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医生感慨于马克教授那样的世界顶级学者的造诣之深。
类似秦院长、方院长这样的医院领导，则庆幸于这次事件总算得以圆满解决。
或许疫苗的研制工作与他们无关，但只要能让此事以完满的结局落幕，身为医疗专家组的领导者，自然少不了一笔功劳。
而在另一边。
坐在陈飞身边的吴若男，双手抱胸的淡然道：“这样比起来的话，的确是你的做法，更让人觉得舒服。”
“不就是一个疫苗问世嘛，用得着大喊大叫嘛？”
不单单吴若男有这种想法，苏宇，乃至吴泽远，在此时略微生起几分发自内心的鄙夷。
相较之陈飞的那句‘深藏功与名’，格调的高低，俨然在此刻间高下立判。
听到这话的陈飞，轻笑一声：“呵，说句难听话啊，其实呀，我是担心三次治疗后，没能让郭大头他们痊愈，才没有让你们把事情说出来。”
“啊？你是在担心这个？”吴若男瞪大了眼珠子，看了过来。
同时，吴泽远亦是呆愣，在他心目中前一秒还犹如闪耀万丈光芒的陈飞，形象一下子到了支离破碎的边缘。
对比起两个门外汉，苏宇当然看得明白，他随即解释道：“非典病情严重，而且新型非典病毒，原本就是基于原病毒上发生变异而来……”
“用西方医学的学术语来说，谁也不知道病毒会不会再次发生变异。”
“而用中医来讲，病变恶化的概率，不是不存在。”
“陈大夫的担心是在万全考虑之下的，理所应当的。”
这话出口。
两个门外汉才恍然大悟。
想想也是，这可是非典病毒的变异体，真要那么好治疗的话，当初用得着闹出那么大的阵仗？！
此时。
场间的一阵欢腾，总算在秦院长的压手制止下，才渐渐归于安静。
秦院长道：“雷医生，那就麻烦你尽快让马克教授制造疫苗吧，病人的情况危在旦夕啊。”
然而。
讲桌前的维奇雷，却微微一阵沉吟：“这件事儿是必然的，但问题是……”
“有一个问题，我不知道大家是否考虑过，疫苗是有制作成本。”
这话一出。
前一秒还面带笑容的众人，表情陡然一阵僵硬。
制作成本？！
这事儿大家还真是忙昏了头。
马克教授那样不分昼夜的研究病毒，总不能一点收获都没有吧？
“那你的意思是，马克教授需要多少的研制佣金？”秦院长立即问道。
“不不不。”维奇雷却摇头笑道：“不是佣金的问题，这件事儿我早就与导师商量过了，对于这次研究病毒的事情，完全出于友情帮忙，佣金的事儿就不必了。”
“不过，疫苗的制作成本，势必要由省医院，或是病人方面付出。”
话到此处，大家都松了口气。
不要佣金，这是一个好消息，类似马克教授那样的顶尖学者，出手一次的费用是很庞大的数字，这时候可没有人会打肿脸充胖子。
至于疫苗制作成本，这自然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这时候，秦院长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因果：“既然雷大夫能提出这件事儿，恐怕疫苗的制作成本不会便宜吧？具体的数字是……”
没错。
马克教授都能免除了研究费用，难道还会差几百几千块钱的制作成本？
因此，这疫苗的制作成本费用，恐怕会比大家想象中的要昂贵许多。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美籍华人’，维奇雷显然不懂什么是迂回婉转，他只是径直道：“的确，制作费用并不便宜。”
“因为病人只有四个，将制作成本均分在四个人身上，价格势必高昂，这个道理，大家应该明白吧？”
他如今所说的意思，也只有少部分人懂，话到此处，更多人面面相觑，想向想明白情况的人，寻求因果。
例如陈飞和苏宇就相对茫然，望向了吴若男和吴泽远。
吴若男微微蹙眉后，大约是明白了什么，随即轻声道：“他说的意思，恐怕是整体的成本费用。”
“简而言之，也就是说，所需疫苗只是四份用量，但想要制成疫苗却需要昂贵的科技技术支撑，而这些费用的分摊方向，只有四个病人。”
“例如，支撑疫苗的科技技术支撑需要一百块钱，那四个人就需要分别支付二十五元。”
“但若是有一百个病人，每人只需要支付一元钱就可以了。”
“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笼统猜测，又或者是因为疫苗成分所需的材料非常昂贵呢？”
话音堪落。
一旁的吴泽远则笑着摇头道：“不，吴小姐说得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件事儿我是知道的，例如当年的非典疫情，疫苗的制作成本的确高昂，一方面是我国的医疗系统对每个病患采取了特殊的医疗补贴，一方面也是因为病例情况较多，当时是直接建成了一个疫苗制造工厂。”
“但据我所知，在非典疫情过后，疫苗工厂就处于停业状态了，因为病毒情况的特利性，很多设备都是专属订做制成的，在其他地方根本用不到。”
这样说下来，陈飞和苏宇就明白了。
也在这时，其他人也相应想明白了其中的深意，秦院长问道：“那制作费用大约是多少？”
果不其然，维奇雷之后的话，验证了吴若男的猜测——
“无论制成多少的疫苗，核心的制成设备都无法被取代，也因此，费用相对高昂。”
“导师在询问了订做工厂的最低报价后，总合了一个成本费用，预计一个人是二十万元整。”
嘶……
这话一出，全场皆是倒抽一口凉气。
二十万？一只疫苗？
价格的确够吓人的。
不过要转念想想，这玩意儿是能救命的东西，二十万也无所谓了。
可四位来自乡村的病患，俨然没有足够的财富，支付这些疫苗的制作费用。
至于说医保报销方面，就更不用想了，单独制作的疫苗，不被包含在医疗报销行列，更何况二十万元的总价，已经超过了医疗报销范围。
念及此处。
众人一时无言，有药救，没钱买，这种情况的发生，并不算特例。
不过相对于其他的严重病情案例而言，非典或许还有可操作的余地，毕竟这事儿事关重大，闹得动静可不小。
也在同时，秦院长的目光随即在场间搜寻起来，很快便落在了陈飞四人的方向上——
“吴秘书，政府方面能否有所支援呢？”
众人一听这话，紧张的心情也陡然一松。
对，这事儿已经惊动了省委，或许领导会专门针对四位病人的情况，宽松一下医疗补助的问题。
吴泽远苦笑，他真想实话实说，人家陈大夫早就有治疗把握了，还要个屁的二十万啊。
不过陈飞本人都没有以‘百分百’的保证开声，他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
略微沉吟后，吴泽远道：“这件事儿或许有操作余地，不过我得汇报一下领导，才能定夺。”
这边说罢，可还不等吴泽远掏出手机，一旁的方院长又忽然道：“等等……”
众人的目光随即转移过去，他这才再次开声：“不过二十万而已，如果是省医院和中医院发起一次捐助活动，我想四位病人的医疗费，也就有了着落吧？”
音落。
秦院长一方的几位省医院领导，皆是眼前寒光一闪。
心说……
方院长这个老狐狸，果然老奸巨猾。
省医院收治的病人，用得着他们中医院出风头？
他还不是想，发起捐助后，功劳也能均分在中医院的头上？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提议是他先一步提出来的，吴秘书这边肯定会如实汇报上去。
到时候病人痊愈，事态结束，论功行赏，还能少得了他方院长？
“呵呵呵……”
“方院长的觉悟性很高嘛。”
“方院长果然是医界前辈，有一颗医者仁心啊。”
一阵冷嘲热讽似得吹捧后，吴泽远最终还是收起了电话。
如果医院方面发起捐款救助，那就再好不过，省去了很多操作方面的繁琐事宜。
这时候。
秦院长总算再次望向了维奇雷，道：“雷大夫，那就麻烦你了，我们省医院和中医院，会就此事发起一次捐助活动，总计八十万元，会在三天之内送到。”
八十万均分在两家医院的在职员工头上，真没有多少。
要知道，光是省医院的在职员工数量就达到四千余人，外加上中医院的近千人，人均捐款数量也不过一百六十元而已。
如此一幕，俨然一副皆大欢喜的局面。
可是。
在陈飞这一边，吴若男却微微摇头，呢喃不已：“不是我对病人有什么偏见，但医院方面的强制性捐款，有些不民主了吧？”
这一道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内传播开来，并不算小，不少人的目光都不由的偏移过来。
陈飞霎时间就红了老脸，道：“你小点声，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吴若男不满：“嘿，还不让我说话了？要说一二百块钱也无所谓。但一人捐款一千多元，要是我，一个月四五千的工资，肯定不乐意！”
“什么一人捐款一千多元啊，一人最多一二百，你以为省医院有多少人？”陈飞无奈的给她解释道。
可吴若男，当即一挑眉：“省医院撑死也就四五千人吧？”
“对啊！”陈飞点头：“你算算，八十万，四五千人进行捐助，一个人是不是一百多块钱的事儿？”
话音落下，谁知道吴若男竟然大笑了起来——
“噗……哈哈哈！”
“你，你不会以为，美国人是收华夏币的吧？”
！！！
至此一刻，全场骤然呆愣。
美国人……华夏币？！
难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