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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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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人手里攥着手机,长身玉立地站在门外,盯着她,很轻地笑了一声:“骆从映,你很好。”

骆从映慢慢把手机放下,迎上他的目光,一时间,一句辩解都说不出来。

想想,也没什么好说的,她撑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你怎么找过来的?”

他身后门外经过的已经有人停下驻足在看,慕钦往前走了几步,把身后的门一把甩上,脸上的表情几乎是刹那间阴沉下来。

“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喂,你干什么?”

成颜也从一开始的惊诧中反应过来,跨过几步挡在她身前,警惕地看着慕钦,生怕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

慕钦一直看着骆从映,她故作镇定、有些苍白的脸色,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不想放过,成颜说了话,他才多看了一眼,两个字给了对方:“出去。”

还没等女人发作,骆从映已经悄悄拽了拽好友的袖子:“让我跟他谈一下,要不然我们可以出去说?”

“行,”成颜想了下,答应了,“你要是有什么事,”她剐了一眼慕钦,“大叫,听见没?”

骆从映差点失笑:“好。”

等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的时候,慕钦已经坐到病床对面的椅子上,垂下眼眸看着地上被切割成一块块的方砖,靠着对面床边栏杆的骆从映踌躇一阵,率先开了口:“我想等完全好了,再找你或者跟你说,而且你现在很忙,我……”

她的话戛然而止。

慕钦的眉眼和唇角,像是落了无尽的冰雪般,把她看得通体微微发冷。

他在这沉默的间隙中道:“我究竟让你觉得多生疏,你才连这种程度的事都要瞒?”

骆从映咬着唇,用力到发白方又松开:“你本来找我,什么事?爷爷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见我?”

慕钦呵地低笑了一声,修长漂亮的手轻摩挲了下冰凉的椅把:“现在不需要了。”

说完起身要走,却被骆从映拉住了衣袖的一角,她仰起头看着他:“我在新闻上看到了,你还好吗?能不能跟我说下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突然?陈意怎么说?你明年的工……”被他扫过来的目光刺了下,她勉强说完,“怎么办?”

慕钦抬手温柔地切合着她脸的弧度,抚了一把:“劳烦你关心了。”

骆从映清清楚楚感觉到他自然地走了两步,轻松挣开了她的手,她手指几不可见地颤了颤,复又无力垂在一侧。

撒谎是大忌。

无论在哪一段关系,怎样的人生阶段中,都是一样的危险。父母给她灌输了十多年的事,想让她知道欺骗的苦果都得自己尝,因为这世上大多数的事都像无法修复的裂口瓷瓶,那段划痕会一直在上面。

骆从映自嘲地勾出苦笑,叫住了他:“你先别出去,我去吧,外面没人了你再走。”

慕钦等在那,一个字都没再多说。

而之后的日子里,骆从映几乎每一秒都在后悔……为了那个蹩脚的谎言。

她一直处于问苍天问大地的状态,当时脑子是不是进面粉了?里面又有水,晃荡两下想想问题,成了浆糊。

最憋屈的不是冷战或者死活联系不上他,是在这个状态下,回,公,司。

骆从映有一种错觉,是她仿佛是办公室的镇宅辟邪凶物,同部门的人围攻时连慕钦的内裤是什么颜色这问题都问得出来??

她虽然不怎么开口只是笑,但还是看了问这问题的女生一眼,对着周围的人道:“对,我们是在……恋,”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句话的骆从映想起目前的状况,有些底气不足,“认识他有段日子了,没说过是因为怕,”

还没想好合适的说词,重重人群外已经有一道声音穿过来,冷冷到:“怕引起现在这样不必要的混乱。你们晚上都想一起加班是吗?”

成颜双手环胸,在五秒中内完成了驱散人群的壮举。

骆从映松了口气:“谢谢。”

“举手之劳,但也要收费的,一个字一百。”成颜走之前瞥了她一眼,“和那个混蛋还没联系呢?他现在可是直接神隐了,有些人不让他演不让他接工作,人可好,一个字都没有,关门回家睡觉了。”

天天盯着各路媒体消息的人一反常态,没有各种废话了,只是有些失神:“他很难过吧。”

成颜气噎:“你tm没救了,滚滚滚。”

说完才反应过来,骆从映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该滚的是自己,遂生气地踏着高跟鞋的声音离开了。

骆从映午休的时候一直趴在桌子上。

她不是没去找他,他家都去了好几次,可是三四次以后,前台跟她说慕钦已经很久没回这里了。

他公司附近每天都有一堆记者堵在附近,结果他们什么收获也没有。

当然,也有相当一部分敬业的,从她家楼下到写字楼底下,兢兢业业等着她。

骆从映每天上下班都要前后左右探一圈,才能研究出一条蜿蜒曲折进公司的路。这样还被拍到了好几次,从路人到粉丝都发现慕钦说话真是不掺水分,说圈外人真是完完全全的圈外。

不少评论也很直接。

“她女朋友什么工作啊?住那个街区,我两年前搬出来的,很破的好吗,感觉慕钦也不怎么喜欢她啊。”

“除了被爆出来那次他们同过框吗?没有吧……可能是炒作,谁有没有料啊?”

“我的妈,我偶像眼睛瞎了吗,我比这女的都好一万倍,到底哪里好?技术吗?”

……

刚开始看到她也不是特别能适应,后来眼不见为净,家和公司两点一线,看书刷剧睡觉,等着人们围观的热情散了,应该好了。

可是左等右等等不到,他也不见踪影。

倒是慕辛袆,出现的很勤。

刚开始是电话,四五天后跟她视讯,然后从外地回来后两三天来看她一趟,带一大堆零食和冰激凌。

骆从映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咂摸了下,想起这么些天对方聊的话题天南海北,但有一个主题却是不变的:督促她吃药。

而且最开始跟她摊明白了,说知道她有些心理焦虑的问题,慕钦跟她提过。

骆从映纵是有些无奈,但也没说什么。想要质问也总得有个对象,人都不知道在哪,十多天过去,她都有些心灰意冷了。

第一次发现,有工作再忙也忘不掉的事和人。

算想分手,要离开,也要出现一次结个尾啊。

她觉得有点委屈,又会不自觉的反省这委屈是不是不对。

不知不觉过了半个月,又到了一个周五。

她在难得会准点的下班前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对方的声音她隐约感觉应该听过,可是想不起来,甚至他自报家门后,骆从映还在撑着头想,徐忱州,这名字有点熟……

“啊,”骆从映pia地拍着桌子,“红裤衩!”

上次在宴会上还把她裙子给挑了,后来好心提醒过她身边有内奸的事。

徐忱州磨了几秒牙,清咳了咳:“有个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个忙。”

在他们通电话的时候,另一边的凯宾斯基里已经控制不住了。

慕叙在里间,听见外面一直苦苦劝人的声音,然后他这边的门被踹开了。

慕钦穿着人模人样的白衬衫,灰色休闲长裤,和慕叙正式的三件套形成鲜明对比,但他宽肩窄腰长腿,肌肉隐隐藏在衬衣里,不过分地给他脸上那个欠扁的轻笑添上一抹危险的色彩。

“我没空陪玩了,你自己继续吧。”

慕叙听出话里不友善的意味,整了整领子,笑了笑:“不是我用飞机把你送到英国的,你自己答应了爸和爷爷会试一试,事实证明,在经商方面你确实一团糟,这不,把你放回来了吗?”

慕叙面无表情:“他说一周。”

“我们家的人说话什么时候算过数?”

“还有……”慕叙和他擦肩而过时,低低在他耳边落下一句话,“这么多年,演技果然锻炼出来了,如果真把今年最大的合作给你谈,你敢瞎来吗?”

慕钦当没听见:“晚上的酒会你自己应付,我有事。”

他率先转身拉门离开,被慕叙淡淡一句话说的停下了两秒。

“露个面再走。几分钟都行,我不拦你。”

看着慕钦头也不回的背影,慕叙身边的人上前了两步:“小少爷这么去吗?”

“要是能管得住他,我早管了。”

慕叙镇静道。

“这次他气得不轻,你最近有什么事也别找他了。爷爷都缩回去了没看到吗?断断通讯,慕钦把他家那位晾了这么久,离炸也一步了。”

晚上八点。

衣香鬓影,推杯换盏间,徐忱州带着女伴,一轮下来,仍然精神烁烁,手边的人脸色清冷如初,一点看不出来灌了多少杯酒下去。

趁着没人注意,徐忱州飞快地跟骆从映道:“没想到你的酒量真的这么好,真是太感谢了……”

骆从映眨了下眼睛,冷笑了声:“我没有滴水恩涌泉报的习惯,这一次,再没有以后。”

“绝对没有了,”徐忱州多看了她两眼,突然飞快地笑了笑,“其实算以高标准的男人眼光来看,你也不算差。”

她穿一件黑色礼服,质地柔软,不规则地垂在膝盖到小腿间,头发挽得高高,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尖巧的下巴与斜入凛然的锁骨相应成曲,勾人心弦。但奇怪的是,她的淡然间又带着清晰刻骨的清绝,周身散发着无法靠近的气质。

因为骆从映已经气得想要掀桌了。

姓徐的刚开始说是个小场合,工作场合,又不敢多喝酒,让她帮忙挡开行,话都不用多说。

结果那群人里大部分都是年纪比他大的,对方都喝了,她光拦下挡掉算什么事?无奈之下只能帮忙喝了第一杯。

徐忱州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时间都没有发生肢体接触,只是虚虚做出揽人的样子,实际上还留着两三厘米的距离,但是在她微微皱着眉的时候,他忽然有点不详的预感,果然,下一刻她要转身的时候,踩着的高跟鞋扭了一点,当即要摔了下去。

情急之下,徐忱州反应飞快地把她接住了,结果骆从映撑着桌子竟然有点站不起来,声线有些哑:“想吐……我有点想吐。”

刚要说什么,徐忱州有所感的往宴厅的半圆形楼梯看了一眼,脑子嗡一下炸开了。

这次的主角是慕叙,但慕家三兄妹出现,在场宾客也不奇怪。只是有一个人画风好像不太对。

慕钦插着口袋,黑衬衫灰色西装裤,穿的三分正式七分轻奢休闲,率先走完最后几步楼梯,越过重重人海,视线只落在徐忱州这边。

慕辛袆在冲着宾客无差别放闪微笑的时候,捅了一把慕叙,咬牙切齿:“你推荐给徐忱州的女伴?我服。现在好了,千年陈醋开缸了你负责?”(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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