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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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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七岁那年,她不过才四岁,小小的女孩子,有着黑白分明的美丽眼睛,纯真得如同天使。

她喜欢跟在他身后,用轻轻软软的嗓音喊他,哥哥,哥哥,长长的黑发在风中飞舞。

那时,他们生活在罗马城最脏最乱的贫民窟里,周围住了三教九流各色人等,他的妹妹,尽管还小,可是漂亮得如同小天使一样的脸蛋,却总能引发那些黑人孩子,那些地痞流氓们不怀好意的逗弄。

巷口有一条昏暗深长的窄小胡同,那是他上学和汶希上幼儿园的必经之路,母亲忙于生计,并没有太多时间可以照料他们,于是每天总是他们兄妹结伴而行。

他不记得在那条小胡同里打过多少次架,每一次,面对的都是年龄和人数均超过他许多的对手,他知道自己绝无可能赢得过他们所有,所做的,只是一面紧紧护住汶希,一面只对着为首的一人动手。

其余人等在他身上的拳打脚踢他全然不理,只死死的撑着,不要命一样发狠的将拳头落到为首一人身上,他知道,一旦那人倒下了,一切也就可以暂告一个段落,而他,绝不能先于那人倒下,因为他的身边,还有汶希。

他的希希,是从来不哭的,即便是面对那么多人的欺侮孤立,可是,却在看到他身上的伤时,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她哭泣的时候很安静,不吵不闹,只是静静的掉眼泪,一声不吭。

他看着那些晶莹泪滴,看着她身上粗鄙的衣裳,对她微笑,希希不怕,哥哥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机会来得太快,在他尚未有任何动作之前,他的父亲找到了他,那时的他,并不清楚Tencati家族的接班人意味着什么,却答应得毫不迟疑。

那时的他,只要汶希能远离那些肮脏混乱,什么样的条件都会接受。

那个他该称之为父亲的陌生男人,看他的眼睛里有欣赏,有兴味,有浓重的黑暗,惟独没有,骨肉间的血脉亲情。

于是他平静开口:“作为交换,希希要和我一起。”

他十四岁的时候,她十一岁。

那一年,他经历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暗杀。

子弹打在左胸口,血不断的涌出,锥心刺骨的疼。

那时他刚下飞机,结束了在南美为期一年的又一轮训练,从机场,直接被送往医院急救。

他在医院躺了整整三个月,除了晨落,再见不到任何亲近的人,只有一层又一层严密的守卫。

他的父亲,一次也没有来。

出院之后,他直接去了父亲的书房,例行公事一般的汇报,并接受新的任务。

临走的时候,父亲的语气淡淡,说,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是不配做Tencati家族的继承人的,这样的人若是死了,没有人会感到惋惜。

他看着父亲的眼睛,微微一笑,说,我很抱歉,但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

书房的门合上,他在迷宫一样的走廊里前行,父亲一生中经历了无数次的偷袭与暗杀,所以家族里的每一幢屋子,无不设计精繁复杂,廊壁纵横,犹如迷宫。

只除了,那座偏僻的小院。

他的心无端柔和,已经记不清有多长时间没有见到她们了,久到他记忆中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像,他钱夹里,放着的还是她四岁时的照片,可是每一次看,心底深处总会有最柔软的一根弦被触动,即便是在他的血液越来越冷,眼底的黑暗越来越浓,心肠越来越硬,手段也越来越狠辣的今天。

身后,有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响起,多年来的训练及种种经历所培养出来的警觉性让他不假思索的一转身,反手轻易便扣住了来人。

听得声响,书房里的保镖跑了出来,与他一同看向那人。

不过是个小女孩,有长长的黑发,此刻被他反剪了手,面容低垂,又叫头发遮去大半,所以并看不真切。

保镖看那女孩身上简陋廉价的白色衣裙,开口道:“轩少爷,可能是哪个下人家的孩子,坏了规矩竟然瞎窜到这,我会处理。”

一面说着,一面就要来接他手里的女孩。

他点点头,知道家里因为自己的缘故,华裔佣人并不少,这屋子又大得如同迷宫,会有这样的情况并不奇怪。

他随意的问着:“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保镖平淡开口:“她闯到这个机密的地方来,按规矩,是断不能活的。”

汶轩正要放开的手,不由得一顿。

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子,除了最初惊慌挣扎了一瞬之后,一直安静,走廊昏黄的光影下,她的脸被发丝遮挡了大半,却没有胆怯失措,气息沉静而柔和。

他在那一瞬,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诧异的决定,微微一笑:“这一次就算了。”

保镖有些为难:“可是,如果她记得路……”

话未完,已经被他的动作止住,他一把拽过那人的领带,一点一点用劲收紧,他看着他痛苦窒息的面容微笑:“同样的话我不说第二次。”

蓦然松手,看那人痛苦而剧烈的趴在地上咳着,他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抽走了那人的领带,然后缓缓蒙上女孩的眼睛,系牢,抬眸,看见书房门外,父亲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微微弯了唇角,直视父亲的眼睛:“我要带她走。”

父亲看他半晌,终是微微一笑:“当然。可是我还是要提醒你,控制好你的感情,不要让它成为你的弱点。”

他笑笑,把手伸给女孩,握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一路走出长长的迷宫一样的走廊。

门外,月色正好,前方不远处,是家族种植的罂粟园,女孩一直跟在他身后,任他握着自己的手,猫儿一样安静乖巧,不问一句话,全然的信任。

他笑了一笑,握了她的手,一直往盛开的罂粟中走去。

月色下,女孩子娇小的脸被领带遮去大半,蔷薇花一样娇美的唇却是一直微微含笑。

他笑起来,问:“你笑什么?”

她不说话,只是笑意微微扩大。

他心情有着莫名的柔和放松,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一向冷血冷心惯了,如今这样,只是因为她那一头如水黑发吗?

他也不解开她眼睛上的束缚,只是微笑:“你很像一个人,今后愿意跟着我吗?”

女孩子还是不说话,只是点头,笑意越浓。

他笑了起来:“怎么不说话?你是哑巴吗?”

她笑着摇头。

“那便叫我的名字吧,”他微微笑着,伸手去解蒙着她眼睛的领带,想了一会:“你可以叫我轩。”

当领带完全取下的那一刻,她的长发在夜空中飞扬,黑白分明的美丽眼睛,竟似比这漫天星光还要明亮璀璨。

她看着他,唇边的笑意柔美无双,她笑着唤他,轩,轩,眉眼间俱是明媚笑意。

他怔住,一动不动看着她,过了很久,直到她漂亮的眼睛里带上了不解,轻声唤他哥哥,他终于缓慢而释然的一笑:“原来是你,我早该知道的,只会是你,希希。”

他搂着她在怀中,他看着她娇美的容颜和单薄简陋的衣裳,唇边含笑,眼底愈冷。

他听着她轻笑抱怨,知道他好不容易回来了,趁着下人不注意想溜来找他却迷了路。

他摘了一朵盛开的罂粟别在她如云的发间,微笑轻言:“再也不会了,有我在,不会让你再迷路。”

第二天,他一早便飞往罗马,而她的生活如常,和母亲在小院里相依为命,思念着同一个人。

唯一不同的是,小院里服侍的下人全换上了新的面孔,对她与母亲态度恭敬,几乎到了战战兢兢的地步。

她问母亲,原来的那些人呢?

母亲只是笑了一笑,没有说话。

没有人知道。

到了他二十一岁,她十八岁那年,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柔美的唇,微笑,说,希希,我并不后悔。

她的眉眼间俱是恨意和绝望,死死的扯了被单裹住自己,一声不吭。

他笑了一笑,不顾她的挣扎抗拒,把她抱到自己怀里,一面抚着她的长发,一面轻淡开口:“从前我告诉过你,只要我在,便不会让你迷路,所以现在,我无论如何不会放开你,更不可能让你离开。”

她绝望抬头:“我是你妹妹!”

他依旧平静的看着她:“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她说不出话来,只能那样看着他,而他轻轻一笑,异常的妖邪魅惑:“我很早以前便知道,只有你,希希,只有你会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弱点,我想要的,也只有你。”

“你疯了……”她不住摇头。

而他依旧微笑:“我没疯,不过是不会让那些道德枷锁束缚了自己,我不会让旁人的眼光和世俗的标准干扰我,我想要的,即便是天也阻止不了。”

她怔住,而他的吻,轻柔缠绵的落下。

她无力抗拒,只能听着的低沉的嗓音诱惑一样呢喃在耳际:“希希,其实你很清楚,你也一样离不开我,所以,我不会放开你,不会让你迷路……”

他二十八岁那年,她二十五岁。

那样近的距离,不过十步之遥。

隔了冰冷的墙壁,咫尺天涯。

他很清楚自己的命过不了今晚,很清楚每一分钟的流逝对于门外的她来说会是怎样的煎熬,身体锥心刺骨的疼痛着,意识却偏偏清醒无比。

说到底,他还是自私,明知道留她一人在这世上对她是怎样的残忍,可他还是想要她能够好好的活着,所以才会吩咐Giulia严守秘密,才会无论如何也不让她进来,尽管,他是那样渴盼能见她最后一眼。

他将视线移向窗外,沉沉的天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第一缕晨曦很快便要降临大地。

他的一生,都是在黑暗当中度过,在血与泪铺就的长路上,一步一步,攀爬到了最高处,在黑暗的颠峰,俯瞰众生。

那是常人艳羡无比的位置,也有着常人所难以想象的孤冷,可是,他竟能有她在身边,这样想来,也就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之前Giulia是想去帮他请神甫来的,他一笑摇头,若是并无悔恨,告解又有何用?

他这一生,是注定不被救赎的,也并不需要。

再将眼光缓缓移到那扇紧闭着的门上,他的唇边,缓缓的带上了一个异常柔和的弧度,不需要见了,她已经在他心底,在他的骨血深处,他无论闭上眼,还是睁开,所见到的,都只有她的容颜,微笑的,流泪的,那样美丽。

阳光穿透地平线,光亮一点一点的压了下来,又是另一个天。

希希。

他微微笑了下,在心底最后一次唤她,然后缓缓的,举起了枕畔的手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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