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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白衣染尽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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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春风(六)

铩羽楼,总部。

清歌奔赴千里,趁着东方鱼肚白的时候,终于赶回了离洛阳千里之外的日照。

世人都无法相信,名叫日照的这座临海小城,多是晴天,海风扑面,爽朗如侠士,温暖的太阳的城市,竟然会是铩羽楼这杀手楼的总部。

清歌愣在日照的城门前,细细思索,这是他曾无数次经过的城门,虽没有洛阳这样的大城市的城门这样的恢弘,却是有一股海边礁石砌成的肃冗。

从十岁那年起,每经过一次城门,就说明他接一次生意。到如今,他已经记不清出过几次城门,杀过多少人了。

他低头看自己一双骨节分明,修长的弹过凤鸣的手,除了磨出来的老茧,在他的眼里,剩下的只有鲜血和厌弃。

他本是讨厌鲜血的,一种由心底深处萌发出的厌弃,但是这种厌弃在什么时候已经消失殆尽了呢?是杀第十个人的时候,还是二十个人的时候,仰或早在杀第一个人的时候就已经被他摒弃了。

原来呵,他本就该是适合黑暗的,哪里有什么资格去触碰光明。

清歌再不多想,抬步进了城门,直奔海边而去。

只见他熟练的用一种特殊的音频敲击礁石群的第三块石头,在不远的沙滩处,开启了一个通向地底的地道,悠长潮湿,一眼看不见底。

清歌觉得这条路通向的是未知的危险和艰难的抉择,但是人生总是要赌一赌的,何况,他没有退路,也别无选择。

他举步下行,空气的潮湿中竟然隐隐透出一股黏腻的腥甜,像是合欢花的香。

“封喉!封喉……”一声比一声凄厉的嘶喊,从通道的尽头穿透过来,在这地道的回荡着越发显得绝望。尽管已经嘶哑得听不出原本的音色,但是这对清歌来说再熟悉不过了,是星轨!

“魂释,放开我,放过我!”

“放过你,那谁来放过我!你是知道的,我喜欢你那么多年,可是你呢,你呢!?”

“不要,不要——”一声高过一声的绝望,最后都只剩下一个名字罢了,“封喉封喉……”

“呸,你看清楚,看清楚,现在在你身上的男人到底是谁!”魂释早已经红了眼睛,失去了理智,顺手一挥,把星轨本就高肿的脸颊打向一侧,晕眩中,看见的是急迫推门而入的清歌。

这一刻她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绝望,她人生中最最不堪入目的时刻他却出现了。

此时的她,还是那一双眼角微微上翘的媚眼,眼眶却是通红得像是一只兔子,一头如缎的青丝墨发散乱在脏乱的地上,被涔涔的汗水浸湿,一股一股的粘腻在脸颊和脖颈,*着的身体上斑驳的青紫吻痕,和那些红绿的伤痕交错着。

更是在那个叫做魂释的男子身下无力抵抗时,却看见了他。

星轨啊星轨,一切都完了。

不管怎么被鞭挞,怎么被欺辱都未哭过的女子,这一刻眼泪却毫无预兆的汹涌而出。

明明希望他出现的,如今他如愿的出现了,为什么会这样的绝望?

她想,她是彻底不会再有可能站在他的身旁看云卷云舒,仗剑天涯了。

因为,梦里杏花寒,醒来更是繁花落尽。

“魂释,你找死!”清歌抽出腰上环绕的软剑,直直的向魂释刺去,魂释哪还顾得逍遥快活,抽身施展轻功跳上了屋檐,顺带勾走了自己的衣物。

清歌冲向星轨,用自己的白色外衣把她包裹得严严实实,猿臂一伸,把她牢牢得圈在自己的怀中。

他不知道是他在颤抖,还是怀里的星轨在颤栗。

“封喉,有本事你就来杀了我。反正星轨我也得到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说是吗,星轨?”轻浮的语气,让清歌怀里孱弱的身躯剧烈的颤抖起来,下唇参白干裂却依旧死死咬住,她怕,怕一松口会忍不住痛哭失声。

“星轨,你在这里等我。”他温柔的拭去她的眼泪,他是一直忽略她对他的追逐,他只是觉得他不值得,她应该找一个温暖如春的男子相守一生,而不是为了他甘心堕入黑暗。

他们虽然从小一起并肩,但是他只是当她是妹妹一般呵护。

如今……

星轨她本该是多么潇洒肆意的女子啊,却是为了他,卑怯的丢弃了她的骄傲,以及如今的贞操,如果他再……那么她可怎么办……

“魂释,我向你下生死状,你敢接受吗?”他转身,恢复了他的清冷绝尘,说的话却寒气凛冽。

“怎的不敢?我早已厌倦了第二杀手的名号了,是该取你而代之了。”说完,抽出自己的成名兵器——噬魂刀,轻盈的空中翻身,利落的站在了屋外宽敞的空地。

清歌也不再说话,执着短剑,欺身迎上,刀光剑影,你来我往,招招致命。星轨只是站在原地,抱着自己的臂膀,看着那一地的红衣碎片。

那些红布碎料不久前还是她最爱的红衣,她觉得自己和那衣服一样的,不再完整,而是碎裂成一瓣一瓣的。

清歌像是不知道痛觉一样,身上已经被划上第九刀了,噬魂刀上细小的倒钩勾得他的皮肉翻出。他眉头不皱,招式越发的凌厉,只攻不防,不死不休。

魂释脸色苍白像见鬼一般的看着清歌,终是不敌清歌不要命的攻势,被清歌一剑挑飞,撞到四周的铁壁,闷响一声才停下。

清歌举剑,一步步的逼近不停咳血的魂释。

“封喉,你这样又是做什么样子,谁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爱星轨!你这般做态给谁看,你才是最过虚伪的人!”魂释也是有胆气之人,梗着脖子,看着举剑的清歌。

不远处站立原地的星轨在这句话之后,更是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原本止住的眼泪又无声的滚落下来。

是啊,他不爱她,她是知道的。

从前不爱,现在不爱,将来,她怎么还敢奢望将来,已经没有将来了啊。

“……”清歌一言不发,举剑就要挥下。

就在这时,破空而来一枚黑色的棋子,打飞了清歌手中的剑,接踵而来的另一枚棋子把清歌也逼退好几步才停下。

他强力咽下上涌的鲜血,催掌再次向魂释攻去,直取他天灵盖。

这次一道劲气再次扫来,清歌被击撞至墙角,一口鲜血吐出,混着身上的血,简直就如同倒在血泊。

来人一头银发,挑不出毛病的五官,鹰眼薄唇,上位者的气压紧迫得在场所有人屏息,正是铩羽楼楼主,清歌的义父——白半言。

“铩羽楼什么时候变成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地方了?你们不把楼规放在眼里,也不把我这个楼主放在眼里吗?”鹰眼狠厉的看着在场的三人。

场内陷入了一片沉默,白半言毕竟是曾经杀手界的王,半世沧桑,怎会看不破场中几人的心思。

长叹一声后道:“这次不管谁对谁错,我都不与追究,铩羽楼禁不起你们自相残杀!”

“不追究!?义父!星轨,星轨她……”清歌急切的拉着星轨,迎来的却是晴天霹雳。

“至于星轨,明知故犯,擅自接下三条人命的生意,这是她该有的惩罚!”白半言的声音冷淡,好似说着吃饭一样的平常。

“……”三条人命!星轨,星轨是因他,才……

念及此,清歌转头不可置信的望向星轨,星轨低着头,不发一言,只是身体抖得越发厉害,隐约听得见她牙齿打架的声响。

“还有你,听说这次生意你失手了。”

“孩儿甘愿领罚,只是孩儿求义父为星轨讨一个公道。”他毅然的曲了双膝,第一次低眉在白半言面前,他可以不要那什么真相,但是星轨……

“封喉,我的事不要你管。”还是沙哑的嗓音,却说出了这世间最冷漠的话。她转身,只留他们一个纤细的背影。

“星轨,你……”

“如今有一件要事只有你可以胜任,那扶桑岛的‘天香豆蔻’快要成熟了,有人花下千万黄金雇佣我们取得‘天香豆蔻’,你去将功赎罪吧。”

白半言的话止住了清歌去追星轨的脚步,他再度跪下,低眉颔首。

“义父,孩儿这么多年从未求你什么,如今只有一愿。”

“你说。”

“还星轨自由。”他知道前路艰险,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他能做的只有这件事了。

“罢了,由你们去吧。”

白半言说完,不顾跪着的清歌,挥袖离开。

星辰阁。

这是星轨在刹羽楼的住处,排名前十的杀手都会有独立的院落。

“星轨,跟我走,我们离开这里。”清歌来到星轨的院子,踌躇许久,还是从身后抱住了她,温柔的说。

星轨缓缓的退出了他的怀抱,他的怀抱很温暖,但是已经不可能适合她了,要是以前他这般对她讲,哪怕万劫不复,她也会跟他一起浪迹天涯。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如今,为什么,这是可怜她么……

“清歌,这衣服脏了。”星轨只是低眉,望着自己身上披着的他的白衣,不再看他,也不再叫他封喉。

只是这样毫不相及的一句话,让清歌止住了靠近她的步子,满脸褪不掉的哀伤。

清歌,这衣服脏了,再也干净不了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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