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零零看书

书架
第071章 .耶律淳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吃过饭后,慕云歇把她一把抱起来,坐在床上,这时他已准备了木梳头绳,一声不响地给她梳起如瀑长发。

阿戎顺受了,心底的颜色从嘴角弧度上透出来,一直抿唇微微笑。在檎儿与岫儿眼里,那是偷笑,明明娘亲很高兴,爹爹也兴奋得要死,却都要装出一副故作镇定的模样。

他们应当像双方在梦里一样激烈才真实嘛。

这时候岫儿将她肩膀抓住,朝地上席子按下去,等她依样坐好了,岫儿也拿出梳子开始梳她的乱发。她头发每次只在洗澡时,慕云歇才会给她梳一回,但洗澡的次数,一年里统共也十几次。尤其去年里她天天在行伍,摸爬滚打地过得很刺激,更不在意了。

岫儿是依样画葫芦,看见慕云歇在给阿戎梳头,这才知道了可以给人梳头这件事。他打定主意要天天给檎儿梳头,以彰显他发誓要守护护檎儿的意思。

此时有人敲门,口中道:“王上,列山相来了。”

阿戎“嗯”一声,这时慕云歇将她发髻梳好了,低声道:“改日再来看你。”

说罢他便消失无踪,取道魂境出去了。

阿戎方才想去拉他的袖子,但是捏着的袖子瞬息间便没了。魂境真是个令人无奈的地方,人说走便走,连一块衣袖的触感都留不下。

她定了定心神,开门去迎列山。

列山主已经坐在门外,此时又是入夏,热得厉害,列山主坐在门前木桩上摇着一把折扇,将古时那贵公子模样气度尽显出来。等她过去的时候,他起来说:“王上,你相信我吗?”

“你这是什么话?”

列山长拜:“臣今日卜卦,已得知了天命。如果王上听我的,能保儇氏一族平安。”

阿戎没有卜算能耐,也不能像覆罗氏一样贯通过去未来。她虽然怀疑列山在和覆罗氏一起搞什么鬼,但仍旧说服自己定要信他。

“按照你的卜卦,天命又是怎么昭示的?”

“潜龙勿用,今日无论发生什么,您什么也不要管,也不要动。最好便是,您与重樨公子,还有小公子和小王姬,一起去会宁城也好,去楚国也好,何处都好,一整晚都不要回来。”

阿戎望着他:“不要我们参与,便是说如果我们在此,事件有转圜可能。但你要杜绝我们插手。”

列山道:“是。”

阿戎:“你是知道,如果我在,绝不会同意你这样做?”

列山再拜:“是。”

阿戎点点头:“你去与重樨说吧,让他带着檎儿岫儿出去玩。”

列山答应了,又问:“那王上你?”

阿戎望着他:“我既然信你,不阻止你。但这地方发生的一切事情,我都想亲眼看到。”

列山犹豫半晌,知道她既然这么说,必然是再劝不了的,于是答应下来。

重樨听说阿戎要他带着孩子出去,已经料到不妙。但他是信列山主的,毕竟若没有他,儇氏人无法走到今天。如果说这个世上有人对儇氏有异心,那也断不可能是列山。

阿戎和列山始终站在一起,目送重樨带着二子走了,这才回到帐去。列山早前已让儇氏每家每户都挖了地窖,灭了灯,这会儿所有人已经都躲进去了。

儇氏已经准备得如此,那奚人和齐人又在干什么?阿戎在马上四处奔去看了看,才知道齐国人今夜庆贺耶律淳的生辰,正在自己地盘上宴饮。

耶律淳以往的生辰,都是随意吃吃家常,尤其在往年身处苦寒的松漠,根本没有条件能够买这么些酒肉来宴请将士。那时候的齐国将士虽然也前来投靠了许多,但远没有今日这样的场面宏大。那些个因隙谷之战慕名而来的齐人,似乎真的以为自己能够重新夺回家园了。

儇氏一直以来是三族中最低调的,因为昼伏夜出和鬼阴人的传言,齐人甚少与他们接触。按理来说,她名义上还是齐国前太子妃,齐皇是也要叫她一声“嫂嫂”,但因她一直不怎么接触往来,还有与覆罗水姻本是平辈相称,所以他也没有机会按照原理来叫过她。

想到过去他还是八岁小童时,第一次见面将她推开,很是不喜她,后来竟也常常和岫儿偷偷溜出去玩。

只不过瞧来瞧去,却不见日前在齐人跟前侍奉的那些奚族人。大约也是看齐兵都酒醉了,横七竖八全都躺在帐子外面,也没人懒得再管他们了?

初来时奚族人不强兵,一盘散沙,儇氏又隐秘,所以齐将很受器重。这样以来,奚人以客待之,但是久而久之,长了气势的客人便习惯了受人伺候,又因为自己劳苦功高抢了头功,保护了三族众民,便显得有些跋扈。

在隙谷之战里,齐人前阵死伤巨大,儇氏龙火滔天、用魂阴的巫法相助,才将敌人击垮。若说贡献,自然是人最多的齐人贡献最大,人最少但却诡异的儇氏也当仁不让,只奚族人没牺牲几个,各个儿当做善民夹在当中,参军者也尽喜躲在后面,显得毫无功劳。

因儇人与其他两族的嫌隙,她也对这没太过放在心上。总归三族都是信佛的,时常里听听梵音入而,这些年也都愉快。

列山主指着谷外蜿蜒的缓坡道:“王上,看那边。”

阿戎循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远远的缓坡上开始出现莹莹火光,看得时间长了,火光变得越来越亮,也越来越多,渐渐地火光开始下移,很快铺满了山坡向着谷地靠近。

阿戎惊呼一声。她瞧见这趴着满地醉醺醺又开怀畅饮的齐兵,还丝毫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她忍不住想策马前行,列山忽然一手抢过她的缰绳:“还记得您答应了我什么?”

阿戎的脑袋越来越沉:“这么多条人命,我们的盟军,列山,你到底要干什么?”

列山大声道:“不入虎**焉得虎子。”

阿戎手开始不住地颤抖:“你倒是说清楚,究竟什么虎**,什么虎子?我知道你说的不是齐营是虎**,因这明明是瓮中捉鳖!”

列山瞧着马上的她,说:“王上可觉得头有些晕沉了?”

阿戎方才只觉得有些困顿,但因为瞧见那火光越来越近,头顶已然冒汗,还道是被惊醒了。可听他这话说了,自己的头却已开始越来越重,最后实在不能在马上支撑,只好跌跌撞撞地下了马。

列山主此时也下了马,强行将她抱住,以手夺过她的魂杖,向着覆罗氏的王帐而去。等将她送入了覆罗水姻的帐子,他才将她放置在床上,道:

“对不住了。您虽答应了臣,臣却不能大意。若说我们儇氏是龙潭,那虎**在前方的大景。若要想在这大争之年夺个一席之地,势必要攻其心脏断其生路。若要想攻其心脏,那必须要深入腹地去。”

阿戎虽然已闭上眼睛,脑袋迷迷糊糊,却也能听得那覆罗水姻此时回说:“你若是按我说的剂量,她是绝对醒不来的,更听不到你方才说的话。”

列山主微微一笑:“用折扇下狼心香,这个法子十分阴毒。且这狼心香上还洒了药粉压制那味道,你也是良苦用心。”

覆罗水姻道:“都这些年了,我也该熟悉她的脾性。狼心香对她很是熟悉,已不是我第一次对她用了。若是不遮盖些,她根本着不了道。”

阿戎能听见,却恰恰好地睁不开眼睛去看。想来覆罗水姻算无遗策,不可能给的剂量不够。她是太相信列山主了。

而列山虽迷了她,却远没有用覆罗水姻给的剂量。他只是要她不坏事,而不是真的要她不省人事。她甚至觉得,列山是故意让她听见的。

因这是夏天,齐人帐子都搭建得轻薄,外面也只薄薄一层,当那外面竖满了火把的时候,透过骨架便有如白日般的亮光映照上来。那覆罗水姻在帐子里不停踱步,时不时掀开帘子看一眼。每一次,那透进帘子里的光都更亮堂一些。

“轰!”忽然间营前的方向传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开山之响。

列山忽然站起,声音有些怪异:“这是什么响声?”

“轰!”间隔许久之后,这开审裂石般的声音再次破地而出,竟然震得将帐狠狠地一抖,随后听到四处灰尘土壤飞散的声音。

覆罗已不敢再掀开帘子,只是望着火光腾起的方向,呆呆地说了两字:“火炮……”

“火炮?”列山虽已涉猎不少时下书籍,却不知道火炮是什么。覆罗咽了一口唾沫:“……我只道景国人能将齐国灭掉,也不止是因孽龙相助,还有这火炮,这是个新的东西,我我以前只听先皇提过几次,说是将火药装在筒子里,便能射出很高、很远,落地时能将石头炸开,遑论肉身凡躯……这是那耶律珩说景国人的厉害时……提及的……”

“上一次没用这种火器,是因为以为我们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列山脑袋嗡地一声:“这一次,他们以为有龙。”

潜龙勿用。他在这惊惧后,却是一种坦然的畅快。

他将自己怀中的算卜棒子拿出来,抛在空中,哈哈笑了几声。

覆罗水姻怒骂道:“你笑什么?这火炮不长眼睛,说明那景国人根本不当我们作回事,是存了要将我们全灭的心思。”

“没什么、没什么,哈哈哈……”他笑得面颊通红,简直站不起来。潜龙勿用……潜龙勿用,是真的勿用潜龙这字面意思。他这一千六百年都没有算得这么准过。若是三龙没有调离,以他们那血气方刚的性子,还能眼见这么多人身死火炮之下?那必然是劝也劝不住,留也不能留,非要冲出去和那火炮决斗。其中两个不过四岁,按照人的心智也十来岁大小,能懂得什么,一时莽撞,便要身死火炮之下。

而儇人与覆罗氏的奚人,也应他所说钻入地下。那火炮虽然势大,却也落地即碎,尚不能凿穿,所以他们是安全的。

不安全的,从始至终只有齐国人。

可覆罗水姻担心的显然是她自己。她只怕那火炮不长眼砸在她的帐子上。

耶律淳正在他自己的帐中,因听得巨大响动,忍不住在账内大叫着要出去。但覆罗水姻早已吩咐众人看守,所以他即便已经喊破了嗓子,也根本没有人理会他。

“轰!”火炮又是一声巨响。覆罗水姻明明白白地看见那灰扑到了自己的帐上。她知道,他们已经来了。

远远地,有马蹄踢踢踏踏成群结队闯入,随之而来的是尖叫与刀枪碰撞之声,醉醺醺在外的齐国人奋起厮杀,却大多很快没了声响。

“母后!母后!娘亲!娘亲!”耶律淳失声大叫,声音越来越破,已沙哑到不辨是谁,俨然听起来越来越像个说不出话来的老者。

覆罗此时忽然揭开那帐子。耶律淳透过架在门口的兵士,看到覆罗水姻露出了脸,又终于有了希望地哭出声来:“母后……娘亲!快让他们放开朕,朕要和你在一起!”

覆罗咬着颤抖的嘴唇,仿佛思虑了良久,随后恶狠狠地说:“不要放,把他给我踹进去!”

眼看前方厮杀已近,那方忽然间又一排整齐的萤火在低处停滞,随后蓦地一齐飞出,在空中飞过好看的弧线,随后向着王帐的帐顶而来!

果然,几只火箭射在耶律淳的帐顶,那门前守卫这时慌了神,全都四散开来。此时那帐子还没烧透,耶律淳终于从地上爬起,逃脱出来,向着覆罗水姻拔腿跑去。

“娘亲,别舍了我!娘亲,我害怕!”他是实实在在不记得母后这尊称,只记得叫娘亲了。耶律淳跑在半路还摔了一跤,眼见后面有人要抓他的脚,他爬起来继续猛跑,穿过重重围堵,扑在覆罗水姻的怀里。

覆罗水姻被他撞得差些摔倒,头上戴着的步摇晃了起来。她抬手抚摸他的面颊,但此时又有一排萤火箭已在远处拉弓,蓄势待发,只是这一次朝向的是覆罗水姻她自己的帐子。

列山收敛好形容,将昏沉着的阿戎从床上扶起。此时阿戎已经稍事休息,那狼心香的作用消退,她被扶着脚踏在地上时,一手推开列山主:“不要碰我。”

阿戎踉踉跄跄地走出来,也恰在此时,火箭齐刷刷地点燃了身后的大帐。

覆罗水姻紧咬着下唇说:“他是不敢让我死的。”

列山主仍想去扶阿戎,阿戎却前去拉耶律淳的手:“淳儿,跟我走。”

耶律淳此时怕急了,甩开她道:“我要与娘亲在一起,我不要离开我娘亲!”

阿戎实在不能听“娘亲”二字,她切身知道什么是“娘亲”的意味,真的娘亲怎可能做出这种狼心狗肺的事情来?

“淳儿,你必得跟我走……”阿戎使出浑身解数去拉他,而覆罗也将耶律淳的手臂外推出去,这一争执,阿戎便与耶律淳一起跌落在地。

那群火箭兵此时已停了射箭,改换作一群持刀见血的刽子手冲杀过来。覆罗水姻前行几步,大声道:“皇上在此,谁敢造次!”

这话明里是显示她太后威严,实际却是在给敌人指认耶律淳的方位。

那方传来耶律玦的声音:“谁第一个活捉了小皇帝,本将封他千户,赏金五十两!”这话之后,他又补充一句:“勿要杀了女人!”

“冲啊!”那群刽子手各个如打了鸡血,朝耶律淳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十二岁少年扑来。

之前格挡耶律淳的守卫,见状纷纷上前对敌,但很快寡不敌众死于刀下,眼见一个腿快的已冲着耶律淳跑了过来。

阿戎此时跌在地上。也不知方才被列山主拿去的魂杖,此时怎么滚落在了地上,她迅疾以手划在魂杖尖头,见血流出,反身便是一挥!

那已靠近耶律淳的侍卫魂魄倏忽飞出去,身子倒地抽搐一阵,很快变得僵硬。

阿戎忍着头痛站起身来,一把拉拽起耶律淳,回头望一眼覆罗水姻与列山主,随后向着身后远处逃去。

列山在她身后唤:“王上……”

阿戎开始拉着耶律淳狂奔,可以去得魂境,若是任何一个她自己的孩子,都可以逃入魂境,可是耶律淳不行。阿戎口中吹哨召唤飞禽,可是好慢,她已感觉到好慢。此时她的海鹰在天空翱翔而来,发出一声长鸣,随后急速降落下来。这海鹰无法支撑两个人的重量,阿戎便吩咐耶律淳:“你死死抱住它胸脯,它会将你带至安全的地方,千万不要松手!”

耶律淳满脸惶恐,泪水漫在脸上,那苍白稚嫩的脸令她一阵酸楚。可是时间不等人,她拍拍海鹰,海鹰展翅而飞。

那越来越靠近的火箭兵此时又拉起了弓,耶律淳在空中吓得不稳,扯着海鹰一翼,海鹰瞬时有下坠之时,此时火箭兵又是一箭,正穿了海鹰腹部。

耶律淳从上空跌落,阿戎又是一声口哨,数只海东青从景*中鱼贯而出,迅疾飞来接住他的身体。可他们无法将他待到更高的高空,那景国骑兵从人群当中冲出去,抄手将耶律淳衣领拽了起来,阿戎只好让海东青倒转去撕咬骑兵,将那骑兵咬落了马。

阿戎眼见更多的骑兵已朝耶律淳奔去,她再也顾不得了,已伤口驱使魂杖,正要用力挥出时,列山主忽然抓住魂杖道:“王上你要杀死多少人?”

阿戎愣了愣。

可随即想通:“伤我亲族者,活该受死!”但在摆脱列山时,却发觉耶律淳已被团团地围住。

只这么一瞬发愣。只一瞬而已。

她回头瞪视着列山主,列山主压低嗓子道:“您说过信我。外族之人,与我族何干,他从头至尾都是覆罗氏的,他的命是覆罗氏所救,而覆罗氏养兵千日,用在这一时……”

“畜生。”

阿戎即便再想施用魂杖,耶律淳也已于这些人混在了一处。这魂杖一扫,是没法留得住活口的,耶律淳已经救不了。

那群兵马将他押送着走过来,耶律玦鸣鼓息兵,坐在车舆上渐渐走近。

远远观战的覆罗水姻,此时也已经走了过来。而双手已被绑住的耶律淳,望着她,不解又愤怒、委屈又痛苦地低喊着“娘亲……”

阿戎方才拼了命,但其实狼心香的作用根本没有消退,只是因她太过激动,心绪与行动暂时压制了那狼心香。此时身心俱疲,失望至极,忽地倒地不起。

可是她能听见能看见。

她听见覆罗水姻站出来说:“我已经与你说好,你只要派几个人来,将他带走便是。因何连火炮都用上,是想将我也炸死吗?

这话明显是问那耶律玦的。耶律玦笑着道:“哪里哪里,太后蕙质兰心,我只是给太后一个意外惊喜。”

覆罗水姻怒道:“你是不想活了吗?”

耶律玦哈哈大笑:“你来之前,我是刀尖舔血,你来之后,我也是生不如死而已,有什么区别?”

覆罗水姻倒吸一口冷气。她以虫身咬噬来制耶律玦,他并未完全屈服,反而将她一军。但好在他还是惧怕的,至少说,若他知道自己听话能活,自然也不会放过能活的机会。只是他要对这个施蛊人以一个教训,告诉他,若有人不怕死,也是能吃人的。

覆罗水姻瞧一眼耶律淳,他仍在呜呜咽咽地抽泣颤抖,她盯着他望了一会儿,回头问耶律玦:“要将他带去燕都?”

那耶律玦并未一时回答,她又叹口气:“你是他叔父,尚有一口骨血,将来将他关在某处时,记得给他多几口饭吃。”

以虎谋皮,阿戎惨淡在地上笑着,仰头看着周遭可笑的人们,却也无法起身用魂杖全都化为乌有。

这是列山主的好谋略。

那耶律玦邪邪咧嘴道:“是啊,我既是他的叔父,定会给他顿顿都吃山珍海味。”

覆罗水姻盯着对方,愣了一会儿道:“那你带走他前,再让我与他说几句话罢。”

耶律玦待要阻止,但见她目光狠厉,不容拒绝,于是便命人死死抓住耶律淳的绳索,只怕她又使什么诈让他跑了。

覆罗水姻缓缓走过去,眼眶里有种久违的液体在打转。似乎父亲死时也是如此的诀别,然而她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个孩童与她毫无血缘关系,是她将他送上这条路的。

耶律淳以沙哑的声音一遍遍地唤:“娘亲……娘亲,救我……他们不会待我好的,耶律玦那狗贼杀人不眨眼,他留我命一定不会要我好过……娘亲……”

覆罗水姻走过去,捧着他的脸,深深地在他脸颊上吻下去。她唇上不知是血还是胭脂沾染在他脸上,她说:“娘亲救你。”

她袖中蓦地拔出一只匕首,插在他心脏上。

耶律淳讶异地瞪圆了眼睛,但在片刻后,眼皮又好像释然一般地,合上了。

覆罗水姻眼中涌出泪水,低头无声哭泣一阵,忽地抬头盯住了耶律玦。

那耶律玦只看得她毛骨悚然,于是命人直接将那头颅砍了下来,提在袋里带走。

他连一个完整的尸首都懒得带走。

所以他怎可能好好地带走耶律淳这个活人?

他若要带走活人,必定是要加以百倍地折磨他。

覆罗水姻看他要走,将嘴角弯到最大的弧度,露出一个再不能更妖艳的笑容,随后说:“耶律将军,你不问我解药吗?”

耶律玦冷笑道:“我们的事已毕。我也不问你要解药,这点伤痛,与我当年在战场上,被埋在堆成山的腐烂尸体尸蛆之中整整一个月,要好得多了。我耶律玦,什么没有尝过,还怕你这小娘们把戏?””

覆罗水姻嘴唇没动。

这一战齐人覆没,景国将迎奚族入城,景皇完颜志答应她,因奚族灭齐有功,奚族与景国女真人,今后永生永世,享有同等待遇。(83中文 .83.)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热门推荐:
今天也没变成玩偶呢 极品上门女婿 巅峰游戏制作人 五代梦 赘婿归来 我的青春我的刀塔 他身上有条龙 砸锅卖铁去上学 浪潮 超能农民工
相关推荐:
另类大师重生之契弟武侠之最强召唤系统重生军嫂是影后我可能穿了本假书最强修真弃少婚婚欲睡末世之丧尸酒店渣女重生手札冰山女神的小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