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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金环里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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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着风雨,海玄重傲然而立。

**的上身横着数十道新伤,大大,长长短短。相同的,是伤处皮肉向两边翻卷,露出鲜红的嫩肉。血水混着雨水流淌,看上去残酷而血腥,壮硕的身躯尤显狰狞。

一脸横肉微颤,海玄重的眸子被怒火烧的通红,如同炸了毛的凶兽,正yù择人而噬。

一声怒喝出口,狂野杀气逼人,暴雨退避,腾出一方空间。

雨幕朦胧,晕开了三分颜sè,海玄重的身形也变得模糊不清。但气息却更为凛冽,当真如凶神临世,锐不可当。

耳垂上硕大的金环嗡嗡作响,不停震颤,连带着海玄重身上肌肉也震颤起来,青筋暴起。

钢拳紧握,海玄重眼底忽的闪过一线锐利白光。暴怒的眼神竟立时冷淡下来,透着不似活人的无情。

金环发出一声欢愉似的轻鸣,“嗖”的一下便化为一缕金光飞了出去。

金光直上,而后骤然铺开。一方天宇被镀上了一层辉煌光芒,遮去了几分晦暗与污浊。雨势渐微,每一滴雨珠却都折着绚烂金光,美得不似真实。

雨水落在旁处倒也没什么异样,若落在护山大阵之上,却是与众不同。

每一滴雨珠砸下,都会激起一片青sè光芒。整个大阵光芒变幻、交叠,如同穿起了一身鲜亮铠甲。冷眼看去甚是华美,实则却是暗流汹涌,危机重重。

一牙子原以为海玄重生机已绝,却不想他竟还能使出如此厉害的手段。吊着一口气,一牙子抵死强撑,一时倒也不至于被落败。

只是那雨珠裹挟之力虽,却是异常沉重,带着苍劲之气,一下之威绝不亚于投击巨石之力。

如此力量,如此手段,实在是一牙子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除了固守,一牙子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破解。不过事实上,一牙子也受了重伤,此时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也实在没有还手之力。

袁方以风刃伤林睿,伤处鲜血喷溅,也只是那一股而已,伤处便会快速被寒气冻结。

风刃蕴含着袁方真元,虽然极少,却也足够解封伤口,再次引出一股寒血。七道风刃之后,林睿已失血近半。

此一过程极快,总共不过两息。也正是这股力量推动着护山大阵的力量更上一层,一牙子才反败为胜。

袁方这连番作为,既缓解了林睿危机,也顺带助了一牙子一臂之力,可谓一举两得。

修真者体质远非常人可比,以林睿如今修为,再折腾一通、放些血出来,也绝不会有xìng命之忧。只是,如今护山大阵举步维艰,随时可能溃败,袁方却并未再取林睿之血以作救急。

袁方盯着林睿,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对其他事似乎全不在意。

不过,若阵破,怕是他们都难逃一死,就算此时保住林睿一命也只是徒劳,袁方心思实难猜度。

海玄重已不满足于这般打闹,或者,这本就是只是雷霆攻击前的序曲而已。

下一刻,海玄重已面无表情,眼神冰冷,轻声如呓语道:“夺。”

声音如一缕轻风拂过平静的湖面,漫天金光微微波动,些许涟漪轻柔荡开。而就在着柔顺中,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厚重与巨大的压迫感。

那种感觉,就像普通人立于巍峨山峰脚下,置身惊涛骇浪前,心中难免敬畏、恐惧,但又绝不仅仅只是这样。那样的感觉,是无法用言语准确形容的。

一牙子无比清晰的感受着自己的渺与卑微,似乎自己面对的是亘古存在的某种东西,无法反抗,也无心反抗。面对堪称蛮横的掠夺,只能予给予求。

真元、血肉,甚至是生命、灵魂。一牙子所有的一切,都不可抗拒的脱离他,归于某个不知名的存在。而一牙子只能置身事外,心怀畏惧的看着,同时愈加清晰的感受着死亡的迫近。

在场九人中,六人入定,林睿意识丧失,还保持着清醒的便只有一牙子和袁方。

与一牙子骤然的呆滞不同,袁方只是脸sè微变,转瞬间眼中既有意外,也闪过一丝惊喜之sè。

瞥了林睿一眼,袁方眉宇间些许忧sè稍减。自顾自闭目,jīng神高度集中,身子却完全放松了下来。

……

“嗯?道念?”

朦胧白光中,一声低语微带疑惑。只顿了顿,便又嫌弃道:“哪个半吊子的弄出了这么个残缺东西?”轻哼一声,慢悠悠的冷言嘲讽,“一个比一个不中用,再不济也是道念,竟然只会拖泥带水的做些迷惑人的勾当。不过……”

话锋一转,略有迟疑道:“虽然残缺不全,倒也算得上正道,要不要让林睿……?”一句话没完,便自我否决道:“算了,反正那种东西也没多大用处。况且以林睿的为人,多半也领悟不了,没准还会被夺了心智。若到那时,却还要我来帮他,又何必自找麻烦?”

“袁方。”

虚空中响起细碎的声音,咯咯吱吱,如午夜时分家鼠的磨牙声,带起如丝恐怖。

“就这样便宜了他?可是,毕竟阻人悟道实在缺德。”语调转为轻松,没有丝毫负担道:“我呢,倒也不是做不得缺德事。”稍一停顿,又自语道:“只是到底好些年没干,如今还真有些下不去手。”自嘲似的哂笑了一声,“莫不是我也成了什么好东西?”

自我反省只是转瞬即逝,微微咋舌,又转而桀桀怪笑道:“罢了罢了,我便看看他能如何。”

……

随着一牙子之力削弱,护山大阵也是势微飘摇,似一帐轻纱,随时都会被无情风雨扯得粉碎。

来玄一门护山大阵也属上乘,一旦发动,便是没了外力主持,也能自行运转。

一牙子之力几乎损耗殆尽,大阵却又生出一股力量,光幕越发清澈透亮。雨珠砸落其上,竟发出玉石般的撞击声,脆生生的。

只是如此一来,一旦阵破,定要动摇根本,甚至可能将整座山峰也都给牵连进去。玄一门也势必道统消弭,再无转圜余地。

一牙子未脱离阵图,自然也会受大阵影响,清脆的声响竟好似直接敲击在了他心头。

心神一震,一牙子如梦初醒,沉重的无力感随即汹涌而来。

有的时候,假的东西一旦信以为真,便也成为了真的。此刻,一牙子真就觉得自己只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罢了。原本矍铄的面容,也只剩下无数沧桑,好似瞬间老了十岁。

一牙子喉咙一阵火烧般的疼痛,想咳,却咳不出。

瞬间,头脑变得条理清楚起来,好似从未有过那般清楚,几道念头一闪而过。

一牙子张嘴,声嘶力竭的喊出了两个字,“住手!”

喉咙痒痛无比,一牙子终究压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引得那把虚火又烧到了胸腔。

海玄重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是何心意,只冷淡一笑。

看着掌中血迹,一牙子扯出一抹苦笑,抬头看向海玄重。尽管阵外的海玄重绝看不见他,一牙子却还是好像两人当面一般看着他,惨然道:“师兄,你真想毁了玄一门不成?”称呼的转变,一牙子也只是希望海玄重能念及师门之恩罢了。

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一牙子神态平静,“我出去便是。”

海玄重沉默,而后并未多言,也不见如此作势,漫天金光骤然收敛,重新化为一只金环回到了他的耳朵上。

浓云不知何时已然散开,暴雨来得快,去得更快。碧空如洗,眼前豁然开朗。

直到此时,海玄重带来的那些人才三三两两的回来,相互扶持着站在他身后。

有个彪悍的主子,底下人自然也受不得别人半欺负,一战败北,谁的心里都不痛快。这一战虽然无人丧命,但他们个个都伤的不轻,是故看向对面的目光都极为不善,只恨不得将里面的人都抽筋剥皮才好。

环顾一周,一牙子将视线落在了袁方身上。张了张嘴,却又摇了摇头,只略显无奈道:“善自珍重吧。”

一牙子知道,此一去他是必死无疑。临死前想交代些事,但也知袁方绝非可托付之人,他也必不会接玄一门这个担子。到嘴边的话也只能咽下去,道声珍重罢了。

瞄了眼眉峰紧锁的林睿,林睿重情,若是他,大概不会拒绝将死之人最后的请求吧?只可惜林睿现在是自身难保。

至于自己带回来的那六个弟子,一牙子心中苦笑。这些年他们一心修炼,在修炼之事上是绝不含糊,却还真没谁有能力维系一脉延续。本来一牙子看中的便是他们的天资,为的是增强本门实力,又哪里想到会遇到这等事,想想也实在无奈。

袁方淡漠的看着一牙子,脸上无悲无喜,只了下头。

虽然也谈不上什么交情,但毕竟才同历大难,袁方对一牙子的去留生死毫不在意,未免让人觉得太过无情。或许,也正如一牙子自己所言,袁方心中只有那一丝情感。而这,绝不会是为着他一牙子。

身后事,一牙子实在管不了。到了这个地步,他却是彻底看开了。

深吸口气,一牙子吊起jīng神,双手结印。心念一动,中指弹出几滴鲜血,伴着微弱光芒溅在了阵图之上。

血珠莹润,光芒依稀,一牙子眼中掠过一抹异sè,不禁轻咦出声。

……

绝大多数人都会偏爱某种颜sè,但想必很少有人会像天煞魔主欧阳乾一样,如此偏爱黑sè了。

他只穿黑sè的衣服,只带黑sè的配饰。

他住的天煞城以墨星石建造,那种石头,颜sè极正,堪比最深邃的夜空,唯一能挑出的毛病便是极难开采。为了建这座宫殿,确把能找到的墨星石都搜刮了个干净。

宫内所有,不论是亭台楼阁、花草树木,亦或是鉴赏玩物,香帐软床,皆为黑sè。甚至连河流水,都是引了妖海之水,黑的发亮。一应人等,除了脸与双手,全身尽被黑sè包裹。

若从半空望去,天煞城黑得那叫一个彻底。

不过,这位域主原也不是如此,只在千年前一夕骤变。

此时,欧阳乾独坐寝殿,脸上yīn鸷之sè稍减,倒添了半分困顿。

“得……,得失,得失之道,得失……”

两个字,反复咀嚼多遍,却似乎越发困惑起来。

抬起头,欧阳乾目光狠利,透着几分嫉妒与不甘,“难道,我真的悟不了?”

问虚空,自然没人能给予回答。

眼中些许迷失快速消退,欧阳乾断然道:“不可能,我舍弃了那么多,我是先……”尽管并无旁人,生xìng的谨慎还是让欧阳乾生生闭上了嘴。沉下脸,欧阳乾坚定,却又似自我催眠道:“我一定,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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