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为什么这样说？”肖剑峰惊诧地望着父亲大人，“你又还没有老到要退休。”
肖清远皱眉，“几年来公司经营滑坡这么严重，该怎么整顿才会有起色，你们两个难道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奶奶虽然年迈，但她也是从商场上滚过来的人，也经常关注时事新闻，知道肖氏海博建设是受了这一轮经济危机的打击。
楼明看了肖剑峰一眼，继续沉默着。
“小峰，你没有想法吗？”奶奶突然开口，她是多么希望孙子在这个时候可以接过父亲的担子，拿出良策，一步一步登上最高领导者的位子。
“呃，奶奶，爸，我……”肖剑峰望了楼明一眼，垂下目光，“真的拿不出什么好计策来。”
奶奶忍不住心头又一阵失望。
肖清远又把目光转向楼明，“亚明，你怎么说？”
楼明抿了抿唇，略略思索了一下，才谨慎地开口，“这个，必须按您今天布置的，拿出调查报告，才好计划下一步怎么走。另外，上次我们讨论到的顺美集团商业综合楼的工程，建议交给小峰来做会比较合适。”
肖清远揉了揉眉心，轻轻“唔”了一声，“小峰，你也要抓紧时间做准备了。”
“可是，为什么是我？”肖剑峰叫道：“我怎么可能完成这么大的项目？”
奶奶皱眉，“叫你老婆帮你。”说完才“咦”了一声问道：“丹妮呢？”
她还在医院。楼明垂下目光，这话由他来说不合适，他只好沉默。
“她说在医院陪妈妈。”肖剑峰有些烦躁，因为突然压在身上的重担使他心慌。
奶奶长叹道：“小峰，你要做好准备，要接替你爸爸，你总是依赖，将来怎么独撑大局？清远，你也要加紧培养小峰才是。”
肖剑峰烦燥地，焦急地用手指指了指自己鼻尖，转头望去，却见楼明正拿起水杯喝着水，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
书房里，肖清远靠在椅背上，苦恼地闭着眼睛，连老母亲什么时候开门进来的都不知道。
“清远。”
季维真突然说话，肖清远眼睛蓦然睁开。
“是，妈妈。”肖清远赶紧站起身，扶着老母亲坐到沙发上，自己也在旁边坐下。
季维真面色凝重地望着儿子，“你到底是怎么培养小峰的？我看他好象全然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
“唉，”肖清远长叹一声，“我也不知道啊。建筑公司交给他经办了四年，仍然是成绩平平。”
季维真不满地，“怎么经营，怎么管理，你要教给他啊。”
肖清远又掐着眉心，“妈，我教了，我一直在教，但他在经商这方面好象真的没有天份。”他也不愿意说自己的儿子不行，但又不得不承认，“是我对不起肖家，没有培养好接班人。”
“小峰还年轻，这样说为时尚早，他还缺少野心，你要多激发他。”老母亲拍了拍儿子的手，“把担子给他压重些，他太依赖你们了。”
.
公寓。
楼明站在厨房流理台前，正在整理明天需要的菜品，洗净切好封在保鲜盒里，再放进冰箱。这是明天要做给妈妈的菜，他必须提前备好。
张丽桃已经不需要夜间陪护，很快就应该能出院了。
他手上动作稳稳当当，心里却思绪乱飞。
想到奶奶明显的暗示，要尽快肖剑峰培养独撑大局的能力。他是不是该退出这个大局了呢？
想到兰若非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态度，他长叹着，相比于海博建设，兰若非才是他心头最想经营的事业啊！
.
肖雅双手伏在桌面，下巴搁在小臂上，呆呆望着教授在黑板上奋笔疾书。
脑海里却奇异地浮出一张带笑的，时尚张扬的脸来，他微卷的栗色头发，身上帅气的蓝色长外套……
噢！在想什么！
她突然回神，拍了拍脑门，拿起笔抄黑板，但懊恼地发现，好象刚才的板书已经擦掉了，现在教授写的是新的内容。
她丧气地轻叹。
那个人真的只是大嫂的同事而已吗？他不会成为横在大嫂与大哥之间的障碍吧？
她突然觉得恐惧，赶紧再次收心禀神，收回乱飞的思绪，专心看着板书，是不是又跳过一节了？
.
忙碌让时间飞逝。
一天一门课的考试，终于到了尾声，连续考了一星期的试，虽然只是晚上才考，但兰若非仍觉得心力交瘁。
终于考完了，就等着拿毕业证了。
她走出教室，舒心地微笑。
她沿着校园小路一直向着校门的方向，一边流连着。夜大的课程结束，对于她来说以后会过得轻松许多，但心头却有一丝难言的怅然情绪。
.
办公室里，楼明认真地看着计算机屏幕，他的十年销售分析简报就快完成了，只需要再融合接下来马上要开会讨论的部分。
这是肖清远交的任务，当然，也是他早就想做的事。
这次经济危机，对海博建设这样的大企业来说，波及严重。收入在下降，成本开支却并未减少，利润逐年缩减……
他揉了揉眉心，拿起桌上电话听筒，拨通了秘书内线，简单地交待着：“通知销售公司、企划部、财务部主管马上开会。”
安排完毕，他拿起笔记本电脑，起身走向会议室。下午母亲出院了，开完会他还要去医院办理手续。
.
张丽桃收拾好衣服和洗漱用具，在病房里焦燥地等待着，不时看看时间。
住了十多天的医院，特别是后期好转时，她闷得心慌慌，只期待快点能出院回家。
终于，看到儿子楼明推开门进来了，手上拿着几张单子，看她都收拾好了，简单地说：“手续办好了，回家吧。”顺手拿过行李提在手上。
张丽桃高兴地绽开笑脸，拿过茶几上的保温锅，迟疑地说：“这是小非的，她一直没来拿。”
“我会拿给她。”他暗中有些喜悦，终于可以有一个见她的借口了。
.
肖家大宅。
对于张丽桃出院归来，大家是喜悦的，尤其是奶奶。
平日里一直在一起，不觉得心里缺失什么，但这十多天来，一个人独自守着这间大房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奶奶过得也不爽快。
楼明放好行李后，直接进了厨房帮忙。为了给张丽桃接风，奶奶特意吩咐要做几样精致的菜，还炖了大补汤。
当然，肖雅也回来了，一回家就看到大哥在厨房里和保姆阿姨一起忙着，她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闲闲看电视的毛丹妮，“二嫂，你为什么从来不帮忙厨房做点事的？”
毛丹妮张大嘴巴，“那么点事，不用全家人都去做吧？再说了，我白天工作本来就很累了……”
肖雅白了她一眼，不再听她，转身进了厨房。
“这……小雅，真是！”毛丹妮又嘀咕了一句。
奶奶却意味深长地望了望她，“丹妮，小雅并没有说错。”
“那么，是我错了？”毛丹妮不服气，奶奶每次都是帮着小雅。
奶奶忽然叹了一声，冷淡地说道：“唉，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怎么都觉得自己没错的人，旁人再怎么说，也没什么意思。”
毛丹妮心里一凉，垂下眸光，知道奶奶一定会向着小雅，也不再分辩，只是心里有一丝隐约的不安，奶奶似乎对她越来越挑剔了。
厨房里，周群英反而好象是配角了，主导反而是楼明，肖雅也在旁边打着下手，不停询问，“大哥，葱要怎么切？要碎的还是长的？”
“各要一半，”楼明正从锅里捞出白灼虾，装进盘子里摆整齐，一边指导着。
“蒜苗呢？怎么切？”肖雅又问。
楼明看了看妹妹拿刀的手势，还真是一点都不专业，不禁担心道：“你别切了，一会割到手指。”
“那怎么成，你也上一天班了，自己做这么多，多累啊。”小雅将一把蒜苗放到砧板上，“快教我吧，我能做多少是多少。”
楼明笑了笑，“嗯，不错，小雅真的长大了……蒜苗切长段，一会炒回锅肉。”
肖雅伸了伸舌头，目测着多长才算是长段，“不学嘛，就永远不会，是吧？大哥。”
“嗯。对。”楼明装好了虾，再调上调料碟，端到桌上，看看周群英那边甜笋炒鸡已经出锅了。
“大哥，你很爱大嫂吧？”小雅又冷不丁地问，“如果失去大嫂，大哥一定很伤心。”
楼明正在把油放进锅里，突然顿了顿，看了看妹妹，“我不会失去她！”他笃定地说。
厨房门边，张丽桃静静倚着，望着她的一对儿女，脸上神色复杂。
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楼明强调，叫她不能再操劳。如果说，她不能操劳，那么以后操劳的，将会是楼明，这么个大男人儿子，却原来有一颗体帖的心。
对儿子的歉疚突然排山倒海一般袭来。
.
丽湖园装修工地上，许久不曾出现的楼明突然造访，他站在门口，听到了屋里的谈话。
兰若非与凌风正在讨论。
“凌风，后面这批材料怎么到现在还没到位？”兰若非的声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