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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顺道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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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霞艳红,凝聚东方,日夜兴替,生色微光。

天雷风驰草靡,足留时辰过一,终于恋恋不舍退去,奇异旋风也跟着停止呼啸,平静地躲入无形的空气之中。云碧峰恢复了属于它的安宁,像是没有受过任何变故,保持着它原有的面貌,就连岩石间所生长的零零星星的奇花异草以及她们平时最爱玩耍的几处神秘花丛在天雷的摧残之下同样保持着近乎完好的身姿。

天雷似乎对它们构成不了威胁?

冬雪出了洞口,对眼前所见的完好着实惊诧,至少在她的想象中应该有一些不可避免的破坏,毕竟当年在北寒冰族,天雷过处寸草不生,屋舍瓦房尽被摧毁,族人无一幸免被闪电炙烤,尸骨无存。那时尚属年幼,且事过境迁,仍记忆犹新。如今天雷再次降临,远比那回凶猛千万,却不料连这些平日里看似柔弱的花草也摧残不倒。

这。。这绝不可能?!

冬雪跟着思索惯性地摇了摇头:倘若自己在这天雷之下,灰飞烟灭在所难免,然而它们——它们怎会安然无恙?莫非?莫非自己的功力远不如这里的花花草草?

冬雪陷入了不安地自我否定当中,曾经的自傲、凌人的盛气,显得如此可笑、如此卑微。

火乌见着天雷散去,无力地松散开躯体,奄奄一息地瘫软着躺在地上,鲜红带着微弱火焰的血液不断地从它那坚硬如铁的皮肤内向外溢出。青鹤耷拉着残破的双翅,卑微地喘着气息,疲惫地趴在洒满它淡青色绒毛的地上。夏荷匆忙跑到火乌旁边,又看了看青鹤,几串泪水哗然坠下。她想要做些什么减轻它的伤势,可又无从下手。

鬼主紧闭着双目,直直地伫立着,应是尚未恢复意识,清晰可见的电流一丝残存地在他身上游走。幽冥珠打了个无声响的饱嗝,先是得意地飞到火乌边上溜了溜,接着活泼地跃到青鹤眼珠子前瞪了瞪,然后直接钻入鬼主的衣间,吸净他身上的最后一丝电流。

这一切夏荷都看在眼里,许多无法解答的为什么蜂拥而上,使得她脑子一片混沌,陷入呆滞状态。

火乌——!

青雅——!

鬼主逐渐恢复意识,凝望着伤痕累累的它们,心里悲痛欲绝地咆哮着: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傻,明知这是我必将承受的天雷诀之劫,却还要以身帮我抵挡?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这样对我,在我出生之时本应命归黄泉,却要赐我新生,使我天雷续命,警我诛灭人性?

你明知我因恨而生,又怎可诛灭本性。纵使你赐予我无穷能量,倒不如干脆由我一死!

幽冥珠感应到鬼主的心声,微微闪了闪光芒:怒!继续发怒吧!在来一波天雷灭世,直接将那两只活腻了的老东西砸得七零八碎,到时就算你真死了也不会瞑目!

你!鬼主愤怒地取出这阴魂不散的幽冥珠,自从玄九子那老道临终时将这奇异的物体交予他保管,它就经常不由控制的捣乱。它不仅会吸食人的真气,还可以感应人的心声,并且在它自愿的情况下会与人交流。此刻,鬼主对它已失去任何好感以及求知之欲,便使着凶狠的真气试图将它摧毁,哪只这东西瞬间变得柔软无比,巧妙地化解了鬼主的刚劲之力,然后如液体般渗出掌间,溜回鬼主的衣间。

幽冥珠再次闪了闪:年轻人,是非终有到头日,今朝何须恨往昔!

你未经我所历,又何来我所受。你自话你之语,我所行我之果。鬼主愤懑否然着。

很好很好,你之行你之果!幽冥珠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有多少人因你的愤怒而不明不白的死去,那些人的仇与恨又找谁去报复!

找我!鬼主不得不承认它说的一点都没错,自己也时常驳斥这样荒谬而矛盾的命运。

的确应该找你!可他们杀不死你,哪怕你束手就擒,他们一样没法杀你。幽冥珠冰凉的感应着:你的生死不由他们决定,也由不得你自己决定,你只能选择活着的时候好好活着。当然,你可以去恨这个世界,去诅咒这个世界,从而得到更为巨大的能量,与此同时,那些守护在你身边的人或者异类也会因你而灭亡。

可我又犯什么错?鬼主满腹委屈地反驳着: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放弃降临人世。我恨,我恨,我就是恨!

可你已经降临人世了,这是事实,无法改变的事实。幽冥珠淡定如常:既然是无法改变的,那么你的恨有什么意义吗?又或者你像那些成天做着逆天改命梦的人一样,去改变那些本应发生的命运,然后让之后的命运全部按照你所设定的方向发展,创建一个人人满心欢颜,家家温馨和谐的世界,接着幸福安稳的过完一百年,两百年,三百年,甚至上千年。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世上如果真有这样的日子,那么人类的族群也将被任何其它物种所取代。你自以为崇高伟大的想法,恰恰摧毁的是整个人类所在的族群,因为它违反了世间生存不进则退的法则。安稳而没有**的生活只可以存在梦想里,只可以去永无止境的追求,却不是得到或者拥有。得到最美好的生活便会面对最悲催的转折,故此人活着的本质是追求,不停去探索、发现,去实现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梦想,这就是生命的意义!

鬼主坚决地否认:既然无法实现何必又要追求!

幽冥珠相当坚持:正因无法实现所以才要追求!

鬼主立即狡辩:那你就继续坚持吧,乖乖地滚去世间任何角落,反正你的观点我不会接受,更别妄想改变我。

幽冥珠傲娇的闪了闪: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很多想做却无法做到的事,而这些事正是支持你坚强活下去的理由。例如你想救那个死去的女子,甚至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可是她死了,从人类的生命学角度她不可能复活,你依然还在努力设法改变。还有你想回到过去,回到出生之前或者之时,改变你当下的命运。。

鬼主被戳中要害,立即拦截:闭嘴!你赢了,我输了!

幽冥珠不依不饶:这么快就投降,真是一点格调都没有,原本还想指示你如何回到过去呢,看来还是省省吧。

鬼主被吊起了好奇心,它的确神秘莫测,拥有超凡的能量,也许是真的!

幽冥珠颇有感慨:人类总是这样,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动了贪念,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有多远滚多远。真是无情呐!

鬼主开门见山:你可以选择说,也可以选择不说,这是你的自由,我无法命令你!

幽冥珠笑了笑:就喜欢你这点,从不勉强别人。不过,在那之前,先要问你几个问题。通过“道”你应该明白了不少“理”,世间运行的规律、生存的法则。

鬼主坦然:算是明白一些。

幽冥珠:很好很好!关于你自己的身世通过《阴冥指》你也一清二楚了,那么你回到过去你觉得你可以改变什么?让你的父母在一起吗?

鬼主犹豫了下:也许吧!

幽冥珠:那么假设一下吧,他们没有分开,然后生下了你,一家三口,团团圆圆?既然你懂世间的规律,那么你也非常明白你所在的家处于江湖的中心位置,争权夺利是你每天所要做的,勾心斗角避无可避,还有必须支撑那块所谓天下第一的招牌。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你顺着自己的良心不去做便是世人眼中的大逆不道,你背着自己的良心去做便成了守护那块招牌的屠夫!

清水无涧,浊水有生,平凡可望,幸福无期。鬼主无可反驳。

幽冥珠:和聪明人交流就是舒服。

鬼主:不,如果可行我还是要回到过去,就算我放弃改变自己的命运,也不愿她匆匆地离开人世。

幽冥珠:可她会杀你,不惜一切手段,甚至会去练这世上任何狠毒的武功。无论如何,她都会选择再次杀你,然后将她自己置于死地,她的命依然好不到哪里去,这样的生命真的应该继续吗?

鬼主: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幽冥珠:俗话也说了早死早超生!

鬼主轻蔑一笑:呵呵,这世上的道理总是一套一套的!

幽冥珠:不过是那些自以为是的聪明人自圆其说的一种方式罢了,认真就输了!

顺道自理,心平和气,纵观全局,百态无异。交流中鬼主的恨意已尽消散,幽冥珠也跟着陷入了沉睡之中,当务之急,应是如何救治火乌与青雅。

鬼主敲起《阴冥指》,通天地,应万物,探轮回,寻其法。虽无实质之法,却也探到一缕方向:上古之兽需寻上古之法。既是如此,唯有云碧峰下尚存一线希望。

只是。。只是那奇异旋风。。。

鬼主深知若下云碧峰,必须抱有必死的决心,幸得他也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于是,他对着冬雪夏荷决绝的说:“你们走吧,远离此地,永远不要回来。”

“鬼哥哥不要我们了吗?”夏荷猝不及防,急忙问道。混乱中的冬雪也将视线转向鬼主,心里问着相同的问题。

鬼主诚然道:“我即将下云碧峰,寻找救治火乌青雅的方法。不过,此行相当于有去无回,所以你们走吧。”

夏荷紧接着说:“可是,我们留下来也可以照顾火乌和青雅呀,毕竟它们受了这么重的伤,是需要照顾的!”

鬼主解释道:“看来你们还不知道为什么云碧峰顶长年温和,四季如春?以及我是如何来这峰顶之上?那都是因为火乌的能量,它的热能相比地狱岩浆有过之而无不及,因此可自由行走于云岭。而这峰顶原先同是冰雪覆没,由于火乌的存在得以我们现有的生存环境,此刻它已受重伤,能量也随之流失,若你们留在这里只会被冰雪吞没。”

“我不怕!”冬雪自视生活于天寒地冻的北寒冰族,再则修炼的内功亦是极阴极寒,故而天真道。

“不!你错了!”鬼主道:“这里的冰雪与外界的冰雪全然不同,具体的我也解释不了。总之,没有超凡的能量是不可能在此生存的。就算是我,也不可以,而你,更不可能。”

“既然如此,何必送死?”冬雪努力劝说道。

“与其生不如死,不如心无亏欠的死。”鬼主坚决道,“为了守护我的他们,必须这么做。而你们,应该有自己要走的路,无论伤天害理或者扶贫济世,那都是属于你们的路。”

无论伤天害理或者扶贫济世,那都是属于自己的路!的确是鬼主的风格,看来他是下定了不可改变的决心。冬雪细细想着,便只好同夏荷一起与他匆匆做了些简单的告别,极其短暂,泪水、言语、不舍,只能彻底封印在记忆里,牢牢地镌刻在心中,毕竟这是一场生死之别!

鬼主望着她们使出阴魂游离步,消失与视野之内,随后静下心来思考如何下这云碧峰:不用功力,严寒会蚀骨穿心;若用功力,奇异旋风会将人吞噬。两者皆不可行!

或许可以存在第三种可能,第三条路?

。。。。。。

无形之路。。。

虚设空间。。。

魔门圣女。。。

圣涅菩提。。。

万象身形。。。

云岭树海,奥妙无穷,仓促之下,理出此法。

此法曾经亦有妄想,只是过于异想天开,从未实践。当下情形,唯有一试或可存一丝渺茫希望。天若有情,求得一生;天若绝情,命丧无形空间,与世永离。

无论成败,皆是我最好的归宿!

火乌,青雅,若是今生无法报答你们的情谊,只求上苍怜悯,来世为奴为婢偿还今生孽债!

鬼主释然地浅浅一笑,盘膝而坐,静目冥思:天地万物,烟尘霏蘼,轮回宇宙,驻定风灵,形万色散,身化空无。。。

更新很慢,谢谢谅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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