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线员说道：“哦，是小范啊！你从来没打过电话啊！”
范之淹不耐烦地说：“丽娟姐，你再不转我就挂了。”
丽娟姐笑道：“看把你急的，开个玩笑都不行。现在是午休时间，她不一定在办公室。”说完范之淹听到了分机铃声。
电话铃响了两声对方就接了电话，柔和的说：“你好！找谁？”
范之淹听到柳翠翠清脆温软的声音，突然心跳加快。他语无伦次的说：“翠翠，我是范之淹。找你有点事情。”
没等柳翠翠回答，范之淹听到乱糟糟的杂音及窃笑声。她怒声喊道：“丽娟姐，你不要偷听别人说话，否则我告诉王主任。”
杂音立刻消失了，这时听见柳翠翠急切的问：“有什么急事？”
范之淹急忙说道：“有人偷听就长话短说吧！总之提醒一下，电费方面目前有问题，包不住的。主要原因是有人偷电，我的朋友已经遇到了这个问题。另外，我建议你和胡清一样，装个直拨电话，免得老叫总机转。”
对方是很长的沉默，半天没有说话。范之淹着急问道：“翠翠，你在听吗？”
柳翠翠声音颤抖地说：“知道了，谢谢你！”
范之淹觉得一股暖流涌向心间，还想继续说话，不想对方电话已是忙音。
柳翠翠接到范之淹的电话后心情十分沉重，她上个月就发现电费对不上，以为是没有收完。现在听范之淹打电话一说，感到事情比较严重。她立刻叫梅姐进来问道：“这个月收电费的情况咋样？”
梅姐忧虑地说：“和上个月差不多，基本上收齐了。但是和应交给电管局总费用比，还是差的挺多。”
柳翠翠皱眉问道：“差多少？”
梅姐哭腔道：“差两千多。”
柳翠翠沉吟道：“两千多就是我们科七个人一个月的工资！”接着抱怨说道：“都是大锅饭造成的！以前厂里老是一锅端给贴补了，银行又给厂里贴补了，亏的是国家。现在呢？新年就开始自负盈亏了，谁去贴？咱肯定贴不起啊！所以这个问题必须尽快解决。”
梅姐说道：“早听说有人偷电，但是咱们不懂，咋能知道谁偷电哩？”
柳翠翠右手撑着脸，闭上眼睛左手摆摆道：“你先去忙吧，让我好好想想。”
过了几分钟，柳翠翠去大办公室问梅姐：“你查一下这个月的收费记录，统计一下用电最多和最少的家庭，各五户，然后分析比较一下。”
梅姐连声赞道：“好主意，好主意！”
不到一小时，梅姐敲门说道：“翠翠，已经统计好了。”
柳翠翠开门让梅姐进来，两个人看着统计表。缴费最多的五个人有厂长，王主任，冯总和两个工人，电费超过一百元。缴费最少的五户有两家是老人，平时在儿子家住的较多。另外有蔡姐，还有一个是劳司下岗的张横家，用电都不到二十度。
柳翠翠看了很生气：“蔡姐本来就是收水电费的，自己先偷电，你说这咋能好？”
梅姐也气愤地说：“我现在就去找她。”
柳翠翠想想说道：“先不急，我去找王主任问问。”说完急急的去了办公楼。
到了王主任办公室敲门，等了半天门才开。柳翠翠看见两个车间副主任在里面，神情沮丧。她站在门外没有进去。
只听王主任说道：“这个事情就这样子定了，你们去办手续吧。”说完赶两个人出去，招呼柳翠翠进来，问道：“翠翠娃，你又有啥事情？”
看着王主任疲惫而憔悴的面容，柳翠翠犹豫了。她笑着说道：“没事，就是路过看看您。”
王主任轻轻闭上门笑道：“你没事不会过来的。说吧，是不是有麻烦事？”
柳翠翠抬头说道：“王主任，我知道不应该再麻烦您，但是这个事情不好处理，所以想听听您的意见。家属院有人偷电，而且有的人是干部，我不知道咋处理。”
王主任马上严肃起来问道：“你有证据吗？“
柳翠翠答道：“谈不上证据，就是根据月用电量推测的。有的住户一月只用七，八度电，可能吗？”
王主任轻松的笑了说道：“用电少的不见得就是偷电的。你没证据不要乱猜，我以前也只用几度电。每个家庭情况不同，有的人用电很省。冰箱不开，电视不看，就是个摆设。”
柳翠翠惊讶的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看很多人结婚要冰箱，电视，那都是面子，实际上很多就不用。一是习惯了下班买新鲜肉菜直接做饭，二是这个冰箱是个电老虎，一天一度电，承受不了，所以干脆不用。电视还罢了，但是也有人不看，吃完饭宁可出去跳露天舞会，或者打麻将。”
柳翠翠若有所思，喃喃的说：“看来这种排除统计方法有误。不过，上个月电费差一千八百多元，这个月差两千出头。这都是事实，可以肯定有偷电的。”
王主任沉吟道：“家属院暖气管道陈旧，有的地方不是很通畅，动力科也不是很负责任。天这么冷，估计有人用电炉子取暖。我建议你整个排查一遍，不要管用电多少。趁现在还是大锅饭，把查到的坏电表失效电表全部报上来，厂里应该出这个钱给你配齐。一月一号以后，就不要再找厂里了。”
柳翠翠一听高兴地说：“谢谢王主任！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事情。现在我这里也没有电工，找谁去查？你给我派个电工吧。”
王主任沉默一会说道：“看见刚才在我办公室的两个车间领导了吧？正在找我的事！车间合并成分厂，老岳是厂长，他们不服管理闹调动。老岳就把他们交给劳资科了，现在我只好安排他们去生产科当调度员，否则就得下岗。”
柳翠翠不解的问：“这和我借电工有啥关系？”
王主任面有难色，犹豫了一下说道：“你是自愿出去管房产科的，所以你感觉不到压力。其他中干都想趁机升职或者浑水摸鱼去轻松有钱部门。动力科长就是这样的人，把着位子不放。机修和电工们也很难缠，他们仗着有技术处处刁难车间，不请吃饭拖着不干。你想想，咋能愿意去给你帮忙？这个忙我帮不了，你自己想办法吧！”
柳翠翠问道：“不可能连你都指挥不动吧？”
王主任叹口气说道：“动力科长老赵和我同时进厂当学徒，当时都是厂里的风云人物。我俩开始关系不错，但是后来阴差阳错出现误会，一直到现在都互相看不惯。他是有能力，但不怎么听我的，你自己去试试把。”
柳翠翠笑道：“听说你们以前为一个阿姨打过一架。”
王主任摆手说道：“别道听途说哪壶不开提哪壶！赶快去办正事。”
柳翠翠下楼直奔动力科，赵科长听完来意后生气的问道：“翠翠娃，是不是老王让你找我的？他终于要公报私仇拿我开刀了！”
柳翠翠迷惑不解地说：“是我需要帮忙，和王主任有啥关系？”
赵科长说道：“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他搞复杂了！照我说，厂里出个通知，就说家属搂电气安全防火大检查，看谁还敢偷电！现在让我来派人突击检查，以为我傻呀？才不上这个当！现在该下班了，我要回家做饭去。”
柳翠翠默默地回到办公室，把情况给梅姐通报了一下。梅姐笑道：“这两个活宝看来是要斗一辈子了。不过，我觉得他们都是好人，在帮你哩！”
柳翠翠更加迷惑，问道：“此话怎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