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准了？说准啥了？”二叔家的大儿子还憨的不行，愣是没想明白自家老爹说得是啥意思。
“果子狸吃了染病，老子胸口现在跟有团火再烧一样。”
这话一出，四人都紧张了起来。
“那，那现在怎么办？”
眼看儿子和侄娃儿都将目光转移了过来，二叔俨然就成了小团体的主心骨：“怎么办？请假看病去啊，这事儿能拖吗？”
“可，请假不好吧？工期那么赶，咱们撂挑子了，保不准后面就有人补缺上来了。”
“而且，咱爷几个干了半个早上都没啥事儿，无非就是小感冒嘛……”
这话其实说得还有几分道理。
几人同时发病，却还干了半早上的活儿，要是真有大毛病，早就出事儿了。
可二叔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陈飞昨天才说了病怏的果子狸不能吃，转眼他们吃完后就不对劲了，这能是普通的感冒发烧？
“听我的没错，有病不能拖，拖久了小兵就成大病了，干活的事儿，我跟包工头说去。”
不多时，二叔就和包工头谈妥了。
要放在往时，一下四个工人请病假，肯定直接炒鱿鱼让他们滚蛋了。
可关键就在于姚总发了话，只要是横水沟和郭家崖的工人，尽可能得多照顾一些。
这其中的由头，自然还是看在陈飞的面子上。
但就算如此，很多人也并不领情，考虑不到这一点。明里暗里说着陈飞的坏话。
例如二叔家的俩小子和郭大头，可就是‘嫉富如仇’的骨干力量，平时没少和一群人坐在一起说着陈飞的不是。
请好了假，四人就直接上了从横水沟始发的通村客运。
只是一上车的功夫，四人就愈发觉得身体难受了。
猛地运动量过后，忽然平息下来，那股酸软无力的劲头一下子占据了上风。
“爹，我，我好难受！”二儿子的脸上没了血色，说话时的嘴唇都不住的发颤。
二叔的情况也不逞多让：“别废话了，歇着……到了乡上打了针就没事儿了。”
约莫四十多分钟。
四人在白石堡下车，一路无话的郭大头好悬没在下车时栽个跟头。
现在想想，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就数他吃得最多。
如此一来，他也是越想越心惊，笃定了这病肯定和果子狸有关。
乡镇卫生所的条件不算太差，毕竟全乡的人大小疾病都在这里做治疗，山里人穷，害怕去县城多花钱，愣是让一个破败的乡镇卫生所发展的有模有样。
挂号内科，光是排队的功夫，就让四人去了半条命。
终于轮到了二叔的号儿，四个老爷们干脆一同涌了进去。
“唉唉唉，怎么回事儿？看病一个个来。”坐诊的大夫见此一幕，很是不爽。
他也不是本地人，偏偏因为乡镇卫生院开出的工资高，这才从县医院调了过来。
山里人的坏毛病多，一个人看病，跟着一家人涌进来，只是让他们这些从‘大地方’来的医生看不太管。
四个老爷们这时候也没力气多说什么，让二叔坐下，便等他开口。
“大夫，我们……我们昨晚上……吃坏了东西……难受！”
对比起四十分钟前，四人还算生龙活虎的做了小半天的活，如今根本是丢了魂的模样。
“四个都吃坏东西了？吃得什么？现在有没有发烧？在家量过体温没有？”
一连串的问题，钻入四人的耳朵，直是让人心烦意乱，不知该如何回答。
也就在这时……
噗通！
站在二叔背后的二儿子直接晕倒了过去。
紧随其后，大儿子也体力不支的栽了下去，大口的喘气，连一声吃痛的叫喊都没有。
二叔惊得不行，可还不等他惊呼，自己也头晕目眩起来，一下子趴在了大夫的桌案上。
唯独郭大头还在死撑，他的身子骨明显比其他三人硬朗的多。
可问题是……
一见三人都晕倒了过去，他心里的恐惧就更深了。
这……
这他娘的是要出人命啊！
眼前一黑，郭大头也随即晕倒了过去。
短短三秒不到发生的状况，让见多识广的大夫都震惊了。
“卧槽！这，这TM是吃坏东西了？”
“来人，转院，有重病患！”
乡镇卫生院并没有急救车，还是副院长开着自家的小面包，拉着几人冲向县城。
来到县医院后，连挂号都没用，直接进入了急诊科，抽血化验，测量体温。
“高烧三十九度，病人是什么病因引起的症状？”
“好像是吃坏东西？！”副院长也不确定。
“好像？在你们卫生所是怎么诊断的？病例呢，我看看……”
副院长直是一阵无言以对：“就没病例，他们刚挂号排队，进了大夫办公室，四个人就全晕倒了，晕倒前就说了一句‘吃坏了东西’。”
“这，这不科学啊。”周遭的大夫护士都是一阵懵逼状。
也正在这时。
加急的验血单送了过来，而送来的人竟然化验科的主任。
“转院！立即转院！这TM的是非典啊！”
轰！
全场震动。
非典？！
……
整个县医院在中午十二点开始，全部封锁，只准进不许出。
谁要煞笔兮兮的进来了，那不好意思，全TM隔离。
副院长是彻底懵逼的，自己拉过来的人竟然是非典，作为近距离接触人群，他是重点观察对象。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并不是一个人，急诊科接触过病患的医生护士全部难逃此劫，而且不出一个小时，乡镇卫生院又抓来了几人。
为首的就是曾经给四人看过病的主治医生。
“非典？卧槽！这是要完蛋啊！”
当年的重大疫情，不论是医护工作者，还是普通的人民群众，全部闻之色变。
这种疫情要是传播开了，那可是灾难啊。
“现在那四个病人去哪了？”
“直接转院去省城了，全县已经发起了三级医疗响应警报，四十八小时内，乡镇卫生院和县医院都要进行隔离，每一个小时测量一次体温。”
刚刚到来的几人听到这话，只是跌坐在了椅子上。
这TM倒得是什么霉啊！
整件事的发酵速度可谓是惊人的。
从四人晕厥，到进入县医院，短短一个小时内，病人就直接被转移去了省城，并且两个医院进行全面封锁。
封锁的不单单是接触人群，还有患病的消息。
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了，可是要闹得满城风雨的，谁也不敢捅这个篓子。
以至于在医院看病和陪护的普通病人与家属，全然是懵逼的。
“咋回事，还搞起封锁了，四十八小时不能出入？”
“医疗事故演习？演习跟我们有个毛的关系啊。”
不论如何，医院方面将处理方案坐到了最佳，不单单每个人好吃好喝招待着，并且还送上了一份演习礼包——
什么蛋白粉、钙片啊，只求消除大家的疑心。
还真别说，这事儿还就暂且被隐瞒了下来。
……
省城。
四名病患在下午四点，极速抵达了省城医院。
驾驶救护车的司机，都是从当地部队请来的坦克驾驶员，车速堪称突破天际。
来到医院，消息依旧全面封锁，除了领导以及相关病理的专家以外，其他人都被蒙在鼓里。
就连进入病房时，都走得是特殊通道。
“确诊了吗？是非典病毒？”
“疑似，还只是疑似，湖山县医院的设备不足，不能给出确切的诊断。”
“内陆地区怎么会突然患上非典，太奇怪了。”
“山里人嘛，吃野味太正常了，当年这病不就是从南方蔓延……”
说实话。
省医院里隔离区内的医护人员们，还是颇为淡定的。
非典早已不是不治之症了，现成的疫苗一直是医药局储备库的必需品。
至于说县城那样的人心惶惶也不难理解，这种病的传染率太高，不是怕治不好，是害怕爆发大规模的蔓延。
“现在情况怎么样？湖山县还有病例出现吗？”
“没有，为期半天的统计结果内，没有相关病例了。他们地方上的卫生所也全部化验过了，连一个疑似案例都没有。”
“奇怪了，这四个患者的情况都到了这个地步，怎么会没有传染其他人呢，这种病毒没有潜伏期才对。”
“出来了，结果出来了！”
一个中年大夫快步走进隔离区，神色严肃。
“结果是什么？是非典吗？”
“疑似非典！”
“疑似？怎么还是疑似？你们化验科怎么搞的？”省医院的正副院长此时全然在侧，听到这话便忍不住震怒起来。
那中年大夫也觉得无语：“对比病毒基因序列螺旋，有百分之九十的符合度，但是……”
“我们怀疑，非典病毒发生了变异！”
病毒变异？！
全场震惊。
非典已然是当年让人闻风丧胆的恶性病毒了，如今发生了变异病毒种类，这可如何是好？
“具体是哪方面的变异？病毒疫苗的针对性是否还有效。”在众人呆愣间，唯独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还保持着镇定，眼神清明。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无数人的目光都不由的聚焦而去……
中年大夫面对他的疑问，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望向了院长。
院长并没有因为青年的突兀开口而感到不喜，反而在此种忙乱的情况夏，还对青年露出几分笑容，介绍道：“这是来省保健院交流的专家，维奇&雷，他拥有哈佛医学院病毒学博士后学位，师从基因与病毒学专家，马克教授。因为这次的情况紧急，我特意请维奇前来帮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