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攒着拳头,林景川的额头已经满是汗珠,可他仍是咬着牙,一声都没吭。
阿文沉着一张脸,在一旁默默的看着。
子弹打的很深,又因为林景川延误了治疗的最好时机,所以此刻取出来,疼痛重了不少。
那个时候他担心着焉然,愣是直接从手术台上起身,赶去机场。
阿文拦不过,只得随着苍白了脸的他赶回来。
好不容易看着满是鲜血的子弹被取出,阿文终是松了一口气,而林景川,因为浑身没了气力,取出的那一刻,昏了过去。
林景川再醒来,已经是中午,见着阿文已经不在,他知道,这是过去焉然那里了。
一个人发呆的在沙发上坐了好久,直到听到门铃响起,焉然冲向门去。
欣喜的拉开,在看到阿文的那张脸时,愣住。
“是哥让我过来的,取,你的鸡汤。”
焉然顿了两秒,随即开口:“你先进来。”
她跟阿文的交集不多,所以见着这张脸,也是蛮吃惊。
“他,很忙?”
明知故问般开口,焉然还是想听听林景川的消息。
“上次的伤口裂开了,所以在医院上药,需要些时间。”
“要紧吗?医生怎么说?会不会有什么……”
“啊!”
焉然乱了手脚,一股脑的问了一大堆,因为走神手还被锅烫了一下。
“没什么大事,只是会耽误一些时间。”
见着焉然这副模样,阿文竟有些心安,索性这女人也是同样关心着林景川。
“有想过以后吗?”
看着焉然将鸡汤倒入保温杯的身影,阿文若有所思的开了口。
焉然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又开始继续。
“还没有。”
她明白阿文说的以后,她和林景川的以后,注定不会太平。
“林景山,是什么样的人?”
突然间,焉然想知道,自从上回之后,他们之间再也没提过这个话题,此刻考虑到以后,焉然不禁又想知道。
“他掌控着临江的交易命脉,却死于非命。”
阿文简扼地回答,随后接过焉然递过来的保温杯,“我只能说这么多,过去的事情不愉快就不要再提。”
林景川强调过,为了她们好,这件事,不许任何人再提起。
焉然垂下了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是重新抬起头来。
“我明白他的意思,那我可以知道你们的过往吗?”
他们的,林景川曾刀口舔血的过往。
焉然想要知道的更多,这样,才好在之后任何人反对的时候,鼓足勇气说不放弃。
“你真的想听?”
阿文郑重的开口,征询焉然的答案。
“嗯。”重重的点头,焉然眼睛里尽是求知的神情,她想知道,想对林景川知道更多。
“我跟阿辉是孤儿,初见林景川,都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那时他因为机敏,深受老爷子喜爱,每每都跟在老爷子身边巡查组织里的大小事项。”
“阿辉脾气不好,又因为我们两无亲无故,在组织里难免受些欺负,那一次,我们快被人打死,是他站出来救了我们,用老爷子的名义。”
“后来,老爷子当众打了他,严惩他这‘狐假虎威’的名号,他被关了半个月紧闭,也是这半个月,我们三个无话不谈,成了非亲兄弟。”
“再后来,组织里势力交相更替,林景川的势力也逐渐壮大,这条路上,我们没少遭受非议,遇到的暗算数不胜数,最严重的那一回,他被人抓去,差点被折磨死,后来还是逃了出来,还带来了老爷子看重的消息。自那之后,老爷子认了他做养子,我们在日益险恶的状况下愈发狠戾……”
“还想知道吗?”
阿文从回忆中抽神,看向了身旁已然呆住的焉然。
摇了摇头,焉然拒绝了继续,这个讲述中没有血腥,却已让她胆寒。
他们的童年处在阴谋算计中,他们的生活在伤痛鲜血下日益光鲜,其中的细节就算不说,她也或多或少有了猜想。
“以后,也会一直这样吗?”焉然回望阿文开了口。
“或许不会,现在的我们都厌倦了这样的生活,特别是他,因为你的‘意外’,他更开始珍惜性命。”
阿文平淡地说着,心内已是五味杂陈。
他们都厌倦了这样的生活,这些年来,虽然他一直身处幕后,却也没了心力。
如今的他们在奋力一搏,搏那重生的机会。
这场交谈最终以沉默结束。
阿文起身,看向面色凝重的焉然,“好好注意自己的安全,不要让哥担心。”
他清楚这女人在林景川心里的重量,所以最后再提醒一番。
毕竟老爷子的脚步,已经近了。
……
“进来。”沉稳地开口,林景川背过身子拿起搭在椅子上的衬衫。
伤的位置有些尴尬,此刻他想穿上这衬衫,却总会无意牵扯到伤口。
“阿辉,来帮我。”
身后的人儿迟疑了几秒,随后慢慢走向他,衬衫才是套在身上,林景川便感觉到一柔软的身体贴在了他后背上。
这样的碰触,林景川抓住身后人的手臂,迅速转身,却傻了眼。
“你怎么在这儿?”脸上已有怒意,林景川沉声说道。
“怕你有事,兰姨不放心,叫我过来看看。”陆千羽毫不避讳林景川发怒的眸子,坦诚说着。
“我没什么,以后这样的地方,不要再来。”
动手系着身前的扣子,林景川毫不留情的对面前的人儿下了逐客令。
因为伤口,林景川手上的动作很慢,下意识的,他侧过半个身子。
“伤成了这样,兰姨知道了,一定心疼。”
“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刚才的那个动作已经说明一切,林景川不容陆千羽再这般下去,所以这一刻的他完全没了先前的态度,一直冷着一张脸。
“非要这么对我吗?面对乐儿,你都可以露出宠溺,而对我,却除了恭敬就是嫌恶。林景川,你就这么的看不上我?”
陆千羽不似先前平静,整个人因林景川的话语,急红了脸。
“你们不一样。”
简单回答着,林景川看向陆千羽,“你该回去了。”
“就算是身份不一样,我承认,我的出身是比不上乐儿。那焉然那个女人呢,不过是个夜场求生的小、姐,你都可以对她另眼相待,而我,出身清白,还有恩于你,为何就这么的不受你待见。”
昨晚乐儿的奚落还在耳旁,陆千羽又得知了焉然这一号女人的存在,心里的怒火更盛。
她自认有几分姿色,当时林景川也是对她礼遇有加,怎么再见面,却是如此的疏离。甚至直接委婉拒绝了她的心意。
这几个月她苦苦思念着他,却换了个如此结果,陆千羽心里不甘。
“你们更不一样,还有。”
眼里的寒光更甚之前,林景川紧紧盯着面前的人儿,“她的过去,你也没有任何资格过问。”
“我还是那句话,要是想留下就安分些,若是另有所图,那我劝你尽早离开。”
整个话语说的没有回旋余地,林景川容不得他人说焉然的不是,就算是女人,他也不心软。“我想问你,既然不想,那么当初为何对我那么好?”
陆千羽受不了这样的间接侮辱,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看着林景川,似在控诉。
“我孤身在那里生活了那么久,是你给了我重生的希望与光芒,既然不想接受我,那时候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我只是感激你对我母亲的救命之恩,除此之外,别无他意。”
林景川淡然回答者,完全不准备因为面前哭泣的人而软下心弦。
“只是感激,一点儿别的情愫,都没有?”
陆千羽不想相信,不死心的问道。
“没有。”林景川答得干脆利落,抬腕看向手表,皱了眉头。
“一会儿我有会议要开,你可以走了。”
说罢,林景川转身走向办公椅。
“不要!”
陆千羽看着林景川决绝的逐客令,心内委屈不已,说话的同时冲了上去,直接抱住了林景川的后背。
吃痛的皱了眉头,林景川沉稳开口:“放手!”
他还想给陆千羽留一丝颜面,毕竟目前母亲很欢喜她的到来。所以林景川希望她自己可以放手。
“不要对我那么残忍好不好,其实我也很好,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陆千羽近乎哀求的说着,将脸慢慢帖向了林景川的背部。
一只手已经快速来到胸前,解着外衫的扣子。
她不相信林景川这样的人会坐怀不乱,既然他对自己还没有想法,那她必须要做些什么,才是会让事情有所改变。
焉然拎着保温杯跟在阿文身后,她不放心林景川,在阿文下楼后不久跟了出来。
苦苦哀求了一番,才是换来了这机会。
她要的不多,只是见他一面,然后将怀里的满满‘心意’给他。
阿文很识趣,在拐角处同焉然分开。
此刻林景川应该醒了,这样的时刻,他还是不出现的好。
站在门外,焉然迟疑了一会儿,设想着与他见面的种种,然后拉开了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