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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不要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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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关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上人间的日子维持了一周, 却像是过了一年, 宁橙沉浸在只有爱情没有世俗的日子里,连电话也关了机,不看电视, 也不看电脑,彻底的与世隔绝。

直到几天后的一个早上, 宁橙在邵承的背上踩来踩去并听他哀嚎着大叫“我想起一个事”时,才将这样的小日子画上了句点。

邵承翻坐起身打开手机, 上面一百多条未接来电, 几乎都是老陈打来的,回电以后就听到老陈心急火燎的大叫:“哎呦我的大爷您终于活过来了,我说你那天也不交代一声就不见人影了, 上海客户还以为你被绑架了, 我四处找你后来托航空公司的人查了才知道你回北京了……”

邵承恍然大悟的歪着身子靠回床头,一手拍在脑门上, 边和老陈解释边看向蓬乱着头发跪坐在一旁的女人, 伸手过去拨开她两颊的发,嘴里说:“前阵子被我老婆气着了,公司那边的事就暂时搁下了,你先顶着,我三天之内就回去善后。”

宁橙一把抓住他的手, 咬在虎口处,见他一抖,龇牙道:“你说谁气谁?”

邵承一手挡着她两手的攻击, 忙和老陈匆匆结束通话,一转身就将她压回身下,喘着气说:“两天不治你,上房揭瓦!”

宁橙哀叫了几声:“别,别,我那个来了,肚子正疼呢。”

邵承翻身下来,一手捂了上去:“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今儿早。”

“哦。”邵承叹了口气,声音跌落谷底:“怎么就来了呢,看来还是我不够努力。”

这段时间,邵承特意没用任何保护措施,就是憋着主意让宁橙怀上孩子。

个把个月前,在他和上海的几个客户应酬时喝开了,对方也教了他不少阴招,说他们的老婆都在怀孕以后就收了心,安安分分的在家里相夫教子,就算心再野也不能放任孩子在家里自己跑出去玩。

邵承表面没有在意,却不知不觉的把这话揣进了肚子里,紧接着就发现宁橙彻夜不归,不免怀疑这绝不是初犯。后来,他们虽然把话都挑明了,但是他心里的刺还是没有连根拔除,这几天关门用功图的无非就是这个。

“你什么意思?”宁橙回过头,一脸狐疑的看他:“你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这怎么能叫坏主意?夫妻俩要个孩子很正常啊。”

要不是被邵承拐带的次数多了,宁橙也不会多想,但只要一想到以往的那些事,她就立刻联想到这件事里没准藏着别的花花肠子。

她坐起身:“你上海那边的事不是还没处理完么,要是我在这个节骨眼有了孩子,你是打算让我一个人去医院做检查,一个人生,一个人带?”

他搪塞着:“哪有这么夸张。那边的事再有个小半年就完事了,到时候我不就回来陪你了么?”

“小半年,小半年后的事现在能说得准么,要是你们合作愉快又续了几年约呢,要是你又开发出新的客户呢?小半年以后的事那就小半年以后说好了。”

话一出口,宁橙这才觉得后怕,不敢想象要是在邵承离开北京的几年间她怀了孕,这个孩子该怎么办。不要它会不舍,要它又该如何养活,她会不会像筱萌那样一面担心影响工作,一面又分身乏术的教育孩子,她甚至不能效法筱萌将孩子交给宁母、宁父代管,毕竟他们不住在一起。很多的家庭往往都是三、四个大人围着一个孩子打转,尚且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何况是她一个人身兼数职了?

“我说你这几天怎么这么奇怪,没事就摸我的肚子,原来你在想这回事。”宁橙打掉他又伸过来的手,说:“咱们也不是不能要孩子,问题是家里就我一个人忙里忙外,我还哪有时间管它?就算要也要等你处理完上海所有的公事,不要动不动就离开十天半个月的再说吧。”

邵承腻了过去,手心滚烫:“咱家我一个人赚钱就够了,我能养活你和孩子。你出去工作又辛苦又费神,我看着心疼,在家带孩子不是挺好的么?”

湿热的吻落在她耳后,他又一次试图用热情软化她的坚持。

宁橙气息不稳的推着他:“我怎么觉得你是老不放心我出门啊,是不是还怀疑我,非要用孩子绑住我?”

小心维护的窗户纸忽然一下被戳破,蠢蠢欲动的情愫也一并偃旗息鼓,邵承愣在当下,这样的反应更激发了她的不满:“我就知道你没憋好主意!”

他连忙拉下宁橙要挣扎的双手,安抚道:“不是,不是,你听我说。”

两人你来我往的纠缠作一团,直到等宁橙力气耗尽了,捂着肚子虚弱的躺在床上瞪着他,他才缓缓松了手,清清嗓子,靠过去老实交代:“我承认我是想用孩子把你拴在家里,但我也是真的想要孩子了,一个和你的孩子。我也不是不相信你,只是那天晚上的感觉真是太可怕了,到昨天晚上我还在做噩梦。我当时是真的急了,你手机关机,家里座机电话没人接,隔一小时我就打一次,看着天色渐渐亮了,我……也哭了。别人都说日出是希望,可我当时只觉得绝望,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你是我的宝贝儿,谁要是碰了你我就跟他拼老命。”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邵承陈述心境,但宁橙仍是被他惊住了,定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眼睛开始泛红,好半响才伸出冰凉的双手将他的头搂进怀里。

记忆犹新的感觉反复折磨着邵承的情绪,他的声音闷闷的从她胸前透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什么亲人都没有了,要是连你也不见了,我该怎么办。我连户口都落在你们家了,要是突然有一天你把它翻篇了,我还能落谁家去。”

宁橙哽咽着轻声在他耳边说:“对不起。”

他好一会儿说不出话,如鲠在喉,开口时嘴唇依旧在发抖:“橙橙,我爱你,你别不要我。”

宁橙哭道:“你说什么傻话呢,我早说过了,永远不会推开你,你走多远,我都在这儿等着你,你是风筝我是线……噗,你看你又把我弄哭了,我连这么酸的话都说得出来,都可以给新还珠格格写歌词了。”

听到邵承的笑声从胸口传出,呼吸炙热的贴在那儿,几乎要晕湿了心口,她凑到他耳边说:“总之,我不会离开你,孩子的事,你再让我想想吧……”

“好,我不逼你。”

他安心的伏在那儿,口鼻掩于温暖中,肩膀的线条渐渐软化,如同以往的每一次,就算争吵的再激烈,就算意见如何分歧,只要她承诺不离不弃,他便会安于如此静好,即便他们之间永远存在着世俗认为的残缺,也是完美的残缺。

几天后,邵承赶去了上海,这次的善后结尾工作持续了一个多月,中间有两天空闲,他赶回了北京住了一晚,又匆匆登上了飞机,人清减了一圈,但是精神却很好,并兴高采烈的告诉宁橙,那边的工作将要结束了。

宁橙明白他的意思,但也免不了每次通话电话被他问起人在哪儿时,心里的不适感,仿佛他每次不经意的询问都更像是试探,令她不禁怀疑这样的粉饰太平到底能维持多久,甚至很想一个人逃到不知名的国家独自待几天,但是每日清晨独自醒来,枕边空凉,她又禁不住打消了这样的念头,心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岁月静好,形态各不相同,既然这是她的城堡,她便要在此安身立命。

这样的反复持续了半个多月,直到半个月后某个晚上的凌晨,宁橙接到了阮齐的电话。

几年前邵承结婚前,已经将老赵手里持有的酒吧一半股权买了回来,独留阮齐的那份。老赵拿着那笔钱在外挥霍了一年多终于山穷水尽,便又回头来找阮齐。阮齐念在哥们儿义气的份上,留老赵在酒吧帮忙,并按月给他结算薪水。

平日里,宁橙和阮齐并不常来往,只有逢年过节互相拜个早年,或是跟邵承一起参加同学聚会时碰个面,所以在这样不咸不淡的日子里接到阮齐的电话还是头一次,更遑论是这个时间。

阮齐的语气很无奈,用极快地速度极大地嗓门讲了一遍来龙去脉。自筱萌结婚后就再没来过酒吧,今天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独自跑来点了一打啤酒。她的出现让阮齐和老赵也新鲜了几分钟,三人闲扯着上大学那会儿的趣事,话题也总难免转到筱萌离婚的事。

后来渐渐接近酒吧的黄金时间,客人纷纷站满了空位,筱萌轰走了两人,跑到吧台和酒保搭话,要了螺丝起子,深水炸弹,血腥玛丽等十几杯混合酒,在自己面前排了一整排,却不急着喝,只是每杯抿一小口沾沾新鲜。

阮齐瞅着担心,提醒酒保看着她,倘若有人来搭讪就帮忙挡一下,千万别让人带出场子。酒保连连应了,却也有应接不暇的时候,曾有三次才一转身就见筱萌的人已经被陌生男子拉离了座位,连忙跑去通知阮齐。

阮齐心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遂翻出筱萌的手机,电话薄里就只有筱萌的父母、曲烨、邵承和宁橙的电话他认识,先给曲烨打了电话不通,再给邵承打仍是不通,不得已只好碰运气试试宁橙的,心道如果再不通就只好找筱萌的父母了。

宁橙一听完事情经过,连忙驱车赶了过去,路上还不免犹豫着若一会儿见到老赵又当如何面对。

因为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来这家酒吧惹出的那件事,老赵就被邵承整的混得一天不如一天,所以这两年他们也将彼此划为了拒绝往来户。虽然阮齐也曾经透露老赵并不介意,只是抹不开面子主动联系,但是这件事换在别人身上想想,任谁都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这样七上八下的担心了一路,半个多小时后,宁橙尚没做好准备用什么态度面对老赵给她留下的毛手毛脚的不堪记忆,人已经来到酒吧门外。

里面人声鼎沸,乌烟瘴气,她走进去的时候顺着边一路来到吧台前,却不见筱萌,左右张望一番找到了阮齐,还没寒暄几句,宁橙就跟着阮齐来到后面的包厢里。

包厢里没别人,就只有筱萌和老赵,但是却和宁橙想象中的大相径庭——老赵正捂着眼睛跌坐在沙发里。

筱萌晃晃悠悠的站着,指着他的鼻子骂:“你连我都敢动,看我打不死你!”

阮齐大叫一声,连忙上前拉开筱萌:“怎么了这是?”

“你问他,流氓!”筱萌啐了一口,狠狠地说:“你敢说吗?”

阮齐一愣,看了一眼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老赵,心里有了点数,但基于朋友的立场还是不忘将筱萌拽开:“看在我的面上算了吧。”

又听一声哀嚎,正在纠缠的阮齐和筱萌全都吓了一跳。阮齐背对着老赵挡在筱萌面前,两人都没看清事情的经过,这时忙不迭的一同看去,只见老赵已经头破血流的倒在地上,嚎啕大叫。

而始作俑者手里的酒瓶子还在滴着酒,她一脸鄙夷抬起半高的鞋跟儿踩在老赵的脚踝上,怒道:“你就欠这个!”

几分钟后,筱萌跌跌撞撞的被宁橙搀扶离开酒吧,又在路边吐了两回才坐回了车里,上头的酒精已经消了大半,脸上也褪了红。

用宁橙递过来的矿泉水浸湿了毛巾擦了擦脸,筱萌又打了个嗝儿,说:“你干嘛打老赵?”

“报仇,他欠我的。”宁橙就像是被打通任督二脉了一样,整个人都舒畅了,按下车窗让冷风灌进来,扬声笑道:“谁叫他欺负我腿脚不灵活!”

筱萌也大笑:“我说呢,怎么邵承哥哥和他突然就掰了,我问他他也不说,后来想八成是因为你。哈,算他活该!”

“那你呢,又是为什么?”宁橙弯了眉眼,头一次和筱萌如此合拍的一致对外,忽而感觉女人的友谊真是奇妙的东西。

筱萌半醉的歪着身子,竖起一根手指头摇了摇,有些大舌头:“我告诉你,老赵这人以前真不这样,他变了,真的变了!他以前别提多仗义了!上大学那会儿我被校外几个男生调/戏,不敢告诉邵承哥哥,就跑去找老赵和老齐,他俩二话不说就替我出头,最后带着一身伤回来向我复命。我当时就想啊,这辈子有这些朋友,值了!哪知到现在……”

话至此,筱萌也仿佛被卸掉了力气,靠在车门上叹气:“刚才我在包厢里休息,他走进来跟我搭话,问我现在身边没男人了晚上寂寞么,说要是寂寞晚上他可以过来陪我,还说他是当真的,让我先试试他的效果。”

宁橙咬着牙骂了一句:“不要脸。”脚下一踩油门,加了速。

“何止不要脸,简直就是杂碎,这是认识七八年的朋友该说的话吗!”筱萌大吼。

宁橙带着筱萌兜了一会儿的风,人也有些疲倦,索性将车一路开上了三环路,停在一个中转停靠的白线区,关上车窗,锁上车门,降下天窗的内遮盖,放倒座椅,和筱萌一起望着点缀着几个小星星的天空。

天色被路灯闪的泛红,彼时的针锋相对恍如昨日黄花,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从当初在工作上的勾心斗角,谈到婚姻里的磕磕碰碰,接着是生活中的生老病死,以及和心爱人之间的患得患失,几经周折。

她们边说边哭,哭出来就痛快了,聊开了就轻松了,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的最初,纯净、美好。

前一个话题刚刚落于尾声,车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筱萌却不知从何得出了结论,用一句宁橙想不到会从她嘴里道出的话,开启了新章。

“你知道吗宁橙,我很嫉妒你,你是我长这么大以来最嫉妒的同类,我什么都想和你比,想超过你,可是我费尽心力在后面追着,你却轻轻松松就抵达了目标,真让我咬牙切齿了好几年。”

宁橙惊讶的看着她:“你在说笑吧,该嫉妒的人不是我么?”

筱萌也投来惊讶的一瞥,这眼神仿佛鼓励了宁橙,她说:“我嫉妒你家里的环境,嫉妒你身边的朋友都愿意帮你,嫉妒你虽然是独生子女却有一个比亲哥哥还好的哥哥,嫉妒你不管失去什么都能满不在乎的继续过日子,嫉妒你的聪明、乐观、冲劲儿,嫉妒你身上从小就培养出来的自信和优越感,那是我望尘莫及的,就算将来我再成功,也比不过你这种得天独厚的自信。更何况,我一直都很自卑,我总是怕被人抢走什么,怕眼前的快乐下一瞬间就消失了,我活的战战兢兢的,却又不敢拓广人脉,只情缘将自己憋在壳里胡思乱想。”

筱萌不可思议的笑出了声,又惊喜,又诧异:“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嫉妒我?你……”她用手比划着宁橙,措辞道:“你长得这么漂亮,发质比我好,皮肤比我滑,身材更是没挑了。还有,你再看看我的手,看看我的手臂,结婚前可不是这样的。我现在的手多糙啊,家务干多了手指也变粗了,人家都说要看一个女人是不是生活宠儿,不要看她的脸,不要看她的脖子,就只看她的手,答案就不言而喻了。还有手臂,抱孩子抱多了,我现在两手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拎起十几斤重的东西了,肩膀也变厚实了,很快就能练出麒麟臂了,你居然还嫉妒我。”

喘了口气,筱萌一手盖住眼睛,又说:“那会儿在公司,我每天早上要画一个小时的时间在妆上,力求它要完美、精致、无懈可击,然而一到公司看到你只画着睫毛膏的样子,战斗力就立刻被击溃了。你总是淡定从容的处理事情,而我呢,却要经常出差飞来飞去的和客户周旋,从签下来的一笔笔的合同里找到成就感。当我风尘仆仆的满载而归后,别的组同事都在恭喜我,只有你,不温不火的对我笑,平静的说一句‘恭喜’,那感觉可真像是你端着一盆凉水把我从头淋到脚啊。我当时就消极地想,我的成就感你根本就不放在眼里,那是因为你有一个能赚钱的老公,你当工作是体验生活,无论做的好坏都有个后盾。你还有大房子,也不用带孩子,更不用因为孩子病了老公不在身边而老公吵架。你的生活过的太滋润了,是我从小到大最向往的,可是我追求了这么久,却过上了曾经我最害怕的日子,反而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你,却轻而易举的得到了它。”

每个人都会羡慕别人拥有的而自己匮乏的东西么?筱萌一股脑掏出了装在心里多年的心里话,人一下子就轻松了,她想,说开了也没什么可丢人的,谁没羡慕过,嫉妒过别人呢,谁也不是宠儿,任何人都是自己眼里的女主角,别人眼里的女配角,计较得失的人,往往得到的少,失去的多。

“你错了,筱萌。”宁橙忍俊不禁的打断她:“我不是对什么都不关心的,我只是不善于表达,其实在暗地里我一直在和你较劲儿,你每次签回来的合同对我都是一种威胁。每次看你三两下就能把睫毛刷的漂漂亮亮,我就忍不住去学,因为我羡慕你有一双这么亮的眼睛。还有,我的皮肤底子很不好,北京天气又干,换季的时候总是过敏,这时候我就特别羡慕你,不用像我一样费心保养它,就能维护的很完美,我甚至没见你起过痘痘。至于婚姻和老公,你敢爱敢恨,有什么不满都有勇气说出来,可我呢,只会藏着掖着,直到被逼到绝境才敢反抗。你总说带孩子烦,带孩子辛苦,可是话说回来,咱俩明明是同龄人,我连怀孕都不敢想,你却早就有了孩子,提前完成了女人的任务,不像我现在这样,一说起要个孩子就担心这儿,担心那儿。”

“那你到底担心什么呢?”

“担心孩子生出来我一个人带啊。”

“哈,那简直就是一定的。”筱萌耸耸肩:“男人总说的好听,跟你一起享乐的时候说他会和你一起孕育孩子,教育孩子,但是到了关键时刻,还不是女人自己承受吗?男人不能替你怀孕,不能替你生育,更不能替你哺乳。你出去问问,谁家孩子晚上哭闹不是当老婆的先爬起来喂奶、换尿布的?男人只是说的好听,他们到底能坚持几次?有一段时间,每次当曲烨喝的烂醉如泥的回家,我都特别后悔当初对邵承哥哥的移情别恋,虽然我和他之间没有爱情,但是每次看到你们的日子过得这么踏实,我都羡慕,心想如果不是‘背叛’,如果不是你和曲烨的出现,也许这份幸福就是我的了。”

筱萌遗憾的口吻听在宁橙耳里,又是另一种滋味,她想到前阵子和邵承的争吵,又看向筱萌,心道,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谁也没有资格说别人过得比自己好,说这种话的不过是只拿自己失去的和别人得到的比较罢了。

“筱萌,过了这么多年你还不懂么,爱情本来就不需要遵循先来后到的规则,因为就算你想遵循,也会发现一切都是那么的身不由己。也许你排了一辈子的队都等不到一个人,这能怨那个插队的人么?爱情是双向的,不用论资排辈,后来想想,我和邵承确实有很多对不起你的地方,为了这个我也有一阵子寝食难安,但是这并不是你和曲烨走到一起的借口,就算没有我们的开始,难道你就不会爱曲烨了么?难道邵承就不是在曲烨之前排队的那个人么?你最终,不是仍被曲烨吸引了么?”

“可是我和曲烨,已经分开了。”筱萌擦拭着眼角,苦涩地笑道:“我非常、非常、非常后悔和于本生走得太近,我等于是直接将曲烨推开,再亲手毁了婚姻。”

“可是你和于本生毕竟没有实质的关系,曲烨也太小气……”

“不,宁橙。这回是你错了。”筱萌接道:“在这件事上,任何男人都是小气的,如果他不是在乎我们的关系,就不会这样介意,是我伤了他,我不该挑战男人的底线。女人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男人却不行,这是生理结构决定的男人的天性,就算女人觉得不甘也没有用,谁叫咱们生下来就有那层膜呢?”

一段时间不见,筱萌好像已经脱胎换骨,“豁达”两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她今日的蜕变,但若要说她全都放下了,也不尽然,毕竟能让她借酒消愁的理由并不多见,唯有曲烨。

倘若真如筱萌所说,在男女关系上男人都是小气的,那么邵承呢?宁橙在心底自问。

那天邵承的一反常态,是否也是因为被“出轨”的猜测气糊涂了呢?是否也是占有欲和劣根性作祟,因为太在乎,所以才痛苦么?尤其是当他将自己划入了他的世界,也将自己的生命归到“宁”家开始,他们成为了彼此不能割舍的一部分,眼里早已容不得半点沙子了?

筱萌的话又一次挑起了宁橙倾吐的欲望:“其实前阵子我们过得很糟,真不像你说的那样相安无事。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大度的好男人,直到前几天他突然对我发火,我当时就想,这还是我所认识的邵承么,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意思?我……我真不敢回头看,很怕一旦回头了就会后悔,半夜睡觉的时候甚至哭醒……”

“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沉淀了几秒钟,筱萌问道。

宁橙一怔,这才断断续续的将起因交代了一遍,筱萌却用一种“这算什么”的表情笑说:“你还觉得我完美呢,我说,你也别装完美了,谁也回不到过去了,环境变了,大家变了,只有你们两口子不变,不怕被淘汰吗?你也该学会向生活低头了,人是不可能自然而然的变成熟的,都要经受一些刺激。”

宁橙蜷起腿:“呵,我倒宁愿自己永远是个小孩子。”

“谁不是呢?”筱萌也是一脸向往,然而话锋一转,又道:“可惜,爱情不是生活的养分,它只是调剂品、奢侈品,你能享受它一两年,但你不能沉浸一辈子,谁也消费不起。邵承哥哥是你的爱人,更是你要一起过日子的男人。谁不想找一个很爱、很爱、很爱自己的男人呢,但是你敢说邵承哥哥不爱你吗,依我看,你俩别提多相爱了,只是你要求的太高了,太纯净了。除非你俩去深山老林过日子,不受世俗的污染,否则就不可能漂白。”

宁橙叹道:“是啊。他现在变化太大了,都有些陌生了,沟通起来也有隔膜,不知道是不是老分隔两地造成的?”

筱萌嗤笑:“所以说你要学着长大了,你都快成古墓派掌门人了,我们人类都接触社会,就你还隐居。”

“哦,那我也练□□。”

筱萌“哈哈”一笑:“你真是我见过最完美主义的人,非要把爱情弄得清澈见底干嘛?老这么憋着自己,小心抑郁症又复发,没事看看喜剧片,吃点甜食,或者听听别人的故事,把自己的痛苦也建立在别人的不幸上,把眼泪存下来为别人的故事而流,这些方法都挺有效的。话说回来,你见过你要求的那种纯净的爱情吗?甭跟我说历史,就说你自己,你亲眼见过吗?反正我是没见过,我见到的都是不断变化的生活。你看赵四和张学良,张学良要不是被关着几十年不见天日,他俩能相濡以沫吗?他要是回归政界,相濡以沫个屁啊!我才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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