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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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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海一早进了县城。这次进城怀海要找他娘的一个远房侄子,也就是怀海的远房表弟忠义。

怀海小的时候跟他娘去舅家,经常跟忠义一起耍,二人非常熟悉。后来忠义去了外面读书,怀海逐渐长大去舅家的时间也少了,二人就没有再怎么见面。一晃近二十过去了,怀海只听说忠义现在在县法院干事,其他的事情不太清楚。昨天后晌怀海去了他舅家,问清了忠义干事和居住的地方。

怀海原本以为他爹当家,分家的时候能多分点东西。实际不但没有多分,爹反而偏向怀仁和怀义。这让怀海十分不满,怀海娘为分家的事也多次在怀海面前唠唠叨叨,埋怨怀海爹做事不公。

那年土匪抢粮食时二家的房子都烧了,怀海倒没有朝这方面想,是怀海娘有一次有意无意地说了句“怀仁家的楼房和厦房都烧了,这分家时的分单可能也烧了吧,”提醒了怀海,怀海从此就起了跟怀仁和怀义争祖坟地的心。但怀仁和怀义的分单到底还在不在,怀海心里没底,就以做中见人为名托志广先探探虚实。虽然志广没有说怀仁家的分单被火烧了,但怀海从志广的话里话外断定怀仁家的分单十有八九是没有了,收完麦便很快将自己蓄谋已久的计划付诸实施。

怀海找到忠义家时已是后半晌,忠义刚下班回到家。

忠义的头发梳得油光,面皮白净,戴着一副近视眼镜,一身整洁的黑色中山装,脚穿擦得铮亮的黑色皮鞋,与怀海的粗布对襟褂子和大裆裤显得格格不入。二人已多年不见,显得生疏的很。

忠义把怀海让进屋里,让怀海坐下说话。怀海把在街上买的一大包点心放在桌子上对忠义说道:“忠义老弟阿,多年不见你把事干大了,我这次是特地来看你的。”

忠义在怀海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笑笑说道:“怀海哥,咱们多年不见,你今天突然来不只是看看我这么简单吧?有什么事你就直说。”怀海听了忠义这话,便说道:“唉,老弟阿,我今天一来是看看你,二来是请你给我做主伸冤来了。”

忠义说道:“找我伸冤?你能有啥冤要伸呀?我记得咱小的时候只有你冤人可没人冤得了你呀。”怀海干笑了几声,接着说道:“老弟阿,你不知道,我们家当时分家的时候那块祖坟地没有分,按老礼这也不能分呀!可我们家老大和老二,也就是怀仁和怀义仗着人多势众,再加上刚分家我爹就殁了,又没有立分单,一直欺负我和怀江,把那块祖坟地就给独占了。这一晃都四、五年了,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知道你现在干了大事,求你给我和怀江做主。”怀海说完,竟然给忠义跪下,眼睛里挤出了几滴眼泪。忠义让怀海起来坐着说话,问了问分家时的详细情况。

怀海把当时分家时的详细情况说了一遍,但隐瞒了当时分了祖坟地和立了分单的事。

忠义听完,把身子靠在椅子背上,用手拢了拢头发对怀海说道:“怀海哥阿,这事不好办。虽然不分祖坟地是老规矩,可国法并没有说不能分。而且照你刚才说的情况,如果这祖坟地当时分家时没有分的话,那你和怀江可就多分了一块地阿。”

怀海见忠义推脱,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布袋子放在桌子上,对忠义说道:“老弟阿,这是二十个响元,事成之后我再谢你。当时我和怀江是多分了一块地,可这也说得过去。我爹是当家的,分家时有点偏向很正常。况且分家时我爹、我和怀江三个人为一家,怀仁和怀义才二个人,多分点地给我家也在理呀。”

忠义推辞了一下,就把钱放进柜子的抽屉里。

忠义对怀海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我家里没有地方住,晚上我又有应酬,没有时间招呼你,你今晚就在外面找个客栈住下。明天一早就去找东大街的赵状师,就说是我介绍去的,请他给你写个状纸明天交给我,之后你就回家等信吧。”怀海告辞出来,一切按照忠义的吩咐照做不误。

俗话说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忠义既然收了怀海的钱,自然就会上上下下替怀海打点官司的事。怀海现在担心的是怀江二口子,怕怀江二口子坏他的好事。在怀海眼里,自己的亲哥怀江老实、木讷,没有啥本事办不了啥大事,一向又跟怀仁和怀义一家人亲近,不大买他这个亲弟弟的帐。年馑的时候大嫂前前后后给了不少吃的,后来一家人又跟大哥去逃荒才把命从年馑里逃了出来。现在要跟大哥、二哥争这块祖坟地,怀江二口子肯定会胳膊肘朝外向着怀仁和怀义。一定得想个办法把三哥一家人支开,免得坏事。

怀海有个朋友在山里做山庄,大概有二十来亩地,全部种上了玉米,山庄里吃的住的一应俱全。怀海掏钱把朋友山庄的这一料玉米买了下来,跟怀江说是他在山上租地种的玉米,叫怀江一家人上山照料,收了粮食后才回来。年馑刚过,家底空虚,如果有二十来亩玉米的额外收入当然是一件好事,而且前后也就是二、三个月时间,再说忙毕家里的活也不多。因此上,怀江听了怀海的话也很高兴,就痛快地答应了。怀海说山里野猪多离不开人,让怀江一家人当晚就简单准备一下,第二天鸡叫头遍就出发。

怀海把怀江一家人带到地方安顿下来,自己回来安心与怀仁和怀义打官司。

这天鸡叫二边,怀仁就从家里出发到县城法院打官司。怀仁嘱咐家里人不要着急,或迟或早自己都会在当天赶回来。

这是怀仁平生第一次进衙门跟人打官司,而且是与自己的亲叔伯弟弟。自己的亲叔伯弟弟怀海状告自己仗势欺人独霸田产,要求平分祖坟地。

上次志广说了怀海要分祖坟地的事,怀仁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相信天理,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不可能黑白不分。再说他怀海再怎么混蛋,也不能逆了他爹的意。因此上,当县法院把传票送到家里时,怀仁怎么都不敢相信怀海真的把自己和怀义告到了衙门。这老话说得好,生不入公门死不下地狱,现在亲叔伯兄弟之间为争家产打官司,传出去怎么说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怀仁倒不是舍不得那块祖坟地。即使当时分家时二爸把那块祖坟地全部给了怀江和怀海,他也不会有二话。让怀仁气愤的是怀海的这种做法,竟然为了得到那块地不惜昧着良心说假话,也不顾二爸去世之前留下的兄弟和睦相处、永不相争的遗愿,为争一块地到衙门去打官司。爹和二爸虽然都是普普通通的庄稼户人,但从要饭的叫花子到在沟北置下这些田产家业,在十里八乡也都有口皆碑,成了人们训诫子弟的榜样。他怀海这样做不就等于毁了爹和二爸的一世英名吗?

尽管如此,怀仁还是决心跟怀海打这个官司。分家是根据二爸的意愿分的,六先生是中见人不但亲笔写了分单,而且亲自经管着对全部财产进行了交割,这些都符合庄稼户人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后辈不遵就是忤逆不孝。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怀海得逞,否则到时候自己怎么去见爹、二爸和六先生呀?

怀仁收到县法院的传票后,就叫宝堂去找怀江,想让怀江到时一起到法院把事情说清楚。但宝堂说好像好几天都没看到三爸一家人了,再一问大家也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这几天怀海都是绕着怀仁和怀义一家人走,怀海媳妇王俊梅更是一问三不知,说她不知道怀海干了什么,也不知道怀江一家人去了哪里。

然而对这些事情怀仁并不担心。他没有打过官司,甚至连法院的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但他相信不管是原来的衙门还是现在的法院都得讲道理,不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一家人在忐忑不安中等待了一天,等待当家人怀仁回来,等待官司的结果。一直等到半夜,怀仁才回到家。

怀仁进了房门,斜靠在炕头的被子上一言不发,脸上非常难看。宝堂娘倒了一碗水端过去,都被怀仁推到一边。宝堂娘和宝堂他们见此情形,都不敢问官司到底打得怎么样。

怀义见天黑了好一阵子还不见大哥回来,就说出去看看,但和怀仁走岔了没有碰上。怀义在官路口没有等着大哥,知道可能走了岔路就回了家。刚一进头门,宝财说他大伯已经回来了,怀义赶忙走进大哥房间。怀义一看房里面情景,就已明白了八、九分,官司的结果肯定不好。

怀义没有说话,坐在炕边装了一锅旱烟点着递给大哥。

怀仁这才坐起来,接过烟锅抽了口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官司输了,咱家的一半祖坟地让怀海给讹去了!”

宝堂听了爹的话,说道:“爹、二爸,我找四爸算账去。”怀义也说不能就这样算了,不能便宜了怀海。

怀仁叫住宝堂,对怀义说道:“怀义阿,你去给先人把香上上,把宝堂、宝良、宝财、宝信他们都叫过去。”怀义应承着走出了房间。

厦房盖好后,怀仁专门留了一间房用来摆放先人的神主牌和祭奠先人。

怀仁走进房间,在先人的神主牌前跪下磕了三个头,说道:“爹、二爸,怀仁不孝,忤逆了二老的意愿,罪该万死。是怀仁无能,没有当好这个大哥,先人要怪罪,就怪罪我一个人,与他人无关。”

说完怀仁站起来坐在香案旁边的椅子上,让怀义、宝堂、宝良、宝财和宝信几个男丁给先人跪下。怀仁说道:“怀义阿,你明天早上和宝堂就去把祖坟地从中间划开栽上界石,去的时候叫上怀海,要东边还是要西边,随他怀海挑。”

怀义和宝堂一听就急了。怀义打断怀仁的话,说道:“大哥,咱不能就这样算了!”

怀仁摆摆手说道:“怀义阿,你和宝堂就按我说的去做吧。咱和怀海打官司,已是不孝了,难道还要为这点地去跟怀海争个头破血流吗?到时候你和我怎么去见爹和二爸呀?怀海他这样做,老天爷在看着哩,爹和二爸也在看着哩。怀义、宝堂,你们几个都听着,以后谁也不许为这事去找那边的麻烦,你们要跪在在先人的神主牌前应承我。”

怀义和宝堂见怀仁主意已定,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应承按照怀仁说的去做,不和怀海再争竞祖坟地这件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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