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我说什么来着，这舒嫔啊每次有事都这般慢腾腾。”蓉妃看上去好像是遇着了什么喜事般，眉眼间全是笑意。
“给贵妃娘娘，蓉妃娘娘请安。”我笑着福了福神，“蓉妃娘娘莫不是等着看晗儿笑话呢，知道路远晗儿还不是颠颠地跑来了，看您说的，对了，蓉妃娘娘要晗儿来是为何事啊？”
贵妃示意我座下，我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的与蓉妃客套。
“妹妹还不知道？你宫里那莲歌身上藏了块帕子，可有人说那帕子可是死了的丝兰的，哦丝兰就是今日在皇后那发现的死尸中一个，要说皇后现在还在昏迷，情况也不乐观，而这凶手也不知道是何人，恰巧被本宫发现了那帕子，你说……”蓉妃停下，看了眼贵妃，却停下不说了。
“这是怎么说的，难道莲歌与皇后有仇不曾，还是……有什么误会？”我一直保持的笑意，让别人觉得自己根本不在乎这事，这时候千万不要自己乱了阵脚。
“把莲歌带上来吧，正好她的主子也来了。”贵妃冷漠地说道，压根就没听蓉妃说了什么，或许是听了也不想去理会？我想蓉妃既然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对贵妃低声下气，想来这次是因着贵妃暂理后宫，蓉妃就把人带来毓秀宫，借贵妃的手来除了我，我却如何也想不出到底哪里碍到她。
正思虑间，却无意中瞥见贵妃的目光在我身上一闪而逝，见我抬头看她，却赶紧转过头去，似是无意为之，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在桌子上。
“莲歌见过两位娘娘，见过……舒嫔小主。”莲歌还没被用刑，这让我心下松了口气。
“莲歌，你这么晚去敬事房做什么？”贵妃问道。
“回娘娘，奴婢查看账目时发现短了两匹云锦，就去敬事房处询问下数目。”莲歌跪在地上，整个人不慌不忙，到多了份大气凛然。
“是这样的姐姐，”我说道，贵妃却因为我这声“姐姐”身形明显一僵，我装作没看到，继续解释说，“本来我是想晚间与她们几个商量个花样子，谁想竟少了两匹锦料，还想着是敬事房那边发差数了呢，谁知道刚把莲歌指出去，这才想起来，我在两天把那料子送人了，瞧我这糊涂，后来不是派绿珠去唤你回来了么，是不是在那犯了什么错？”我问向莲歌，暗下却观察蓉妃的神色。
蓉妃轻咳一声，说道：“本宫派了秀菊在那等着拿做脂粉的花料，秀菊，你说说你在那都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了。”
蓉妃言罢，她身后一个宫女便跪了下来，回道：“回各位主子，秀菊本在后堂挑花粉，前面莲歌就去了，就问是不是短了秋水份例，然后莲歌就与那小太监就去查账本子了，后来奴婢挑完东西出来，正撞上慌慌张张跑出来的莲歌，连自己掉了帕子都不知道，我捡起来一看居然是丝兰的贴身帕子，当年奴婢与丝兰交好，知道那帕子是她娘绣的，她从不离身，奴婢便回来告诉了自己娘娘。”
蓉妃的长乐宫离着敬事房是极近的，定是那秀菊回禀了蓉妃，之后派人回来抓的还在路上莲歌。
“哦？那，莲歌你说说，这帕子又是从何而来。”贵妃云淡风轻地问着，声音飘渺，漫不经心地听着。
“回贵妃娘娘，奴婢又不认得丝兰，哪里得的她帕子，定是天黑，秀菊姑娘看错了也说不准，望娘娘明察。”莲歌磕了个头，眼观鼻，鼻观心，我都佩服她的镇定自若。
那蓉妃一听，玉掌“啪”的就拍在桌几上，喝道：“莫不是说本宫冤枉了你不成，大胆奴才，看来今日不用刑你是不会招了，来人……”
不想贵妃柳眉轻挑，打断道：“慢着，蓉妃妹妹，这里可是我毓秀宫。”
贵妃直直望着蓉妃，后者脸色突然刷白，看了一言不发的我一眼，转而讥笑道：“贵妃姐姐，莫不是要包庇您娘家人，所说这后宫暂由姐姐打理，可别忘了上面还有太后，还有皇上呢。”
蓉妃一脸得意，贵妃却依旧面无表情地说道：“在我宫里用私刑，蓉妃想好怎么回禀太后那里了吗？当时在场的除了秀菊一人，可还有人看到这帕子是莲歌怀里掉的？”
蓉妃还欲狡辩：“姐姐也要说我冤枉她了吗？既然有帕子，我就不信没有别的东西。”
“蓉妃娘娘说还有别的东西，会在哪呢？”我问道。
蓉妃见我终于问出来了，说道：“去搜啊，还怕她跑了不成。”
我眉头一皱，说道：“蓉妃娘娘要搜我那里吗？可是，这大半夜的岂不是要惊动很多人，若是搜到了也算对您有个交代，若是搜不到，这……”
蓉妃眉毛一拧，厉声说：“若没有本宫自会给你一个交代，咱们也别在这废话了，即刻派了人去，立马见分晓。”
我欠了欠身子说道：“愿听贵妃娘娘定夺。”
贵妃还在悠然地喝着茶，使了个颜色，她身后就有几个宫女下去了。我心里对搜宫一事还是没底，看蓉妃这般，定是有东西让她们放进去了，不知道绿珠翻出来没有。突然先前韵瑢说与我的话，我抬眼望向贵妃，她还是一贯的平静。
相比之下蓉妃却一脸的得意，如此外露性格的人，顶多耍耍小聪明，也正因为这样，我肯定皇后中毒一事，绝非她所为。她这次拿此事办我，莫非——幕后另有主谋？想到这心里开始琢磨会是谁。
宫里真正交过手的，只有红玉，但是红玉一个贵人，怎么能指使的动她颐指气使的蓉妃？除了红玉还有谁觉得我碍眼呢，我看了看贵妃，不会是她，韵瑢的话犹在耳边，虽然韵瑢住在贵妃身边，但没有必要为贵妃推脱，虽然说筠雅对我有芥蒂，但还没有一次是针对我过，莫非我想错方向了，还有人要对我不利？
正在这时，刚才出去搜宫的人回来了。
“回娘娘，在莲歌房里并没有搜到什么。”贵妃派下去的人，很快就回来复命了。
蓉妃神色微动，转而笑道：“听说，莲歌还有个妹妹是吧，哪处当差呢？”说完就直勾勾地盯着莲歌，就在我怀疑莲歌会出现什么举动时，不想莲歌坦然而答：“回蓉妃娘娘，奴婢是有个妹妹，曾经在瑶华宫当差，不过病死有几年了。”
“蓉妃娘娘近日是怎么了，怎么抓了莲歌来，连她妹妹都要揪出来？”我见蓉妃面色不善，开口问道，但是蓉妃却一点不觉尴尬，说道：“舒嫔这就不知道，几日打捞出来那几具尸体就有那莲玉，哦，也就是莲歌的——亲妹妹。”
蓉妃很努力想从莲歌脸上找到她想要的慌张、失神，但是莲歌却再次让她失望。
莲歌面色平常，说道：“奴婢确实不知道那里面有自家妹子，也不知道那帕子是怎么回事，不敢瞒两位娘娘和自家小主。”
许久不说话的贵妃开口道：“两家都是空口无凭，就算帕子是在莲歌身上也没什么，蓉妃今日到底想说什么，还是直话说了吧，省的绕来绕去，本宫也该休息了。”
蓉妃欠欠身身，笑道：“叨扰姐姐休息了，不过依妹妹看来，定是这莲歌认为莲玉死因可疑，这次就伺机报复皇后娘娘。”蓉妃试探地看向贵妃，后者一脸寒气。
“蓉妃这次准备的可够充分的，连人家妹子都知道。”那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滑过，贵妃不理会愣在一边的蓉妃继续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既然皇上把这件事交予本宫来打理，本宫自有办法，蓉妃就不要在一边指手画脚了，嗯？”
最后那一声惊醒还在微愣的蓉妃，只听蓉妃说道：“哟，那既然贵妃发话了，妹妹也不好说什么，舒嫔也是您娘家人，您看着办吧。”说罢轻哼一声，表露出自己强烈不满，人去没有走的意思。
“蓉妃娘娘这是怎么话说的，今日妹妹看来就是场误会罢了，一个奴才而已，不值得与她动气。”我劝慰道，此时宫门快要落锁了，若她还不走岂不是要宿在这里了。
“哼，妹妹？我可认不起，你姐姐可都尊贵着呢。好了，这么晚了，我也要走了，你们姐妹好好聊。”蓉妃终于起身要走，我赶忙想贵妃请辞：“贵妃娘娘，时辰不早了，再不回去恐怕宫门就要落锁了，妹妹明日再来请安。”
贵妃只是抬头看了看我与蓉妃，轻声“嗯”了声，便不再理会。
转而，我与蓉妃来到宫门口，因为方向不同，只得先“恭送”蓉妃而去，转过身看见莲歌傻愣在边上，遂笑道：“刚怎么不见你这般傻愣，好了你快回去吧。”
莲歌一惊：“小主这是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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