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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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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私人小厅,从暗门方能进入,厅内只有四排沙发,此时已坐满了大半,多是主演们请来的亲朋好友。极佳的班底,群星璀璨的阵容,只一个发布会的阵仗声势惊人,现场里里外外围得人山人海。镜岳集团还为此提前开发了智脑的新功能,可以与影院同步观赏电影,这样即使去不了影院也能用优化过的光屏贡献出一张电影票。

离零点只差几分的时候,演员们才险险脱身,陆续走暗门进入了内厅。

毛弥被霍靖楚领进去的时候里面便只剩下他两人的座位了,其他人嬉闹地宛如小学生春游,根本发觉不到电影快开场了。

季梧最为夸张,笑得直在沙发上打滚:“你们是没看见,莫答给谢行简送了个花篮,贺卡上他自己画了个谢行简的q图,头有西瓜那么大。”莫答闻言很是不服:“我画得的一模一样,不信你问谢前辈。”

“……”冷着面的谢行简不动如山地坐着,眼神不偏不倚,最后云淡风轻一句“嗯,一样。”堵得季梧半晌没说出话来。

谢行简是圈里出了名的冷面神,比之霍靖楚更难接触,此次在电影中也只是个友情演出而已,但待遇却是和主演相同,毕竟实力和地位都在,所以也颇受尊敬。季梧不敢多打趣他,只好又去撩其他人,转眼间原本乱七八糟的场面更难分难解了。

毛弥艰难地穿过打作一团的人群,坐到正煽风点火的莫答边上,好奇道:“你……和谢前辈认识啊?”

“你也来啦!”莫答终于坐下,一把拉过谢行简“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便宜师父,前段时间一直教我演戏来着。这是小弥,我哥们儿。”

谢行简不着痕迹地从他手里解救出自己的西服,向毛弥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抬目看见了把季梧丢出去后也走过来的霍靖楚,冷然道:“很烦。”

“我知道。”霍靖楚像是习惯了他这样说话,一面把爆米花放到毛弥怀里,一面头也不回地威胁“还有两分钟开始,够行简徒手杀鸡了,小心啊。”

季梧:“谁是鸡谁是鸡?霍靖楚我最讨厌小鸡这个外号了啊你不要作死!”

毛弥好心地往他手里塞了一把爆米花:“前辈吃吧。”

“……你也学坏了。”季梧捧着爆米花缩回了沙发上,当真慢慢吃了起来,吃得情真意切,哀哀切切,犹如小鸡啄米,连谢行简都被逗得笑出了声。

趁着他安静下来的时间,影厅逐渐变暗,凝聚了多人心血的《龙城枯骨》终于开始。

开篇便是一面飘扬的旗帜。

鲜红的旌旗插在尸山之上,黑云低垂,荒野无人,阴暗中只那一抹红色显眼得惊心。

分明有狂风胡吹,分明应有哀吟,分明应有壮烈之乐,可是什么都没有,只有旗帜招展,只有可闻针落的死寂。

一面血色旗帜刺痛了画面,刺痛了双目。

一片死寂也令人的心沉入了谷底,甚至坐立不安。

在观众们快要承受不住时,画面突然一转,广阔的京都呈于眼前。

镜头从扬起的马蹄下躲过,在热闹的集市中快速推移,从市井民生一路穿越到金碧辉煌的宫殿,仅仅几秒如把一副京城全貌画给浓缩阅过。

朱门大开,大殿内群臣跪伏在地,年迈的老皇帝一手抓着瓷杯,一手拄着金色拐杖,怒色自显。

“朕——恨不得抄你们满门啊!”他颤抖着低吼,青筋暴起的手将瓷杯往地上狠狠一摔,清脆的碎裂声震得群臣头也不敢抬。

“三年,打了三年!你们……钱赔了人赔了,连个屁也没给朕剩下!”

皇帝甩袖转身,垂目咬牙道:“还要如何,自己说吧,脑袋若是不想要了,朕成全你!”

大臣们面面相觑,眼观鼻鼻观心后,一个稍年轻的臣子大着胆子拱手道:“陛下,臣听闻谢将军麾下有一名新兵,骁勇善战,武艺超群,更擅用兵排阵之术,臣斗胆举荐此人参与此战!”

“哦?何人?”

“姓戚,名虞臣,昭城慧县人士,曾师从骁骑大将军沈观运。”

“是他?”皇帝拐杖狠狠一击地,怒目而视“柳卿,你莫不是糊涂了?!”

画面在此又一换,那是一个元宵之夜,满城欢庆,宫中歌舞四起,皇上斜躺在软椅上,美人环绕,好不快活。

蓦地一阵侍卫的叫喊声响起,一个浑身脏乱的小兵灵活地窜进了舞池,惊散了一众舞姬。小兵单膝跪地,一抬头便见那脏污的脸上一双眸子亮如霜雪。

“皇上,南部兀河之战将败!请皇上速派援兵,从云野山脉奇袭而下,或有一丝胜机!”

“放肆!”皇帝七窍生烟“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从哪放进来这野小子!是不是都活腻了?把他拖下去地斩了!”

小兵被人往后拖还不忘高喊:“昏君!昏君啊!将士方在殊死一搏,你却在此酒池肉林,不顾百姓生命!再不派兵,兀河一旦突破,唇亡齿寒,京城之危迫在眉睫,到时莫说我的脑袋,是你这昏君也难逃一死!”

“荒唐,荒唐!来人将他狗嘴割下,在城门前当众凌迟……”

“报——”话还未喊完,一个肩背受箭的士兵连滚带爬地闯了进来,看上去俨然已奄奄一息“皇上,兀河大军已败,大将军沈观运独自断后壮烈身亡,敌军正往京城赶来,两个时辰已推进三十里,预计明日午时便可攻打京城!”

皇帝猛然从软椅身跌了下来,面色青白:“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随后皇帝便立即命人护送他离开京城避难,匆忙之间皆忘了这个擅闯皇宫的小兵。小兵趁着乱象敏捷地脱离皇宫,在宫门正好遇到了一个刚刚披上战甲的将军,将军随口问道:“你便是刚刚拔了老虎胡须的人?”

“正是在下。”

“你是沈观运手下的人?”

“不怕将军笑话,我刚入军一月不到,还从未上过战场。”

“既如此,你跟着我罢,一场血战必不可免,你可害怕?”

小兵将歪下的帽子戴好,露出一张哭红了的脸,目中却坚定万分:“恩师之仇,怎可不报,区区蛮人,何以惧之!”

“你叫什么名字?”

“戚虞臣,臣是绝不臣服的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

笑声中,守城之战便已拉开序幕。

戚虞臣妙计频出,身手不凡,在此战中立功不斐,他们连战了两个月才堪堪击退敌军,保住京城。之后谢惟清纳了戚虞臣的建议,亲自率军乘胜追击,全面反扑,一鼓作气将敌军逼出国界之外,总算避免了国难。

而立了大功的戚虞臣却因冲撞龙威堪堪免去了一死,从此在谢惟清手下当差,低调行事。

不久后,敌军调整战略,从长计议,亦有了妙计,从沙漠奇袭,攻人不备,一举拿下了数个城池。宫中一片惊惧,皇帝忌惮谢惟清,便派了自己心腹前去应战,此去一役,竟是整整三年的苦战。

战火连天,民不聊生。

而这三年中,原本年轻轻狂的戚虞臣在谢惟清的教导下,也逐渐学会了如何隐藏锋芒,如何待人接物,身手也愈加厉害。突然接到旨意时,他倒分毫不惊异,冷静接旨,披甲而去。

此次是他初露头角,风采尽显,即便皇帝只给了他一支两百人小队,只靠这百人之力,初掌军队的戚虞臣却也获得了耀眼的战绩,把死死盘踞的敌军生生逼退了数十里,缓解了一时之危。

凯旋而归的当日,谢惟清以年事已大为由解甲归田,在城门口,他与戚虞臣相遇,曾经的将军望夕阳而叹:“吾等护的是民,守的是国,跪的却是庸人臭虫啊——悲哉!尔若要一偿夙愿,切记当断则断。希望你还存有初时一拔虎须之勇啊。”

戚虞臣泪别故人,领功继位,成了最年轻的将领。

无数的阴谋算计滚滚而来,寥寥的知己相交尽数离去,不尽的战事连绵席卷,戚虞臣威名逐渐显赫,眼中光彩却也逐渐黯淡。

只是几分钟的画面切换,一段轰轰烈烈紧张壮烈的日子便已过去。

悠扬的乐音下,终于到了传说中的濒死一战,即祭雪之战。

戚虞臣如今已是英雄,战功赫赫,众人都道他将名耀史书,却不想随即他深陷这险局之中。

无粮草,无后援,遮天大雪冻死兵士无数,腹背受敌,包围严密,阵法绝妙。

一场无解之局,一次必死之战。

将军站在窗前观雪静立,雪下了七天七夜,他便站了七天七夜。直站到全身覆雪,面白如纸,嘴唇开裂,却始终挺拔地站着。

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戚虞臣的眼中是阵法穿梭,是刀光剑影,是故园风雨知交举杯,亦是恩师谆谆教诲。

他的背影比剑直,他的身体比雪冰,但他不曾放弃。

七天后,大雪忽止,朝阳跃云而出。

戚虞臣一声大喝,无绿出鞘,剑气生生破开一条百丈雪路。

破阵之法,杀敌之剑,他已悟得。

宰杀最后一匹战马,吃罢最后一车粮食,遍体鳞伤的残兵们在他的带领下巧破阵法,他举剑而去,一剑荡雪化虹,千军莫敌,直取敌将首级。

阴谋已破,国却将亡。戚虞臣回京后连夜与相交的皇子谈了整整一夜,五日一过,精兵反水,包围皇宫,违者皆杀。老皇帝心腹一夜之间被除尽,满门只剩下皇子一人幸存,他则被人操控拟下遗嘱,缓步行至城墙之上,自尽以谢苍生。

旧的皇朝已逝,新的皇朝便起。

戚虞臣被封护国将军,带领精兵能将打了最后一仗,此仗惊天动地,壮烈至极,足足打了五年方才以戚虞臣全面胜利而告终,新皇成功吞并三个国家,一统天下。

而促成这一切的将军却连京城都未回。

杀了最后一个敌将,听着无边欢呼,戚虞臣旌旗随手一插,披风飞扬,转身离去。

他高大的身影这样从军士中穿过,人们全部为他让道,即便不知他将去往何方,却无人敢叫住他的脚步。

只听他长叹:“夙愿已偿,人事已尽,功名半纸,随风焚去,足矣,足矣!”

从军二十年,戚虞臣一战未败,杀敌无数,收复河山。他一生刚正不阿,清风两袖,却孤独至终。友人皆已逝去,恩师早已一捧黄土,尽忠之人忌惮他功重,心悦之人从不曾出现,跟随之人不解他忧,来来去去萧条一生。

戚虞臣,最终不过是一个显赫的声名,一个好看的战绩,却从不是他本人。

他出于无名,也终是归于无名。短暂的光辉,一刹那的荣耀,化为史书的一个名字,憾矣,足矣。

谁也不曾记得他初时的轻狂肆意,渊庭岳峙,英勇无匹是他给所有人的印象,且绝不会改变。

只怕到最后,只有他自己,还记得自己是谁罢。

龙城显耀,枯骨成山,功名半纸,不足为道。

……

毛弥怀里的爆米花几近未动,他几乎是惊慌地看向身边的霍靖楚,便见他正温柔地注视着自己,全无身前光屏中的落寞孤独。

“结束了。”霍靖楚的脸凑得极近,压低的声音在他的耳边,男人的手轻轻拨弄了一下他遮住眼睛的头发,轻笑道“我们出去走走?”

急需缓解情绪的毛弥忙不迭地点了头,趁着灯光还没亮起,霍靖楚拉着他的手腕,将他带离了小厅,顺着楼梯直走到了一处安静的楼道内。

窗外星稀月明,车水马龙。

依旧是戚虞臣的脸,依旧英俊冷傲,但他的笑意却是不符的温柔。

霍靖楚松开他的手腕,转而摸了摸他的肩膀:“冷吗?”

“不……不冷。”毛弥紧张地小退半步,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霍靖楚的脸上“你,你……还好吗?”

“我怎么会不好?”霍靖楚失笑,脚下随他的动作逼近一步“还没出戏,嗯?”

毛弥红着脸又退后一步,正好撞上墙,霍靖楚及时护住了他的头,整个人笼在了他身前。

宛如被纳入怀抱的姿势让毛弥紧张得快闭上眼了,听霍靖楚低声道:“别闭眼,我会误会。”

毛弥:“……”

“我与戚虞臣确实有相像之处。”霍靖楚突然正经起来,将话题拐回了毛弥想说之处“但我比他幸运。”

“啊?”

霍靖楚直视着他的双眸,眸光沉沉,令人沉迷。

“我不守大义,不需空名,只要护着一个人够了。”

毛弥睁大了眼,见霍靖楚凑得更近了,两人呼吸缠绕,男人低哑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为一人,一切皆可抛,余生有他,再无遗憾。所以,我比戚虞臣幸运啊。”

“你……”

“夜深了,刘文魏应该在等你了,回去吧。”霍靖楚给他把领子紧好,顺手摸了把头“晚安,幸运星。”

毛弥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久久不能回过神。

这……难不成……是告白了?!(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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