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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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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虹,救人之事且回黑狐寨认真计议-下。”

“舅父保重!”凌剑虹不再多说,打马如飞而去。

崔疤头眼看凌剑虹渐渐远去,皱紧眉头沉思。

凌剑虹快马加鞭,四华里的路程一眨眼就过去了,远远已望见双塔镇城门。两个伪军在镇门站岗,感到谁可疑就拦住搜身。凌剑虹想,自己这样进城肯定不行,身上带着武器,万一被截住检查,岂不误了入城大事,但是思前想后拿不定主意,就是化装改扮也还有武器在身,一搜就难免暴露。看来只有等夜间凭武艺潜入了,可是她救人心切又耐不下性子。正在焦虑,身后驶来一辆胶皮大轱辘车。凌剑虹打量片刻,登时有了主意,她迎上去拦住大车老板子,有件事商量。”‘

赶车老板子,是个中年人,跑南走北见过世面,见一猎户装束的人骑在马上,口中吐出女子声音,料到不是等闲人物,忙“吁”一声停下车女壮士,有何见教?”

“我要搭车进城。”

“有马不骑,为何坐车?”

“这不需多问,只说肯与不肯。”

老板子久走江湖,何等精明,更知来者不善那就请上车吧凌剑虹跳下马,想了想又说实不相瞒,我是平倭团的人,进城要办一件大事,你若敢坏我,平倭团决饶不了你!”

老板子更明白了放心,我也有中国人的良心,只是你要提防岗哨搜身。”“这我自有办法。”凌剑虹吩咐,“你将我的马套上一起带进城中。”

老板子将战马套在大车左边,试赶一下还算听话,于是看着凌剑虹说你上车吧,最好把武器留在城外。”

“没有武器,我如何杀敌救人。你不用担心,不会连累你。”凌剑虹做出一个使人意想不到的行动。她身形一缩钻到大车下,手脚扣住大车木棚,身体紧贴上去。不知情者,怎么也不会想到车棚下有人。

老板子甚是惊讶:“能行?车一走不会掉下来?”

“放宽心吧,这点功夫只是小戏法一桩。”

老板子叹服地一抡鞭子驾!”大车启动。到了城门,伪军岂肯轻易放过,把车上东西翻个遍,因为没有油水,伪军赌气不放行。老板子见此情景,从怀中扣出一张纸币送上两位老总买包烟抽吧,高抬贵手让我过去,误了拉脚活就没饭吃了。”

一个伪军抢先夺过去这钱够我了,快滚进去。”

老板子刚要赶车,另个伪军挡住了慢着,老子还是空手呢。”

“老总,我身上一分也没了,就这么一张票,等挣了钱回头再来孝敬。”

“放屁!等一会老子换岗了,还在这等你送钱来。”伪军动手在老板子身上乱翻。

时间一长,附在大车木棚下的凌剑虹可就受不住了。手指已扣出血来,眼看就难以支撑掉下来。老板子心急如焚,伪军偏又缠住不放。

“踏踏踏,”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有个日本兵从镇处飞驰而来,旁若无人进了城门。两个伪军赶紧立正,又是点头又是哈腰,一副十足的奴才相。

日本兵根本不用正眼看他们,而是奔向老板子,在马上弯腰扇了老板子一个耳光。他似乎嫌大车挡路碍事了,愤怒地咕噜出几个生硬的中国字巴嘎!开路,快快地。”

老板子怔了一下,继而赶紧趁机赶动大车,一溜烟地往城内飞奔,转眼就拐入了无人的小巷。心说虽然挨了一嘴巴,但是也值得,他前后张望一下,确认安全了,一拍车厢板:“快出来吧。”

凌剑虹从大车下钻出,已是周身汗湿,她解下自己的马,拱手施礼老板子,多谢了!”

“不敢当。”老板子唯恐夜长梦多,急忙把大车赶路了。

凌剑虹稳定一下情绪,牵马信步而行。她要先探听一下温柔的消息,然后再决定下一步行动。了解这种动态的最好去处,当然莫过于茶馆酒肆。因为这里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她经过考虑,决定去茶馆。转出僻巷,步入正阳街,走近中段后市面渐次繁荣起来,行人也明显增多了。凌剑虹尚未找到茶楼,却听到阵阵锣声噪耳。只见一个伪军边走边敲,嘴里也喊个不住全镇百姓听真,皇军晓喻顺民,天皇圣感庇佑,生擒女匪一人,三星庙前示众……”

“女匪”二字,立刻引起了凌剑虹的注意,莫不是温柔?

她飞身上马,直奔三星庙。拐过两条街,前面豁然开朗,飞檐斗拱碧瓦红墙的三星庙,耸立在庙前广场的北端。广场上,已聚集了成千百姓,人们议论纷纷:

“做孽呀!苴古以来何曾见过这样的刑罪。”

“日本鬼子都缺德冒烟了!”

“咱也不能眼看着同胞姐妹受辱,上去和小鬼子拚了吧“咳!赤手空拳,收拾不了他们还会白送性命。”

凌剑虹走近人群,猛抬头发现旗杆上吊着一个人,一丝不挂,双臂上缚,身体垂直,不时随风打转悠。凌剑虹登时气往上涌,两眼发黑。难怪乡亲们如此气愤,日本鬼子竟这样丧尽天良!定晴再细看,那不正是温柔吗?凌剑虹只觉心如刀剜。温柔为救自己而遭此奇耻大辱,拼死也要让她脱离苦海。

拿定主意,凌剑虹一点点往前挤,相距还有十几丈远时,被前边厚厚的人群挡住了。再看旗杆下,站有四个荷枪实弹的日、伪军。心想,这样挤进去又怎能一起对付四个敌人?又仔细打量几眼三星庙,凌剑虹便有了救人的主意。她又退出人群,骑马绕到庙后,将马拴在一棵古柏上,她则附树登上庙宇后殿直达屋顶。飞檐走壁来到正殿,但见殿堂内福、禄、寿三位星君像,五彩斑斓,焕然一新。原来是镇内百姓为祈求神灵保佑,又为三个星君披上了新装。凌剑虹见状,不觉又触动灵机。她如飞闪入,登上神像台基,’将禄星衣寇剥下,就把自己武装起来。按着,就快步如飞上了钟楼。从楼窗望出去,被吊的温柔恰好与她在同一水平线上。

低头看,四个日伪军像木桩立在旗杆四周。凌剑虹将四支紫铜镖拈在手中,看准四个日伪军,居高临下接连发出,真是功夫到家,四支镖都钉入敌人天灵盖,四个日、伪军俱是哼也不哼一声就都趴下了。广场上人们正在惊愕之际,凌剑虹早已出现在钟楼窗户上。手中绳子一拋,恰好缠绕在吊绳上,再向怀中一拉,被吊的温柔便靠过来。凌剑虹一把揽在怀中,右手姆指、食指一叫劲就掐断了吊绳。

广场上的百姓,目睹这一切禁不住欢呼起来快看哪!星君显灵了。”

“鬼子、汉奸得报应了。”

有人甚至跪下磕头了。

凌剑虹不敢稍有耽搁,脱下禄星袍服裹在温柔身上。见她昏迷不醒,用绳子往自己背上一绑,飞跑着下钟楼,奔后殿,上房下树,又跳到马上,解开缰绳,直奔城门。

到了大街上,始觉城里乱起来,口哨声、喊叫声响成一片,百姓们从广场四散奔逃,日军已追入三星庙搜查。凌剑虹趁机一口气纵马跑到城门。

守门的两名伪军耳听城里乱起来,但不明原委,商量着是否关城门。猛见一骑飞至,背上还有个似乎身穿戏装的人,都甚为奇怪,一伪军横枪喝问站住!什么人?”

凌剑虹并不答话,飞马直冲过去。二伪军见状大怒,对准闯出城门的凌剑虹就端枪瞄准。这时,一日军飞马来到大骂两个汉奸八嘎牙路!花姑娘大大地好,死了地不要。”

二伪军心说,既然皇军要活的,咱也就别多管闲事了。

放下枪,目送骑马的日军返出城门。

凌剑虹催马急奔,听见身后马蹄声,望见一日宼追来,拈镖在手倭鬼,着家伙。”

“剑虹,是我。”原来这日军竟是崔疤头,但此时已来不及了,紫铜镖已带着风声飞到,崔疤头伸手接住。

凌剑虹真是喜出望外舅父,怎么是你?”

崔疤头来到近前我从三家子就一直跟着你,剥了这身鬼子皮穿上,出来进去都能唬一阵子……不好,倭鬼们追来了!”

身后,征尘飞扬,蹄声纷乱,鬼子兵至少有十数骑当先追击。相距不过二三百米。凌剑虹和崔疤头给马把加一鞭,但是敌人紧追不舍,丨而且乱枪齐发,子弹尖啸着不时从身边飞过。

崔疤头见非但甩不脱鬼子兵,而且距离逐渐缩短剑虹,这样下去不行。”“对,”凌剑虹也有同感,“我来掩护,您先走“胡说,我当舅舅的反倒草鸡不成,再说你身上背着人呢,还是我引走敌人。”

又跑出一段,路旁出现一片茂密的树丛,虽说枝条半枯,但仍密密匝匝足以藏身。崔疤头忙说快跳下去隐藏起I”

71^0

凌剑虹纵身一跃,滚入树丛,伏在一处土坑里不动了。

崔疤头则驱赶着那匹空马,斜刺里拐向东南小路。鬼子兵不知就里,尾随着紧追下去。凌剑虹耳听着枪声、马啼声远去,直到听不见了,才从土坑中坐起来。不知温柔怎么样了,赶紧解开绑绳,放下温柔不禁大吃一惊,啊!她没气了?

“温柔妹妹,温柔妹妹……”凌剑虹连声呼唤,也不见温柔反应,心头万分酸楚悲伤。忽然,温柔半睁开眼睛,嘴唇轻轻合动,发出了极其微弱的声音,凌剑虹把耳朵贴上去,断断续续地一句话送入耳中温青,是,奸细……”

“真的!”凌剑虹立刻想起了平时对温青的诸多疑问。

但是,温柔不再应声了。尽管凌剑虹再三呼叫,摇动,温柔毕竟不能再醒转。凌剑虹俯在尸身上哀哀哭泣,怕敌人听见不敢大放悲声。好久,她才止住泪,用随身宝剑,就地掘了一个墓穴,将温柔遗体掩埋,她又默哀半晌,才一咬牙起身离去。

一腔怒火,在凌剑虹胸中燃烧,对温青的仇恨,转化为强劲的动力,她甚至忘记了疲劳,一路飞跑回奔黑狐寨。她要尽力揭穿温青的叛徒嘴脸,以免柳含娇和平倭团受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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