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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回 黑夜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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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甲双眼发绿,放在心中嘀咕道:乖乖,这儿东西花去的银子,竟然抵得上十担稻谷的价钱。怪不得听人:“一嘴烟抵一罐油;一碗酒抵一头牛……”原来确有其事。保甲咬着牙付了银子,让店伙子将货品包装好,然后心谨慎地拿在手上,与老乡走出了商铺。

送这种见不得人的礼得等到晚上。保甲向老乡打听清楚掌柜家的住址,与老乡告别,分手时,送给老乡五钱银子,留作喝茶用。老乡推辞了一阵,最终回不住只好收下了。保甲找到掌柜家附近,寻了个客栈住下,准备晚上好行动。

保甲因为陪同老乡,中午多吃了些酒,两个眼皮不住地打仗,恨不能立时困上一觉。只是因有大事要办,只好强打精神与老乡去乱哄哄的大商铺转悠一阵。等住下客栈后,酒精还在头脑中作怪,早已困得不行,于是倒上床便呼呼大睡起来。一觉醒来,已是上灯时分。保甲顾不上吃晚饭,带上礼物急急往掌柜家中赶去。

来到掌柜家门前,保甲上前敲了敲门,门开后出现个女人,八成是掌柜的老婆。女人将来客上下打量一下,见是个乡下客,便问道:“你找谁?”

保甲把找掌柜的事向女人了。女人听后,道:“他不在家。”完便想关门。

保甲一听急了,忙道:“请问大嫂,掌柜啥时候回家?”

“你问我,我问谁?谁知他灌老酒灌到什么时候?你明儿个再来吧。”女人发着牢骚,显然懒得和眼前陌生客纠缠。

保甲不敢再打扰人家,担心引起女主人反感反而不美。于是,只好头哈腰的向女主人告辞。这边刚转身,就听身后大门碰地关上了。

保甲走到离掌柜家门一箭之地的地方,寻个僻静的拐落坐下来,一心想等候掌柜回家。保甲拿出大烟杆,填上烟丝,独自抽起烟。一边抽,一边在心中骂:日娘娘的,这城里人真不是个东西,客人上门连个门都不让进。这要是在我们乡下,遇着客人上门,不管认识不认识,谁家不是端茶送水热心地接待。哪能这样把客人拒之门外问话,没问上两句话,就把客人打发走。真是一人情味都没有!

保甲骂归骂,到底是上门求人的事,所以也不敢较真,只好闷闷地抽烟,静静地等候掌柜的出现。可是,从戌时直等到子时也不见掌柜的鬼影。保甲晚上没吃饭,加上外面夜深凉气侵袭,此时又冷又饿。想着自己当保甲的光景,只有村民上门来求自己。自己还从没这么个低三下四,跑到人家求人,人家却连个门都不让进。自己深更半夜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一样,守在这里受这份洋罪!

保甲在心里大骂自己,不知不觉靠墙头睡着进入了梦乡。梦中,保甲见大睛天,突然哗啦啦下起了急暴雨,只见地上水如喷泉一样往上涨,转眼间便将放在地上的送礼货品给冲走。这可是花十担稻谷价钱才买来的!保甲心一急,赶忙上前追,身子一动梦醒来。保甲见天色微明,自己的礼物仍是原样未动放在身边,才知刚才是梦中虚惊一场。然而,保甲感觉后衣领湿寒,用手一摸,湿漉漉的。保甲慌忙站起身,朝身后墙一瞧,见墙上湿了一大片。不用,是有东西朝这儿撒过一泡大尿,也许是早起的老公狗。

“日娘娘的,烂眼皮招苍蝇,人不走运,啥倒霉事都能撞上。”保甲自言自语的骂着,查看地上的货品没有受潮,总算放了心。见天色还早,现在上门,人家肯定还没起床。想回客栈好好睡上一阵,又怕熟睡后一觉过了头,昨夜受的苦算是白搭了。保甲思来想去,觉着还是守在这儿稳妥,等天一亮就去敲门,省得跑客栈来回扎腾。

保甲继续守在原地,两眼不时地朝掌柜家门口瞧。一阵风吹来,湿衣领愈觉寒冷如冰,冻得保甲没了一睡意。只好拿出烟杆,抽起了旱烟,一边打发时间,一边在心理上取暖。要知道,时间对于等待的人最长。保甲为了消除等待的焦躁心情,就在头脑中胡思乱想。

保甲想,昨夜自己等到过了丑时,还不见掌柜回家,后来实在受不住困,就睡着了。也不知这个掌柜到底啥时辰回家的?这一阵,跑城里多了,也听了不少城里人的故事。大家都在,现在城里的男人,大多数都是夜猫子,晚上很晚才归家。而且归家的时辰很有讲究:如果是亥时回到家中,这人肯定是酒鬼;要是子时回到家中,那就是色鬼;假如到了丑时才回家,那一定是个赌鬼了……这个掌柜要是回了家,一定是在寅时,要不就是卯时。不知该属于啥鬼?要我,应该属于贼鬼,整夜在外活动,天亮前必定赶回家里,怕身份暴露出去……

想到这里,保甲禁不住嘿嘿笑出声来。忽然听到人话声,保甲一惊,忙四处一瞧,天色已经大亮,巷深处依稀晃动着人影。保甲朝掌柜家望去,不知什么时候掌柜家大门已经打开。保甲赶忙爬起身,抓起地上的物品向掌柜家走去。

到了门口,还是咋晚的女人出来接见,见保甲大清早就找上门来,脸上表露出不快的神色,便对保甲:“一大早就上门来,还让不让人休息?”

“大嫂,我昨夜为了等掌柜回来,在墙头那儿守了一夜。你就让我见上掌柜一面吧!”保甲低三下四的央求道。

女人一听,脸上现出吃惊的神色,似乎动了恻隐之心,话的口气软下来,问:“你是我家掌柜的什么人,非得要这样急着要见掌柜?”

“我是掌柜的客户。这次过来顺便给掌柜带礼品,还望大嫂不要嫌弃给收下。”保甲见女主人换了面孔,赶忙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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