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灵均最终还是没有把真相告诉这群自以为是植物人的鬼。
并不是怜悯, 他只是觉得，如果一定要让船员们知道真相，由船长来告诉他们可能会更恰当一些。
他和船员们聊了一些有关泰坦星分区的事情——
“什么？那里开通了游戏币充值吗？”
二副和船员们对视一眼。
“我觉得我们应该去那里寻找一下商机。”一名船员道。
“对, 我们本来就是探索号的船员，干这个是我们的老本行才对！”
“说起来有了游戏系统, 参观别的星球变得容易多了，虽然看到的只是星网上的投影, 但任何人都能像我们一样尽览其他星球的风土人情了呢。”
这些穷得连赌.博都没钱的船员们一听说隔壁服务器的败家子可以成千上万地氪金，羡慕得连眼珠子都红了。
他们继承了“鹦鹉号”的传统, 开始做抢劫……咳, 不, 是做正当生意前的计划工作。
“听说那边的高档时装很流行？”
原灵均刚一错眼, 就看到一名船员飞快跑出房间, 又飞快从自家店铺里抱出一台缝纫机, 哼哧哼哧地绑到了牛背上。
缝纫机完全是手工打造的，就连上面的缝纫针都像是徒手打磨而成, 不带一点系统加工的痕迹，足以看出船员们被困在新手村这几个月里过得是多么的悠闲……和无聊。
“我做的小裙子绝对会让远方的朋友眼前一亮的！”
船员一边捆缝纫机, 一边竖起大拇指自夸：“我的裙子可是汇聚了附近十几个星球的高端流行，包管让女士们穿了第一件还想穿第二件，不把整间店铺买空不罢休！”
“到时候我就是垄断整个游戏时装业的服装大亨啦！”
原灵均：“……”
很好, 很有理想。
和他相似，其他有手艺的船员们也在忙忙碌碌地捆绑自己的家当，准备去泰坦星分区露一手, 干票大的。
不过他们毕竟还是少数，至于没手艺的那些船员……则汇集在二副身边。
“那边也有冒险者之家吧？”二副代替他们问原灵均。
“有的。”原灵均拍拍还在抖抖抖的无脸男。
“你们听到了？”二副看向船员。
船员们露出兴奋，一拍手：“那就没问题了！”
“我们可以去设赌盘，赌胜负，全押自己赢！”
“还可以卖游戏攻略，开三分钟过关游戏辅导班！”
“你们说的两个都太费功夫，听我的，直接在游戏入口竖一块广告牌‘诚信代打，假一罚十’，来钱快快的！”
原灵均：“……”
他看了眼圆圆，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他腰上的软肉。
“小心肝，他们要抢你的生意。”原灵均道。
圆圆：“……”
作为游戏代打界的鼻祖，虽然只是个吸引泰玛女士的幌子，但就这么把生意拱手让人也太没面子了，以后还怎么做一只对均均有用的小黄鸡？
于是无脸男不抖了，他有点恐怖的面具……看起来也更恐怖了。
惨白惨白的脸和三个幽深的黑洞都在散发着“你们怎么敢！”的气息。
圆圆拽着几名号称要占领游戏代打市场的船员，把他们带到冒险者之家，然后不留情面地血虐了一顿。
“下一个打什么？你们自己选！”
船员们捧着破碎的心脏，“扑通”一声就毫无节操地跪下了。
“不打了不打了，”他们诚恳认错：“我们这点水平，还是去开游戏培训班和赌场吧。”
圆圆赢了好几场，心情大好，把他们叫到一边。
“也不是不能打，”他道：“不过要有计划、有选择、有规模地代打，不能竭泽而渔……”
他开始向船员们传授让大肥羊自动上钩的秘诀，案例参照攻略泰玛女士的全过程。
船员们围成一圈，连连点头。
——果然，城市套路深啊。
讨论的最终结果是，剩下的船员们决定成立“无脸男游戏培训中心”，专注于游戏辅导、代通关以及□□业务，培训主任就是无脸男老师。
精卫闻言，轻哼了一声：“心机球！”
圆圆还不知道他成立的这个培训中心以后会成为覆盖全宇宙的超大型连锁机构，他只是非常满意自己又有了一份新工作。
于是，无脸男回到原灵均身边时，黑洞洞的嘴角是翘着的。
“结束了？”原灵均问他。
圆圆点头。
“不怕了？”
无脸男刚抖了一下，转眼想到就算是鬼又有什么了不起？还不照样是他的手下败将！
于是他不抖了。
原灵均挑了一下眉毛，没想到让圆圆去血虐这批船员还有这样的惊喜，他们居然治愈了圆圆根深蒂固的怕鬼症！
于是他拍拍无脸男的肩膀，鼓励道：“对，鬼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没有身体，无形无影，能钻在床底、天花板、抽水马桶、镜子里，各种意想不到的地方吓你一跳罢了，你以后可是要领导这批船员干出一番大事业的球！”
手掌下的肩膀有些僵硬。
圆圆深呼吸，想到了原灵均和他讲过的《倩女幽魂》、《午夜凶铃》、《咒怨》、《山村老尸》……
他的脑海中出现了那些从床底、天花板、抽水马桶、镜子里，各种意想不到的地方钻出来的鬼……
更可怕的是，自己以后还要领导这些鬼，带着他们从床底、天花板、抽水马桶、镜子里，各种意想不到的地方钻出来……
原灵均半天没等到回答，转过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无脸男，随即发现他的肩膀一下、两下、三下……又瑟瑟发抖起来，抖成了一枚秋天里的落叶。
原灵均：？
无脸男：果、果然还是好可怕t^t！
原灵均：“……”
眼看圆圆这个怕鬼的性格是改不好了，原灵均只好自己和二副交流，带领收拾好家当的船员们骑在牛背上，沿着小路来到了泰坦星分区。
“这么近？”二副疑惑。
牛比人走的快许多，不过两个多小时，泰坦分区熙熙攘攘的城市已经近在眼前。
精卫转过头，向大家介绍：“这条小路象征着连接两颗星球的星网，看起来短，其实是经历过无数次压缩重组的，如果走在小路外面，可能这里一步的距离，那里要走上一天才能抵达。”
空间的问题太过深奥，除了少数几个读过高等学院的船员，谁也没有兴趣深究。
原灵均悄悄和圆圆感叹：“精总果然是个学霸鸟！”
圆圆看了假装不动声色，其实悄悄抬高了下巴的精卫一眼。
为了得到均均的夸奖，他决定今后也要抽时间学习这些知识！
泰坦星分区的街道里今天喜气洋洋的，好多家店铺都打出了“今天半价”的招牌，打折幅度比起一年一度的大胃王比赛还要凶残。
“这是怎么了？”
才离开一天就变成这样，原灵均、精卫和圆圆面面相觑。
这时候，他们在抢购特价商品的队伍里看到了泰迪。
“原船长！”
泰迪和周围的许多围观群众一样被一大群骑牛的人震惊了一下。
不过他在星港里养了好几个月的大角二角三角，没过一会儿就认出了这是原灵均家里的牲口，于是举起双手，冲他示意：“到这边来！”
原灵均让精卫先带着船员们回华夏大酒楼落脚，他自己则下了牛，挤进人群问泰迪：“这是怎么了？”
泰迪一脸笑呵呵：“还要问你们自己呀。”
他在原灵均的一头雾水中感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泰玛女士在找你，让她亲口告知你们这个好消息吧！”
按照泰迪的指引，原灵均找到了拎着一个买菜的大兜子，在时装店里扫货的泰玛女士。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每种颜色来一套！”
泰玛女士今天还是这么的壕气冲天。
她撩了一下头发，转过头看到原灵均和无脸男，于是在他们俩心惊肉跳的目光中踩着十二厘米的细高跟大步走来，拍了一下两人的肩膀——
“我已经把‘小奶牛号’的事情通告了全星，并且开始选拔随飞船一起出航的船员，你们下线后在电视上就可以看到关于这次选拔的大热综艺！”
原灵均默默地记下了综艺节目的名字——
《震惊！小奶牛号飞船成员大选拔！》
原灵均：“……”
“虽然名字有点夸张，不过节目的效果更夸张。”泰玛女士笑容满面。
事实上，这是比较保守的说法。
不保守地说，整个泰坦星的居民看到“小奶牛号”时都震惊了——
世界上居然有如此可爱的生物！
小奶牛登上了电视新闻、报纸头版、杂志封面，被印成海报在大街小巷发售。
天狗一夜爆红！
红到了出门抓个老鼠，都有得到消息的狗仔守在老鼠洞外猛拍，还偷偷薅它的毛，高价拍卖给吸猫成瘾的有钱人。
天狗：“……”
你们有猫饼吧！
它只能天天在家里玩原灵均做的逗猫棒，玩得都快要抑郁了。
听说一旦参与了船员选拔，就有机会乘坐“小奶牛号”出航，甚至有机会和真的小奶牛近距离接触，参加选拔的民众热情高涨，几个海选点的盛况堪比皇帝选妃。
用泰玛女士的话说——
“可能整个星球十七岁以上，一百七十岁以下的人都报名了吧。”
原灵均：“……”
他安慰自己，往好处想，这样的《震惊！小奶牛号飞船成员大选拔！》才能吸引到更多有能力的船员。
“我这回带来了一些资深船员，到时候让他们给通过选拔赛的选手做个短期培训。”原灵均道。
当然，这样的培训是要花钱的，就当是给圆圆的“无脸男游戏培训中心”赞助第一笔生意了。
圆圆显然也想到了这点，看着原灵均的眼神亮晶晶的。
“谢谢。”
原灵均：“咳。”
他的耳朵悄悄红了一点。
资深单身狗泰玛女士完全没看出什么不对，她拎起装了一兜子时装的菜筐，用手背碰了一下原灵均的额头。
“怎么突然脸红？太热了吗？”
原灵均：“咳！”
他大声地咳了一下，转移话题道：“是因为选拔‘小奶牛号’的船员，所以游戏里才这么热闹的吗？”
泰玛女士低头看着他：“不是。”
“那？”
“那你就要问大哇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泰玛女士：谁说这是菜兜！谁说的？！这是最新款的时尚包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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