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很复杂的心境，阿文知道自己不该如此的，可陆千羽此刻澄澈的眼眸让他动摇。
见着她眉眼间显现出失落的神色，阿文轻抬手触上她的脸庞，在脸颊上落上轻柔的一吻。
说不上是高兴还是遗憾，陆千羽笑了。
为这一刻的柔情，也为这一刻对比的悲哀。他心里的人住的很深，而她动心这一瞬也只能注定遗忘。
抬手抱住了阿文的脖颈，陆千羽声音悲切，“不好的过往就让它过去，你该好好的为自己而活。”
他们初遇，他为林景川奔波，再遇，他为阿辉的事与她交易，而此刻起，她希望他能把自己放在心上。
“我带你去医院。”陆千羽的话让阿文动容，他不忍心再继续。
“不。”陆千羽抱向阿文，整个人倚在他身上，“这样，就好。”
……
“阿文，这是？”
林景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阿文回来了，怀里的人是陆千羽，她，死了。
快步走上前去，林景川看着失魂落魄的阿文，将心里的疑问生生压下。
偌大的空间里，静的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自阿文将陆千羽放在沙发上后，就一直沉默到了现在。
“她为我死了，是老爷子。”
眼神里的灰色被无限放大，阿文见着那早已失去生气的尸体，怔怔开了口。
这样一个她曾鄙弃的女人，却在最后为他献出了生命。
“我想，我该杀了他。”
阿文眼眸里迸发出仇恨的火焰，这让林景川害怕。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觉得阿文很理智，在过去的年月里，他只失控过一次，因为他们的失误，离落在出任务中丢了性命。
而此刻，他愤怒的神色，比起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阿文。”
想要劝解他的，可话到嘴边，林景川才觉得这事情是多么的让人无力。
他不清楚阿文和陆千羽之间的纠葛，可若是焉然因老爷子去了，他想，他现在应该拿刀抵在老爷子脖子上了。
“阿文，不要失了理智。”
痛苦的闭上眼睛，阿文整个人倚向身后沙发靠垫，林景川担忧的话徘徊在他耳畔，可现在的他，没有办法照做。
理智，原先他觉得做事要瞻前顾后，把握全局，可现在，当他所珍视的人因为理智一次次离他而去，他再也不想盲从了。
这一次，阿文知道自己再不能瞻前顾后了，林正豪于他们，就是*，终有一日会让他们死无全尸。
“哥，让我静一静。”
看得出阿文的疲累，林景川没有多说，出了房间。
陆千羽的事情太突然了，林景川不敢告诉阿辉他们，也不想惹起母亲无端的伤感，以最快的速度安排了后续，林景川拨通了焉然的电话。
焉然似他生命里的一束光，他很想她，悲伤时，无助时，烦闷时，这种如鱼渴水的欲望更加强烈。
“还好吗？”
“不好。”
焉然如实的回答着，她的确一点也不好，其实她都看见了，看见了林景川和乐儿的交谈，看见了他对她的深情。
可，可她现在做的，却是在伤害他。
她难过了好久，终于忍不住想要去找他，却发现他根本不在，欧阳兰那里她不敢去，芸姨却又什么都不知道。
那一刻，她好几次拿出手机却又塞回枕头下面。
对于林景川，她真的快要疯了。
“怎么了？”林景川关怀的问到，焉然给他的感觉很不好，那种无力感让他心慌。
“景川，我想见你，还有……”
“今天不能兑现承诺了，我晚一点回去找你。”明天焉然的想法，林景川不得已浇下了这盆凉水。
阿文不在状态，乐儿和阿辉没了实权，他手里的那点产业还需要尽心尽力的打理，纵使他想，这一刻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到办公室里。
老爷子不是善茬，一方面想尽办法削弱他们可怜的势力，一方面还言辞凿凿的控制着他们的办事效率。
越是到了这样的时刻，他越不能分心。
焉然是他的强心脏，这通电话注定会让他思念加重，却也更加赋予他动力。
“很忙吗？”小心翼翼的开口，焉然有种急迫感。林景川现在在做的，或许就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只是简单的公事罢了。焉然，在家里注意些，不要让我担心。”
“我会的。”
应允下林景川的担忧，焉然将心底的话说出，“景川，我等你，等你回来见我。”
“好。”
电话最后是林景川挂断的，虽然早早说了分别，可焉然那边一直没有动作，他不忍也不舍，可最后不得已。
“董事长，这是林先生柴人送来的。”
“好。”
接过Tina递过来的文件，林景川的心一惊。
文件上面有组织的符号，这是，嗜血的符号。
“文哥，老爷子的去向，我不能说。”
走廊一角，一男人为难的说着，不敢直视眼前人儿的双眼。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老爷子在哪儿？”
阿文可没有理会他人的为难，再次开口，而且袖口里的利刃已经是跃跃欲试。
“咱们也算是有过生死交情，我直接跟你说吧，你要找的那个兄弟，一回来就被老爷子处理了，死无对证，你还过来做什么呢？”
开枪的那人是个新手，因为知道老爷子欲擒故纵的计谋，才是准备开枪给阿文他们来个下马威，可他没想到这一枪意外命中。
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吓傻了。
老爷子听后，一脸震怒，直接就用那把枪又结果了他。
如今，人和枪都没了。
“你只要告诉我，他在哪儿？”
这样的说辞或许是真的，可这一刻，阿文不会退缩。
临死前陆千羽温存的话语还残留在耳，只要林正豪在的一天，他们都会不得安宁，既然名正言顺摆脱他需要那么长时间，那么他愿意果敢一把。
不过一命换一命，反正现在的他，也没牵挂。
“在酒店的泳池。半个小时前过去的。”
知道去处，阿文作了收刀的动作，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身后，那人担心的声音响起，“文哥，你千万不要做错事。”
错事？
阿文挑嘴，他做的最错的事就是一再的寻找温和的手段结束这段利用。而现在，他决定更正。
“你……”
无奈看着阿文走远，男人投入岗位，却在一转身见到一张陌生面孔，下一秒，脖颈处传来钝痛。
倒地时，他看着这带着黑色鸭舌帽的男子跟随着阿文的身影走去。
泳池里倒映出蓝天白云，可林正豪的心情却没那般惬意，此刻躺在长椅之上，他分析着现如今的形势。
阔别这么久回国，他费了不少心思，可事到如今不仅收获甚微，甚至还要开始提防曾经最亲密的人。
警方那边已经关注他了，要是不能在出事之前将这些危机解除，到时候他一定是两面受敌，那么到时候再多的‘生意’也是妄谈。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了故友，想他关注了自己这么多年，或许可以送份‘大礼’聊表心意。
眼里的担忧还未释怀，下一秒一道寒光闪过，林正豪猝不及防的从躺椅上跌落。
顾不得狼狈，抬眼看去，却是一张平静无波的脸庞。
“阿文，你这是在做什么？”
“杀你。”没有任何犹豫，阿文吐字冰冷。
“哈，阿文，这可不像你。”
从地上站起，林正豪见着周围的手下都没了踪影，清楚阿文这次是来真的了。
都怪那该死的小子，无端坏了计划不说，现在还给他招来这么大的麻烦。
“彼此彼此，您也早不似先前了，不过有句话阿文一直谨记，您说过，我们这样的人，要想活着，就要狠心除掉路上的一切阻碍。”
“而现在，您刚好挡路了。”
眼里的寒光更甚，阿文向前走去，一步步逼向林正豪。
“呵呵~”
没有任何的退却，林正豪反而放肆的笑了出来，“阿文，你们的野心，终于露出来了。只可惜啊……”
“可惜什么？”林正豪的神情让阿文有一丝不安。
“可惜，你要除掉的，不是别人，是我。”
清亮的拍掌声在这静谧的时刻带动紧张感，很快，原先阿文做过排查的地方又冒出了不少人。
原先，不过是个幌子。
“阿文，我一直很看好你，要是你能聪明点，我是很想培养你的。”
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阿文忍不住嗤笑出声，“您的话，还是留给那些走狗听吧。”
“那，你注定没机会了。”
得到林正豪指令，一群人蜂拥而至，阿文瞬间被包了起来。
刀尖上的冷光更甚，阿文没有心焦，反而带着一种平静，或许事情就这么结束，对他来说也是好的，陆千羽在等他。
有些话，他还有机会说。就这么想着，阿文渐渐松了手。
“别动。”
突然，人群中现出突兀的声音，打破了决斗前的安静氛围。
一黑帽男子慢慢走向阿文，最后挡在了他身前。
阿文仔细辨认着那张脸，却在认出的一瞬，吃了一惊。
“是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