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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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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翳原本想着立储也不错,至少能把圣上拖到仲夏不得离开皇城,这样再熬过十天半月,东北那边天冷下来圣上自然就离不开皇城了。不想圣上把立储之事处理得极快,五月中的时候就决心往边州都护府去,国事交与昆翳与陆老太师处理,金吾卫上将军卫灵慕府老太爷慕长丰随驾。

圣上走了之后皇城也没了乱套,相反比圣上坐镇皇城之时还要安稳。九门司和羽林卫都加强了在皇城的巡视,生怕今上出巡皇城先出了乱子。

今上往边州都护府去,都护府的镇守将军谢霖自然不胜惶恐地恭迎圣驾。今上自登基来甚少出行,这第一次来就来了七个都护府中不怎么重要的边州都护府,也难怪谢霖会心生惶恐。今上在东北逛了一圈,定下了许多东北特色的物产,说是可以鼓励经商把货物运往皇城与胡商番商交易。

东北的物产原本就丰富富饶,只是所处位置不好,不在胡商番商的路线之中,又因天气酷寒,当地人也甚少有人经商。大棠自开放商贸后就发现了商路的好处,从而开始鼓励经商,连都护府的兵将都会单独分出来一股为商人雇佣,以此赚钱。今上从慕府老太爷回皇城,讲起东北深山老林的物产就动了心思要把东北的货物运出来,这次只不过是事先勘察而已。

今上在靺鞨城待了大半个月,期间涂库人不知如何得了消息作了几次小乱,幸好有卫灵和慕府老太爷在也算是无伤大雅。反而有一次,谢霖的小儿子谢青延不知如何就入了卫灵的眼,被卫灵亲自指教了一番最后干脆拜了卫灵为师。

过了将近一个月,皇城那边忽然传来小心,涂库人勾结草原一些小的部落,来势汹汹地自北庭都护府攻去,屯兵八万与北庭都护府一触即发。原来敬王屠灭澣莫族和草原几个大部落后,其他的族人和较小的部落就经雅丹河往东北迁徙,最后干脆和凶狠的涂库人联合起来,意图进犯大棠。只是敬王镇守单于都护府使他们不敢妄动,最后选择了一直按兵不动的北庭都护府试手。

今上得知消息的时候也不算晚,趁着已经把边州都护府的事情处置好了,干脆日夜兼程地回去。走的时候卫灵舍不得自己刚收的徒弟,谢霖也有意送儿子回皇城谋个出路,两人在慕府老太爷的撮合下,禀报过今上回去的时候就把谢青延也给捎带上了。

慕府老太爷镇守边州都护府的时候,谢霖是他手下的一员猛将,得了慕府老太爷的赏识谢霖才有机会出人头地。只是谢青延年纪尚幼,谢霖也不愿自己的小儿子和自己一般生活在人烟稀少的东北,卫灵的这个做法刚好投了他的下怀。

今上回了皇城就开始找应对之法,现在派兵过去支援北庭都护府显然晚了,就直接吩咐了与北庭相邻的单于都护府挪兵过去支援,由时任单于都护府副将军的扬羽带领兵将。

北庭都护府的镇守将军是娄家先任家主,平素里就是一位沉默寡言的将军,不过治军的能力还是有的,这次与涂库人对抗也没有露出什么劣势。单于都护府支援的兵将一去,两军就开始了征战。一封封的捷报不停地往皇城传来,信和殿里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模样,文臣纵然不晓得娄家的能力,也为捷报欢喜不已。等到八月底的时候,涂库人已经被北庭都护府和单于都护府的兵将打得退后了二百余里,最后干脆献上了珍奇异宝求和。

求和之事涂库人派出的使者是他们的王爷,今上就干脆吩咐敬王一手处理,也免去了再派使者过去。最后不甚公平的条约出来,涂库人也只得同意,割让出了一大片原本与大棠有争执的草原,又承诺了俯首称臣年年岁贡。消息传到皇城自然百官相庆,圣上也遣了使者过去奖赏兵将,把北庭和单于都护府的兵将都升迁调动了一番,敬王尤其多得了赏赐。

经过了四个多月,李玖也算是习惯了皇宫的生活,渐渐的也恢复了些以往的生机,不过敬王妃离世对她总还是有影响的,心思再宽也回不到以前无忧无虑的模样。现在在皇宫里,日日和李玉衡在一起,两人的关系倒是又突飞猛进了许久,上午一起去乐坊学舞学乐器,下午的时候去学里和一群宗室子弟听课,再晚些回慈安殿由教引嬷嬷教导着学规矩。

这跟着教引嬷嬷学规矩,说好听的是李玖李玉衡两人一起,其实就是李玖一人被嬷嬷训着各种不好,李玉衡在一旁随着自己心思做些女红之类。也不是老嬷嬷可着李玖一人教训,实在是有些高门贵女应会的东西,李玖却是完全不知的模样。

李玖在敬王府的时候野惯了,敬王妃又不怎么拘束着她,是想不到让她学些女儿家的规矩。敬王又是粗枝大叶的男人,对李玖再疼爱也记不起这些,反而会对李玖更多一些溺爱。太后原本还不觉得,李玖在慈安殿住了个把月太后才觉出不对,身为堂堂郡主居然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甚至吃个饭都有错,当即就狠下心不顾李玖的话给她找了两个凶恶的教引嬷嬷。

宫里的教引嬷嬷都是用来教导新入宫秀女的,现在被太后吩咐教导郡主,却还是对待秀女那般一丝不苟的认真模样,平常李玖吃饭喝水都不忘念叨,李玖觉得厌恶反驳两句,立刻被她们回来。李玖是受够了这些严厉嘴毒的老嬷嬷,偏偏太后还铁了心地让她学好规矩,不然这些嬷嬷就必须跟着她。

李玖反抗了几日觉得没用,因不是在自己家里也不敢太过,最后被教引嬷嬷领着就乖乖学规矩,如何燕坐如何走路,走趋跑的步子,给长辈端茶时的手势,一样样的天天都要重复十几遍,最后李玖梦里走了一段路仿佛都听到老嬷嬷说错了重新走一遍,于是她在梦里就来来回回地走了十几遍。

教引嬷嬷教的这些东西看似没什么大用,却是把李玖天性里带着的野性给隐藏了去,换做了一副与其他高门贵女差不多的举止模样,言谈间落落大方,坐姿端方不染尘埃,原本就与敬王妃九分相似的脸更添了别样的感觉,与以前的野丫头更是相差甚大。

李玖也在教引嬷嬷的教训下,学会了和李玉衡一起安静地做些女红,两人还一起为太后绣了一副枕套,最后太后高兴地一人给了一匣子猫眼宝石。李玉衡得了赏赐仿佛更加上心,又张罗着给圣上和凌后都绣一个什么东西,说是圣上凌后赏赐的东西定然也不差。只是李玖绣了一副枕套就觉得辛苦,最后就扔下了针线寻些旁的玩意儿。

恰巧此时刚入了东宫没多久的瑛太子和璟世子一起病倒,凌后忙不迭地把两人挪进了凤安宫,赶紧传召太医过来给两个孩子诊病。大棠最忌讳孩子得的病就是疟疾,刚好两个小主子发病的征兆有些像疟疾,当场就吓坏了整个皇宫的人。李玖听说了小心脚下生风地往凤安宫跑去,太后随后听说也赶紧喊上自己宫里的一位擅长医治孩童的医女,急急忙忙地就往凤安宫走去,一路上还不忘祈求佛祖保佑皇嗣。

圣上一共才得了五位孩子,大皇子,三公主,早夭的五公主,十三公主和十四皇子现在的瑛太子,可说是子嗣凋敝。要是瑛太子出了什么意外,这储君的位子当真不知道还能给谁了。圣上后宫佳丽众多,偏偏有子嗣的不多,而大棠自建朝起就皇嗣不丰,甚至因此还出现过皇帝老死无子继位,或是皇帝没有子嗣迫于群臣压力过继皇子的。

这样子一看,今上虽然子嗣不丰,但好歹还有四五个孩子,有个正宫所出的皇子继承大统,也算是好的结果。不过若是瑛太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只怕今上也免不了要被群臣催促着过继皇子了。

太后过去的时候凤安宫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连今上听说了消息也放下批阅一半的奏折过来,看一看瑛太子的病情是否乐观。太医挨个给两个小主子把过脉后发现两人病情一样,只是璟世子病情略重,应该是他先发病而后过继到了瑛太子身上。太后紧张不安地问了一句这是疟疾么,一时间凌后的眼泪就落下来,一旁的嬷嬷赶紧上前安慰。

“太后放心,这病来得凶恶,却不是疟疾,两位殿下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太医又细细地看察一番,确定不是疟疾才敢放心地回话,而后写下药方下去熬药。太后听说不是疟疾这才松了一口气,掐着手里的佛珠道了一句佛祖保佑,而后宽慰了两句凌后。凌后与今上夫妻多年才生下十四皇子一子,平日里就眼珠子一般疼爱着,方才看了瑛太子的木有就觉得提心吊胆,此刻见他无碍才算是放下悬着的心,和太后分说了两句。

今上没理会太医的话,径直坐在床边看着睡在床上两个小主子一般通红的脸颊,忍不住长叹一句。最后太后离开了今上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凌后只以为他慈父心作祟暗自惊喜了许久。直到信和殿偏殿的宫人来报,说是昆翳求见,圣上方起身离开。

李玖自那就开始每日往凤安宫来照看瑛太子和璟世子,自己的弟弟生病,若是她不看着也觉得心头不安,正好这几日梁丘娘子忙着教习乐坊新入的舞娘,对李玉衡两人也是放松了不少,李玖才得了许多的时间在慈安殿和凤安宫两头跑。

李玉衡原本也会跟着李玖往凤安宫跑,只是在凤安宫碰到过几次请安的勋贵夫人就不再跟着她来。原本李玖还不清楚原因,直到那次凌后介绍了一位常来的夫人是澹台府的夫人,她才明晰了原因。李玉衡原本与澹台府的大公子澹台明城定有婚约,不过澹台明城少年时与李玉衡不知因何争执,最后澹台明城不慎溺水身亡。从此李玉衡对澹台夫人就多了愧疚,宴席间看到她也是躲着的,自然不想在凤安宫与她相遇。李玖知道李玉衡心里难受,也就不再逼她。

(今天三更最近过年家里好忙啊不过我是不断更的小天使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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