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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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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透窗而入,在船内地板上洒下一片清辉,朗朗月色下,床上坐的赫然是徐行俨。

黑面男名陈启,在这四人的玄影卫小队中身居队长之位,两个月前他奉女帝之命带领其余三人随徐行俨西行,入祁连山寻找祥瑞。

他们马不停蹄,风尘仆仆西去,深入祁连山北麓,顶着风雪寻找这位上司口中描述的那座雪山险峰。

陈启只是奉命行事,对这位临时的上级并不了解,但一路随行,他能清楚感受到徐行俨极端焦急紧迫。陛下明明并未对他们有过任何时间限制,但他一路上精神紧绷,赶路毫不松解,总让他们觉得后有追兵,似乎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后来徐行俨从山顶系绳滑入那个藏了祥瑞的山洞时失足跌下险峰,冰棱插入腰腹险些没命,但他仍旧在清醒的当日一刻也不停歇地下令回京。

四人均对他这不要命般的行为不解,但玄影卫的纪律从来便是绝对服从,他们也只能跟随他继续快马原路返回。

一路上徐行俨的伤口数次开裂,他却只是路上找了郎中草草裹了继续赶路,直到到达宁州时,他终于支撑不住倒下,陈启四人才决定暂时停下歇息,请医抓药治病,若再走下去,这人不一定还有命回到京中。且到了宁州后走水路回京方便又平稳,这才有了后面隋知州向秦承知讨人情搭船之事。

陈启顺着徐行俨手指往窗外看去,借着月色,果然见南侧一艘船慢慢靠近,那艘船身比他们的船略大,船头火把闪烁,人头攒动,若是无意外,北侧应也有同样一艘逼近。

此时是夜半时分,渔船均已靠岸停泊,河道中行船的除了如他们这般赶路的便只能是截道的了。

陈启黑着脸道:“这些人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此处距离神都这样近,竟也敢在河中截道。”

徐行俨凝视着逐渐靠近的船,道:“若我未猜错,这些人应是兵部司马尚书剿匪后留下的漏之鱼,不成什么气候。”

陈启问:“要不属下带人去……”他说着,比了个手势。

徐行俨看着河面沉默片刻,道:“不必做得太绝……”腰间伤处又猛然抽搐,他拧紧眉头,忍过一阵后,又对陈启吩咐了两句如何行事。

陈启奉命正要离开,徐行俨又叫住他,道:“若船上发现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救他上岸,安排他进京,派人看着别让他跑了,我留着有用。”他将永安寺中那个山匪头目身旁跟着的那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外貌描述一番,等陈启离开后,才闭上眼睛长长舒了口气,靠回船身隔板上。

黑暗中微不可闻的脚步声下了二层,随后响起几声微弱的扑通扑通落水声。

没多久,远处河面上有两艘船上突然传来惊呼声,顺风而来,可以听到船上有人在惊叫船身漏水。

下面有人听到声响起了身,要到甲板上查看。陈启在甲板上站着,将出来之人一一拦回。

堂堂玄影卫跟着他出来爬雪山杀劫匪还要处理这般俗务,当真是有些屈才了。

这般想着,徐行俨便听到下面有女子睡意蒙眬的声音传来:“奶娘,外面什么动静?”

他睁开眼,朝着窗外斜下方看去。下面那间房中点了灯,烛光悠然,在水面上洒下一片光亮。他盯着水面上那片暖暖黄光看了一会儿,随后唇角勾起一个微微弧度。

谢瑶梦中被外面的动静惊醒,迷迷糊糊地睁眼坐起,“难道已经到了?”

卢氏点了灯,打开房门探出去看了一眼,摇摇头说:“不是,外面那位黑脸小哥站在甲板上将咱们的人拦了回来,不知是怎么了?”

说话间,她们也终于听到了水面上发出的声音。

谢瑶推开窗子朝窗外看去,便看到一艘船船身倾斜,不停有人往水里跳,她惊异道:“那艘船漏了,我们是不是要去搭把手?”

“不止一艘呢!”卢氏从外面回来,惊叫道:“南北各有一艘船,似乎均在漏水,北面那艘船半个船身已经进了水里,有人正在水里扑腾着呢!”

“左右各有一艘?”谢瑶惊异,又回头看了看远处那艘逐渐倾斜的船,已经有人从船身上掰下木板抱在怀里狼狈不堪地浮在水面上,还有人在朝着这边挥手呼救。

谢瑶凝眸沉思片刻,不由地往头顶上看了一眼,问卢氏:“上面有几人下来?”

卢氏说:“昨晚上下来要水的那位黑脸小哥。”

“只有他自己?”

卢氏说:“是啊,不知他这是要做什么呢,让他们搭个船已经是够客气的了,如今他们竟然还将自己当成船主人了。”

谢瑶看了卢氏一眼,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她们这说话语调,想不让人听见也难,听到便听到吧,反正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

她想了想,看着河面上已经沉没一半船身的船只,对卢氏道:“出去跟掌舵的说一声,离这两艘船远一点,有人呼救也莫要停船,加快速度驶离!”

卢氏扒着窗户往外看,瞪着双眼问:“咱们当真要见死不救?”

“咱们若要救了,只怕自己性命不保,这两艘船上的不是好人,你快去吩咐,只说是我的命令!”还有话谢瑶未说出,既然上面已经有人提前为他们解决了麻烦,她自然也要识时务些,不好拖人后腿不是?

卢氏出去后,谢瑶听着外面的呼救声,自己待在屋子里觉得有些瘆人,她话虽说得生硬,但还真没达到眼睁睁看着别人死在眼前却见死不救的地步。

她站起来走了两步,窗子另一侧案几上放着一壶三泡茶,里面有枸杞、桂圆、酸枣等八味补气养血之物,滋补养气。这水壶下面自带了一个小匣子,匣子中可放炭火。如今已经进入初夏,天气暖和,炭匣子里放着两块银丝炭,壶里的八宝茶便能整晚温热,夜里醒来随时都可润口。

她盯着那壶看了一会儿,卢氏仍旧未回转。她不再犹豫,顺手拎了水壶放在托盘上,摆上一个杯子,又一手托着托盘推门而出,朝着甲板走去。

徐行俨听到下面动静,往窗外看了一眼,扶着床沿坐直身子,可又触到了伤口,脸色瞬间白了。

上一世中,他到生命最后一段日子里,曾在追击突勒王子时误入祁连山深处,偶然之间落进那处险峰之中,进入山洞,又在其中发现了一大一小两具白骨,白骨旁是明黄绸布包裹的重物,打开便看到了那块玉玺,上面阳文篆体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

前朝末代皇后带着皇孙竟然未入突厥,却是流落在祁连山深处,怪不得大周三代皇帝遍寻漠北,也不曾找到这块玉玺。

徐行俨盯着床尾放着的檀木盒子,里面如今便放着那块关乎他与谢瑶以后命运的传国玉玺。谢瑶又到了说亲年纪,他耽误不起,夜长梦多,此生他再也经不起惊吓和折腾了。

谢瑶托着八宝茶走上甲板,头顶明月高悬,月色明朗,黑脸男正与锦娘说话,脸上没什么表情,锦娘看着两侧河面上呼救的人,面露不忍。

谢瑶上前道:“锦娘,你去给其他房中下人都交代一遍,外面的事情不准过问,所有人一律关上窗子,这些人目的不纯,我们眼看便要到洛阳,莫要多惹是非。”

见她出来发话,锦娘面上虽有顾虑,但终是离开甲板回舱,分别敲开了其余房门,交代关门闭窗,不许多言。

陈启见状,看向谢瑶的眼神略有不同。但也只是片刻,便又冷着脸道:“小娘子还是回去吧,此时外面不安全,再过两个时辰便到洛阳了,您还是不要到处走动为好。”

谢瑶直接将托盘递过去,往二层上看了一眼,意有所指道:“郎君们今夜辛苦了,这里是热茶,滋补宜气,身上有伤之人饮之尤佳,想来楼上贵人应该也醒了,你们没有热水,可让贵人喝这个润口。”

陈启脸色略缓,没有推让,伸手接过托盘,道了声谢,但又道:“小娘子还是快回去,您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今夜发生何事,回去还请闭紧窗子,外面有在下和兄弟们守着,不会出什么差池。”

谢瑶闻言笑了笑,看来自己昨晚对这黑脸还真是有些误解了。

她转身准备回舱,但走了两步又顿住脚步——掌舵的在船舱底部,下几步阶梯便到,卢氏去了这么久还未回,她往两侧河面看了看,心中不由漏了两拍,她本是让加速离去的,如今这船速怎么不增反降了?

陈启当即也发现了异样,他脸色微变,随手将手里托盘放到甲板上,食指关节含在嘴里,一声尖锐的呼哨声便远远传出。

“小娘子赶紧回房,在下其他弟兄们马上便回来,记着,紧闭门窗。”说罢,陈启直接快步朝着船后而去。

甲板上剩下谢瑶一人,河面上原本漂浮的人不知是顺着河水飘走了,或者是沉底了,还是游上岸了,此时周围静悄悄的,静得有些诡异。

她准备回房,走了两步却又停下。方才她出来时窗子大开,此时这般状况,定然是有人潜水至他们的船周围,或许已经有人进了船,很难保证有没有人趁机从窗子中翻进她的屋内。她退了两步,站在甲板中央,一时便有些进退维谷。

在这时,她背后突然传来沉重的**声,她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这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僵持了一会儿,那人的呼吸声终于平稳了些,谢瑶闭着眼睛也不敢动,生怕一动刺激到来人,直接杀人灭口了。她脑子迅速转着,要说点什么,说点什么先安抚住他。

可还没等到她想到要说点什么,陈启没有刻意掩饰的脚步声已经从船尾方向传来。

谢瑶暗叫一声不好,还未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头顶那间她昨晚看到陈启待过的那扇窗子突然推开,兔起鹘落之间,一人从上面跳下。

她只来得及看到一个黑影,便被来人长臂一伸揽在怀里。

谢瑶脑袋枕在来人肩头,耳中听到利刃划破衣料的声音,下一瞬,她余光看到来人的手臂上鲜血溢出。她惊叫一声,眼睛却被一只温热又略显粗粝的手蒙住眼睛。

刀剑入肉的声音传来,她脸上落了两滴温热液体,随后,扑通一声重物落水,掀起巨大水花,带得船身晃了晃。

谢瑶的手落在环住她的这人腰间,摸到有液体渗出,指间温热黏腻。

双眼上蒙着的大手缓缓移开,她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熟悉到让人想要落泪。

徐行俨声音黯哑,沉沉道:“莫怕,已经无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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