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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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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安推开书房的门,看见何一远正穿上外套,静了一会,她开口问:“你要出去?”

何一远应了一声是,有些心不在焉。

他一直想着方才的那个电话,这是汶希第一次拨通了他的号码。当时心底翻涌的感情无法言喻,他只记得自己说着好,语音微颤。

现在距离与汶希约定的时间其实还早,可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渴切,往门外走去,却不想听见国安的声音响起:“我们谈谈,好吗?”

他随口应着:“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国安却蓦然转身,紧紧握着胸前放有陆秉德相片的挂饰,看着何一远一字一句的开口道:“不,就现在,爸爸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何一远停住动作,看着她,眸光微微转深,却并不说话,静等她的下文。

国安深吸了一口气:“刚才董阿姨那边来电话,说是检验结果出来了,宋强的验尸报告显示,酒精超标,可是,他是从来不喝酒的。他为爸爸开车已经有十多年了,记录一直很好,连一点小意外都没有发生过,可是,这一次,竟然会出这么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酒后驾车,从来都是惨剧的源头。”他看着她,淡淡开口。

“我说过,他从喝酒的!”国安的声音听来有些尖锐,她深吸了一口气,平稳了一下自己有些失控的情绪,然后开口:“爸爸出事前的那天晚上,我到你办公室给你送夜宵,看见宋强出来,他为什么会去找你?又为什么偏偏是那天?你能解释给我听吗?”

“你的意思是,是我主使宋强害死了你爸爸,连带让他自己也把命赔上?”何一远看着国安,问得平静。

国安咬了唇不做声,眼中却有一丝惶然无措。

而何一远继续平静看着她,轻淡开口:“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我的办公室,让你看那天宋强为什么来找我,给你你要的解释……只是,你确定,一定要去吗?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国安越发的惶急无助,她如何不知道,自己这一问,会给他们本来平静的婚姻造成怎样的影响,而他已经这样说了,她是该相信,还是执意查下去?她害怕,因为她的多疑,从此造成无法弥补的裂痕,而若是就这样放弃,她又如何放得下?

那是生她养她二十余年的父亲,疼着,宠着,如珠如宝。

“一远哥,从小到大你从来没有骗过我,这一次,我只问这一次,今天之后我不会再提。”她的眼里已有泪光,迟疑了片刻,却仍是倔强的抬头看他:“一远哥,我爸爸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何一远深深看她,过了很久,才再开口:“没有。”

国安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在那一刻,终于放松了下来,她一下子扑到他怀里,紧紧的抱着他,泪如雨下:“一远哥,我……”

何一远闭上眼睛,轻轻抚了抚她的发,声音里带着旁人难以察觉的苦涩:“什么都不用说,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出了门,他的心情却已不似最初那般雀跃,一路走到汶希住的小屋,那时的他,并不知道等着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屋子里没有开灯,月色却是格外清越,月光下,那个女子的容颜,有着动人心魄的美丽,那样不真实。

床头柜上,放着洋酒和空了的安眠药瓶。

而汶希,握着孩子的手,微微笑着。

她的唇色滟潋,有瑰艳的红不断涌出,却偏偏,那般妖异的美丽着。

她对着孩子微笑,说,你的心很硬,我不担心。

孩子跪在床边,任母亲握着自己的手,眼底漠然,漠然之下却又有着藏不住的哀凉,他一滴眼泪也没有掉,可是周身围绕着的那种气息,却是可以让人心痛到无以复加的。

冰冷,痛楚,而绝望。

一言不发。

何一远无法移开视线,心神俱震,他甚至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又为什么会是这样?

只觉得,心底生生被撕出一道血口,那些暗黑的血液肆无忌惮的翻涌,翻涌,几乎要将他淹没。

汶希看见他,微笑着对聂湛轻言:“乖孩子,到你的房间去,不要再过来。”

聂湛慢慢的松开母亲的手,再慢慢的起身离开,依旧冰冷而安静,只是,若是有人留心,会发现他一直死死咬着牙关,而紧握成拳的双手,指节已泛青白。

直到听到孩子房门关上的声音,何一远才微微回过神来,他颤抖着,一步一步向床边走去,从未有过这样的迟疑和不能置信。

汶希一直静静的看着他,直到身体内又一波剧痛袭来,她忍不住剧烈的咳了起来。

何一远心神震痛,如梦初醒,上前一把抱过汶希,咬牙开口:“我们去医院。”

她在他怀中,只是微笑:“你救得了我这一次,下一次呢?况且,既是我约定的时间,你还不明白吗,已经来不及了。”

他颓然的放手,落下泪来,苍凉而悲痛的问着:“为什么?”

她静静看他,过了很久,才再开口:“因为我死,是对你最大的惩罚。”

何一远震惊的抬眼,而汶希漂亮的眼睛里却是平静无波,声音亦然。

“你还记得晨落吗?他死在我怀里。喝了毒酒,每说一句话都要承受别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可是,他忍着这一切,一字一句,告诉了我所有真相。”

“那份设计图,那场蓄意的冲突,或许,Giulia那天会出现在千禧教堂,也和你脱不了干系吧。”她将视线移到窗外,笑得飘忽遥远:“那天,也和今晚一样,天幕沉沉,月色很好,他不让我见他,你知道吗,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我并不后悔,所做的这一切。”何一远闭上眼睛,一手握了她的手,微微颤抖,另一手则紧握成拳,他的胸腔里疼得连呼吸都不能,声音却听来平静异常:“只是,汶希,我那样爱你,你又知不知道?”

她看着他,良久,微微侧开眼,轻道:“我知道……”

话未完,便被又一阵剧烈的呛咳打断,他看着她唇中不断涌出的鲜血,那样多,那样多。

突然就想起了宋强最后的问话,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他仰天悲怆而笑,笑到眼角落泪而不自知,这报应,来得也太快太狠,在他刚刚以为,可以奢望幸福的时候。

“你愿意来中国,愿意陪在我身边,愿意给我时间,从不拒绝我,为的,一直是这一天,是不是?”

她笑了笑,一面剧烈的咳着,一面开口:“你换了图纸……又换了药片……我原想等到你疏忽的那一天……可是……到后来……我竟不知道这样做是惩罚了谁……”

她没有办法忘记儿子那天的背影,那样哀凉沉痛,那样冰冷绝望,每次想起,心都疼得像是要滴血。

可是,她却一直是个失败的母亲,并不知道该怎样去和孩子亲近,没有太多的牵念,只为了今天,才一直活在这尘世。

她让孩子眼睁睁的看着她的不快乐,以为他还小,并不明白,每个深夜,她会弹吉他,那些寂寥的曲子,无人懂得,她唱给自己听,也唱给天上的人听,却从不知道,那些音符,不知何时,已重重砸入儿子早熟的心中。

她不知道该要怎样弥补,那么,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不要让这样的日子再继续,对她,对孩子,或许都是一种解脱。

何一远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怆然落泪,眼底有沉沉暗痛和隐约的狂乱:“为什么?就连Alessandro Morsut,你都肯给他一个痛快,却偏偏要我,受这样生不如死的惩罚……”

她没有说话,身体剧烈的疼着,意识也开始一点一点模糊,朦胧中,她听见何一远苍凉痛苦的声音响在耳边:“汶希,告诉我,你爱我吗?又或者是,你爱过我吗?”

她睁开眼睛,看着他,美丽的眼在那一刻,有静静的光影流过,暗藏了太多他看不懂的情绪。

他被那样不真实的美丽震住,一动也不能动弹。

而她,终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唇边,渐渐弯出一个清浅微笑,带着血色的艳丽,美绝烟尘。

她的手,在他的手心,逐渐冰凉。

他看着她的眼角,轻轻落下,最后一滴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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