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四章.煤油
忙完调运运往朝鲜的军火，叶根生把自己摔在藤椅里，端起老张沏好的极品乌龙茶抿了一口，高高的翘起二郎腿，俩手一抱后脑勺：“这买卖真的不错。enxuemｉ。netbsp;新来的工友还有拘束的拿着几份公文电报走进来。
接过来，一份份的仔细看。呦！这是电信公司第一个月的经营报告，长出一口气，这个美呀。几十万呀！陈雨霖俩眼紧盯着，唯恐打了水漂，现在好了！南洋电缆不需要再求陈雨霖啦！还是1866年7月27日的日子，欧美电缆敷设完成，不同的是，菲尔德从中获得巨大的利益。
“雨霖呀！陈抠门！咱阔啦!”
“哐！”“你子什么呢？有钱了吧，那就快还账！”不是别人，正是陈雨霖，手里也捏着一样的报告。
“哎呀！我的大财长，走走！今天咱们好好坐坐，张头！定位子！在叫上……”
“别了！我已经订了，走！老张！叫上近儒。”转头抓住叶根生拉扯着，“南洋电缆的前期费用，我砸锅卖铁也给你凑出来。”
“你砸了锅，我给你买新的……”叶根生乐不可支。
“哐！”门又被推开，陈近儒一脚门里，声音就进来了：“呦！财长，……别话，我猜猜，看你俩这样，一准……这是什么？报表？电报局的？哈哈！了吧！对吧？哎呀呀！老天呀！啦！”
“四艘电缆船已经在路上，看日期……应该过了好望角，哎呦！下月就进马六甲了啦。哈哈！全套的人马呀，这菲尔德也够意思。对对！叫上刘玉振！噢，他不在。他这澳门、还有南边的荷兰、北边的西班牙人也得求咱们了，哈……！快！告诉贺兄弟，他还没回沙巴？快！张头，快去他家！”看着三个人疯了似的大笑，老张端着水不知所措。
参加了庆功宴，又挨着见过江四水、郑老大一帮人，挨着家的聚会也转完了。贺总督返回防区。
离开坤甸，路上又见了查理斯、文莱王一下，这才回到了沙巴。
《李朝实录》等18箱贵重典籍何老拔不以为然，往密库一堆了事，那批价值5o万法郎的黄金可是好东西，敢情这沙巴总督为这事跑了一趟呢。沙巴也接收了近三十条澳门护航船，整修后换装枪炮，加入沙巴海岸卫队。随着而来的也有几百名广东水手。
这回离开家日子不短了，接到电报，桐君几个已经在总督官邸坐等了一天一夜。等贺总督草草办完公事，回到官邸，几个人连忙上来见过。这晚上又是聊不完的话题，澳门的战报天天都看，他们知道的不比贺总督少多少，朝鲜的新鲜事也听得有意思。带来的礼物摆了一桌子一地。从澳门带回来的几只大橡木箱子，满满的都是洋装，成匣的饰成筐的摆件，一帮丫头可乐啦。
第二天，车队回返沙东。总督放假啦！碧海蓝天白沙红颜素手玉骨冰肌……在召唤。
兰芳与新加坡的海底电缆开始铺设；从雅加达过来的电缆在坤甸上岸接通；吕宋也有意向；香港到澳门的电报开始铺设。从新加坡到印度的电缆工程签约，英国资本拥有三分之一份额。
水电报房在坤甸建成开工。随着滴滴答答的声音，兰芳仿佛一下子与新加坡、雅加达靠近了，香港、广州、槟城、印度……甚至伦敦、巴黎、纽约……世界一下子转到门口了似的。
水电报房现在成了兰芳重设施，坐在总长办公室里，就可以收看到由破译员破译后的电文，万里之遥的消息转瞬即到。从总厅下达的指令也可以迅送到各地。
水旱电报线相接的巨大经济利益很快凸显了出来，电报局的岛内电报费收入为6万余两；2年后上升为41万余两；5年达到115.5万余两，海线收益则要翻上几倍。
坤甸至新加坡、香港、广州的海线，每一个字，价格是三角银元，以当时的时价可以买一斗米。那时一张到香港的船票，也只要六元而已。也就是六十个字就一张船票了。要是从伦敦到新加坡、香港，你就算吧。兰芳分多少不知道，反正按月还着欧美电缆的账，南洋电缆还就没再投钱。
联邦电报局收费标准，为同府、同省、出省三种递加的计费办法，明确规定华文明语每字，本府城内收银元5分，省内1角，出省每逾一省加收2分；华文密码及洋文加倍收费。你就国际电信一个月挣多少吧！电报局的人可是好差事喽。
随着电报线的延长，兰芳对于世界局势的脉动越来越敏感，来自越来越广泛地区的消息，越来越多的汇集到西婆罗洲。
就在今年——同治五年，左宗棠出任陕甘总督。左宗棠一脚踏进潼关，第一件事，使他害怕的，就是西北刚劲的民风，不料已变得奄奄没有生气。秦陇烟毒泛滥之严重，危害之惨烈，使左宗棠触目惊心。
回乱生以后，许多汉民由于吸食鸦片，在战乱中不仅精神颓唐，鼓不起勇气自卫，有些“瘾君子”便是戈矛已杀到了门，也常因为懒得动弹，不能及时逃避，终于束手就屠，死于非命。揆厥祸始，实鸦片流毒有以致之。左宗棠把种植罂粟、吸食鸦片看做是西北民风由强悍而颓废的致衰致乱之源，决心予以根除。
“左大帅有的忙喽，根除烟毒？难呀！再难也得除掉！”贺总督把电报撂在茶几上，下面还有一个文莱斩杀十四名毒贩的电报。“别人管不了，沙巴境内绝不容一根烟枪、一两烟土。”
“给文莱王电。”
“是！”玄素示意冷玉应声打开电稿簿。
“欣闻阁下果决明断，立斩毒枭……沙巴永为文莱东面屏障。具属，明。”
“是！”随着总督的声音落地，冷玉收尾具名，玄素心里称赞，好伶俐的丫头。接过仔细看了，请总督签。
冷玉接过转身走了。
贺总督问玄素：“关于石油的资料，看了吧？”
“看了，您的意思……可到上个世纪，提炼的石油还是用来作为油灯的燃料。”
“可十年前，一个叫依格纳茨·卢卡西维茨的波兰人就明了从石油提取煤油的方法。第二年波兰南部克洛斯诺附近开辟了第一座现代的油矿。”
“哦！”
“据了解，现在这些明正在西方迅普及开来。不过，我们这里……”
这还不能直，贺公子可是知道，这个后世叫做印度尼西亚的国家，是东南亚开采石油较早的国家之一，再过二十年，位于苏门答腊北部第一口油井就会出油。
还有，这煤油是清末民国时期杭州进口大宗外国货呀，1896年次进口就达到5ooo加仑。一年之后，外国煤油公司会先后在杭开设煤油公司、煤栈、洋油行等，煤油进口必然骤增，全年达到1731473加仑，那将价值银238798关平两！
到1925年，浙江煤油运销量大增，报经杭州关进口的煤油有美国煤油、俄国煤油、荷兰煤油和苏门答腊煤油。进口至杭州的各国煤油销售地区遍及浙、皖、赣及闽北。当年报经杭州关的进口煤油达919157o加仑，值银248o54o关平两。这将是多么可怕的数字，中国人的血汗钱就会源源不断的流入洋人的兜里。所以现在一定要开始下手，抢占初期市场，尽管不可能阻挡外国产品，至少也要狠赚他一大笔。
就在他原来的那个时代，印度尼西亚探明石油储量13亿吨，占东南亚石油储量的2/3。苏门答腊全境、加里曼丹东部、东西爪哇北部和伊瑞安查亚西部等地，6上主要油田近2o个，还有几个近海油气田在爪哇岛西北和加里曼丹东岸外。苏门答腊中部的米纳斯、杜里两油田最大，原油含硫低，油井喷量大，这叫他想起来就浮想联翩。还等什么呀？华人在婆罗洲本就有石油开采，只是产量规模都微不足道，更谈不上什么先进技术。
波兰人依格纳茨·卢卡西维茨的技术经过系统设计后，开始实施。难的不是搞到适合的技术，难的是怎么让这里的工人、技师理解消化这些技术，进一步还能够进行改进。
其实，他还是多虑了，举一反三不是每个人都具备的能力，但是对于某些人来却是易如反掌。从叶根生的电报来看，整个工业局对石油开采都很伤上心，从欧洲技师那里得到的新技术运用很积极，所有的老油井都加大了产量。
新油井的开采规模要远远大于老油井，和老油井离得不远，整天热火朝天的景象，让老油井的采油工们不时地伸着着脖子向这边张望，那里的师傅有一多半是老油井上的。工业局许了愿，等试制完成，新油井开工后，老油井的工人都去哪里上班，据在新油井上班的人，那里工钱是按产量算，多产多得。
试验室后面正在建设炼油厂，19世纪的石油蒸馏工厂，产品也主要是灯用煤油，汽油没有用途当废料抛弃，这没办法，等到有了内燃机再吧。
兰芳的复制能力也相当了得，进口的提炼设备，只包括暂时不能制造的，可以自行生产的马上有各个工厂进行研制。当进口设备到达时，全套设备基本备齐。蒸馏的设备在吆吆喝喝的号子声里，装在大车上运到了，又卸进了厂房。安装调试的工作整日整夜的不停手，连饭都是送到门口。
试生产那天，几乎油井试验室炼油厂里能动的人都来了，眼巴巴地看着车间门口，“闲杂人等严禁入内”的牌子就立在门口。
里面突然传出一阵欢呼，接着门被推开，洋技师举着一盏煤油灯，冲了出来。灯着了，洋技师的翻译兴奋得告诉大家，根据测试，我们的煤油一不比洋油差。
新建的煤油提炼厂蒸馏煤油的试制很快出了成品，这也是在意料之中，花大价钱请的洋技师对于给他配的几十个助手赞不绝口，也对于兰芳能搞到的新技术表示惊异。白天试验，晚上上课，还定下了回国后带去留学的学生。
按照现在的产量，自用可是用不了的，还要展各种灯具，降低自销售价，扩大销量。那也就是，各家各户很快就可以用上煤油灯、煤油炉了。
工业局和贸易局的人可没想这些，扩大内销是一方面，主要还是要打开境外市场。从坤甸到广州，近两千海里，差不多七千里水路，顺利的话，就是按六七节的度行船，一天怎么也得一百几十海里，十五天怎么也到了，一个月出头能打来回。
不久，一批煤油就运抵了澳门、香港、上海、烟台、天津，还是靠了常胜军的关系，5ooo加仑加上一千盏煤油灯、一千个煤油炉，直接就被各国商馆使馆和各督抚购走，根本没有面世，还是兰芳赠送给珠江伍家的五十盏煤油灯，流出了几盏，让广州商家眼热了，大量的订单也随后来。
在相同利润的情况下，省去了大笔运费的兰芳煤油卖的比本来就不是很多的外国煤油，还便宜不少。广州、杭州、福州、天津……琉球、朝鲜、倭国、夏威夷……，订单一个跟着一个，月增长都过15%。
工业局被贸易局长催得急了，索性不回办公室了，整天蹲在油田和炼油厂。大笔的工资和赏钱，哪个工人不高兴？加班那是正常的，没病没灾儿的，谁不加班挣钱哪？
要做工，金刚石矿、金矿、煤矿、铁矿的矿工、铁厂、船厂、机械厂的工人，还有就是油田炼油厂的工人现在最吃香，哪钱挣的叫一个爽，快赶上船队的人了。商贩的买卖字号直接就开在了炼油厂和油田附近，吃的用的直接送到家，没钱？先用！尽管赊账没事！有炼油厂在这儿，谁还怕跑了不是？伐木砍竹子搂茅草卖给新移民盖房子的土著都有钱了，也人模人样的穿上件褂子，戴上斗笠，在街市里摇摇摆摆的叫卖送货。
工厂矿山的食堂厨房一天四顿饭，凉茶随便喝，后面还修了冲凉的淋浴室，一身油污一身汗的工人，痛痛快快洗个澡，坐在凉棚树荫下，来上两碗凉茶，几片水果。
前面准备好了饭食吃，吃完了，碗筷一扔，回家去。口袋里揣着加班费，玎玲咣啷的银洋，走起路来，都透着凉快。家里有娶了越南朝鲜倭国女人的，一到下班的时候，越南的老远就迎上来，又扇凉又擦汗；朝鲜的满脸堆笑站在门口等着；倭国媳妇跪在门里嗨伊嗨伊的磕头。那些娶了当地土著或者马来媳妇的没几个不看着眼热，想着什么时候再纳个老二三的。
尤其是每天连得一身大汗晒得脱皮的士兵，他们的军官比他们还没有人样，脸上早就晒不出汗了，黝黑的不比外国船上的非洲杂役颜色浅，可俩眼精光爆射，身板结实的铁一样。偶尔放次假，三三两两的上街买东西，披着垫肩垂着飘带水兵，戴着遮阳帽的步兵，歪戴软帽的6战队，见到肩膀上比自己高的肩章军衔就敬礼，见到一身黑衣，脚蹬短腰马靴，手里拎着警棍的警察和挂着军刀的宪兵，都收敛了嬉笑，敬礼示意，肃然走过。
惹得旁边的孩子大人笑话一番，有明白的解释：那是宪兵，那谁家的二子，都中校了，见了宪兵，人家才准尉，还要敬礼呢。
啧啧，这馅饼……？
是宪兵，就是管兵管民，只要犯了宪法，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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