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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门(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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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将藤桦背回客栈,放到床上后,藤桦细声道:“你去休息吧,我没有事。”原来她在路上时便已醒来,只是受惊过甚,精力很差,所以仍然闭着眼睛。江虽然很想知道她是否想起了什么,但不敢再加刺激,心想明日再问不迟。给她倒了一杯开水,放在床边矮几上,然后回到自己房里躺下。

但因今夜所遇实在太过离奇,又不放心藤桦,所以身体虽困,却无睡意。只是和衣躺在床上,在黑暗中自想心事。也不知过有多久,突然窗户“眶当”一声响,猛地关了过来,吃了一惊,爬起来看时,却见西天几道明闪,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心道:“看样子今晚有一场暴雨。”

果然,不多一会,风声更劲,树叶忽忽直响,屋瓦片上也有仿佛石子的滚动声。天上一道白闪接一道白闪地亮,不时把黑洞洞的屋子照得一片雪亮。风声电闪折腾一阵后,终于下起了大雨。江兴奋地听了一阵风雨声后,忽然听见楼下院子里传来低低的一声女子叫声,吃了一惊,竖耳听了一会,但除了风雨声外,再没有别的声音。暗忖:“刚才那个女子声音是谁发出的?为何只吭了一声就没了声音?”好奇心起,于是无声坐起,凑眼窗边,从窗缝中向外张去。

外面在下着大雨,四下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见。江呆坐了一会,正想再睡下,忽见楼下院子里亮起一盏马灯,一个头戴斗笠身披油衣的白衣女子正站在后院门口处,弯着腰用手绢擦衣服上的稀泥,看来她刚才不慎滑了一跤。令江感到惊讶的是:这女子背影竟很象是藤桦!只见她擦干净身上的泥浆后,便飞身过墙而去。

江疑云大起:“藤桦不会武功呀,定是我看错了。这女子是什么人?为何深夜冒雨出店?”虽然此事与己无关,且又明知藤桦并无武功,但仍觉得有些不放心,犹豫一会后,还是穿好衣服,悄悄来到藤桦房外查看。这一看更是吃惊:只见窗户大大开着!自己明明记得出屋时替她关紧了窗的!他心下一紧,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不顾唐突,从窗户跳进屋中,摸出火折亮一照,床上哪里有人?

“难道刚才看到的那个女子真的是藤桦?她是几时学会武功的?难道……难道她本来就会武功?失去记忆后竟然连武功也忘记了,而现在又想起了?”虽然自己也难于置信,但无暇细想,急忙回屋取了宝剑和斗笠,然后从窗口跳到院中,展开轻功,飞出后院墙,快步追去。

不多一会,便看见前面出现亮光,只见藤桦手里提着马灯,背上背着江给她防身用的长剑(江自得了伤心剑后,便把从乡下带来的那口寻常长剑给了她,虽然她不会武功,但有一把剑防身也好),正一瘸一拐地在滂沱大雨中急行。江本想出声呼唤,但随又改变主意:“我且跟踪她,看她到底要去哪儿?”

两人一前一后,在无人的街道上不即不离行了近半个时辰后,便出了南门。这时他们已走在一条泥泞径上,江因为怕被藤桦发现自己在跟踪,出门时没敢带灯具,深一脚浅一脚地实在苦不堪言!和藤桦间距离便越来越拉大了,幸好藤桦手里提着马灯,才不至失去目标。

勉力跟踪半个时辰后,猛听见下面传来轰鸣的水声,似乎到了一条河沟边。江不会水,在如此雨夜,突然听到骇人的水声,心里颇觉不安。转过一道弯,只见藤桦正站在踹急的河沟边,正在盯着河沟对面看。江心里暗暗纳闷:“她巴巴地跑到这条河沟边来做什么?”

四周一片漆黑,藤桦的马灯光又不能及远,不能照见河沟对岸。江正不知是否要上前去问她,忽听河沟那边传来低低的一声轻响!吃了一惊,心想:“难道那边藏有人?”忙无声地蹲下,藏身在一丛荆棘后。忽听藤桦颤声问道:“是乌大哥么?”

无人回答,但他们却又听见黑暗中发出一声轻微的枝桠断折声。看来那片林子里真的潜伏着一个人!江听她突然吐出“乌大哥”三字,更是惊奇不己:“她怎么到这儿来找乌大哥?莫非她受惊过甚,更加不正常了?”

又听藤桦道:“你出来吧!我知道你是乌大哥!是你假扮的白衣公子!”顿了顿,又道:“我已经全都想起来了!我并不是白家的人,我也不叫白藤桦,我叫范灵!我是中原镖局范总镖头的女儿!”江闻言大惊失色:“她是范英姑娘的妹妹?我在中原镖局里呆了近一年,几时听过范英有一个妹妹了?看来她的忘魂症更加厉害了,连自己是谁也搞不清楚了!”不禁深悔自己带她来洛阳,使她病情增重。

却听她又道:“我现在已经明白了:那晚我摔断左腿时,提着剑走到我身边的那个杀手就是你!难怪你对我那样好!不管我怎么乱花你的银子,不管我怎么不听你的话,你都始终对我容让,原来是你心里有愧!你想通过照顾我来弥补你的罪过!”她到这里,再也忍受不住,失声痛哭!全身颤抖得就象风中的树叶,好象随时都会倒下。

江听了这些话,心里一动,猛地回想起第一次结识乌弓马时他过的话:“她和江一样,也是全家被人雇来的杀手杀得精光!而且,杀手也是好几十人!更可怕的是:他的仇人当中有一个人于我而言,实是最厉害的敌人!因为他了解我的全部弱和优。所以我刚才:我为她报仇之日,恐怕也是我毕命之时。”

暗忖:“谁这样了解他?知道他的全部弱和优,除了他自己外,又有谁?看来乌大哥真的参与了灭白家满门的那场大屠杀,难怪他始终不敢接受她!”

范灵哭了好一阵后,方才渐渐平静下来,道:“这次你又把自己打扮成三年前出现在我面前的白衣公子,就是为了让我恢复记忆!你故意把我们诱到那个大厅里,就是想让我看见那副壁画和那个雕刻成白衣公子的木偶!因为那壁画上的故事就是我失去记忆那晚发生的惨祸!那个白衣公子的脸就是三年前你出现在我身边的样子!我看到那个木偶时,就隐隐想起你三年前的模样了,看到那幅壁画后,我……我更加确定了是你在装神弄鬼,因为我突然想起了那个可怕的夜晚!

“我现在已经恢复了所有的记忆!我不是藤桦,而是范灵!白藤桦只是我的一个朋友的名字,我一直张冠李戴,把藤桦这两个字当成自己名字了!我和邻居白家----也就是那个凶宅的主人白姐白藤桦是好朋友,所以经常到白家去玩耍,那天晚上,我又到白家去和白藤桦话,结果不知不觉竟夜深了,于是就索性住在白家,和白姐挤着睡觉,却哪里想到:就在这天晚上,发生了不幸的祸事!”

江听到这里,不由暗忖:“原来她在三年前就出了事,难怪我进中原镖局后没见过她!”

只听她接着讲道:“子夜时分,外面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那晚的大雨就象今夜一样大得怕人!突然,我们同时听到外面院子里似乎有人在惊声尖叫,我们吃了一惊,忙爬起来从窗缝里往外张望。因为天太黑,所以我们看不甚清楚,但还是依稀可见院子里有许多人影在乱跑。我们虽然不明就里,但也猜到府中必是出了什么大事。于是赶紧穿好衣服起来。我有武艺,所以胆子大一些……”叹息一声,泣道:“想不到一场噩梦,不但让我失去了记忆,而且还忘记了自己会武功!”

“我想开门出去看个究竟,但白藤桦却吓得不得了,求我不要开门。我也没料到事情会严重到那样地步,所以就听了她的话,没有开门出去,只从窗缝里窥视外面。但什么也看不清,只是不时听到几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叫唤声传来。我们还在猜测是有毛贼摸进府来,被人发现了,大家正在围捕呢。结果等我们终于明白到是有人在屠杀府中男女时,已经晚了,白家上下数百口性命,已经死去大半!那些凶手杀光了逃到院子里的人后,又开始打起灯笼,到各个屋里搜杀漏网之鱼!

“白藤桦当场吓得昏死过去,我见那些人正向我们这边一排厢房搜查过来,再也顾不得她,忙趁黑悄悄开了房门,展开轻功,从后院墙飞出,要逃回家去。但没想到那些杀人凶手早已防到这一着,在墙头上留有人监视,我一跳上墙头,就有一个黑影提着剑向我追来,我现在明白了:那个黑影其实是你!所以你最后没有杀我!一定是你用灯笼照见我脸,认出我来了,不然我就不会活到今天了!”

她大口喘息几声,接道:“当时我吓得双腿发颤,所以跳下地时竟没站稳,摔断了左腿!你跟着跳下地来,一步步逼向我,因为你跳下地时灯笼灭了,所以我们彼此都看不到对方的模样,听见你脚步声步步逼近,而我……那时已经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只觉得万分恐怖和绝望,我趴在地上,趴在大雨中,全身栗栗发抖,连声告诉你自己不是白家的人,我只是一个客人。但听见你仍然提着剑向我走过来,我绝望恐怖到了极,昏迷过去,醒来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再一次泣不成声。但河沟那边仍然没有回应。只有灌木丛和树叶在风雨中呼呼地响,象在哭泣,又象在叹息。

范灵更加激动,用尖利的哭音大声道:“乌大哥,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事情真相,你不用再装神弄鬼了!你为何把我引到这儿来却又不现身?出来吧!你不用再躲着我了!我不会怪你的!因为……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

她没有再喊叫下去,因为她已经听见了河沟对面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水靴行走在草地中的声音。正慢慢向这边走过来!范灵忽然生出一种莫明的恐惧感,听脚步声越来越近,忍不住问道:“你是乌大哥么?”没有回答,回答她的只有一个声音:拔剑的声音!

范灵大惊失色,忙将马灯丢到地上,正要再问,忽觉劲风扑面,一柄长剑已经刺到面前!范灵不及多想,也来不及拔剑,右脚一,身子轻飘飘地向右飘出数丈。呛地一声,在空中拔出了长剑!

但她快对方也快,她人还没落地,对方的长剑已经封死了她要落脚的地方。范灵低叱一声,长剑在对方剑背上一拍,然后借着这一拍之力,身子往后飘出两丈后稳稳落到地上。暗处的江看了心里不禁暗暗喝采:“她的武功原来真不错!看来她真的是范家的人!”

这时两人离马灯位置不过数步,所以互相都看清楚了对方。只见这人戴着斗笠穿着白衣,青布蒙面,只在眼睛和口鼻处开着孔。两人闷声斗了数合,范灵才低喝道:“你到底何人?”那人不答,呼地一剑,刺向她心口。范灵竖剑一封,破了这凶狠一剑,怒道:“你招招都是杀招呀!”

那人仍不答,一招“青蛇吐信”,剑尖颤动几下,便突然刺向范灵面门。范灵见对方连使杀着,勃然大怒,退后一步,还了一招“倚门回首”,不待对方变招,紧跟着一招“和羞走”,刺向对方前额!那人回剑招架已来不及,百忙中将头往后一仰,要使“铁板桥”身法避开,只听扑地一声响,斗笠帽沿已被范灵一剑刺穿!

那人大吃一惊,急忙双脚一,身子倒飞而出,“嗵”地一声落到了水中!幸好落脚是在浅水处,水深只及腿,若是再多退半丈,落到急流中,范灵再乘胜攻击,那胜败也不用了。

但范灵却并不乘胜而上,冷冷地注视着对方的狼狈象,道:“你到底是谁?为何刚才在客房里故意粗声粗气,掩盖住自己本来口音,叫我恨乌大哥!”那人不答,又默默提剑上前来,范灵不禁有生气了:“还要打?你到底要装到几时?”

话音未落,对方身子忽然闪电般飘到面前,呼地一剑,当心刺到。范灵噫了一声,道:“青城派剑法!这难道才是你本来的武功?”口中话,手却不敢稍慢,丁丁丁丁一阵响,两人已拆了十几招,这时蒙面人剑法已和刚才完全不同,无论范灵使什么招数,蒙面人的剑总能从她预料不到的角度破解并攻击她!只十余招便把范灵攻得手忙脚乱,全然处于下风。

江越看越惊:“这人到底是不是乌大哥?如果是,他为何招招想置范姑娘于死地?”正犹豫要不要现在现身,忽听范灵“啊唷”一声,右臂已被划中,手中长剑把握不住,掉到草地上。江大吃一惊,正要冲上去相救,忽听那蒙面人低叫了一声,听声音竟是女子!接着身子倒飞出去,退到了河沟边。本来握剑的右手却去按住自己左臂,看样子象受了伤。

江正感惊诧,突见一条黑影闪电般抢到范灵身边,牵了范灵的手,朝河沟上游方向奔去。江大吃一惊,急忙施展轻功,追赶过去。但前面黑沉沉的,咫尺不辨,哪里还能找到那人和范灵?江大声呼唤了两声“喂!藤……范姑娘!范姑娘!”不听回答,只得退回到河沟边,要提范灵的马灯去追寻。

回到河沟边时,只见刚才袭击范灵的那个蒙面人还在,正待问她是谁,那人却先招呼道:“江,是我。”原来竟是秋舒!

江又惊又喜,道:“是你!你……刚才怎么要杀她?”秋舒道:“怎么,你也喜欢那个贱人?”江一怔,随即恍然:“我问得也糊涂,她们是一对情敌,想要加害对方也不是怪事。”

想到她为了争到乌弓马,竟然不择手段,先是设法要范灵恨乌弓马,见计不售后又狠下辣手,要除掉情敌,不禁有些愠怒。也不问她伤势,弯腰提了马灯便要去追赶范灵。却听秋舒道:“不用去追赶了,那个带她走的人就是乌弓马!”江大惊:“你怎么知道?”秋舒气苦地道:“他不吭声也瞒不住我!因为射伤我的暗器是他的独门暗器飞花针!想不到他……他竟然为了那个贱人用暗器对付我!”

江一时不知该什么是好。秋舒除去蒙面,问道:“你带手绢没有?我手绢薄了,堵不住血。”江“哦”了一声,一边摸出手绢一边问道:“只是左手负伤了吧?”秋舒嗯了一声。江见她撩起左手衣袖,露出一条雪白如藕的左手膀,不好替她包扎,将手绢递到她手里,道:“你自己包扎一下吧。”秋舒头,侧过身子,蹲下来自己包扎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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