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进入殿中,尽管萧覆再三推辞,说不合礼仪,皇上却仍坚持让他进内室休息,只不过是躺在正对着床的软塌上。
一眼望去,可以看见床上的被褥分明是刚整理过的,至于之前上面躺着谁,做了什么,不得而知。
而软塌的旁边,便是那面荷花屏风,清幽幽的碧色,美得发冷。
太医上前来,为萧覆把脉,他便也借势阖目,不再看周遭的一切。
诊断结果是受了惊吓颠簸,旧伤复发,皇帝又是一阵长吁短叹,嘱咐太医立刻为他敷药,以缓解伤势。
解开他衣裳的那一刻,贵妃背过身去避讳,皇帝眼角的余光,却是在她脸上一勾一转,带着些寒意。
伤口凝结,皮肉和衣料粘在一处,撕拉之下,血不断渗出,太医面如土色,萧覆只是咬紧了牙,冷汗涔涔。
“湘儿,快拿帕子给覆儿擦擦汗。”皇帝叫道。
贵妃在那个瞬间,闭了闭眼睛,才缓缓转身,走到榻边,拿着丝绢的手,不易察觉地微颤,在空中停了片刻才落下去。
萧覆没动,只强自恭敬地笑了笑:“儿臣谢娘娘。”
贵妃垂下睫毛,轻轻回了句:“不必多礼。”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沈琬的声音:“殿下怎么样了?”
贵妃眼神微怔,随即不动声色地缩回了手站起身,对皇帝低声说了句:“好像是太子妃来了。”
皇帝目光凝了凝,挥手:“传。”
沈琬听召之后,一阵风似地进来,见到萧覆,便扑到他身旁,泪眼婆娑。
“不碍事的,琬儿。”萧覆抬起手,抚了抚她的头发,轻言细语。
沈琬接下来,取代了贵妃的位置,坐在萧覆身边安慰鼓励,极尽体贴,他也是温柔以对。
他们上演着夫妻情深,旁边看戏的人,却是各有各的感怀,只是,谁也看不出谁的心底真意……
终于上完了药,萧覆又休息了片刻,便向皇帝请辞。
“也好,住在你自己府上,到底便利些。”皇帝点头,又对旁边眼巴巴地看着他的沈琬笑笑,语气颇为为难:“琬儿,朕知道你担心,但是如今封妃大典迫在眉睫……”
沈琬还没说话,萧覆便握了握她的手,率先开口:“琬儿你便留在宫中吧,这伤休养些时便会缓解的,没事,你要以大局为重。”
她只得勉强答应。
一旁的皇帝,想了想,又出言安抚:“琬儿你也不必难过,再过几天,便是覆儿生辰,到时候由贵妃陪着你,回府为他庆生兼探望,如何?”
“谢父皇恩典。”沈琬终于露出笑容,贵妃却在此刻,眼底滑过一抹苦楚。
皇帝又谆谆嘱咐了一番,便让李公公亲自护送萧覆回府,太医随行,沈琬在门口,神情依依不舍地送别,随后也回了自己宫中的住处。
当内室中,只剩下皇帝和贵妃两人,只听得一声巨响,那面屏风被搡倒在地上。
他的手,掐上她细嫩的脖颈,淡笑着问:
“心疼么,湘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