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到床沿执起她的手攥在掌心：“绿皙，你要快点好起来，等你好了我们就结婚。”这个念头上回她住院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如今看来到必须要走的那一步。
云楚一抓着她的手凑在唇边轻吻，只要她好起来不管任何困难他都要把她绑去结婚。
白绿皙的手指忽然动了下，苍白色的唇边抽动着：“不要……不要跳下去……”
云楚一凑到她唇边，想要听清楚她在说什么话：“绿皙，你醒醒睁开眼睛看看我。”
白绿皙依然闭着眼，表情看起来很痛苦。
其实是她做了个梦，看到好朋友郭景妍中枪跳海，郭景桓跟着一块跳下去的画面，觉得自己周围好像被海水包围着，森冷的可怕。脑海里断断续续出现很多画面，那些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记忆，在一寸寸占领她的神经。
忽然眼前的画面切换到墓地，她看到自己跪在两副棺木前痛苦流涕，旁边还有萧颖作陪。紧接着就是自己从山顶坠落的画面，顿时觉得脑子被撕裂般的疼痛。
云楚一看到她狰狞的表情，纠结又痛苦，心底想被狠狠抽过似的疼：“绿皙，怎么样？”
他感觉到握在手里的小手死死紧握，弄得他掌心都是汗：“你到底怎么样了，别吓我。”
云楚一叫了医生过来给白绿皙看诊，医生简单检查完后皱眉：“病人的反应很激烈。”
“那后果如何？”云楚一心底骤然缩紧：“她原本头部就受过伤，已经失忆，难道还有更糟糕的吗？”
“云少您别急，我看着未必就是件坏事，或许云太太能因为这次的意外因祸得福。”医生心底有些数目的，不过并不很有把握：“我不是很确定云太太会不会真的醒过来，我的意思是她可能会想起全部的记忆。”
云楚一听后很震惊但更多的是看到了希冀，且不管她醒来后的反应如何，他只要她平安健康。
医生走后，云楚一继续守在白绿皙病床边焦心地等待她醒来。
“芊芊……不，你不能带走她，不能……”白绿皙还在说着呓语，额上的汗珠渐渐晕湿了纱布。
云楚一侧身过去轻轻把她抱起来搂在怀里，看着她没有血气的小脸心疼不已，至于她说的话除了芊芊两个字其余的都没听清楚。
白绿皙仿佛也感受到自己倚靠的怀抱宽厚而温暖，竟然往男人怀里蹭过去伸手抓起他胸口的一缕衣服：“楚一……楚一……放过我，我们不能在一起……”
云楚一把她搂紧些：“绿皙你说什么，什么不能在一起？”
白绿皙继续攥紧他胸口的衣服，喃喃自语：“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别问了……不能说，不能说……”
“什么？”云楚一察觉出端倪，赶紧问她：“什么苦衷？”
莫非她真的像医生说的那样想起了曾经的事？那么所谓的苦衷是什么？五年前离开他的真相？
白绿皙眼底的薄泪缓缓流下来，干枯的唇边颤动着：“我们的关系不能在一起……还有，还有芊芊……不，你不能带走她……”
云楚一整颗心都纠起来，什么叫他们的关系不能在一起？他的耳朵贴到她唇边继续听她说：“芊芊的血缘……不行，不能让她知道……太乱了，太乱了……”
“什么，你说什么太乱了？”云楚一眉头轻拧，什么叫芊芊的血缘不能让他知道？
芊芊难道不是他的女儿？不可能，他当初做过亲子鉴定确保万无一失的，不会有错的。
“妈妈……我的妈妈……”白绿皙眉心拧成一道褶皱：“不能认……不能认……”
这下云楚一更加困惑了，白绿皙的妈妈不能认？这些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绿皙躺在云楚一怀里说了一夜的梦话，时不事流眼泪，害的男人的心跟着她的情绪一块大起大落。
天亮了，护士过来给她换输液瓶，量体温：“病人已经退烧了，请云少放心。”
这个结果让云楚一松了口气，总算有点欣慰。
楚丽菲带着沈嫂过来探病，一进门就看到一夜未睡的云楚一脸上布满愁容。
“绿皙这孩子真是灾难不断，这回的事我听说又是有人蓄意谋害。”楚丽菲站在床边忍不住感慨。
“妈，有件事我需要您帮我去问问爸。”说到此，男人看了眼沈嫂，她很识相即刻退出们去。
楚丽菲点头：“你说吧。”
“绿皙当年离开的事我知道是爸在背后搞鬼，但是好像事实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我希望您能帮我去了解清楚当时的真实情况。”云楚一晦暗的眼底令人捉摸不透，他听白绿皙说了一晚上的梦话，大概也能猜到事情的始末。
云世勋当初赶走白绿皙的理由，并不是只有门第观念的偏见那么简单。
楚丽菲伸手拭下眼角：“行，我回去跟他好好谈谈。”
临走前楚丽菲还想到件事：“你爸那边我去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他总不至于还会拖着你们不让你们结婚，更何况芊芊都那么大了，不能让她背负私生女的名份。”
云楚一扯了扯嘴角，带出一缕牵强的笑：“谢谢妈。”
楚丽菲前脚刚走，这边周远就赶过来汇报最新的情况：“云少，袭击少夫人的女人已经证实是曾若兮小姐。”
“您这事怎么处理？”周远吃不准男人的心思。
云楚一睨他眼，一字一句咬得异常沉重：“交给警方处理，交代文局别手下留情。”
周远会意：“是，我明白。”
云楚一重新回到病床边守护白绿皙，她现在已经不说胡话了，倒是睡得挺沉的，不过眉心还是浅浅地皱起。
白绿皙醒来的时候都快中午，窗外的阳光格外耀眼，暖暖的光束透过窗子照进来投到她脸上。眼底被这忽然而来的光亮侵占，不得不睁开眼睛。
长长的睫毛抖两下，紧接着就看到云楚一那张略显疲惫地俊容。她缓缓抬起受伤的手遮住阳光：“云……楚一……”
眼前的这副轮廓仿佛经过几个世纪的轮回，经历过沧海桑田，直到过去与过去的记忆纠葛交错，时光的剪影层层重叠以后，她才看清楚他究竟是谁。
泪水忍不住溢满眼眶，白绿皙吸了吸鼻子：“你好吗？”
原来兜兜转转不管她失忆与否，云楚一一直都在她身边守候。
云楚一喉间轻咽，眼眶地下酸涩难耐，他俯身把她扶起来：“你醒了？”他不确定她如今的情况怎么，那些昏睡之际所说的呓语究竟代表着什么？
白绿皙缠着纱布的手轻轻覆上他半边侧脸，说话的瞬间泪水从眼睑下滴落：“嗯，我醒了。”
望向他的眼底包含万语千言，她就像经历过一次长长的战役，途中几经生死终于还剩下一口气能活着回来看他。
云楚一动作轻柔地将她抱在怀里：“谢谢你醒过来，你知道吗？昨晚上你一直都在说梦话高烧不退，吓得我心跳都快停滞。”
白绿皙闭了眼睛靠在他胸口无声哭泣，心下翻滚着一股剧烈的酸楚气息：“我都说过什么？”
她只记得她是在做梦，乱七八糟的梦，过去的，不久前的回忆影响都在朝她伸出尖利的爪子，抓得她浑身皮肤都在发麻。不过最让她害怕的还是那个身世秘密，就怕一不小心说漏了嘴那就麻烦了。
这会云楚一却只字未提，安慰她几句：“你说得很轻我没听清楚，只是一直喊着芊芊的名字。”
“哦……”白绿皙彻底舒了口气：“芊芊呢，我好久没见她了，你让我见见。”
看到她眼底显而易见的担忧，云楚一更加确定当初她的离开跟孩子有关：“你放心芊芊现在在云公馆，我妈带着她呢，你先安心养伤等身体好了我再带你回家。”
一听到回家两个字，白绿皙墨色的瞳孔蓦地一紧，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回到那个家，可眼下她又不想表露出她已经恢复记忆的样子。
沉默半晌，她才说：“你把芊芊接到颐港湾好吗？”
“去我爸妈那不是一样嘛，何况芊芊现在跟我爸妈住一起挺好的。”云楚一承认自己很残忍，她都伤成这样了他还要套她的话。
白绿皙死死咬住干涩的唇瓣，那表情似乎是在思量：“我还是希望芊芊能在我身边，我自己带她比较好，何况她到了该上学的年龄。”
“一切都等你伤好后再说。”云楚一低头在她唇边浅吻：“饿不饿？”
白绿皙内心五味俱全哪里还顾得上饿不饿这个问题，不过为了不让他看出端倪还是点头。
云楚一把不久前沈嫂拿来的吃食摊开来：“这是我妈跟沈嫂早上送来的。”他侧坐在床沿手里端着碗，将饭菜喂到她嘴边。
“伯母早上来过了？”白绿皙眼神在病房四周绕一圈，企图能搜到点关于楚丽菲的踪迹。
“嗯，我妈很担心你，一听说你受伤就赶过来看你。”云楚一边说边观摩着她的表情，在她眼底仿佛能寻到些许恐慌，还有些隐藏起来的期待。
白绿皙的视线最终回到面前的云楚一身上，看到他送到嘴边的饭菜终究是张了口去接。
她心不在焉地咀嚼，原来楚丽菲一早就来过了：“伯母来的时候我还没醒？”
真是多此一问，若是醒了怎会错过与她的会面。
云楚一点头：“是啊，我妈还让好好照顾你这个儿媳妇。对了，我看你该改个称呼，我妈说等你养好身体就给我们办婚礼。”
“什么！”白绿皙浑身一颤，双手不小心把他手里的饭碗都拍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