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战舟握着余水的手，一时间也陷入了沉思。
知道余水从来不说没有把握的话，既然问出了这个问题，那么她就是确定了那个人是一个人了。
在一个人的身上，看见两种截然不同的眼神，这没什么问题。人会伪装，伪装到了一定的程度，会让人分辨不出来。
可余水也算是个人精了，她都这么惴惴不安的问了，就说明不是伪装。
“我小时候无意闯进过师父的书房，在里面看见了一本书。”
兰战舟眯了眯眼睛，能让余水困扰的，也就只有和阴阳之术有关的事情了。
“那本书上记载了一种和夺舍很像的术法，具体的我记不清楚了，大概的意思就是说，一个人的身体里，两个灵魂。”
他也是下意识的想到了那件事情。
那次闯进了魏天风的书房，魏天风几乎都要不认他这个徒弟。
熟悉魏天风的人才知道，平日里看着温和儒雅的一个人，其实有很多怪癖。
而魏天风的书房，就算是兰儒青都没有进去过。
兰战舟小时候闯进去，还是无意识的，就连他现在自己想想为什么会走到书房里，他都记不清楚了。
那段记忆，像是用橡皮擦擦拭过，模糊，而且总觉得很多细节上都抓不清楚。
唯有那本书上记载的，他倒是依稀记得。
“两个灵魂？”
余水咽了咽口水，她还真不知道有这样的术法。
如果是有两个灵魂的话，从另外一个角度上说，和精神分裂症有些类似。
而且，最重要的是，灵魂和神智是有关系的。那些神智不清楚的人，傻子痴儿，其实也都是魂魄不全。
一个人只会有一个神智，如果身体里再强塞进去一个魂魄的话，容器也会收到影响。
“恩。我记得那个好像叫什么……融魂？”
兰战舟面色一沉，倏地望向余水：“林素媛会不会就是这样的情况？”
“我也不敢说。”
余水砸吧了一下嘴，瞥见兰战舟眼底下的乌青，心中泛着疼。
伸手抚上他的眼睛，在那片乌青上来回摩挲：“如果你有什么地方拿不准的，其实可以来找我的。”
声音嘟嘟囔囔，落在兰战舟的耳朵里却好比百灵鸟婉转。
笑了笑，把余水的手抓回到自己的手心里。
他当兵这些年，兰家上下其实都是担心的，但兰家的地位摆在那里，就算是兰战舟出了什么意外。那也是为国捐躯，对兰家来说，是死得其所的。心里就算是再难受，再痛苦，也觉得那终归是一个好的归宿。
兰儒青他们心里再担心，再心疼，也绝对不会表露出来。
可只有余水，一个明明还需要人去心疼的小女孩，就这么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面装着融融的担心和关心。
兰战舟只想在那双眼睛了沉浸下去，什么兰少将，什么小家之前是大家。
“我会的。”不想让余水继续担心，兰战舟沉声回答：“就像你刚才那样，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两人相视一笑，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
回到a市之后，他们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这么坐在公园里，就算是秋风料峭，也觉得浑身上下都是暖暖的。
两人手牵手回到家里，红尘和秦风已经准备好了饭菜，雁北还没有从天师门回来。
“你们这是去办事还是去约会了？”
秦风白了两人一眼，他向上头申请来a市处理事情，还想着和兰战舟一起兄弟齐心把事情办好。
没想到，自己在余水家陪着红尘当煮饭夫，兰战舟倒是拉着小女朋友手牵着手出去溜达。
“都有。”
兰战舟对秦风的白眼视之不见，拉着余水大大方方的坐下：“我今天和爷爷说了订婚的事情。”
原本还欢腾的饭桌，被这么冷不丁的一句话弄得全都呆住了。
余水捏着筷子，筷子下面还夹着一块酒糟鱼。
“啪嗒”一声，酒糟鱼掉在了桌上。
“你……你怎么说的？”
余水紧张兮兮的望向兰战舟，之前和林素媛的那些事情全都丢在了脑袋后面。
什么一具身体两个灵魂，什么截然不同的眼神。
都比不过兰战舟丢出来的订婚的事情。
兰战舟睨了余水一眼，笑道：“我就说我想成家了，你毕业之后肯定会有很多接触优秀男人的机会，在这之前，我觉得我需要先下手为强。”
“咳咳咳……”
“哐当！”
别说余水，就连旁边的红尘和秦风也都被兰战舟这突然的热情弄的有些不知所措。
秦风止住咳嗽，打量着兰战舟，声音低沉还带着些许狐疑：“你真的是兰战舟？”
从陵墓出来的时候，秦风就感觉到了兰战舟的变化。
像是一个常年负重前行的人突然丢下了所有的包袱，整个人都轻快了。
见到兰战舟这样，秦风也高兴得很。
只是之前冷冰冰的大冰块突然变成了活火山……这谁能接受的了？
相比秦风，红尘的反应就要更加激烈了。
但红尘的重点并不在兰战舟的变化上，反而是两只眼睛像是冒着光似的在兰战舟和余水的身上转来转去，就连不小心落在地上的碗都不管了。
“订婚……你们都要订婚了！”
红尘格外的激动，要不是中间有一张餐桌，几乎要扑到余水的面前去了。
“余水，你居然都要订婚了！”
激动之中，还带着浓浓的羡慕。
“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订婚。”
说完，还用眼神瞟了旁边的秦风一眼，带着淡淡的落寞和小心翼翼的憧憬。
她一直都是知道自己和秦风之间的障碍的。
现在不是封建社会，在门当户对之前还要讲究一个情投意合。秦风独来独往，选择伴侣这件事情上本来就轻松很多。
但间隔在他们中间的从来都不是什么门户，而是人和妖。
秦风不在意，余水不在乎，兰战舟更是觉得没有需要发表意见的程度。
可红尘却是在意的。
“等你不像个未成年的时候。”
秦风没好气的瞥了的红尘一眼，又对兰战舟道：“马上就过年了，你是准备那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