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跟百合接了单生意，却在中途由于我的原因黄了。生意黄了，意味着我们这一个月来的踩点跟踪，都成了无用功，而且不但拿不到报酬，还可能随时面临被打的危险。
我那时心里很内疚刚要开口解释，百合上来就结结实实地甩了我一巴掌，“你是猪吗？发现不对为什么不赶紧通知我，为什么不回我短信？”
“一直没机会，对不起。”
“你是不是看上那臭男人了？”她话音刚落我就觉得自己头皮一紧，原来已经被她揪着头发按到墙上。我的脸被紧紧地恩在墙上，但我还是用力扭转着自己的身子努力去看她。
她的眼神很可怕，像是要吃了我一样。
我满心都是挫败感，毫无打架的欲望。我只是冷冷地回答她，“你以为我愿意这么笨吗？你以为我愿意搞砸吗？”
“你是真哭？”她松开手，皱着眉盯着我。
我别开头，不看她。
生意搞砸了，没拿到钱，我又被百合一气之下从合租的小屋赶了出来。医院那边又催得紧，一天好几个电话打过来。那么多钱我要上哪儿去搞，走在街上真想跳海喂鱼，一了百了算了。
陆政谦就是在那时候找上我的，在我最狼狈不堪，走投无路的时候，他找上了我。
毫无疑问的，这场交易我们很快达成。
从他把钱打到我的账上到我搬进梅园不过一天不到，一天之内我很利索的把自己卖了。
钱一到账我立刻打给了小溪告诉她我稍后会把钱转到医院账上，让她告诉医生尽快安排我妈手术。
不得不承认，当时的我是感激他的，他在我最绝望的时候给了我希望。即使现在被他这样粗暴对待我也不怪他，因为我没有资格。只因为我需要他的钱来让我妈活命。
后来我曾不止一次地想，如果那天我没有遇到陆政谦，如果我们没有达成这笔交易，那会不会就不会有之后的恨入骨髓，绝望到死。
但如果只能是如果，是这世界上永远无法结出的果子，只会生长在让人可望而不可及的设想里。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有些事情是我逃不掉的。
那之后，我不敢去医院看我妈邹慧兰，我怕我会忍不住哭，我怕我会忍不住骂她。
骂她这么多年为什么明明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却一次也没有回来看过我。
骂她为什么把我带到她身边之后，又把我一个人扔在大房子里不闻不问，出事了却要我来收拾这烂摊子。
这些话我终究只能咽进肚子里。她那时很虚弱，禁不起我折腾。直到一个月之后的今天我才敢偷偷去医院看她。
其实以前我去医院看她，都是偷偷去的，我不敢让任何人知道我妈的存在，因为我之前干的工作实在有点缺德，我怕被人报复到我妈身上。
有时候我也会想，世上的路千万条，好好学习或奋力打工，未必没有好结果。但接踵而来的经济压力和这本就混沌不堪的世界让我渐渐忘掉羞耻，不安和痛苦，只能这样一步步继续陷入黑暗，再无回头之日。
我没得选。
也许百合有，但她选择了陪我，在这条不归路上一直走到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