数年对李观鱼的悉心传授教导,倾其所有传授武艺,这等机遇和学武时间可是江湖上少有人能够有的,所以,李观鱼虽然才刚年龄二十来岁,但他的武功如今绝不是一般人所能堪比,要远胜后来跟随刘风尘学武的韦少英。

幻影剑亲手教出来的大弟子若是个武功平庸之辈,那岂不是刘风尘的名号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不过练武归练武,李雪岑的最主要想法还是让儿子好好读书,参加科举考中功名,然后入仕为官,就像自己当初一样靠此再重振家门,做出一番事业。

这乃是李雪岑对儿子一直寄予的最高期望,盼望儿子能如自己一般依靠读书荣耀登榜,将来入朝为官,既能自己做出事业,也能让家门跟着重新光耀,名声响彻,这本来也是一直以来李家延续下来的传统观念。

难道是李雪岑思想落后,观念迂腐么?也并不是。

至少他从当年考中进士为官,在京城和地方历任官职多年,最后做到湖广转运使和湖南巡察副使三四品朝廷大员,也不是个一般人物,算是个比较清正廉洁,观念开明的清廷官员。

否则当初他也不会因为旧俗传统认为自己是朝廷官员身份和刘风尘这等江湖草莽人物不相往来,不肯接纳相识刘风尘了,然后又下令开仓放粮赈济灾民消除饥民暴乱,成功化解湖南起义动乱,却最后因此受到牵连被朝廷罢官回家。

他也希望儿子能够多学武艺,强身健体,增强自身武功为己所用,但是也仅仅局限于此,不能苛求太多。他最希望的还是儿子能够继承他的理念,读书科考,从政入仕,报效国家,光耀家门,这才是他对儿子真正抱以的期待希望。

望子成龙之心,可谓良苦。

可惜的是,儿子却和他截然相反。

李观鱼不喜文却喜爱学武,只想像师父刘风尘一样,这一辈子依仗武功行走天下,当个侠客,闯荡江湖,遨游四海,无所约束,zì yóu自在。他的学业也因此荒废耽误,读书成绩rì渐下落,难有起sè,如今已经二十多岁连续三次科考落败,连个举人都没中,这和李雪岑当年二十多岁就已经考中进士,顺利进京入仕为官,实在是相差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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