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然，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还在加班，杨勇就接到了焉然这通电话，这是这谈话内容是他未料到的。
“我很确定。”
黑暗中的眸子沉了沉，焉然再次开口：“我只想知道，怎样才可以帮他减刑？”
这一天，焉然看了个清楚，也想了个明白。
只要有林正豪在，林景川就会一直活在胁迫中，但要是林正豪被歼灭，整个组织都会受到牵连，而作为组织里的重要人物，林景川他们自是少不了定罪。
所以，她想帮他。
而她唯一的筹码，就在杨勇这里。她想要做成这一场交易。
她愿意答应杨勇先前的提议，进入他们内部，帮助警方在最短时间内将这‘大毒瘤’拔除，但她要杨勇的承诺，最大程度减轻林景川的罪行。
那么那时候，就算她和林景川不走到一起，再想起这段纠缠的过往，她也会问心无愧。
她用真心的爱过，用真心的帮过，即使抵不过命运，那也无憾。
“要是确定的话，明天见一面吧。”
“好。杨队长，我只有这一个要求，要是您做不到，那么我死也不会答应。”
“见面再说。”
杨勇明白焉然的坚决，虽然不清楚她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但既然事情按照他想要的方向发展，那么他也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现在林正豪也回来了，正是一举歼灭他们的好时机。
“小霖，马上把队里的人召集起来，紧急会议。”
急切的下达了命令，杨勇再次拿起桌子上的案宗，这次计划，只能成功，不可以再失败。
林景川一夜未眠，再过半小时，他就要去接管山鬼手里的生意，还有，处决山鬼。
他清楚，这是一条走向死亡的路。
林正豪真的很懂，只一夜的时间，原本已经被大家遗忘出视线的人重新回归。他要自己处决山鬼，这是立威的第一步，也是立仇的第一步。
“一会儿，我来吧。”
从昨晚开始，阿文一直陪在林景川身边，本来他就已经开始谋划鱼死网破之计，可林正豪，却又快了他们一步。
一条人命，他想再度捆住他们。要他们清楚，沾了血的手是再也洗不干净的，而入了这一行的人，除了死，也永远无法逃脱宿命。
“没用的，老爷子一定派了眼线。”为难开口，林景川将视线定格到窗外。
这件事，只能他来做，而且一定要死手，否则，老爷子一定会以此为契机，展开更多地计划摧毁他。
“阿文，答应我件事。”
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林景川猛地转过椅子，认真看向阿文。
“什么？”
“一会儿，帮我再次确定他们的行程，无论如何，不可以出现在现场！”
林景川怕了，昨晚老爷子那电话，说的太轻松，轻松地让他不得不多想。
他如果想要断了他逃离组织的念头，那么就一定会从身边人入手，一个人孤立无援时最好控制。
而他最怕的，就是让身边人失望。
“好。”
见着阿文应了好，林景川欣慰的露出笑容，还好，最危难的时候，还有人是懂他的。
中午十二点，林景川准时赴约。
这次老爷子将处决的地点定在了他和山鬼第一次交锋的地方。想来也是可笑，上一次他还在这里借着老爷子的声势威胁他，而这一次，却直接被老爷子判了死刑，还要经由自己的手。
“竟然是你？”山鬼一脸吃惊，随后思索后又放声笑了出来。
林景川沉眸看着，冷冷向前走去，接过了一手下递上前的刀子。
“没想到，我会结果在你手里。”山鬼说的很讽刺，最后竟又哭了出来。
林景川知道他已经情绪失控，毕竟这种处境，就算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他也无法消化。
他曾将老爷子奉为神祗，一心一意的跟随卖命。
可到头来，不过被当做一条垂死的老狗，就连处死，也要榨干最后一点价值。
而他最后的价值，就是将老爷子的权威无限放大。
“你早该认清的，这条路，走错了。”
“是啊，我错了，错的太离谱。”山鬼摇着头，混着哭腔诉说着内心的苦楚。
“当年老爷子说要收养你，我就该拒绝，你林景川就是一匹狼，终有一天，会撕碎一切。”
见着眼前这临死却看不清现实的人，林景川无奈的勾起唇角，露出苦涩的笑容。
“你该认清的，不是我，而是那个左右你生死的人。”
“什么意思？”山鬼不解开口。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林景川也没多说，将视线定在冒着生冷寒光的匕首之上。
见着林景川如此状态，山鬼原本恨意满满的目光不似先前，开始认真思考起着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本他只是因为生意不当，被老爷子责罚调回了境外，可昨晚他偷偷潜回却被抓住，当时那人口口声声说着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而在临江，他所能想到的，只有林景川。
可现在……
“是他吗？”
犹豫片刻，他还是说出了心里的猜测。
但直到现在他都不想相信，毕竟那是他卖命二十几年的大哥，他不信他会这么狠。
“等你死了，就懂了。”
不再多说，林景川直接将匕首抵在了山鬼的脖颈，“一切都结束了。”
“不要！”
焉然再也做不到就这么观望，挣脱开控制着她的人，冲着麦克风大声开口。
林正豪不悦，直接使了眼色让手下动手。
毫不客气的甩了一个巴掌，焉然原本白皙的脸庞立即显现出五条红痕。
“臭*，给我老实点。”
焉然怒瞪着一双眼，死死盯向屏幕。
虽然早就知道老爷子会有后手，可听到焉然声音的这一刻，林景川还是慌了。
整个人有些无措的四处打量起来。
终于，让他发现了监控所在。
将手中匕首收回，林景川大步走向监控镜头前，“我说过，不要动她。”
见着屏幕里已是目露凶光的林景川，林正豪很满意的看了一眼焉然，然后淡淡开口：“景川，真高兴，你又回来了。”
“你说的我全都照做，把她放了。”
“你误会了，没有绑架，这只是一场邀请，要站在你身边的女人，怎么能不知道你的能力呢？”
如同一位慈爱的父亲，林正豪温和的说着。
然后向一旁的手下打了手势。
“说话吧。记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那手下凑到焉然的耳畔，做出了警告。
“景川……”
“别怕。”
在听到焉然声音的那一刻，林景川就失了理智，他能感受的到她此刻的无奈与恐惧，所以，他只能安慰她别害怕。
“景川，不要杀人！”
焉然无力开口，就在刚刚，她就要亲眼见证一场谋杀。
她才是准备用自己的力量帮林景川逃过这一劫，可若是他再度杀人，这罪行就更重了，她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见焉然说出这样的话，林正豪立即上前抽出手帕，用最快的速度堵住了她的嘴。
这女人，注定是个祸害。
她是林景川的软肋，有了她，他可以更容易的控制林景川，可同时，也会更难控制。
心里复杂的很，林景川转头看了一眼明确一切的山鬼，还是重新走了回去。
刚才他听得很清楚，虽然只有细微的声音传来，可足以让他判断，老爷子对焉然做了‘处理’。
现在他能再犹豫，这件事情要速战速决。
山鬼眼里一片清明。
这一刻他终于认清，自己不过是个傀儡。想来他当时的处心积虑，在林正豪眼里，应该是一场笑话吧。
他从来都是掌控着一切，他的生死也是如此。
安静的闭上了眼睛，山鬼等待着这场结束的到来。
毫不犹豫的举起匕首，林景川这一刀重重的刺进了山鬼的心脏。
瞬间，山鬼痛苦的瞪大了双眼，嘴角涌出大量的鲜血。
在短暂的挣扎后，停止了动作。
焉然浑身像是被抽空了力气，双腿无力的跌坐到了地上。
他还是迈出了这一步，她也还是没能阻止他。
为什么?
为什么事情最后变成了这样？
见着一切结束，林正豪满意的关闭了摄像头，给周围的手下去了眼色，匆匆离开。
他知道林景川的本事，不出意外，十分钟就是赶到这里。
心里默数着时间的流逝，一切确定无误后，林景川打通了阿文的电话，“这边已经结束，马上过来处理尸体。”
焉然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已经黑掉的屏幕之上，脑海里一遍遍回放着刚才的画面。
她很痛苦，却找不到任何方式缓解。
“焉然，我来了。”
林景川冲进屋子的一瞬，就看到了跌坐在地，满眼泪水的焉然，这样的她让他心疼不已。
大步冲向焉然，林景川将她整个人从地上带起，心疼的将她散在脸前的碎发别到耳边，深情又苦痛的凝望着她悲伤过度的脸。
“景川，去自首吧。”
虽然无奈，焉然还是将话说了出来，或许，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