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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晚熟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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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丫是在第二天早上发现颜真失踪的,她与万贯、小核桃一起四处寻找,终于在戈壁滩上发现了颜真的一只鞋子。

\t看着宝丫抱着鞋子失声痛哭,小核桃碰了一下妈妈说:“不过是一只鞋子。”

\t“一只鞋子不能说明什么。”万贯补充道。

\t也是,只要没发现,就有一线希望。宝丫理了理心绪,拉着小核桃继续向前。

\t“妈妈,快看。”小核桃指着前方喊道。

\t顺着小核桃手指的方向,宝丫发现一堆白骨,白骨边上有一片染红的沙石,很明显昨晚这里发生过悲惨的事情,只不过血已被沙土吸收,只留下一片红色。

\t宝丫捧了一把红色的沙子,跌坐在地上。

\t小核桃拉着母亲的手安慰,“妈妈,小姨是神仙,神仙很厉害的,不会死的。”

\t“事情可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我们还是去找山神想办法吧。”万贯安慰宝丫。

\t三人带着鞋子去找陆吾,谁知陆吾看到他们失魂落魄的样子未卜先知地说:“你们放心,颜真姑娘平安无事,现在正在西王母的通宝殿呢。”

\t“妈妈,我是说小姨不会死的嘛,你看我真的说对了。”小核桃开心地跳起来。

\t宝丫喜极而泣,但不禁又为颜真担心起来。西王母的火爆脾气与颜真的不甘示弱相碰撞,场面一定非常很激烈,况且她还怀着孩子,一心求死,岂不更容易触怒西王母。

\t还是陆吾比较了解西王母,“你们放心,西王母自有方法,她能收留颜真姑娘,肚子里的孩子就能保住。”

\t听了陆吾的话,宝丫心里的石头这才落地。

\t如今颜真回来,虽然比以前更消瘦了,但明显更有精神了,说明她真的想通了。

\t宝丫开始张罗起婴儿衣服,这下两人有伴,边做边聊,时间过得更快。

\t颜真的肚子已经很大,宝丫说里头说不定是一对双胞胎。两人细算了一下,现在怀胎已有十月,可是肚子仍在长大,也没有临盆的迹象。这预产期延迟也是常有的事,宝丫也没当回事,而颜真初经此事更是一窍不通。

\t算算也有十一个月了, 这回宝丫急了。她每天都要检查颜真的肚子,看里面到底有几个,胎儿是否健康,还叫颜真绕着洞屋一圈一圈走,这样有助于生产。

\t然而肚子还是没有动静,依旧像在吹气球一样越吹越大,行动也越来越不便。

\t宝丫眼睁睁看着这一切束手无策,只得向陆吾求助。陆吾也一筹莫展,毕竟他也只是山神,好生产这种事一无所知,便转而向西王母求助。

\t“我怎么知道?我又没生过孩子。”西王母正在酣睡,被陆吾被叫醒,气得扯着嗓子大喊,这下睡意全无。“你道这是凡人的孩子?这是天元大帝的孩子!时候还没到呢,时候一到自然瓜熟蒂落。”

\t宝丫在死亡谷听到西王母的怒吼,暗暗为陆吾捏了把汗,看着陆吾依旧乐呵呵地回来,她说:“我都听到了,没事就好。”

\t陆吾尴尬地耸耸肩。

\t宝丫急忙刚去告诉颜真,还没开口呢,颜真便说:“我说没事吧,反正我觉得要是永远不出来我也能接受,虽然身体粗笨一点。”

\t“你在洞屋里也听到了?啧啧,西王母的大嗓门还真不是盖的,可以改名吠天王母了。”

\t“吠天王母?姐姐你也太逗了。”颜真听了哈哈大笑。

\t“笑什么,人家是吠天犬,她是吠天王母。”宝丫一本正经地说。

\t“你可小声点,要是听到你可没好果子吃。” 颜真笑得前仰后合,浑身一抖一抖的,差点把自己抖下地去。

\t整整十六个月,颜真才有临盆的迹象。

\t阵痛越来越强,间隙越来越短。从昨天晚上到次日下午,颜真都在做痛苦的挣扎。她知道肚子里的孩子一定得出来,否则一尸两命。所以只要阵痛一来,她就咬紧牙关拼尽全力生产,只想像拉肚子一样赶紧把这孽种拉出来,好彼此解脱。

\t可是无论颜真如何努力,结果好像只有一个:注定一切都是徒劳。

\t宝丫有生育经验,也懂接生,现在看着颜真巨大的肚子和她并不宽大的骨盆,不禁暗暗为她捏了把汗。看着她痛苦的时候,真恨不得亲手去将孩子掏出来。

\t颜真的体力逐渐不支,宝丫趁阵痛的间隙给她喂了咪米粥,好让她补充体力,继续后面的产程。

\t然而时间流逝,颜真精疲力竭,孩子还是迟迟不肯出来,宝丫只能硬着头皮让小核桃赶紧去找陆吾山神,去将西王母请来。

\t不一会儿,西王母扭着她的老腰来了。

\t洞屋里一股子血腥味,西王母捂着鼻子打量着痛昏过去的颜真,“这么小的人,这么大的肚子,就是母鸡生鹅蛋,能生下来就怪了。”

\t“西王母,求你救救颜真。”宝丫像个憋屈的丫头,急得满头大汗又手足无措。

\t“就你们凡人事情多。”西王母瞪了一眼宝丫,将宝丫吓得倒退几步。

\t“还不快去倒杯水来。”西王母又道。

\t“是。”宝丫倒了杯水递上。

\t西王母从身上掏出一个小药瓶,掰开颜真的嘴给她吞下。

\t又一阵阵痛袭来,将颜真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t“我叫你用力就用力,别在那里自己瞎用力。”西王母看着颜真的肚子,此刻那个巨大的肚子像一个正在放气的气球,正在缓慢变小。

\t又一阵阵痛传来。

\t“用力。”西王母咬牙切齿地声音。

\t“啊……”颜真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感觉有东西正在离开自己的身体,肚子一下子空了,浑身轻松不少。

\t这是一个美丽的女孩,被缩小尺寸的她一落地马上又恢复本来的大小,足有一岁小孩那么大,闪着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一出生就会蹒跚走路,就会叫“妈妈”。

\t不知道为什么,颜真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做到无动于衷,可是一声“妈妈”瞬间将她融化。这就是血脉相连,打断骨头抽了筋都还连着的血脉,她紧紧抱着这个新生命,有眼泪从眼角滑落。

\t“谢谢。”颜真望向西王母,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t西王母用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嫌弃地说:“这地血腥味太重了,我不习惯。”说完骄傲地扭头走了。她最看不得凡人的这些感情流露,什么谢啊爱啊一定要挂在嘴上,简直让人起鸡皮疙瘩。

\t原本准备的衣服都嫌小了,宝丫终于在矮子里面拔高个,挑了一套最大的给她穿上。“你说我们叫她什么好呢?”

\t桌上有一盆红枣,有几粒枣核扔在一旁。颜真说:“就叫小枣核吧。” 原来这孩子也是她要抛弃的东西,就跟这枣核一般。可是现在看着孩子天真无瑕的脸,她庆幸自己听了西王母的话。 她不愿意孩子有个高大上的名字,不愿意孩子与天元大帝有一丝的联想和任何挂勾。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孩子,只要平安长大就好。

\t宝丫自责地看着颜真,“我也是急糊涂了,早知道请西王母来能让你生得这么容易,我早三跪四磕去请了,让你白受了这么多罪。”

\t颜真笑笑,“说实话我也害怕见到她。”

\t“小枣核,小枣核,你有个哥哥叫小核桃,就是我。”小核桃终于被批准放进洞屋,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小枣核。

\t颜真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无限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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