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唇，强忍着泪意，"如果不是想为难我...不晓得季先生...究竟是什么态度？"...
季绍霆对她温和地笑了一下，"翩翩，你觉得我炒掉欺负你的人，把你放在自己身边，这算是什么态度？"
这难道不是看顾爱护自家小姑娘的态度么？
翩翩摇摇头，她还是不明白，小声地恳求道，"如果季先生真的不想为难我，那么可以不可以...不要开除Hellen，Hellen是我的师傅，如果没有师傅，我根本拿不到实习考评，那样就拿不到硕士学位，我想考牌照，想要拿出像样的学历，这样才能找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我不想一辈子拖累翩淮和我爸爸。本来我从小就没有经商天赋，不能帮爸爸的忙，我已经够任性，够对不起爸爸的了..."
女孩抬着小手小心翼翼地抹眼泪。
何况她现在固执地要当单亲妈妈，要把孩子生下来还要养大她。
满五个月的时候做过B超，知道自己怀的是女儿，爸爸说，女孩子一定要富养，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她从来没赚过一分钱，如何能富养自己的女儿，难道真的要拖累爸爸...
她越想越觉得难过，这一个多月以来本就挺辛苦，她靠着心里强大的信念支撑着，每天早起上课上班，总觉得季绍霆的从天而降，轻而易举地就打破了她好不容易努力来的局面。
男人扶额，季先生这回是真的头疼了。
他明明没欺负她，这么她莫名其妙就哭成了这样。
他再度起身，走到翩翩面前半蹲下身，用自己的手帕给她擦眼泪，"乖啊，不哭了，好好说，不要激动，你现在不能情绪波动太大，听话，好孩子。"
翩翩连妆都没有化。
一方面是怕化妆品有激素，对孩子不利，一方面也是因为实在太忙，时间很紧，因为怀着宝宝，她宁愿多睡一个小时，所以便把早晨化妆的时间给省下了。
她虽然没有大哭，可是情绪自然激动，小脸粉扑扑的，吹弹可破的皮肤上甚至还覆着一层薄薄的白色小毛，皮肤好到真如婴儿一般。
"傻孩子，Hellen明显就是针对你，昨天我向同事了解过，她一贯针对年轻漂亮的女同事，这简直是心理变态，你为了一个所谓的实习考评，宁愿自己天天被她欺负被她骂？你愿意，我还不愿意了。"
季绍霆叹息，"你好端端的，给自己这么大的心理压力做什么，都说孕妇情绪变化大喜怒无常，果然如此。别说你爸爸能养你一辈子，只说我给你的那些钱，难道不够你用，不够你养孩子？我都不明白你这压力哪里来的，你就算是什么都不会一辈子吃喝玩乐，生十个孩子，那些钱你也用不完。"
翩翩惊恐万状地避开他帮她擦眼泪的手。
"你...你说什么青梅弄竹马"
难道他...早已知道了青梅弄竹马
小女孩惊惧地瞪大眼睛，小嘴也不自觉地微微张开，样子呆萌极了，他恨不得亲亲她揉揉她。
他轻笑，"你这小腰粗了两圈，小肚子都鼓出来了，脚也有点肿，所以你总穿平底鞋，连妆也不化了，你告诉我你这是胖的？"
翩翩听得见自己心跳砰砰砰。
该怎么办？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怎么可能，全江城人都风传她私自把孩子打掉了，他怎么可能知道青梅弄竹马
她抚着胸口，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大灵光的小脑瓜飞速旋转...
最终她点头，"是，我是怀孕了，两个半月，楚易的孩子。我想好好读书，以后当一个出色的事务律师，不是为了赚很多钱，而是为了给孩子做个榜样，我不能让孩子觉得我是个什么都不会好吃懒做的妈妈。至于养孩子的压力，那是孩子的父亲该有的..."
男人眸色冷了几分，脸色倒还算平静，他道，"楚易的孩子？这么说来，你在与我签字离婚之前，已经怀了楚易的孩子？"
"嗯...是的，这也是我很着急离婚的原因。"
季绍霆摸着她鼓鼓囊囊的小腹，心中触动不已，良久，他笑笑，"恭喜，恭喜你和楚易。"
翩翩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已，她盯着他温柔如水的眸子看了许久，最终确定他应该没有说反话的意思。
他这是...真心恭喜她和楚易？
她咬了咬唇瓣，干脆趁此机会把话说开，"谢谢你，季先生，毕竟我们离婚了，从前无论谁对谁错都已不再重要。各自婚嫁，两不相干。"
季绍霆摸了摸她的脸，"我没说要干涉你婚嫁，翩翩，你也不必当我洪水猛兽一般。你若是对楚易真心实意，那就好好过日子，至于工作...你乖乖的跟着我，你该明白，这世上，只有我会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教导你。"
翩翩吸了吸鼻子，表情呆萌，她眨了眨眼，有些懵，忐忑地问，"季先生的意思是...？"
她心思太投入与他的对话，最近不太够用的脑细胞拼命地思索他话中的含义，以至于男人这样含情脉脉地摸她的脸，她都没有察觉到异常。
男人的手掌从她脸颊边移动到头顶，很是溺爱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我的意思是，你跟着我，好过跟着Hellen。Hellen虽然会打官司，但她从心里就排斥你，绝不会教给你能派上用场的职业技能。你乖乖地跟着我，我会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教给你，直到你在行业内有足够的立足之地。翩翩，你得承认，你需要一个对你绝对耐心的好老师，而我，向来是对你最有耐心的老师，不是么？"
季绍霆不明所以，与她对视。
翩翩最终觉得实在是无法再直视他这张比女人还精致好看的脸，垂下眸，竭力掩饰着自己的慌张，道，"可是你擅长纵横商场，而我只想学会如何打官司，做一个能打赢官司的事务律师，我哪里能劳烦你..."
他忍俊不禁，"难道你的法学毕业论文不是劳烦我写的？"
"..."
"我不仅有法学博士学位，而且有全美公认的大律师执照，翩翩觉得...我不能当你的职业导师？"
"啊？"女孩瞪大眼睛，胸前的小白手直摇晃，"不不不，我不是觉得你不行的意思...不过我真的有点惊讶，你同我说过，你在读大学的时候觉得无聊就多读了一门法律，觉得有趣，就多读了一段时间，但是你从未说过你在美国当过大律师...你真的当过大律师青梅弄竹马"
季绍霆轻笑，"我只是考了执照，打过...大约三五场？之后就忙别的去了。"
翩翩暗自唏嘘不已。
大律师执照是非常难考的，比事务律师更难不知几倍。她还以为季绍霆只是当时兴趣，随便多读一门专业的课程，却没想到他竟然把随便做做的事情都做到如此出类拔萃的地步。
她还以为是华旦的法学专业本科生普遍程度一般，所以姚教授才会看过她的论文之后几乎对她倾倒，从今以后把她当成极有才华的学生捧着，现在才明白...
原来她的论文竟然是美国大律师代写的，难怪...
她觉得自己真是把姚老爷爷坑惨了。
"你真的打过官司？能不能简单说说，为什么从前从未听你提起..."
季绍霆见她完全被转移了重点，也不哭了，眼睛里满是好奇，他便也松了口气，在这位好奇宝宝对面坐下，蹙着眉思索，仿佛年代久远，真的要努力回忆才能想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