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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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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锣打鼓,第二卷开始喽……PS:此卷非宫斗,所以对宫斗雷的同学们不用担心,大胆地跳吧…再象征性地呼吁一下吧,推荐,收藏……打个滚以示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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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王孙逐后尘,绿珠垂泪滴罗巾。

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崔郊《赠去婢》

春寒料峭,草长莺飞,正是人间好时光。

四绣站在院子里用掸子拍打着晾在架子上的被子,一边滔滔不绝地说道:“今个,你是没瞧见公主今天弹琴,哗啦啦的声可好听了,就连葛太傅都一愣一愣的,直夸她悟性高,这么快就参透了七七八八……”

旁边帮她悬挂晒洗衣服的人淡淡一笑:“公主蕙质兰心,学东西自然比别人快!”

四绣冲她眨了眨眼,乐呵呵地道:“别人不知道就算了,我还能不知道?你这个准师傅可是功不可没。”

穆萧冲她轻轻笑了笑,抬头望向远处。琼楼玉宇,雕栏玉砌,处处挂着飞扬的金色流苏的六角朱红琉璃檐微微翘起,指向天边。处处风景一片*肃穆,恢宏轩昂,却透着与平常皇宫不同的冷凛与深重。一排大雁列队整齐成一字,向南方遥遥而去,投向阔别已久的故里。

转眼间又是春意盎然时,对她来说却是恍如一梦。

穆萧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在不知不觉间如此轻易地进到了自己的目的地——秦宫。

原来,秦氏三兄妹竟是当今独霸北方,开拓万里长河的大秦天王——苻坚的后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龙子凤女。

秦诜,即中山公苻诜,为冠绝六宫的张夫人所出,是最得苻坚宠爱的小儿子,还未及弱冠之年,却满腹诗书才气,深谙知人善用之道,手下收拢了江湖排名第四的四大座上客——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高手。虽年少青涩,性子淡薄,其贤德谨思之名却早已远远传开,又因其母深得隆恩,人们纷纷揣测,他将是太子之位的有力竞争者,而又有人不以为然,认为太子宏毕竟是皇后荀氏所出,正统所归,又与苻坚之母荀太后同出一脉,而荀氏也是氐族的百年名门,根基深厚,非区区张夫人布衣出身可比。总之,众说纷纭,各有各的理。

秦宝,真名苻宝,与苻诜一样,皆由张夫人所出,为温安公主,性子温婉自持。不到宫中几日,穆萧就发现了这个慈安公主极其受到宫人的爱戴,只因她从无尊卑之论,对最末位的扫地婢女亦是温和有礼,的的确确担得起“温安”二字,与那任性刁蛮的温平公主简直是冰火之别。

而这个敢在早朝时大步扬扬迈入朝堂,可以把整个皇宫闹得鸡飞狗跳却无人敢管的温平公主就是苻锦——苻宝的孪生妹妹,在荆州城男扮女装争花魁的秦锦。这个公主,若她愿意,整个长安城都可以被她掀翻,风风火火的性子无人可治。苻坚却极爱这个小女儿,说她天真直率,行事不拘一格,予她来去自由,并不多加管制,而对苻宝却极为严苛,每日例行要过问她的功课,绝无延误,亦不准她倦怠。

宫人都为温安公主才德兼备却不受宠的事实唏嘘不已,穆萧听来却是微微一笑。苻诜对宝儿的宠爱程度绝不亚于锦儿,真要说起来,只怕是更胜一筹。

穆萧随他们进宫后,被安置在了苻宝所在的月胧宫。苻锦起初不肯,吵吵嚷嚷说穆萧是她早定下来的人,要去也该去她的月华宫,而苻诜一席话却浇得她顿时头脑清醒,讪讪作罢。苻诜说,凡是宫人皆有名册上报,身份清白者方可进宫,而穆萧出身青楼,自有种种难处。而月华宫的太监丫鬟多得数不胜数,难免有攀高争强的暗中之争,穆萧夹在中间亦是难做。而月胧宫地处偏僻,人烟稀少,宝儿又生*清静,穆萧住到她那里正是上上之选。

就这样,穆萧就在月胧宫住了下来,为防其他宫人议论,她也搬到了宫女的住处,不过也是一处静僻的地方,鲜少有人,倒也落得自在。与她同屋的人是苻宝的侍读——四绣。苻宝怕她身处异乡,心中孤单无所依,就把身边最妥帖的人安排到她身边,以解她思乡之情。

穆萧察觉到苻宝的缜密细心时,心里泛过涓涓暖流,更多的却是酸涩苦闷。若有一日,宝儿发现她所仰慕的人竟是个心机深种,身怀血仇的世故女子,到了那时那境,她会有何种想法举动?她不敢去想,亦不愿去想。谁让她是前燕余留的最后的心念故土的铁血命脉,谁让宝儿那些人是致她国破家亡的大秦贵胄,错就错在他们不该姓苻,不该是她终其一生要与之对立的王朝子民,这一日,终是避无可避吧!

好在四绣生性直爽好动,活泼开朗,不论其他人如何沉默寡言,只要遇了她,哪怕是再凝滞的空气亦能被打破,倒是给穆萧平日的生活增添了几分乐趣,忘却了几分烦恼。

“我又不是没听过你弹曲,好像能把雀儿引来似的。我看萧儿的琴技应该也比那个什么天下第一乐师差不了多少吧?”四绣继续笑呵呵地打趣道。

穆萧的手指却是一滞,手上的被单险些跌落在地。

她以为流水可以冲走一切落叶碎石,她以为时间也同样可以冲淡心中积攒的疼痛与忧伤,可是她错了。不过是个称谓落入耳中,竟会牵扯她的五脏六腑钻心地痛。是自己太过倔强,心心念念不肯原谅知己的背叛?还是自己太过独断,心底深处不肯对这段曾付出过真心的情谊死心?

她轻轻笑了,风轻云淡一般:“人家是天下第一,我不过是班门弄斧,怎能同日而语?”

“我倒不觉得他能有那般的好,说不定是人们鼓吹的了。”四绣吐吐舌头道。

穆萧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四绣停下手中的活,放下掸子,走到穆萧身边,逗趣地笑道:“萧姑娘,萧大乐师,萧大大才女,你什么时候能教教我不?”

穆萧笑盈盈地抬起手点了她脑门一下:“这丫头,就是古灵精怪。你要这门手艺作甚?”她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道:“莫不是春日明媚,我们水灵灵的四绣姑娘要弹首曲子给情郎听吗?”

四绣顿时满面通红,嘴上却不讨饶:“你这张嘴,着实可恶,留着也没用,不如让我撕了吧!”说罢,作势抬起手,像是真的非要拧下它不可。

穆萧嬉笑着闪躲,四绣不依不饶地追着她满院子跑,无忧无虑的欢笑声给这春光锦绣的时节凭添了几分暖意。

突然,四绣敛了神色,俯首垂眸定在原地。穆萧却浑然未觉,身形依旧未停,却堪堪撞上一个人。

她猛然回头,却见秦诜着了一身华贵流丽的绛紫衣袍,一抹浅笑挂在嘴角。明明是彰显天家凛然不可侵犯的颜色,穿在他身,却显出了与世无争的淡然。

身后青龙、白虎,穆萧也早就见过。他们俩分居四大座上客一二之位,除了青龙年龄略大于白虎之外,武功却不相伯仲,而清清淡淡的性子更是相似。在穆萧的眼里,他们是两位遁出红尘之外的绝世高人,很难和冷酷无情的朱雀以及沉默寡言的玄武联系起来。

穆萧立刻转过身,站定,施施然行礼道:“皇子殿下万福!”

苻诜微微点头:“萧儿姑娘起身吧!”

自从穆萧出了青楼之后,就不能再用“夕颜”这个花名了,所以她就告诉苻诜,她姓穆,字萧,之后宫里的人就都直呼她为萧儿姑娘了。

“今夜,在我的宫里有个晚宴,你也去看看吧。这些个日子,你只呆在月胧宫里教宝儿她们琴艺,倒也没怎么溜过其他地方吧,晚上就和宝儿一道过去吧。”苻诜笑若三月温煦春风,照得人心暖洋洋的。

穆萧的心里“咯噔”一声,略微迟疑了一下,道:“殿下……”

苻诜笑着答道:“嗯?”

拒绝的话顿时因灿若朝霞的笑容而哽在了嗓子眼,她挽起嘴角,道:“嗯,萧儿知道了。”

苻诜走后,四绣兴奋地冲到她面前,欢快地喊道:“哇,萧儿,你可以去参加皇室的晚宴啊,我听在前头侍奉的那些人说,晚宴可气派了,到时……”

四绣还在兴致勃勃地说些什么,穆萧已经听不清楚了,只看到几只麻雀悠哉游哉地飞到了屋檐上,捋了捋身上的羽毛,叽叽喳喳地叫着。

她看着一排排宫殿的流光溢彩的勾檐,却不知今夕何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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