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本还在对着太后悲悲切切地啼哭，发现我竟是一句辩解也没有，心下怕早就狐疑了，现下看到我如此平静她却开始发慌起来，眼神不经意间总是失神。
此时贵妃却还不打算完，接着说道：“不知道是否是纪晗所为，但是已经吩咐了内务府去查，不过，筠雅在凝妃宫里还发现了一样东西。”
说罢，贵妃把一沓子信给呈了上来，晟睿翻开书信看了看，脸色旋即大变：“凝妃你好大的胆子啊！”一句话说完把信全掷向凝妃，凝妃当然认得那字迹，此时惶恐地赶紧跪下，口口声声地恕罪，饶命。
贵妃将发现的书信内容大概说给太后，太后气的嘴唇发紫。
我想，刚才蓉妃说的什么私通番邦，后宫乱政的一些书信，没想到还真有。
不过我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凝妃的罪过，我的事还没过去呢。
“唉，哀家真是老喽！”太后一声长叹，“皇儿啊，你看着今天的事要怎么办吧。”
晟睿俯身说道：“儿臣听凭母后处置，这后宫之中，还要母后来坐镇的。”
太后想了想，道：“凝妃私通前朝，本应处死，但念在伺候皇儿多年——打入冷宫吧，今世不得出。”
晟睿点点头，表示默许，而凝妃自然看到了，颓然地坐在地上，上来的奴才直接把她架起来，谁知道，凝妃突然反应过来，推开那群奴才的手，自己站起来，踉踉跄跄地不肯叫他们架着，自己转身往外走，那背影苍凉如水。
众人似是忘记我的存在，太后好半天才道：“纪家的丫头，巫蛊这件事若真的是你做的，必是要处死的。”
谁知找出巫蛊的贵妃却跪下替我求情。
“筠雅，舒婉仪的事，与你和德妃无关，必是不会牵连你二人和你父亲。”太后怕贵妃担心，特意提点。
可是贵妃却道：“妹妹的事，筠雅相信不是她所为，还请母后给筠雅几天时间，必会查明真相，还请母后恩准。”
太后沉思片刻，遂道：“三天吧，这三天先把舒婉仪关在静庵堂。舒婉仪，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我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为自己辩白，因为知道无用。德妃的威信相较与我来说，更叫人信服，而贵妃的临时突变，更是叫我措手不及，为了不至于错上加错，沉默是最好的方法。
但此时太后发问，不答便是大不敬，遂说道：“回太后，纪晗听凭太后和皇上处置。”
我知道事情最坏的结果，大不了就是赐我一死，对外宣称重疾而亡，对于皇家的颜面也保住了，而又不至于威胁到纪家的前途，毕竟贵妃与德妃都有儿子，将来若是继承大统，自然是不可以叫纪家就此破败，因为家族的力量不济，会叫这条路更加艰辛。贵妃知道，德妃更加知道，所以与其等到别人来害死我，不如她们来动手，这样的话，纪家尚可保得住。
太后听我如此说，问道：“你是因为罪证被逮个正着，觉得无话可说，还是因为自信一定会获救才懒怠说话了。”
那语气我听不出所以，小心答道：“回太后话，那巫蛊不是嫔妾所做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出现在那，如今说什么也不会有人信，所以干脆不说，徒增大家烦恼，而且纪晗相信自己的两个姐姐，还有太后和皇上的英明决断，无论结果怎样，纪晗无悔。”这话说的，我自己都不信，无悔才怪了，不过是在没有查明前，给太后留个好印象，说不定能保下一命。
“哼，若是你真要算计了筠雅和颜儿，纵使是你亲姐姐哀家也定斩不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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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德妃打的脸上火辣辣的疼，让一群老奴推搡进静庵堂，这里是太后宫里静思的一处宫室，昏暗的屋子里，只有一张桌台，上面供奉的是观世音菩萨，明黄的桌布上摆着正在燃香的佛龛，桌上还供着点心水果。
很简陋的一间屋子，好在还是很干净。地上是一个蒲团，再无其他。角门那边倒是还有处小室，是洗漱用的，有帘子隔开。因为是静思的庵堂，自然不会像别的宫室般富贵奢华，连蜡烛也就点了一只。
接下来的三天，怕是就要在这蒲团上睡了，我心里委屈的想。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脸上似乎更是火辣的疼。德妃打在我脸上的手劲还真不小，我心里冷笑，想来她自红玉那次滑胎的事就开始怀疑上我了，只怪我自己大意。
就在我在蒲团上犯困的时候，有人敲门，我起身把门拉开，却是贵妃。
“姐姐怎么来了。”我心里还对晚间的事耿耿于怀，现在不知道要如何以哪种态度与她面对。
“你们把东西放下，在外面候着。”她吩咐着，跟在后边的几人赶忙抱着被子之类物什抬脚进屋，屋子本就不大，一群人进来，挤得我几乎没有地方落脚。
这些人悄无声息地就把东西归置好了——厚厚的两床绒被，还有些必要的用品，然后转身轻手从外面把门带上，留下我和贵妃独处一室。
“晗晗，我不知待太久。捡紧要的说，”贵妃上前抓住我的手，生怕我不让她把话说完，“德妃怂恿太后把你宫里的奴才们全关进了暴室，今晚怕就要上大刑，你来宫里年头尚浅，那起子奴才顶多就是诬陷，不会有人能抓到你的痛处。只要个个击破总还有办法，今晚我到你宫里的时候，想不到有人已经把套下好了，竟把我也算计了去。”筠雅一脸愤恨，在原本就冷若寒霜的她的脸上，倒是多了几分生机。
见我还是不说话，复又说道：“敏昭仪已经找过我，你与她的关系我已经知晓了，这次德妃是要致你于死地，敏昭仪与我一起对付她，必要保你一条命，还好你今晚没闹，不然太后盛怒不会就此罢休。”
“敏昭仪去找过姐姐？”我疑惑地问道。
“我们已经私下谈过，还有纪晗，你宫里难免会有屈打成招的，这次能保下命就不易，若是还有什么惩罚，你必要受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我看她面色阴郁，问道：“情况不太好吗？”
“你不知道，搜进你宫里时，是我身边一个丫头发现的那些布偶，德妃的手已经伸到我宫里了，若不是当时那么多人在场，这件事也不会闹得这般厉害。真是该死，德妃的手可真长，怕早在我进宫之初身边的人就已经有被她收买的了，我竟没察觉。”
夜凉如水，虽是初春，但是夜还是冰凉的很。
贵妃匆匆就走了，而我自己把锦被铺好，上好的缎子，但是躺在上面根本睡不着。
不多时，外间有宫女来敲门，我起身开门，却不认识。
“舒婉仪，这是雪花膏，你脸上的伤若是不及早服药，恐怕会留疤。”那是一只白色瓷瓶，玲珑剔透。
那宫女也没说什么，行礼就告退了。我见问不出什么，便凑在鼻下嗅嗅。确实是平日用的，室内虽昏暗，但是那颜色与我宫里那瓶一样。
虽有怀疑，但是伤在脸上，若是留了疤痕，日后根本无法补救。
轻轻捻了些，敷在脸上凉凉的，味道清新，过了大半个时辰也没有什么不适，而且脸上也不再疼的发紧。
确定没毒，倒了些在指尖，敷了很厚一层才安心睡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