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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丁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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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市第二看守所。

因罪遣返回国的丁凯文被关押在这里已经有19天了。除例行的几次审讯和会见律师外,他这个人几乎很少开口说话。说什么呢?逃亡了十年,眼前的一切对丁凯文来说似乎是早该预料的结果,心里的煎熬、挣扎、然后开始坦然的面对和接受?

不。

丁凯文从来就没有这样的准备和想法,他也不可能接受如此已然的命运与审判。他是不甘心的。

所以,他从无意识到本性之中的取巧与狡诈心里,他就是觉得:“一定会有‘办法’的!”

向往自由的念想人皆有之,但“瞒天过海”在法律面前就不知是否有此先例了。丁凯文想试一试。

丁凯文把注码押在了王命传龙节的身上,以此作为脱身的最后“救命稻草”。十年前,就是这个“稻草”让丁凯文左右逢源,平步青云,直上市公安局长之职,十年后,他想这一计依然可用……

105监室是这个看守所里的重刑监室,这里的人就称之为“重号”。“重号”里的所有人都是犯了重罪而受到特殊看押和监管的对象,如此,105监室又显出与其它监室的不同且让人望而生畏的神秘。每一个被“送”来这里的人都晓得这一点,似乎人人自危,这里的气氛才又那般沉闷和压抑。

“窝头菜汤”的苦境现已不见,但看守所里的伙食依然让人吃起来没有胃口。丁凯文闷闷的干咽下最后一口馒头,嗓子里就像生吞了刀片般撕裂,那滋味差一点让他流出了眼泪。

铁门铁窗、四壁冰凉、眼神透着冷漠、惶恐和犹疑、还有那种苦悔和无助、丁凯文可以感受到,看到的只有这些。他不想面对这样的场景,却又必须接受眼前极度现实的残酷环境。

他想念儿子,也怀念早已不在人世的妻子,虽然,他知道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根本违义了一个父与夫应有的责任,但他依然在某一刻想到过补偿,意识到自责,仅是一时又或许时刻谨念。丁凯文自己曾是恍惚的,连承认是非对错的勇气既已胆弱,所以,他又是自私的,凭着专研过的侦查学、侦查心理学与曾身职公安局长的先天优势和多年工作经验,丁凯文在为自己拨弄着最后的算盘。

午餐过后,“钥匙板”的声响由中厅移近了重号区的长长走道回廊,哗啦……这个独特的声音让“号子”里顿时的安静,“黄马甲”们都支棱儿着耳朵,双眼迷离的望向窗口,屏气凝神,期待着,也恐惧着……因为,每被提到一次就意味着案子会有进一步的发展,无论是否命遂人愿,也决定着将要必然面对的庭审和宣判。

这一次,被提走的不是别人,正是丁凯文。

丁凯文带着手铐,由“钥匙板”指领着穿过长长的走道回廊、中厅、和固定岗哨,还有两道需经身份指纹确认方能安全通过的电子门。

最后,丁凯文被带进了一间审讯室,他的辩护律师汪洋洋在这里等着他。

汪洋洋今年三十七岁,但这个女人在江城市的律师界中可算得上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其一,她身价最高;其二,凡她接手的案子无不是喜人的收场;其三,就是她惊艳绝俗的样貌——那是足以让人的眼球颤滞失神的美。当然,这与她个人在工作中的能力无关,我只是想说,汪洋洋的确不是一般仅用漂亮两个字就能简单来界定的女人——她还有一个思辨极强的头脑,这才是他真正的价值所在。

汪洋洋首先开口:“是你儿子委托我来的。一是为你的案子,二还是为了‘那件事’。”她今天穿了一身正装,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看不出任何有物质私交的成分关系。

丁凯文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一个年逾五十,鬓角青丝;一个气质美颜,风韵惊艳。这样的反差俨然两个世界残酷的写照,丁凯文晃晃手上的铁铐,于是两个人就顺嘴开话的逐一谈起,分析案由,并交代要事。

除了案情,丁凯文最关心的还是“那件事”,但在审讯室之中每一次押犯的提审,都是必须经由影音的全程记录。此事即不便外人知,丁凯文自认不可讲的太明,汪洋洋处理的也是甚为拘谨,所以,两人很默契的建立了一套特殊的沟通方式,自认隐蔽得机巧可靠。

丁凯文说:“汪律师,依你的经验来看,我的案子转机的可能性有多大?哦,对我的儿子现在还好吗?”

他这个似是自然的话题折转和发问,其实是富含了另一层深意的,汪洋洋心里明白,也早有预料。她说:“丁先生,身为律师我不能做无准备的应战,于此同时,我也不能对庭审的结果向你有所保证,但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可能找到对你有利或者非你主观犯罪的证据为你辩护,这是我职责。”汪洋洋将手边的一份“个人整理资料”翻至到某一页,推给丁凯文,接着说:“我将你的案子进行了重新的整理,中间有一部分细情尚不明确,还需要你能加以说明,另外,就是这些经济数额的往来问题,你先看一下……”

丁凯文接过资料,翻看……心即狂跳惊腾,是这样的几个字,在似是乱码一堆的字列之中被巧妙的做了标记:“东西安好,不解何用?”

丁凯文望着汪洋洋,像是在寻求某种确定。

汪洋洋美额轻点,但动作很小,然后她说:“其实,你儿子也是很想你的,上次我们见面时他还拿出你曾留给他的东西给我看呢,嘴上还叨叨个不停,所以,他真的希望你可以平安的出去……”

“这里有问题,不对呀?”正看着资料的丁凯文突然说:“汪律师,你看啊……就这里……这……这应该是中国银行才对,怎么打成了瑞士银行,还有这个……这应该是1574万,记住了,1……5……7……4,多一个数字少一个数字那可是会害了我的,汪律师你工作千万不得这样马虎呀!”

汪洋洋看到丁凯文指着中国银行几个字硬说成“瑞士银行”,还有他特别强调的“1574”这组数字。汪洋洋脑瓜一转,瞬即就领会了丁凯文所传达出的暗示。那就是:瑞士银行,1574.虽然,她是不解其言代表什么,但显然是有人可以理解,显然这一定是很重要的消息无疑。

所以,汪洋洋此行来而的目的,也算是光荣且不辱使命的完成了任务。

“……瑞士银行,1574……”

于此同时,在汪洋洋离开江城市第二看守所之后,王霞和丁子峻也就相继得到了同样的消息,但剧情里还有一个潜藏的“隐身人”,他已经将丁凯文接洽律师的情况,原原本本做了录音,并以此向其雇主领导交差了。那么,也就是说现在知晓这个消息的至少有三个人:王霞、丁子峻、还有隐身其后“雇主领导”。

这些人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

丁子峻是最焦急的一个,在汪洋洋律师与其通报了这个消息后,丁子峻就很快订了机票前往瑞士,他是不敢耽搁宝贵的时间的,案子再耗下去只会更加麻烦,汪洋洋对他特别强调了这一点,并对或许根本无力搬倒的罪案事实做了简要的提示。

丁子峻问:“是不是需要钱?”在他观念里金钱在很多事面前是可以起到绝对作用力的,但汪洋洋摇头。丁子峻问:“会不会还有别的办法?”他相信这个百战不败的传奇大律师一定在通熟的法律专识上会有一套更为灵巧运用的手腕,但汪洋洋依然摇头。最后,只说了一个字:“命!”

“命?”丁子峻不信这个模糊的说辞。也许,这基因之外的固执或多或少是继承了其父丁凯文的秉性,丁凯文也从来都不相信人生一世早有命数,他认为凡事的成败转机都是自己争取的,哪怕临危受难,丁凯文也要给自己争得一个遇事呈祥的好命。

而再瑞士银行存放了多年的东西,正是丁凯文既已喘息的真正命脉所在。

论其银行业的保密性和安全性,瑞士银行在全球的声誉不言而明。如今,它之所以能够成为华人中一些“特殊人群”绝无仅有的选择倾向,更重要的一点原因就是异国官方很难对该银行的客户信息进行调取或冻结封账。客户的资金财务在这里随时都可以享受到最大的利益维护,因而一些不净之财或鲜为人知的个人器物,也才会投机般视瑞士银行为保障的依靠。丁凯文看重的更是这一点,瑞士银行里的一个个人金柜之中存放着丁凯文一套多年精心织造的“关系网”———权钱与情色的丑陋交易,还有一些不堪的历史黑幕!

在丁凯文从政多年,逃亡了十年后,这些是否依然可以作为翻身的举证,丁凯文淡定并势在一搏。

当然,这样的举证不会出现在庭审,而是准备作为牵制某一方的资本来运作的,丁凯文要以此“资本”咸鱼翻身必然去借用到别人之手的力量,那就是江城市某些地主豪财或达官贵人,也就是可以运用权力运作并曾与丁凯文有过密切交往的那些人,只有这些人出面才能撼动整个江城市的政体枝节。那么,对于丁凯文案的深究亦或抬手就有足够的制约力。所以,狡诈的丁凯文早做了预划,只在必要时刻“亮剑”。

丁凯文是不相信任何人的,唯独他的儿子丁子峻尚可让他放心,但除了他的儿子丁凯文又真的没有更为知近的亲人了。因此,如此机密要事交由丁子峻办理也是理所当然。只是,在此之前,丁凯文对他儿子做过的一些事是并不知情的,他不清楚自己曾机心交由儿子来保管的“重要物件”竟会遭窃,于此,为了寻回古器,他的儿子丁子峻反而会选择那样的一种急烈之举——爆炸、绑架并杀人。

这出乎意外的命缘造化是如何把丁凯文的全盘预想变成臆想,害人害己并搭送了儿子呢?

接下来的故事会更富戏剧性!

丁子峻独身一人已经来到瑞士,并开始与这个极具标志性的特殊金融机构进行交恰。

大概十几分钟后,丁子峻从瑞士银行内部的一间办公室出来,其间,丁子峻本人已经经历了繁复的身份确认与检查,而后,他才被一个金发碧眼的“大鼻子”男人带至该银行内部的一个地下金库,言至于此,一定不要被忽略掉的原因:当今社会,所有特殊权限的优越性都要具有资本的价值或成本的诚信来垫底的,所以,这样的礼遇并非自然轻见是人人可得的际遇,而是依客户的身份等级而定。这时,大鼻子开启了一处私人金柜区的通道,随后即指示丁子峻自行进入,他便不再陪行,只站在原地恭谨的守候着。

该瑞士银行的这个地下金库设置有高端的安防保卫系统,据说是集十一位电子科研专家设计而成,至今仍无人成功擅入过。可惜,这些都不再丁子峻的关注之内,他只关心身肢受困的家父要他来取的东西,丁子峻想知道那到底会是什么?

丁子峻走过一段特殊的圆形拱道,接着又穿越了两道门,在只听得到鞋跟踏地的声响中来到了私人存放贵重物品的“金柜区”:拭目之下,除了满眼钢制结构的特有银白色,就是一组组连接排序的数字,相对应之下正是嵌入式的私人金柜了,丁子峻是如此认为并联想到父亲提示过的“1574”这串数字。

移寻探望,现在丁子峻的眼前正是标号为1574的私人金柜!

这样的环境让出来乍到的丁子峻感觉生而谨怵,他对如此接下来的操作尚不清详,这时,在丁子峻眼前又魔幻般出现了一个光影触感操作界面,对这样的科技产物丁子峻就不显陌生了,他随即拿出那张卷条,并原样不改的按示敲下这串数母密码。

然后,是忐忑悱疑的情绪交叠,跟着“确认”。接下来,在气压助理系统的推进下私人金柜瞬时开启,于此,瑞士银行内部的监控系统,恰好就记录到了一副惊目结滞的表情,在这个瞬间发生了不堪预想的一幕,金柜之内,空无一物。

丁子峻谎了,千里万里来到瑞士,他想父亲绝不会同自己开这样的玩笑,但事实即是如此,这又做何解释?关于瑞士银行方面最终未曾透漏分毫,作为非私人金柜申请主的丁子峻也难有其它的解决途径,只得败兴而归了。

他确信一定有人早他一步,那究竟是什么人取走了东西?

这关键之机的动作显然具有针对性:这个人到底又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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