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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4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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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会是晚上八点才开始,而事实上,我们早到了,比我们早到的人,更是一批又一批,那些在商业界有名有望的人,聚集在这里,足以证明,尚美已经在商业界的地位,一天比一天强大了。

顾子兴领着一家大小一出现,记者就蜂拥而上,而和顾家一起出现的,是陆双怡,陆双怡挽着一个富态男人,想必,他就是传闻中的陆氏集团董事长,和顾子兴情如手足的陆天明。

“小四,想什么,人都来了,你还愣着。”李原原摇晃着我,然后看着顾齐,小声嗫嚅,“小四,你说,顾总会不会也不喜欢看见我在这里,上一次,我就差点触怒他了。”

“小李,你想多了,顾总不是你想像中那么难相处的,相信我,今天他肯定不会为难咱的,过门是客。”我眯着眼,从眼缝里,透过密密集集的人郡看着顾齐,他站在上面,面对媒体,有条不紊的说着结语,优越感就这么显突。

我本是打算,待顾齐和他商业界的朋友打完招呼再过去祝贺的,谁料,顾齐和顾子兴一起走了过来,顾齐有温雅有礼的和我碰杯子,“小四,很高兴你们能来。”

“是该我说,有幸参加尚美的年会,是我们的荣幸,祝贺你。”我和小李举杯,轻啖一口酒。

顾齐展开笑脸,他的笑,越渐温暖,越渐真切,“小四,你看,我们都客套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爸,爸,这就是我常和你提起的阮小四。”

“伯父,很荣幸认识你。”

顾子兴亲切的拍拍我的肩,“阮小姐,你看,刚和小齐客套完,又来和我这老头子客套了,你的一些事,小齐也和我说了,好好干,伯父欣赏你。”

“谢谢你,伯父,小四敬你一杯。”

顾子兴仰头,把酒一饮而尽,“阮小姐,你们年轻人聊,我过去招呼一下朋友,对了,有空可以到家里做客。”

“好的,你忙。”我点着头,然后才转头和顾齐说,“顾齐,原来你爸挺风趣的。”

顾齐伸手弄一下眉头,“是吗,有我风趣吗?”

我笑笑没有答话。

“小四,你没发现,我爸挺喜欢你的吗?”

“那就多谢你平时的美言了。”我心照不宣,目光落在陆双怡和顾伯母身上,陆双怡从年会开始,就跟着顾伯母一起,一个一个人的打着招呼,“顾齐,这年会办得那成功,花了一定的精力吧。”

“还好,你知道吗,之所以能有这么好,有小部分原因,是因为这星期推出的广告,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大胆的要用微电影做广告了,你看,效果多好。”

“实话说,当初,我也没想过有这个效果的,比我想像中好了。”我实话实说。

顾齐转动双目,突地,深意的看着我,“小四,走,我给你引荐一些朋友,对你的工作,应该挺有帮助的,要趁着现在这个热时期,大家对你还有一点认知的情况上,让大家先把你记住了。”

“顾齐,算了吧。”我微忖思。

顾齐纳闷,“为什么?”

我突然想到林恺锋初时跟我说乔装的那一翻话,“顾齐,我很享受现在的生活,追逐名气这东西,不适合我,我只想安分守纪的做好本分工作,并不想进入别人的眼中,盛名所负,不是每个人都消受得起的,比如我这种小女人,就无福消受。”

末了,我补充一句,“赚点钱,够我养家糊口就够了,我就这点小志气。”

“你这傻丫头,思安的心,永远比什么都重。”顾齐并没有生气,倒是温笑着,轻敲我的额头。

我摸着额头,咧嘴笑着,“思安有什么不好的,人活一辈,还没指定,能安定一阵子呢!”

我并不知道,有人正盯着我们这不算亲密的举动,恨得咬牙切齿。

我们正在谈笑,一个五十岁的贵妇走近我们,款款而笑,“想必这位就是阮小姐了,你不止把尚美的广告做得有声有色,而且,听说,欧兰美的广告,你也在不可能的情况下,接下来了,我从没想到,这位引起广告公司碎碎言言的人,居然是个年轻人,而且,还是个姑娘家。”

这妇人一来就通篇的说着,我摸不着头脑,只好向顾齐投向求助的目光。

顾齐和妇人轻碰杯子,“沈总果然好眼力,小四,这位是华风地产的董事长,还不谢谢沈董事的夸奖。”

我木然的反应过来,连忙起杯敬酒,“沈董事过奖了,小四只是尽了绵薄之力,不敢独自居功。”

“我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敢做敢为的人,阮小姐,你是有实力,我就夸你,你大可不必在这里过谦,林恺锋那个人,我接触过几回,他不是一个容易应对的主,能让他做出那大改变决定的人,我想,你一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话毕,沈董事看了一眼顾齐,“再说,顾总也不是泛泛之辈,能让你负责尚美的广告,就证明你是个人才了。”

“沈董都这么说了,小四只好委认居功了。”我硬着头皮陪笑,其实,我不习惯,也不适应和这些大人物打交道。

沈董给我留下一句话,“说不定,我们也会有机会合作的。”

我冲着顾齐耸耸肩,挤出笑脸,顾齐笑得诡异,“小四,天地可证,可不是我把你了卖了,不过,你要知道,这期的广告反应那么好,在这里,有过半人对你颇是好奇,更何况,你还接下了欧兰美的广告,人家想见识一下你,也不足为奇。”

我苦笑,“顾齐,你是不是每天都会和他们打着商腔说话的,这样累不累啊?”

“你啊,不知道的人,肯定会误以为,你是故做清高的。”

“我才不管呢,只要不用我去应对杂七杂八的碎事,就行了。”

顾齐轻轻摇着头殷切的看着我,“小四,你一直都这样,不图名,不争利,不过,如果你变了,图名贪利,也就没这么可爱了,那样,就不讨我喜了。”

顾齐说着,本来笑着的脸,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忽然掠过一丝荒凉而苍白,微微垂下眼眸,给人的感觉就像,他刚说的,不过是一席空话,只是,他的空话,是指,我不贪名不图利,还是指,我讨他喜欢呢?

顾子兴和顾齐去招呼其他客人时,我和李原原坐在一旁,旁若无人的扯着我们的那些破事,算是消磨时间了。

“阮小姐吗,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我抬头,是顾齐的母亲,连忙站起来,“顾伯母,你好,可以,当然可以。”

我们在李原原恻异的目光中,走出酒店后院,这里只能隔着落地窗,看到里面的人迹攘攘,但,并没有半点杂声传出来。

“阮小姐,请坐。”顾伯母在大理石的椅子端坐下,双腿侧向一边合在一起,坐姿高贵且优雅。

“顾伯母,找我有事吗?”我在顾伯母对面坐下,大气不敢粗喘,在读大学的时候,我只见过顾伯母一面,那次她经过学校,顺道过来看望顾齐的,那时候,我和顾齐还只是普通朋友,远远看着她,就好比看着一个完美的女人一样,要知道,完美的人,都是让人震慑的。

“阮小姐,你是个明事理的人,有什么话,我就和你直说,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什么不中听的,你也别太介意,我是个直肠子的人,说话从不会拐弯抹角的。”

顾伯母未言先给我说了这一翻话,我的心更是七上八下的,“顾伯母,你有什么话直说就好,小四会听在心里的。”

顾伯母浅笑,她的笑飘浮这定,就好像,压根就没有笑过,“阮小姐,我这么和你说吧,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人命若菜籽,落沃处肥,落贫处瘠,这是注定的。”

我敛眸,“顾伯母,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就像你和小齐一样,你们俩个不合适,人贵在有自知,我希望你不要打小齐的主意,小齐是我的儿子,我知道,他是个极容易心软的人,同情并不代表是动情,将来,做我们顾家儿媳妇的人,一定是个名门淑女,就好像双怡那样的人,而不是像你这种,”顾伯母凝词,才又说,“粗俗的女人。”

我扯着笑脸,尽管笑得勉强,可总不能就这么低着头,我想,顾伯母用粗俗来形容我,在她那里,已经是给足了面。

我也有听过顾齐提过顾伯母,她身系名门,后来家里生意一落千丈,成了落魄千金,再后来,认识了顾子兴,便又一跃龙门,富贵就手。

于是乎,我想,富后变穷,再变富的这一类人,往往是最恋富的,因为她们比任何人都明白,失而复得,是件多么不易的事,所以,我尚可以用这个借口理解顾伯母。

“顾伯母,我想你想多了,我顾齐只是工作上了联系,充其量,我也只能算是顾齐的同学,并没有你想的那种关系所以,”我顿了顿,换了口气,“你着实没有必要去评论我是什么样的人,更没有必要把我和双怡放在一起讨论,她不是天生贵命,我也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比不上别人,确实没必要妄自菲薄。”

“呵呵。”顾伯母从鼻子里哼出一丝不屑,满目鄙薄,“阮小姐,我以为你是明事理的人,原来浮躁得跟跳蚤似的,我才说了几句话,你就给我搬出这么多道理出来,我实话和你说,你这种人我见多了。”

我突然心生冷笑,把笑意溢上脸上,“我这种人怎么了?”

“你这种人,缝人就说自己有多清高,其实嘛,骨子里,比任何人都贪钱,别让我说穿了,你就是在小齐面前,装出一副什么都不图的样子,你可以骗得了小齐,但是,骗不了我的。”

我的心涌上一股热血,如果她不是长辈,如果她不是顾齐的母亲,我没准自己会说出什么样的话,但是,至少,我会拂袖离去,和一个小人较劲,只能说明,自己更小人。

我站起来,对顾伯母淡淡一笑,“顾伯母,今天也确实难为你了,要你花那么多口舌在这里,和我这个伪清高的人,说那么多废话,放心吧,既然是废话,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我说完,转身朝酒店里边走过去,顾伯母在后面发怒的叫着,“阮小四,你别得意,小齐始终是我儿子。”

我没有搁住脚步,而是继续前行,走到李原原身边,“小李,我们走吧。”

“嗯,是不是要去给顾总打个招呼。”

“不用了。”我看了一眼顾齐,摇摇头。

夜里的风,渐来渐寒凉,我们才走出酒店不久,顾齐就追了上来,在后面叫着我的名字,“小四,小四,小四。”

“小四,顾总叫你了。”李原原边走边回头。

我快步秃前走,“是吗,我没听到。”

顾齐气喘吁吁的跑上来,“小四,好好的,怎么走也不和我说一下。”

“顾齐,你不是挺忙的吗,回去吧,不用管我们。”

“这,”李原原扯扯我的衣角,“小四,我去那边打车了,明天见,顾总,再见。”

“再见。”顾齐颇有风度的和李原原道别,才看着我,“是不是刚我妈和你说了什么话,我看到你们在后院那里聊了一会,我看你表情挺奇怪的。”

“隔那么远,你肯定看错了。”我定定的看着顾齐,想了想才这么说。

“小四,”顾齐微微呵斥,我听得出,他的语气里是杂着生气的成分,“那个是我妈,你能不能什么事都喜欢收着不说的。”

我低头,再抬头,然后娇纵的看着顾齐,笑意浅薄,“你真想知道?”

“嗯!”

“你妈刚和我说了,人命若菜籽,落沃处肥,落贫处瘠,这是注定的,当然,她没说出的话是,你在沃处我在贫处。”

“这,不是的,”顾齐张口想说什么,话到嘴边,似乎连他自己都明白,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我擦着顾齐的肩走过,顾齐跟着追上来,不停的叫我,“小四,小四,小四。”

我装作没有听见,一路前往,以前,顾齐只要一惹我不开心,我就会这么对他,可是,现在……

“阮小四!”终于,顾齐有点怒不可遏的拉住我了,明明,受委屈的是我,为什么他就可以对我大呼小叫,就好像错的是我一样。

“小四,你生气了?我代我妈向你道歉,她没恶意的。”

“顾齐,我没有生气,我确实没有生气。”我淡漠的笑了笑,本想说,我没有力气为了无关紧要的人,费劲去生气,当然,我更不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人,放低自己去迎合,但是,看到顾刘急切的双目,半句狠话都说不出了,换了温和的语气说,“顾齐,你是了解我的,我不会去跟你妈生气的,你快回去吧,这年会还没结束,你这样跑出来,着实不合适。”

“那,你答应我,不许生我妈的气,也不许生我的气。”

“不气,真的不气。”我摇着头,终不知,是在哄自己,还是,在哄顾齐。

顾齐听后才轻轻舒口气,像个孩子一样,天真的笑了,“那我先回去忙了,忙完找你。”

“嗯嗯!”凉风吹着我的双目,渐渐模糊顾齐的背影,顾齐,你可知道,我从不认为自己卑微,但是,我也必须承认,人命若菜籽,其实是个不争的事实!

我一回到家,把鞋子脱下,随意的丢着,也把自己,狠狠的往沙发上摔下,倒头就闭上眼。

唐楚楚穿着厚绵拖鞋走到我身旁坐来,“丫头,怎么啦,脸都青了,谁又把你惹了。”

“让天气给冷。”我也没睁开眼,慵懒的说着。

很快,手上就暖和了,“给,把热水袋你暖暖手。”

我搓着热水袋,有点倦意。

“小四,我刚在网上看了尚美这期广告,你知道吗,虽然出出了几天,反应挺好的,每天这视频都有上万人转播。”

“我当然知道。”我睁开眼,微微移动身子,给唐楚楚腾出一点位置,“这么大的广告,我能不跟进吗,不过说实话,我也没想过,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唐楚楚屈起双膝,双手抱着膝盖,轻轻叹息,“小四,我终于明白,你当初为什么要改那个故事的结局了,这样下来,整个故事的代信感就强了。”

唐楚杨继续兴致盎然的说着,“我看到不少网友评论,看到最后一幕,女主坐在轮椅上面,从深南大轿看下面的车流,手里抱着‘月下天使’,那个画面,淋漓尽致的把一个人,内心的那种孤寂表现出来了,有的人还说,看着看着,就潸然泪下了。”

“小四,你是怎么就有了先见之明?”唐楚楚继续说着,很少见唐楚楚一下子说那么多的话,兴许,她也被这个故事感动了吧,但是,她似乎忘了,这个故事,其实是她写的,从始至终,我只是说了几句话,能感动那么多人的,是她,而非我。

我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凝聚,“楚楚,不是我有先见之明,这么和你说吧,人们越来越懂得了,唯美的只是童话,有点美好,又有点苍白,有点回忆,又有点疼痛,那才是真生活,于是乎,人们才越来越容易被生活折服。”

唐楚楚想了想,轻轻的点头,“好像真是这样,包括我们。”

“你什么时候开始折服生活了。”我推摇攘着唐楚楚,嘻笑着说,她向来对生活都有一股我无法猜透的热劲。

很多时候,我觉得,人活着,就应该像唐楚楚这样,热爱生活,这个世界很公平的,你对它多热情,它便回你多热情,生活如此,待人,其实,亦是如此。

唐楚楚呵呵的笑了两下,“瞧你说的,我也是常用人一个,为什么就不能被折服了。”

“可是,在我心里,你不是常用人,你是超人,有超强的免疫力,百毒不侵,越挫越勇,永远都是积极,乐观,向上的。”我一口气,用尽了我所能想到的词语。

唐楚楚无奈的看着我,笑得含糊,“阮小四,我想你今天一定是受了打击了,都口不择言了。”

顿了一下,唐楚楚又说,“怎么回事,又是顾齐和陆双怡那点破事吧?”

我假装生气的白了唐楚楚一眼,其实,心里微微泛着酸涩,呵,连唐楚楚都会用又字来说我了,想必,这些时光,我真的让顾齐和陆双怡搞得心绪不宁了,其实,大可不必这样,也许,是我把自己放在太娇情的位置了,看,日长天久,都成了一出笑话。

“小四,其实,一个人或一件事,放在你心里,放不放下,只是你的问题,与旁人无关。”唐楚楚拍拍我的肩,摇着头,又穿着她的拖鞋进去了。

我没有搭话,也没有为自己争辩,闭上眼睛,任由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自己在脑海里打结,可能太累了,迷糊中,睡着了,隐约中,这一觉睡得很沉,似乎,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当我醒来时,唐楚楚已经把灯关了,只是我的房里开着昏暗的台灯,这灯光刚好,不会太过刺目,也正好能给我起到照明作用,我身上多一张单秋被单。

外面的夜空很静,零星点点,我又闭上眼缓了一下困意,才睁开眼,卷起被子进房里,手机闪着绿色灯,五个未接电话,最后一个是五分钟前打进来的,都是顾齐的电话。

我坐上床上,给顾齐回拔一个电话过去,“喂,顾齐,有事吗?”

“小四,”顾齐的声音沙哑,“怎么都不接我电话。”

“刚睡着了,都两点了,你咋还不睡?”

“我想听你的声音。”顾齐夹着沙沙不清的声音说。

我垂下眼眸,不说话时,我甚至可以清楚的听到顾齐浑浊的呼吸声,轻轻抿嘴,“顾齐,你喝酒了?”

“喝了点。”顾齐说着,又补充说,“今天高兴,回来的时候,和我爸又喝了几杯。”

“你真是的,年会上已经喝了很多,回家还喝,酒这东西,喝多了不好。”

我一口气说完,顾齐在电话那头,嘿嘿的笑着,笑得十分闲适惬意。

“我是说真的,有那么好笑吗?”

“小四,我想,你捉急的样子一定很可爱,”顾齐突然收起笑声,缓缓的说出一句话,“特别是关心我的时候。”

“我……”我低下头,借着灯光,死死的盯着被褥,无言以对,顾齐,你不需要我的关心,对吗?

良久,顾齐轻声说,“小四,我想你了。”

“顾齐,你喝醉了,有什么我们明天再说。”我猛地抬头,入目的是荒凉的黑夜,轻轻咬着嘴唇说。

“我很清醒,”顾齐不依的自顾自说着,“你知道吗,我爸今天第一次见到你,说百闻不如一见,他说,你是个好姑娘,我爸阅人无数,现在连他都喜欢你,小四……”

“顾齐,我不需要通过别人的认可来证明自己。”我打断顾齐的话,“顾齐,我想你是酒了,我挂过了。”

我不知顾齐接下来想说什么,我也不相去猜测,他今天为什么那么高兴,我不想让自己的生活,充满各种各样一触即发的情绪。

我把手机丢到一旁,把头蒙进被窝里,如果时光是一场轮回,其实,我更愿意把自己埋进时光里,不喧不闹,不争不抢,不悔不恼,一切归零,重头开始。

小李给兰姐拿份快递进去,过了一会儿,兰姐的办公室发出她断断续续压抑的咆哮声,像是在打电话,应该更准确来说,是在拿着电话吵架。

“兰姐最近不知怎么了,老是失神,心情恍惚。”

“是啊,她离婚那阵,也没发现她是这样的。”

“有一次在下班的路上,我看到兰姐闯红灯,那汽车就从她身边擦过,吓死人了。”

“这算什么,有天晚上我回公司拿东西,你猜,我看到什么了,兰姐居然躲在办公室哭。”

她们聚一起,小声的嘀咕着,有人的地方总是有是非,但是,正因为她们这么说,我更是为兰姐担心了。

赵阳阳拿份文件过来给我,“小四,这里有份文件要兰姐的签名,你看没什么问题的话,就代签吧。”

“嗯,我等会给你。”我点着头,“对了,阳阳,你知道兰姐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赵阳阳敛目,看着众人,忽然想起似的,“不过,小四,我侄女不是和兰姐的女儿同一个幼儿园吗,前段日子,我在幼儿园看到兰姐和李先生在吵架,吵得脸红耳赤的,我都不敢上前去打招呼。”

“哦!”我拖冗着点头。

赵阳阳凝思了一下,“小四,这是人家的家事,我劝你还是不要参和进去,省得到时,弄得不好,里外不是人。”

“嗯,我知道的。”我随意的点点头,兰姐红着双目从办公室里跑出来,站在门口看到大家聚在一起,她起脚就跑,我也跟着跑出去。

跑到直升电梯口时,兰姐把门关上了,我盯着上面的数字,电梯直至顶楼才下来。

我赶到顶楼时,兰姐跌坐在地上,自己抱着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痛哭,她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听到脖步声,兰姐警惕的抬起头,泪目斑驳的看着我,像个受伤的小鹿,眼神彷徨惊恐,无助却又屈忍。

“兰姐!”我放缓脚步走过去,兰姐目光虽躲闪的看着我,却没有明显的抗拒,我走近兰姐,蹲下来,拍着兰姐的肩,“兰姐,发生什么事了,你这样子,很让人担心的。”

兰姐突地,再一次,泪如雨下,她抱着我,声嘶气竭的哭了起来。

过了很久,真的是过了很久,兰姐才哭够,她的气也才缓过来,退出我的怀抱,微微凝神看着我,那副刚强不屈的样子又回来了,只是,多一份荒凉,少了一份恣意。

兰姐站起来,靠在栏杆,我也跟着站起来,寒风吹着我们凌乱的头发,迎面刮过来,有点生痛。

良久,兰姐才开口说话,“小四,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失败的是,把自己的婚姻当事业来经营,注定是败得一踏涂地的,到现在,我还在反省着,可是,上天为什么就不能眷顾我一下,哪怕是一下下也好。”

“兰姐,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我终是忍不住,旧事重问了。

“小四,他要回来和我抢芯儿,那个女人生不出孩子,他就要来和我抢芯儿,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他还想干嘛?”兰姐侧过头,看着我,她的目光淡薄虚浮,就连语气都是冰寒彻骨的。

我本能的瞪大双目,慌乱的后退了两步,如果说,我对李先生这个行为感到惊讶,不如说,兰姐眼底的荒芜更让我心慌。

我知道,兰姐把女儿看得和事业一样重要,这么说,也许对兰姐有点不公平,但是,她的确,把事业看得重于一切,换而言之,女儿对她来说,也是重于一切,我吸口气,“兰姐,你放心吧,是他出轨,在婚姻里面,他是过错方,就算闹到法院,芯儿还是你的。”

兰姐薄凉的转动双眸,“也许在你们眼里,我跟他没有爱情,因为,在我眼里,只有工作,可能是,你们不知道,我也爱过,试问,没有爱,我能说嫁就嫁吗,试问,没有爱,我能眼里容不下一粒沙,知道他有外遇之后,连离婚也离得那么决绝吗,试问,没有爱,我能……”

兰姐太过激动而没有说下去。

“兰姐,你的意思是?”

兰姐大口的吸着气,顺了口气才又说,“离婚那阵,我得了郁闷症,就连现在,我还有轻微的病症,一直在用药,李天成如果抓住这个不放,我查过过往的案件了,在我们这种情况下,李天成有完好的家,妻子无法生育,又健康,我根本就争不到芯儿的抚养权。”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兰姐,仿佛眼前这个人,不再是我认识了五年之久那个刚强自愎的女强人,她把所有的一切,都扛得太过精明而让人生畏。

兰姐眨着双眸,可怜巴巴的看着我,“小四,芯儿现在是我的所有,如果没有她,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了,李天成怎么就能这么对我?”

“兰姐,让我想想办法,我也认识几个律师朋友,我去问问他们,如果打官司,有没可打性。”

兰姐半信半疑的看着我,“小四,你别安慰我了,你怎么会认识什么大律师,李天成对芯儿,是志在必得的。”

为了让兰姐放心,我肯定的说,“是真的,兰姐,这个人你也认识,就是尚美的顾总,他以前是念法律的,虽然后来从父经商,不过,他还有很多律师的朋友。”

兰姐在听到我说到顾齐的时候,阴晦的笑了笑,“小四,最近听说,顾总在公司楼下,等了你好多次,你都避而不见,我也听小李提了一些事,你们以前就认识的,对不对?”

我点点头,只是想为兰姐增点信心,岂料,她继续问,“是有感情纠葛吧?”

我睁大眼看着兰姐,没有说话,她浅薄的笑了笑,“小四,如果一开始你和我坦白,我就不会让你接这生意了,感情和工作不能浑作一谈,我就是最失败的例子,我不想你步我后尘。”

“兰姐,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无须内疚的。”

“什么自己的先择,还不是我让你选的,你这个人,压根不会拒绝人。”兰姐抚过我的肩,轻轻喃喃,“小四,你一定要拿捏得准,把工作和感情区分清楚。”

“兰姐,放心吧,我会的!”我慎重的点头,其实,兰姐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一直分得清楚就好比,我一直知道,我和顾齐的所有交集,只是因为工作,仅仅,只是因为工作。

我打电话给顾齐的时候,他那边很吵杂,“小四,你等我,这里太吵了,你出去和你说。”

我握着手机,踮着脚尖走着盲人道,有的时候,我会偶尔喜欢闭着眼睛或是踮着脚尖走盲人道,这样更容易放空大脑,让自己把事情想得更透彻。

“喂,小四,说吧!”顾齐喘着气说。

我微微纠眉,“顾齐,你在哪里,刚那么吵。”

“哦,有几个大学的朋友过来找我,在酒吧,就许瑞他们,你也认识。”

“这么巧啊。”

“啊?”顾齐搁发出一声反问,转而说,“小四,你有事吗,没事也过来聚一聚,大伙说好久都没见你了。”

“呵,是吗?”我站直身子,许瑞和顾齐是铁哥们,所以,我和他,也有几分相熟,“对了,顾齐,我记得许瑞当时去天津做了律师的,怎么突然跑来深圳了。”

“他啊,说什么要落地生根,然后就回来了,这小子,自己开了个律师事务所,办得风生水起,才来找我。”说起许瑞,顾齐兴趣盎然,难得听到他心情那么欢畅,听着他的声音,我闷着的心,仿佛也被感染,微微舒展。

“顾齐,这两天许瑞有空吗,我有个朋友出了点事,我想了解一下法律上的问题,看能不能帮得了什么忙。”

“随时都可以啊,现在也行。”顾齐想也没想就应下。

我想了一下,“这,也不是太急,你们那么多人难得聚在一起玩,我再叫你们出来,不太好吧。”

“小四,”顾齐声音微沉,“实话说,你是不是想躲避我?”

“怎么可能!”我心咯噔一下,讪讪的说。

“那你在哪里,我和许瑞过去找你。”

“你喝酒了,不能开车。”

“只是喝了点,没事。”顾齐执意的说。

我只好妥协,“好吧,我在我公司楼下的土菜馆等你们,不急,小心开车。”

“嗯,知道了。”

许瑞几乎看到我和顾齐在一起的大部分时光,我和他也曾经不分彼此的嘻笑过,玩闹过,他曾经调侃的和我说过,“小四,等到哪一天,你和顾齐结婚了,可不能管着顾齐,他有老婆,也还有我这些兄弟,要不然,我可不放过你的。”

那时,包括我和顾齐,还有许瑞,都认为,最后,顾齐和阮小四,一定会步入婚姻,然后,生儿育女,再然后,走过暮年,最后,百年归老,是的,所有的人都深信,阮小四和顾齐,会一直走下去,直至生命的尽头。

想着这些往事,一晃,时间就过去了,大约一个小时,顾齐和许瑞就到了,这些年,许瑞除了长得沉稳点,还有,长了点肉,基本没怎么变化,还是阳光活力。

“小四,几年没见,变得更漂亮了。”许瑞坐下,开口就就么一句话。

我回他一笑,“几年没见,你这张嘴还是这么会说话。”

“那当然,我靠的,就是这张嘴生活,不容易啊。”

我噗嗤的笑了,“别闹了,吃饭了没,要不吃完饭再谈。”

“这是不是说,吃人嘴软呢?”

“许瑞!”顾齐捶着许瑞的肩,“你说的什么话。”

许瑞白了顾齐一眼,“瞧把你急得,小四是我的朋友,就算不是你,我也会帮她,我一直都这样和小四开玩笑,人家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我说,你就不能认真点吗,一点都不专业。”顾齐也和许瑞捉急。

一顿饭,在他俩不伤和气的吵闹声中很快就过了,以前,他俩也是这样过来的,许瑞的出现,让顾齐找回了以前那种活力和热忱,一个人,随着成长变得成熟沉稳,是好事,但是,保持一些应有的热忱,才不至于让人,过于婉惜。

“小四,想什么?”顾齐擦着嘴问我。

我低眉浅笑,“没事,想到兰姐了,就是上次你见的,我那个上司。”

顾齐点点头,认真起来,“嗯,我记得,是她有事?”

“是什么事?”许瑞双手合近,也认真起来。

我在脑海中理了一下整件事的经过,才说,“她和丈夫结婚五年,有个女儿,两年前,她丈夫有外遇,两人离了婚,那男的口头承诺把女儿让出,接着就和第三者结婚了,最近才发现,第三者没有生育能力,他又回来抢女儿的扶养权了。”

“这好办。”许瑞轻挑眉目,“你也是说,她是你上司,就证明了,她有稳定的经济来缘,还有,在这段婚姻里面,法律还是保护她的,这公司,好打。”

“那,如果她有过较重的郁闷症,现在还有用药呢?”我抱着希望的问。

顾齐和许瑞听到后,脸色都微略的沉下去,许瑞凝神,“第三者是什么身分。”

“听说,她是位白领,家庭背景也不错,受过良好的教育,最重要一点是,她答应会把女孩视如己出,还白纸黑字写出来,拿去做了公证,有法律效应了。”

许瑞重重的呼出口气,摇晃着头,“想来,这男是势在必得了,而且第三者没有生育能力,人们绝对有理由相信,她会好� �待孩子的。”

我追问,“许瑞,这官司,有没有可打性。”

“小四,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法官一定会把孩子判给男方的。”许瑞想了一下,又说,“小四,我可以帮争取到最大的探视权。”

“许瑞,我要的,是抚养权,不是探视权。”我一再强调。

许瑞决然的摇着头,“这种情况,我敢说,无论你找到谁,都不太可能的。”

“小四,我见过那男的,他不像那么绝情的人。”顾齐安慰我说,“或者,可以让他自动放弃。”

我吃力笑了笑,“怎么可能,顾齐,人都是自私的,芯儿是他唯一的骨肉,他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当初他愿意放下,只是因为,他觉得,他还会有孩子的,现在,不可能的,真的,不可能的。”

我们沉默了许久,顾齐悠悠的说,“其实,这也不是你的事,你没必要那么苦恼,很多事情,不是你去想,去烦,就可以解决,或者,你远离它,还会过得好一点。”

“我知道,我只是想尽绵薄之力。”我嘀喃。

关于兰姐的事,尽管许瑞答应尽量帮我想办法,但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律师,如果连他都没有底气的话,我想,我也应该,不能抱太大的希望。

送走许瑞,突然想去吹吹风,“顾齐,我想去个地方,陪我去好吗?”

“可以!”

第二次到观景楼,时间不同,一起的人不同,心境也不同,人越往高处站,风就越是显得凛冽。

站在我和顾齐不远处的,是一对年轻的情侣,他们大方的穿着情侣装,背面彩印着他俩诺大合照,旁若无人的偎依,小声说话大声笑。

年轻真好,年轻,可以肆无忌惮去爱,可以恣意狂妄,可以感情至上,无需负责,年轻,本来就是资本。

顾齐往前面站了站,站在我和那对情侣中间,目光随意的向前看,“小四,原来你也有这种闲情逸致的时候。”

我移开脸,目光也随意撒落,“是有人告诉,需要清醒的时候,往高处站着吹吹风是个不错的选择,这里,我想,也是个不错的地方。”

顾齐双手合上,淡淡的说,“这个人随便说一句话,都能让你放在心上,这么看来,他在你心里,也有着一定的地位了。”

我扭过头,脆落的看着顾齐,温婉的笑了笑,“也许吧,但凡对我没恶意的人,我想,我都能放在心上吧。”

“嗯,也对!”顾齐垂目忖思一下,侧目看了我一下,似信非信的点点头。

其实,我也没说假话,在我心里,洛青是知己,但是,除却洛青,同样,只要对我没有恶意的人,如果是相识的,我都习惯把他们放在心里,总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本来就是该从心开始。

人心本已隔肚皮,如果你还要去算计得失,那样,活着就太累了。

“顾齐,你觉得,男人是不是都这样,爱的时候,可能爱得不顾一切,义无反顾,不爱的时候,可以无视你的一切,甚至可以淡漠你的生活,对你的难处,视而不见?”

顾齐睁大双目看着我,敛着深邃的目光,凝神专注,片刻,他才悠悠的说,“这话,该怎么说呢,小四,我觉得,你不应该以你的角度去揣测别人,犹其是别人的感情,感情本来就只是两个人的事,多一个人,都是多余的。”

“好,我不说感情,我说情理,可以吗?”我不想辩白,也许,顾齐说得对,感情,有了第三个人参杂,就是多余的,但是,婚姻不一样,婚姻本来就有第三个人的存在,比如双方家庭,又比如,孩子。

“顾齐,芯儿是兰姐的唯一,李天成不可能说不要就不要,说要就要,他把女儿当成了什么,又把兰姐放在了什么位置?”

顾齐了然的笑了笑,没有答话,我用肩膀碰了一下他的肩,“笑什么,我就是想听听你们男人对这件事的想法。”

“嗯,这么和你说吧,小四。”顾齐挺直身子,做出一副思索过的样子,“第一,我没为人父,你说的那些理论,我不懂,第二,不是每个男人的想法都一样的,第三。”

顾齐顿了一下,拍着我的肩,语重心长的说,“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只看到你上司的难处,没站在李天成的角度想过,试想,李天成只是想亨天伦之乐,他有错吗,他还年轻力壮,却没办法有儿有女了,但是,你上司可以,如果她重组一个家庭,就可以再要一个孩子,不可过上正常家庭生活,所以,在这一点上,我是支持李天成的。”

“当然,”顾齐说完,又补充一句,“我知道我这样说你不高兴,可是,明知道你不高兴我也说,只能说明一点,就是,我说的,都是事实,而且,比较客观。”

“歪理,不跟你辩。”我朝顾齐泛白眼。

顾齐微微的笑了笑,“小四,你不是伶牙俐齿的吗,怎么就不说了。”

“说不过你。”我耸耸肩,敷衍的说着,突然想到什么,咧着嘴陪笑,讨好的说,“顾齐,我知道你有办法的,你就帮我想想嘛,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顾齐挑眉,赖皮的说,“欠我的人情,不好还的。”

“大不了,你帮了我这一次,以后如果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一定会帮你,还不行吗?”

“那你说的,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顾齐,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耍无赖了。”我佯装生气,呵斥的说。

顾齐微仰头,爽朗的笑了笑,“逗你玩的,看把你急得。”

“就知道你,好学不学。”我嘴角含笑。

顾齐也笑了,笑得很轻淡,“小四,你终于笑了,真天晚上,从见上你,就没看到你笑了,你看,好不容易跟许瑞聚上,你连笑都不笑,这也是你的待客之道了。”

“我这不是郁闷吗,许瑞和我都那么熟了,他不会介意的。”我努嘴,极力为自己找理由。

顾齐点点头,“小四,这样吧,你私底下,找李天成聊聊,我想,他不是无情之人,像他这种人,可能还是比较容易动情的,你想一下,该怎么说,才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要不然,我想,这女儿,你上司想要回来,真的,挺悬的。”

顾齐凝思,嘴角挪移,好像是想了一下,才又补充说,“不过,你要清楚,你上司唯工作至上,这样的女强人,连婚姻都无力经营得起,她能给女儿什么,还有,芯儿跟着她,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总不要,你以为自己做了好人,到最后,竟然,成了一个坏人,祸害别人的一生。”

“没你说得那么夸张。”我敛眉,尽量把自己的荒恐收入眼底,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让顾齐发现,他所说的这一切,其实,我真没认真想过,这样,未免有点不负责任了。

顾齐轻轻的点了点头,盯着我,认真的说,“小四,如果有一天,你懂得思量,懂得把别人的事放在适当的位置,不要永远都那么上心,也许,那一天,你就真的长大了。”

“顾齐,等到那一天,我已经苍老了!”我微一愣,然后才说。

回到宿舍时,从楼下看到楼上的黑膝膝的,没有开灯,心里还在想,这么晚了,唐楚楚这是去哪里了,自从我从北京回来,唐楚楚就变得和以前的点不一样了,有的时候,我半夜醒来,看到她一个人站在阳台,对着满天星空,给人一种随时被吞噬的感觉,有的时候,又看到她盯着电脑屏幕发呆,久久没能打出一个字来。

当然,最奇怪的是,有好几次,她没有打招呼,就直接去我公司接我下班,还和我说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话,可是,我一问她的时候,她就很坦率的笑着说没事。

这么一想着,我拧开门,拉开灯时,唐楚楚趴在沙发上,吓了我一跳,我良久才缓回气,“楚楚,在家干嘛不开灯,吓死我了。”

“开灯干嘛,浪费电。”唐楚楚气弱语薄的应着。

我发觉不对劲,跑过去,只见唐楚楚脸色苍白,面上的表情也因疼痛而变得扭曲,我蹲在唐楚楚身边,焦虑的问,“楚楚,你怎么了,别吓我。”

“没事,老毛病,都是我自己给自己折腾的,就是经常饿肚子,胃闹皮气了。”尽管所有的痛,都写在唐楚楚的脸上,但是,她还是强忍着疼痛,和我故意的开着玩笑。

我急得措手无策,心里乱糟糟的,“楚楚,都什么时候了,还说笑,吃药了没有?”

“吃了,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你不用担心。”唐楚楚微微抬起眼皮看我一眼,朝我摆摆手,努装出一副无关系的样子。

我的确看到桌面上放着胃舒宁片,整瓶药几乎用完了,可想而之,唐楚楚的胃痛,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真是的,什么都不和和说,都不知人家担心的。”我抱怨的说,并扶起唐楚楚,“来,我扶你进去休息一下。”

我把唐楚楚扶到床上,让她来躺下,所有的担忧都放在眼里。

唐楚楚缓和了口气,兴许也没那么痛了,她拉着我的手,温驯的笑了笑,“小四,又不是多大的事,我没和你说,就是不想你瞎担心,你看,现在不是好了吗?”

如果我不是过于专注于自己的情绪,如果我不是过于专注于自己的担忧,我想,我一定会注意到,唐楚楚在说这翻话的时候,她的眼里不仅噙着泪光,还有倔强,还有,绝望,如果我多点关心唐楚楚,也许,她也不会受那么多苦了。

“楚楚,你实话告诉我,你胃痛,是多久的事了。”

“嗯,”唐楚楚低眉,“我也不骗你,是有一段时间了,好像是在你去北京的第二天。”

唐楚楚说完,又拉开一个笑脸,“小四,没事啦,现在的人,谁的身体没有一点半点的不适,特别像我这种,每天三顿不齐的人,胃不闹才奇怪呢!”

“知道是这样,你还执迷不悟。”我强势的说,“不管如何,明天跟我去医院看看。”

“才不去,照胃镜是这辈子最难受的事了。”

“都多大个人了,这点苦都受不了,这一次,你一定要听我的。”

“算我怕了你了,明天你还得上班,我自己去还不行吗?”唐楚楚妥协,我听得出,她的妥协,有更多的敷衍成份里面。

“不行,我请假也要陪你去,你别想着要忽悠我。”我不容商量,不知为什么,唐楚楚越是这么淡定从容,我心里越是担心。

也许,见证了一个至亲的人走过死亡,才会对疾病如此忌怕,就如惊弓之鸟般。

唐楚楚扭不过我,只好点点头,“好吧,那早点休息。”

“嗯。”我帮唐楚楚掖了一下被子,走出来,关上灯。

“小四。”在我准备掩上房门的时候,唐楚楚突然叫住我了。

“嗯?”我转过身,阴淡的月光恰好斑斑驳驳的落在唐楚楚的脸上,她的脸苍白得那么的不真实,仿佛,是一张已然没了血色的脸。

唐楚楚最后只是从咽喉里挤出两个字,“晚安!”

“晚安。”我抿嘴,轻轻的说,并带上她的门。

次日早晨,我早早就起床,并打电话给李原原,让她给我请个假。

唐楚楚睡了一觉起床,整个人都精神了,她若无其事的看着我,“小四,起那么早啊。”

“早点去,医院不至于排长队。”我故意提醒唐楚楚。

唐楚楚嘻皮笑脸的贴过来,“小四,我都没事了,还去什么医院,你看,我哪像有病的人。”

“走啦,还扯。”我没顾唐楚楚说话,扯了件围巾把脖子围起。

唐楚楚嘟着嘴,也只好跟着我出门。

虽然我们来得挺早的,不过,比我们更早的,也大有人在,单是挂号,也花了我们半天时间,这时,赵阳阳打听话过来了。

“喂,阳阳,有事吗?”

“小四,你今天请假啊?”赵阳阳明知故问。

“嗯,有事吗?”

“是这样的,”赵阳阳语气微微急促的说,“今天有个重要的客户要见,本来是兰姐接见的,可是,刚刚兰姐接到法院寄过来的快信,整个人都颓丧了,说让你去接见,可是,你……”

看着前面还排着那么多人,我微微纠眉,“兰姐她,没事吧?”

“还那样,不过,法院长寄来的信,可大可小。”

“这,我看一下,我能不能赶回去。”我只能暂时这么应着。

“小四,”唐楚楚从我手上拿过病历本,乖巧的看着我,“好啦,我听你的话,乖乖的在这里看医生,你去忙你的工作吧,我都多大的人了,还要你陪着,干耗着两个人,没必要的。”

“不行,我不放心。”

“大不了,我回去,把检查结果给你看就是了,婆婆妈妈的。”唐楚楚说着,已经拉起我,把我往外推。

“那好吧,好好看。”

“知道了,像个老妈子一样,唠唠叨叨的,有完没完。”唐楚楚说完,直接坐下,没有再理会我,我犹豫了一下,疾步走出医院大门。

我从不知,唐楚是故纵轻巧,我更不知道的是,我前脚出了医院,唐楚楚后脚也跟着走了出来。

那天兰姐收到法院的信件后,我就让许瑞去和李天成谈谈,不过,没有见到李天成,只是李天成的律师出在和他聊了一阵,无果面终。

后来,他也用了各种理由想当面和李天成聊聊,可是,李天成总是避而不见,无奈之下,我只好以兰姐的名义约他见上一面。

李天成见到是我的时候,本想转身就走,我连忙站起来,“李先生,怎么连见一面都那么难,还是,你怕我说了什么话,让你的决心会动摇了。”

李天成搁住脚步,转身看了我一眼,朝我走过来,直接在我对面坐下,嘴角隐笑,“阮小姐对吧,我就看你这张嘴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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