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朋知道，不告诉他是不行了，却也不在意，她相信赵有成是不会说出去，更是因为，现在段枫已经入了局，就算知道了，到如今，也没有关系。
“当年的预言者，是言家的孩子。”
“和段枫有关系？”赵有成不相信这么一层亲戚关系会让苏朋抓的这么紧。
“当年……”苏朋看着窗外的白雪，那一年，也是这样白雪皑皑的时候吧。
漫天漫地的白雪里面，苏朋到现在还记得预言者的话：“苏朋，你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你却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那一笔交易，她这么这么，拼了命也要保护的净土，是因为那个人还在，预言者的话，苏朋不敢忘。
“从今往后，你代替他，守护净土，直到命尽的那一刻，我让他活在干净的净土。”
苏朋记得，自己眼睁睁的看着预言者抱走了浑身是血的老师，看着老师的脉搏微弱起来。
看着预言者跟老师，以命易命。
那个一直无情无心的预言者，临终的时候，只有苏朋碰巧去看他，那个时候，原本应该死去的老师，睁开了眼睛。
预言者生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是他的师父啊，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后悔吗？其实你就算不答应，我也会……”
后悔吗？
苏朋想，应该是不悔的吧。
老师对他是如师如父的存在，是弥补了记忆里面残缺了一块的家的温暖。
那盏灯笼的温暖，永远的保存在了苏朋的记忆里面，最深最深的地方。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预言者是老师的父，可是无情月却是她苏朋的母。
代替老师，代替师父，对于苏朋来说，背负起净土，不单单是背负净土的安宁，苏朋要做的是，永远让那残忍的选拔消失，让净土，不需要担心外界的纷扰，也就不需要那种宿命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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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现在还是不明白，”段枫看着马蓉：“你说苏朋代替你，究竟代替什么？”
“选拔。”
“什么选拔？”
“宿命的选拔。”马蓉的目光冰冷。
其实段枫听起来，说简单也简单，就是挑选资质不错的孩子，来一场优胜劣汰的比赛，只是这个比赛恐怖了一点。
就像是苗疆一代的人喜欢炼制蛊虫一样，最好的蛊是要在千万种的毒蛇毒虫里面，让其自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就是蛊。
比毒虫更毒的存在。
——不应该存在的存在。
就如净土的选拔。
其实并不是什么诡异的宿命论，而是肉弱强食而已，国家也是如此，落后就要挨打。
最初的净土，就像是抱着金元宝的小孩子，奔跑在混混群里面，自然会惹得无数人眼热。
想想，提起净土就会想起什么？长生不老？起死回生？
人类对于死亡有一种本能的恐惧，这是比金元宝还要诱惑的存在。
被一次两次欺负着的净土，自然也是要成长的，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只是净土之前的掌握者极端了一点，用无辜稚嫩的孩子来当做杀敌的刃。
一次两次，孩子也是会成长的，当最心狠手辣的孩子长大，就是最为无情坚韧的利剑，插入敌人的心脏。
然而这本来就是人世间最为残忍的一件事情。
少年强则国强，按照这样的方法少年们是强大了起来，却只是作为兵器的存在，脱离了人性，不管怎么说，都太过残忍了。
“残忍？”马蓉冷笑：“什么是残忍，对于他们来说，只要净土的存在就够了。”
“所以你不是恨苏朋，而是……”
“我不恨她了……”马蓉望着段枫：“自从我知道……”
“知道什么？”段枫很是郁闷这样说一半话吞一半的人！
美女啊，这又不是什么好吃的，你吞了干嘛呢？
段枫心痒痒的等着马蓉的话：“美女……”
话音刚落，段枫就被马蓉的吓到了。
“别，你别哭啊……”男人对于女人的眼泪，本身就带着一种愧疚感，除非变态，否则谁也不希望女人这样当着自己的面哭的。
段枫不是变态，所以想要给马蓉劝慰，却连她为什么哭都不知道。
就在段枫靠近的那一瞬，马蓉泪光朦胧里面的抬眼，手却依旧扣住了段枫的脖子。
落下眼泪，马蓉并不陌生，甚至她比欧舒丹还要适合当一个演员，上演着别人的悲欢离合，就连苏朋，也被她骗了，现在自然不缺一个段枫。
“杀手先生，别忘记，你曾经是一个杀手！”马蓉扣住段枫脖子的手，很有力，毫不会让段枫怀疑，只要那只手微微用力，下一秒段枫就会没有看到明天太阳的荣幸。
“对敌人心软，所以你活该挨此一刀！”马蓉干脆的将眼中的泪收起，手段利落的在段枫手腕上面开了一刀，从腰间拿出一个玲珑的看不出质地的纯色瓶子，接满了一瓶段枫的血。
“美女啊，你要我的血，直接说就是了。”段枫看着马蓉鼓捣。
马蓉看着段枫听到段枫的话，抬眼看他，忽然有些恍惚。
段枫笑眯眯的将马蓉扣着他脖子的手推开，没有理会手臂上流血的伤口，而是摸了摸手腕上面懒洋洋睁开眼睛的净蛇，不由得夸奖：“嘿，伙计，真有你的！”
其实那一瞬段枫想要反击不是不能，只是净蛇却给了他一种奇怪的暗示，一种段枫自己都不明白的想法，可是不得不承认，他貌似的确是跟净蛇交流了。
拿走了马蓉身上的属于段枫自己的血，净蛇在闻到血腥味的那一瞬就睁开了眼睛，懒洋洋的游到段枫的手臂上面，蛇信子一吐一吐的，很快就将流出来的血全部吞了，段枫的伤口也神奇的愈合了起来。
知道净蛇是在给他止血的时候，段枫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他听过动物园饲养狮子的管理者将小狮子从小养到大，可是最后却不小心破了伤口流了血，勾起动物对于血腥的本能。
狮子吃人是天性，就算管理员是饲主，可是狮子还是把管理员给当成食物吃了的例子并不少。
不过心里打鼓的看着伤口止了血，段枫也就懒得再管又懒洋洋的假装自己是银镯子的净蛇了。
他只是研究着那个瓶子，最后把天才和狗熊叫来了，狗熊是这方面的专家，天才是信息方面的天才。
瓶子拿去研究，段枫也就不搭理了，拿着狗熊的手铐将人锁了起来的等着马蓉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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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熬不过这一关的话，留着也没有用！”
“明月刀不要这样的废物！”
——明月刀！
三个字，如同雷电一般的劈下来，不偏不倚地击在她的心口！
被击中的人，一时间冷汗自额头迸出，心口处明明是痛得要满地打滚，可是却偏偏动不了一分！
她想，也许天崩地裂的感觉，也不过如此了！
呼吸沉重间，眼前的场景再眨眼睛转换，像是被岁月拉长了，等静止下来的时候，似乎眼前的一切又跟之前完全的不同。
她知道，那是三月还是四月？应该正是春光明媚，百花盛开的月份。
煦暖暖的阳光，淡淡的照了进屋，屋子里面有两个小女孩，一人一边的坐着，一个端坐安然，一个左扭右动着。
那个倚在窗边的年轻人，此刻就沐浴在阳光下，温静的如同美玉。
“蓉蓉！”声音里面并没有生气的意味。
马蓉下意识的却将身子挺得笔直的，可是她看见那个扭动的小女孩却眨了眨灵动的眼睛，看了看旁边认真看书的小女孩，忽然举起了手：“哥，我有问题。”
“问。”
这么一打岔，旁边的小女孩也抬起了眼睛，秋水一般明澈的眼睛，让好动的小女孩冷哼一声，将下巴太高。
“为什么我要和她一起学习？”
“月牙儿功课比你好，你还挑！”年轻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别找借口挑刺的蓉蓉，又想要出去玩了是不是？”
被叫做蓉蓉的小女孩吐了吐舌头。
叫做月牙儿的小女孩已经又把目光放在了书本上。
马蓉想，原来那个时候的她，就已经明白了在别人难堪的时候，不盯着人瞧。
原来那个时候的人，就已经那么深沉的开始了懂事。
“你要不是我妹妹，我还真是懒得管，把骗术背一背。”年轻人看着自己妹妹的鬼脸，终究是笑了。
“骗术啊……骗术它就是骗人嘛……”没有做功课的孩子，眨着灵动的眼睛。
“月牙儿，你来背。”
清脆的孩童声音不急不缓的说着：“骗术由古总结，可分为三乘，如果表现为十分的老实，十二分的可怜，用来博取被骗者的同情，此等骗术被归类于下等……”
孩子的背书声很好听，而背出来的内容也不像是书上的那么死板了，蓉蓉被吸引了过去，静静的听着，年轻人露出满意的笑容。
月牙儿继续背着：“骗人者，表现出十分的可靠，十二分的强大，则可以使得对方安心，从而对此信任，此骗术是为中等。”
朗朗的读书声顿了顿，孩子的气息没有成年人悠长，所以背一段便要缓口气，年轻人温和的将茶水递到月牙儿的面前：“背书的时候，不需要一字不漏，记住它的意思，比背住它更加重要，理解之后的灵活运用，比记住它的意思更加重要，明白吗？”
“嗯。”孩子乖巧的点头，露出的笑容，让那秋水般明亮的眼睛如同月牙儿般。
“那么上等是什么？”蓉蓉忍不住追问。
年轻人看着月牙儿还在喝水，便主动的解释：“上等则是时实时虚……”
“事实？”
“不是事实，是时实时虚，就是一会儿真一会儿假，有的时候真，有的时候假，真和假参合在一起，九真一假。”年轻人看着自己的妹妹，就知道她已经听晕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