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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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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清河,芳草地。

两匹马一黑一白从地平线快速奔来,只见黑色高马上,一个冷厉的男人虽不露笑颜,双目却柔情万分,他信手扬鞭,催促着宝马疾奔,春日的暖风扬起他高束的黑发,潇洒而英俊。他身边的白色矮马之上,骑着的则是一个看起来要年轻许多的青年,他迎着风笑弯了双眼,手里执着鞭子却不忍鞭笞在小马身上,秀丽精致的脸上满是天真满足的神情,随着无边的驰骋而尽情欢笑。

而在导演的显示屏中,那矮马之上的青年却是一个至多十一二岁的少年,与毛弥有九分相像,几乎是他少年时期的翻版。这是一种最新的科技,通过被还原者提供的各种影像材料、声音材料,与他本人的表演,分析构成后能达到极其逼真的现场同步还原。这不仅是依赖于科技的先进,更考量演员本身的表演技巧,若表现得有一丝违和,那么还原出来的也势必违和。

所以很少有演员会赞同使用这种方式,一般还是以老方法去寻找不同年龄阶段的替身。不过毛弥这部电影,少年时期占比几乎有一半,所以若寻找替身未免不合适。

要活灵活现地表现不同年龄阶段甚至做到一模一样,的确是一件难事,但他看起来游刃有余。

片场,哒哒哒的马蹄声依旧如雨点般响着。

“如今骑,你已出师,那么射又如何?”沈观运从背后解下一把弯弓扔给自己的小徒弟“看见了那只大雁么?”

接住弓,戚虞臣仰头一看,果真斜阳之下有一只成了一团黑点的大雁正从西方飞来,飞得极快,只怕再过一息要从他们头顶掠过。

马还在疾奔,白马虽是戚虞臣的,却只听沈观运的吩咐,沈观运不将鞭子放下它便只顾着往前跑去,根本不知他的小主人正要射落一只大雁。

双方都在飞速移动,天高人远,任务看似根本不可能完成。

少年唇角高扬,神采奕奕,细却已有肌肉雏形的手臂展开,将一把大人用的弯弓轻轻松松拉成了一轮弯月,他一眼眯起,直视天际,漆黑的眸子紧紧锁定了那只展翅高飞的大雁。

在白马将两只前蹄抬起,嘶吼着正要跨过一条窄河时,扣箭的手指终于松了。

戚虞臣借势往后仰去,正对夕阳,果决地射出了羽箭,象征着力量的羽箭直往天空飞去,以如同后羿射日般的速度与力量,带着破空之声飞向天际。

窄河跨过,白马兴奋地甩了甩尾巴,戚虞臣连头也不抬,只抱着马脖子摸了摸它的鬓毛以示鼓励。

沈观运露出一丝笑意,亦没有抬头,而是抽出剑来朝天一指,时机恰当,正好穿透了大雁的身躯。戚虞臣好不容易跑到了他前面,得意地举高了手中的弯弓,少年清亮的声音回荡在草地之上:“今天能吃肉了!”

等两人跑远了,幻境撤去,天象系统关上,天地一亮,片场又回到了白昼的模样。

何异满意地跑过去,连连称赞:“可以可以,毛弥你学得挺好,我没想到你这么短时间能把骑、射都学得有模有样,下了苦功夫啊。”

不提那段时间双腿磨破的惨状,毛弥笑着摇了摇头:“谢谢导演。”

“今天拍得不错,多休息一会儿,你电影也上映了吧,给你时间自己瞅瞅。”

毛弥双眼立即亮了起来,冲导演微微一鞠躬等不及地往后面跑去,生怕错过了。

虽然两小时后还要继续拍,电影院是去不了了,但他毕竟是演员,导演专门给他的智脑加了一个同步观看的权限,可以在视频站收看电影院的播放。

龙宵宵此时正捧着智脑在看,一双眼睛都哭红了,见毛弥过来了忙递给毛弥:“正好到精彩的地方,你快来看。”

屏幕已是全黑。

脚步声一声一声响起,清脆,清晰,令人毛骨悚然。

蓦地,一盏白炽灯大亮,画面中削瘦的男人正被拷在铁椅上,身前简陋的桌子上只有一张白纸与一支笔,而他对面坐着一个警察。

“都耗一整天了,你到底招还是不招?”警察一拍桌子,巨大的响声回荡在空荡的房间内,白炽灯都仿佛颤抖了一瞬。

五爷平静地看着他,如一个深渊正凝视着无名者,“你们的手段,对我没用。我说过,想驱使五爷做事,只有一个条件,把陈天朗交到我手上。”

“我管你几爷!”警察凶神恶煞“你和警局谈条件呢,啊?是你把自个儿送进来的,恶贯满盈的东西,还想谈条件?”

五爷垂头一笑,只听哗啦一声,手铐竟滑落在地,他转着手腕在警察惊愕的神情中站起身来,手无寸铁却如有千军万马。他缓缓走到男人身边,以他根本无法抵抗的速度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玩腻了,去死。”

咔哒,方才还威风不已的男人脖子瞬间扭了个方向,一动不动地失去了生命,他的脸还停留在目瞪口呆的惊惧之中。

五爷头也不回地推开了审讯室的门,手里转着早顺到的钥匙,如在自家行走一样娴熟地越过几个走廊,连门牌号也不需看便打开了一间封闭的单人牢房。

光一照进去,正在做俯卧撑的年轻人惨叫一声趴到了地上,好不容易适应了光线,见是五爷,即是惊喜又是不解:“是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你救我来了?但是你……”

“滚出来。”

“哦哦哦好……为了不被小黑屋吓破胆,我都做了快一千个俯卧撑了,还好你来得快,不然我真的撑不下去。”段承帅喜滋滋地跟在他后面,跟着走了一段路,突然觉得不对了“不对啊,你到底怎么进来的,这里路上怎么没人呢……”

“闭嘴。”

呵斥完,他如入无人之境般走到了资料室,迅速取出一叠档案,将钥匙冲进了下水道,再带着人从窗户跳了下去,外面已有人接应。

段承帅虽然满肚子疑问,但在他身后却再问不出一个字,他感觉了到前所未有的安心,算是刚逃了狱似乎也不值一提。

从他误打误撞,耍了小聪明找到五爷的所在,到被他关进地下室严刑拷打了三天三夜,再到他以陈天朗为由取得初步的合作,其实也不过是两个星期前的事。他为了追查这桩案子被踢出重案组,要求停职休息,但他不服这个安排,才私自行动,却没曾想到真能和五爷碰上面,了解了更多的□□与原由。然而在上一次快要追上陈天朗的时候,他遇上了同事,本以为能够得到援兵,一时松懈,却反被同事抓了起来,以破坏纪律的罪名被关了小黑屋。

这一连串的不可思议,在他看来,都远没有五爷会来救他更不可思议。

他想起五爷曾在他死缠烂打下说过的往事,五爷本有四个大哥,他排行老五,那时人人都喊他小五子,因为他最瘦弱,也最不显眼。本来一切家族事业都轮不上他,然而在他九岁后,那四个大哥便一个接一个的死完了。

五爷说起这件事时,和往常一样古井无波,如同在说今天的天气:“大哥被人剥了皮扔在下水道,二哥被分成几百块喂了狗,三哥人不错,所以喝了毒一晚成了水,四哥先喂了几十块石头,直接沉河了。”

段承帅打了个寒噤,嘴唇发抖,没敢问是不是他干的,五爷便直截了当道:“不杀人,只有死,我不想死。”

那是他第一次直面真正的残忍。

“那你为什么恨陈天朗?只因为他势力大,抢了半个城的地盘?”他又问他这个问题。

五爷轻哼了一声,道:“因为他不讲道义,坏了规矩。”

你杀人如麻,冷血残忍,也讲道义和规矩?段承帅心里腹诽,面上却也表现了出来,五爷喝了口茶,不屑道:“在这里,规矩是天,道义是地,他毁了我的天地,他该死。”

段承帅依旧不能理解,但五爷也已懒得解释,他一向在和他说话这件事上缺乏耐心。

此后警察一直住在了四合院里,他发现五爷每天早晨都会在门口买一个瞎子的豆花吃,那个瞎子的豆花做得难吃极了,整条街只有五爷每天准时准点买。

问及这件事,五爷依旧不乐意告诉他缘由。

直到这次救段承帅一事,五爷终是给了一个说法:“我和你合作,救你是道义。”

原来这是道义?段承帅稍稍明白了一点,那么也许买豆花也是道义吧。年轻的警察绞尽脑汁也不懂。

在警局的一天之内,五爷只在审讯室通过对话推理出了警局的全貌与段承帅的所在,更了解了陈天朗的相关信息,再有他人里应外合,整个营救过程干净利索,帅气非常。

有了警局的最新资料,他们的行动也渐渐加快,又一次遇到绊子是在追查到警局高层与陈天朗的勾结关系时。

市中心百层大厦的顶楼,落地窗已然碎裂,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一手掐着一个女人,两人在没有了玻璃的窗前如风中落叶般摇摇欲坠。男人绝望地嘶吼:“小段!你饶了我这一次,我放了她,还给你复职升官!一个陈天朗而已,你要葬送自己的前途和这个人的命吗?”

被掐得面色发青的翁玉死命挣扎着,泪如雨下:“承帅,你别答应他,都怪我轻信了人被骗到这里,你不要管我!”

段承帅帅气的脸已经扭曲,他心知如果这次放过了他,那他可能再也抓不到陈天朗了,男人手里掌握着陈天朗最关键的证据,甚至还能帮助陈天朗逃跑,私人飞机停在郊外,男人过去会起飞。

可是不放过,这个无辜的女同事,他的心上人,会死。

挣扎间,他看着一只脚已经在外面的翁玉,颓然地松开了手中的枪。

男人刚张开嘴准备大笑,却如同被噎住一样,木然地站在了原地,他的胸口被人射穿了,鲜血溅在翁玉的脸上。

“不,不,不!!!”段承帅绝望地大喊,他向前扑去,依旧没能抓住被男人一同带到窗外的心上人,他趴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红裙的姑娘疾速下坠,如一朵被暴风吹走的残花。

10来得很快,警车也很快包围了现场,段承帅靠墙滑落在地,一片狼藉的空荡房间内只有他和五爷。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他喃喃道“你是个杀人犯,刽子手,我不该相信你。”

五爷手中还握着枪,他漠然地看着外面的万千霓虹,语气冰冷:“你以为他把那个女人带去郊外,上了飞机不会杀了她吗?多活几分钟,有什么用?”

“可我们还能想办法!”

“但陈天朗你将永远都抓不到。她蠢不自知自投罗,要付出代价。”

“你……”段承帅崩溃地嘶吼了好一阵,终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缓缓离开“你这个冷血的怪物,以后我们互不相识。”

飞机等不到人,迟迟没有起飞,等到警车赶到时,飞机上只剩下一个早被局长逼迫服下□□,药效发作而死的机长,陈天朗已经弃机离开。

此后他们两人再也没有碰过面。

最后一次相见是在陈天朗藏身的旧工厂里,他们靠着各自持有的线索一路追查到这里,五爷在仓库中布下了天罗地,炸弹,与屋顶的逃生出口足以让他大获全胜。

“你也查到了。”五爷躲在墙后,看着翻身而下的男人。

段承帅一顿,没有看他,轻蔑道:“你能查到,我怎么不行?”

“那进去吧。”

“不用你吩咐。”

五爷径自走了进去。

过程很顺利,堪称**的精彩打戏令人目不暇接,紧张刺激,最终,一身脏污的陈天朗一面向出口跑,一面哈哈大笑道:“你们想不到我藏了**在这里吧,足够把你们两个炸得粉身碎骨!”

段承帅两眼一瞪,一句跑还没说出来,被五爷直接拉到了三楼,站在了那铁台上。

“你自己想死别拉着我!这一片有**!”

五爷从唐装的口袋里拿出一个遥控器,平静道:“我猜到了,所以我把**多加了一倍,他也逃不出去。”

“你有病啊!同归于尽你干我可不干!”

爆炸声已经逐渐响起,陈天朗的笑声很快变成了惨叫声,痛不欲生地被淹没在了火海之中。

五爷按下第二个按钮,只见屋顶突然被开了一个大洞,一条绳索掉了下来。

绳子是按他的体型准备的,只够承受他一个人的重量。

段承帅突然悲怆地笑了一声,道:“五爷,你走吧,这次你功劳最大……”

“走。”五爷吐出这一个字,身体还后退了半步,将逃生的机会拱手于人。

年轻的警察苦笑摇头:“你不像是会逞英雄的人,大不了我们一起死。”

五爷一身无花白衣,如那日站在落地窗前那般淡然清冷,他依旧是那副冻死人的语气:“我生是一个人来,死亦一个人走,我的路,即使是死路也不需要他人作陪。”

“你……”

他不再管他,直接剪断了本在开裂的系着铁台的绳子,在铁台坠落的一刹那,段承帅反射性地抓紧了绳子。

段承帅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他只能看着翁玉这般掉下去,也只能看着五爷这般坠落。

“你说过你不想死,你说过你不想死啊!”段承帅哭得涕泗横流,他从未如此绝望,如此憎恨自己的无用。

随后警局的人赶到现场,把他拉了上去,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褒奖,顺利升官,登了报纸,出了大名。

工厂早被埋葬在一片火海之中。

没人记得五爷是谁,连他的手下也早作了鸟兽散,四合院空空落落。

残忍而美丽的夕阳如染了血般照映天际,老旧的街区内,摆摊做生意的人们都开始收东西回家,人来人往,只有一个瞎子动也不动地坐在四合院的门口。

他的身边是两担原封不动的豆花。

屏幕里只剩下他浑浊空洞的双目,然后渐渐隐没了色彩。(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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