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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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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没有透一点光亮的地方,黑的像墨一样,常年不见阳光,又闷又潮湿,墙壁上长了厚厚的苔鲜,像油膏一样磷磷地闪着黑光,更加重了地下室里逼人的死亡之气,使人无不感到不寒而栗。

地下室里什么设备也没有,以往,有弟兄要送往西天时,先把他的眼睛蒙上,从秘密通道送进来,将铁门关紧,地下室便与世界隔绝了。闷上一天两天,人便闷得像疯了傻了一样,折腾一阵,便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这时,吴天成悄悄地进来,将一针致死的或致残的药物注射进去,那人就算解决了。

现在轮到吴天成了,他要自己在这充满霉味和死亡气息的地下室里闷上几天,然后自己给自己注射那种致死的叫“”的药物,吴天成的小命就完了,苏太和就是要他的死而不是要废他的。在这坟墓一样的地下室里,在这人不知鬼不觉的地方,他不禁悲从心生,凄然泪下,绝望之中感到深深的悔恨,恨自己也恨苏太和。恨自己怎么就那么死心塌地的跟着苏太和?恨苏太和心黑手辣一点情面也不讲。但是,一切都晚了,他的一切不仅完全掌握在苏太和的股掌之中,而且进了地下室的他,也就等于与世隔绝了,任凭你怎么折腾也不会有人知道的。他想给苏太和说说情,保一条性命,落个软骨头也行,弄个终身残废也行,好歹有一条命,猪狗一样的活着就行啊。其实,这么多年来,他活得不也就是像猪狗一样么?但是,自从那天见到苏太和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乐长怀和夏冬天在北京只陪了夏老半天,准确地说,就是在一起吃了一顿饭,下午夏老要开会,他知道乐长怀和夏冬天工作也忙,就催她们快些回去。乐长怀说:“夏老,您开完会,到上谷市去走一走,住上两天。北京离上谷很近,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夏老说:“看情况吧。我要是去,就给你们打电话。”

乐长怀和夏冬天就告别了夏老,回到了上谷市。

车到站时,已经是晚上了。

到了家里,夏冬天为乐长怀收拾好了床铺,他累了,她让他早一点休息,却见他在做着外出的准备,就问:“怎么,你还要出去?”

乐长怀点了点头,说:“在火车上时,我总觉得心里乱得不行。冬天,我有这种感觉的时候不多,一有这种感觉,就会有急事,验证了多少次了。”其实,他不是有什么预感,而是他的脑子一刻也没有闲着,在火车上琢磨了一路,他觉得苏太和这里的事,一刻也等不得了!韩平路出事十多天了,他没有死,再加上乐长怀这一和他接触,苏太和肯定吃不住劲了,说不定要采取下一步的动作的。如果是那样,就更不好办了,就更被动了。乐长怀决定闯一闯虎穴,直接摸一摸苏太和的老虎屁股。

一路上满脑子不是苏太和就是韩平路,乐长怀没有预感也会有了预感的。

“你是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就会好的。”?

“不!我要马上出去,闯一趟苏太和那里。”“那也得和局里联系一下,找一两个人配合你一下,有紧急情况,也好应付啊。”夏冬天从乐长怀的脸上,看出了情况的严峻,自然也就更为他担心了。’?

“不用了。我也不过是有意突然间接触他一下,看看他的反应。有紧急情况,我会直接和张局长他们联系的。”

说完,就走了。夏冬天的心被重重地揪了一下,好像一下子被乐长怀带走了。

苏太和的修理厂像往常一样,在黑夜里沉沉地睡着,只有乐长怀曾经在过的那间门卫室里门口亮着一盏灯,一眨一眨的,好像是鬼火一般。乐长怀避开了大门,在一处僻静处,先听了听动静,四下里望了望,便轻轻一跳,跳上了围墙,又轻轻地跳进了院子。他的动作干净利落,轻的几乎无声无息,可是当他刚刚一落地,便感觉到嗖嗖一股飓风,不知从什么地方猛地向他扑来。

原来扑过来的是苏太和的那条大黄狗,它连叫一声也没有,一双巨大的爪子就扒上了他的两肩,真是不叫的狗才咬人!乐长怀感觉到了狗呼出的气息扑到了他的脸上,热热地带着一股骚腥气,同时,他也感觉到了它那双巨大的爪子几乎抓到了他的锁骨。乐长怀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地往下一蹲,那狗从他头上嗖地蹿过,巨大的冲击力使它落在离他五六米处远,重重地摔了一下。乐长怀还没来得及反应,那狗又转身向他猛扑过来,他又下意识地稍稍侧了一下身子,闪过狗的冲击并从侧面朝扑过来的狗反扑过去。在狗冲到他侧面的一刹那间,他的右胳膊一下子勾住狗的脖子,下死力紧紧地扼住,同时左手铁夹子一般地紧紧锁住狗的喉咙,并拚力朝上顶住狗的下颏,不让它的狗嘴张幵。

那畜牲本是攻击乐长怀的,却一下了被他扼住了脖子,一时恼羞成怒,竟猛然顺势直立了起来,拼足了力气挣脱。那狗直立了起来,也把乐长怀带得站了起来,狗站起来比人还高,乐长怀的胳膊扼着狗的脖子,被狗带来起来,他不得不踮起脚尖,好像是被吊起来了一般。但他不敢有一丝一毫松懈,死死地扼住狗的脖子,拼命地锁住狗的喉咙,并拼死力往上顶,使狗头高高地向后仰着,这样才不至于威胁到自己。仰起的狗嘴高过他的头顶,在他的头顶上呼呼地喘着粗气,淌着涎水,熏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却不敢稍有松动,他心里十分清楚,一旦他稍有松懈,恼羞成怒的畜牲会以百倍的疯狂向他攻击,那样它就会要了他的命!不光是它浑身的力气乐长怀难以抵挡,就是它在这个时候稍稍弄出声响,乐长怀也就休想再走出这个院子!小木楼里住着苏太和,那座新楼里住着苏太和的弟兄们,他们一个个都是亡命徒啊!

那畜牲感到了窒息,感到了性命的威胁,就拼命地摇晃着脑袋,踢蹬着四蹄,想挣脱乐长怀的胳膊。但乐长怀的胳膊却像焊死了一样,紧紧地扼在它的脖子上,一动也不动。无奈之中,畜牲四爪乱抓,乐长怀的衣服被抓破了,裤子被抓破了,胸部被抓破了,肚子被抓破了,下身被抓破了。乐长怀却似乎没有感觉到,或许感觉到了,却也顾不得了,任它抓去。只要他不死,就一丝一毫也不能放松它!

这是人狗之间在拼力气,也是在拼毅力,也就是在拼性命啊!

渐渐地,乐长怀感到体力有些不支了。

畜牲受到了生命的威胁,猛地一下蹬着两条后腿,拼尽了全身力气扑倒了体力不支的乐长怀。乐长怀躺倒在地,狗扑在他身上,他却仍旧一点也不敢放松它的脖子。狗被窒息得快不行了,它的四爪更加疯狂地乱踢乱蹬,一直到它没有一丝气力了。

直到这时候,乐长怀才感觉到自己好像是让畜牲撕扯光了皮肉,只剩下骨头了。他想拼命翻过身去,把狗压在身下,那样它的蹄爪就会被控制一些。但他没有能够动,他也没有多少力气了,必须节省下气力用在胳膊上和手上,也就是用在狗的脖子和喉咙上,不能给它一点喘息的机会。他知道,这时他的胳膊和手稍稍松动一些,就会功亏一篑,前功尽弃。那畜牲哪怕只要有一两口空气,就会还过劲来,就会更加不要命地向他进攻,就会将他置于死地!他必须坚持坚持再坚持,哪怕是他和狗就这样双双地死在一起,他也绝对不敢稍稍放松一下的。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那畜牲四肢渐渐无力了,不动了,软了,伸直了。

可是乐长怀的胳膊和手并没有松开,不知是长时间的高度紧张,他的胳膊和手已经僵在狗的脖子上,还是他担心稍一松懈,那畜牲会还过魂来。

一直到乐长怀感到身上暖暖的一股热流,淌在他已是伤痕累累的肚子上,骚骚的,同时他感到伤口一阵阵火烧火燎般地疼痛。他方知道,那畜牲已经彻底的完了,才想到可以稍稍松一下胳膊和手了。可是,他的胳膊和手却不听使唤了,好像不是自己的了,胳膊就那么僵着,手指也还深深地嵌着狗的喉咙。

高度的紧张和用力,使乐长怀的胳膊和手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定势。

乐长怀先放松身心,作了一阵深呼吸,胳膊和手才慢慢地放松了。他放开那畜牲,忍着巨痛,拼力将它翻下身去,才顿时感到像一块巨石落了地一样轻松。乐长怀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大件还好,他放心了。小小不言的伤,是拿不住他的,他也是不会在乎的。

黑暗里,他看了一眼直挺挺地躺着的那家伙,又用双手掐住它的脖子,一直到他认为万无一失了,才放开手。这时,乐长怀才又感到浑身火辣辣地疼起来,而且,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没有一点力气了。他躺在地上,望着满天的星斗,望着辽阔的夜空,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做,只想就这么睡着,就这么睡过去,再也不要醒来,一直到永远。‘可是,他身负的使命,他今晚到此而来的目的,不准他睡去。不要说永远,就是一瞬间,他也不能合眼啊!夜是安静的,星空高远,深不可测,乐长怀似乎是悠悠地听到了谁在呼唤他,像是韩平路前妻周洁,冰清玉洁的黄玉臻;又像是他的战友小邢,自己的外孙子潞潞……

乐长怀忍着伤痛,翻起身向苏太和那座小木楼爬去,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小木楼很近,他却觉得十分遥远。

终于爬上了小木楼,乐长怀手脚更轻了,他担心他没有爬到苏太和睡觉的地方,就被苏太和发现了,他要突然出现在苏太和面前。爬到三楼,爬到了苏太和那间办公室门口,他知道苏太和一般就睡在那间办公室的套间里。他当然也知道,苏太和绝对不会只有一个睡觉的地方,狡兔三窟嘛,那也关系不大,只要他在这座小楼里,他就会找到他的。乐长怀停下来,静静地听了听动静。

小楼里静极了,几乎没有什么声响,苏太和大概已经在梦乡里了。这时候,他是绝对不会知道乐长怀的到来的,更不会知道他此次来到这里的目的。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正在想办法如何打开苏太和的门的时候,乐长怀却似乎听到了一声似有似无的嚎叫声,像是十分遥远,遥远的像是山里的狼嚎;又像是很近,近得就像是在跟前。是不是他的耳朵出了毛病?仔细听了,甚至将耳朵贴在木地板上听了。又一声嚎叫传来,他听清了,不是狼嚎,而是人在绝望时的嚎叫!难道有人在加害于苏太和,或是苏太和在加害于别人?乐长怀忘记了自己的伤痛,掏出手枪,猛地将苏太和的门撞开。那间办公室里静静的,他又撞开套间,套间里也是静静的。他到处搜索了一下,屋里很黑,什么也看不见,他却不敢幵灯。他摸索着把屋子里搜了个遍,苏太和不在里面。难道苏太和没有在这里过夜?他要冷静地思考一下了,却又听得一声惨惨的嚎。这一次比在楼道里听得清晰的多了,声音好像是来自苏太和的老板台下,乐长怀把老板台的抽屉都抽出来,没有什么发现。乐长怀更纳闷了,见他妈的鬼了!我这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当中?乐长怀不相信自己了。气急了的乐长怀,一下子将老板台撞翻,却不知碰到了哪个机关按扭,老板台下面,竟有一块方方的木地板自动错开,露出了一个洞口。?

乐长怀惊得怔了一下,苏太和这里竟还有这暗道机关?又是一声嘹叫,是来自洞口的,比刚才更加清晰了。是苏太和在加害于人!乐长怀当机立断,纵身从洞口而下,他要下去看个究竟。洞壁有类似水塔或烟囱上的钢筋梯,乐长怀顺梯而下,不知下了多少橙,脚终于着了地,摸索了一阵,方知是一个加了锁的铁盖。铁盖不怎么严,大概是为了给地下室透些空气吧。乐长怀摸了摸,铁盖上加了锁,锁很大,是把新的;摸了门箅,门鼻却是锈迹斑驳的,许是年头多了,又是潮湿所致吧。地下室里的人本来是有一声没一声地嚎叫的,大概听到了动静,就更加拼命地嚎叫起来。乐长怀想了想,没有办法打开锁,却有可能把门爵扭断。就拼力地扭动那把大锁,扭了几下,门鼻果然断了。他掀开铁盖,随着又一嚎叫,一股屎尿的恶臭冲来,乐长怀顾不得这些,朝地下室望了望,地下室里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

“救命啊——”地下室的人嘶哑地嚎叫着,“六哥,饶小弟一命!六爷……”

乐长怀做出了判断,地下室里的人肯定是被苏太和所害的人了。他想问问是淮,又打住了,还是先不露声色的好。听那声音,地下室里就一个人,嚎叫的声嘶力竭,听得出他已经是垂死挣扎了,不会给乐长怀构成多大威胁的。就是有威胁,他也顾不得了,他也从来没有在乎过。自打干公安起,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乐长怀一下子跳进地下室里,还没等他站稳,那人就连滚带爬地到了他的脚下,死死地抱住了他的双腿:“六哥,六爷,祖宗,饶命,饶小弟一条命啊!少年了,我跟你鞍前马后……”

乐长怀思索了一下,说:“我不是苏太和,是专门来搭救你的……”

那人抱得他更紧了,在这从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的地方,在苏太和的这个杀人魔窟,还有哪路大爷能够来搭救他?不过,这个时候那人没有多想,不敢多问也顾不得问了。那人只是语无伦次地说,“大哥,大爷,我给你磕头了,救救我啊,下辈子当牛作马,我也要报答你……”

乐长怀吼了一声:“快走,晚了,你我谁都走不了啦!”

乐长怀在前,那人在后,顺梯而上,出了地下室。

乐长怀从那人口里知道了,此人便是吴天成。苏太和宽限了他两天,今天天亮之前,就是他的大限时刻。对死的恐惧,求生的欲望,苏太和的绝情,使他一直嚎叫不止,嚎得几乎没有一点儿力气了。可是,自打苏太和让他下了地下室,任他怎么嚎叫,便没有了一点动静,他知道在他活着的时候,是不会再见到苏太和了。挨到凌晨,他要自己给自己注射一种叫“”的药物,便“永不开口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位不知名的大爷救了他。

乐长怀本来是要会一会苏太和,却意外收获了一个吴天成。

乐长怀让吴天成蹲下,他踏着他的肩膀,上了围墙;他又伸手把他拉了上来。两个人跳下院墙,就见高速路收费口灯火辉煌,不时有车辆上下;高速路上的不多的车辆,灯光画着弧线,流星一般的远去近来。乐长怀和吴天成急忙隐入一片小树林,通过林间小路来到高速引线。乐长怀拦了一辆的士,没停,的士上有客人;又拦住一辆,是空车,司机看看他们这番模样,不是杀过人就是刚从监狱里逃出来的,不敢载。乐长怀掏出一张百元票子,塞给司机。在凑近司机的时候,低低地说:“我是公安局的,情况紧急,不准拒载!”

司机半信半疑,拒载?不是公安局的就是两个歹徒,他也不敢拒载的啊。深更半夜,离市区还有五六里路,面对这么两位,也只好豁出去了。他不豁出去也不行,两位早已经钻进了他的汽车里。

司机提着胆子,小心翼翼地开着车,问:“到哪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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