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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 ‘跑散’与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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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知道有两个流浪骑士在无聊的状态下讨论起了自己的任务、并认为自己的死活比眼下的领地内战胜负还重要得多,在回到重新启用的废弃林间营地之后,巴里只感到自己最需要的是喘气与休息,好让他的肺部与双腿都不会有爆炸的危险。

即便借助着临时‘借’到的猎马率先跑出去了快有三百米,但这不意味着巴里在接下来撤退的过程中就轻松多少了——哪怕有着森林的掩护,巴里也不得不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在其中迅速穿梭着,以躲避同样懂得在森林中行进的鹿角堡轻装斧兵,让他在跑出一千多米后总有一种肺部下一秒就会在胸前内爆炸起火的错觉,仿佛自己的肺部不是由血肉构成的,而是由什么神秘的炼金材料转变成的似的。

直到自己上气不接下气地回到了重新使用的废弃林间营地之后,这个长弓猎人才真正地放下了心来,让自己先是丢下了身上携带的各种装备,然后才直接躺倒在了还算干燥的地面上,就好像是一头精疲力尽的林鹿一般。

“没想到那些鹿角堡的轻装斧兵也能在森林以较快的速度行动,还好他们的速度还没有快到跟我与其他长弓手差不太多的程度,否则.......”用力呼吸着森林中还算清爽的空气,巴里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节奏,确保自己的肺部以及心脏能够恢复正常的功能,最起码不会让自己喘气得没完没了,并且心跳快到要破胸而出了,“奇怪了,好像我还是第一个回来的,其他家伙是不是有点儿慢了......”

虽然感到自己无比的口渴,不过巴里出于谨慎,选择等待自己的呼吸完全平稳之后再喝自己酒囊里的麦芽酒,而不是马上就将其全部灌下去——从小到大打了那么多年的猎,也经历过了不少战斗,巴里非常清楚,在经过任何激烈的运动之后,马上饮用酒水是能解决掉自己的口渴问题,却会让自己的心跳变得更加剧烈,有时候严重点儿会直接导致毙命,这使得巴里只得尽量忍耐住自己的口渴,先尝试让自己的呼吸尽快平稳下来。

经过几分钟的呼吸频率调整之后,巴里感到自己的肺部与心脏没有最开始的时候那么难受了,这也让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坐起身来,从腰后掏出了自己的酒囊来,开始小口小口地啜饮着麦芽酒,来恢复着自己的体力并缓解着口渴感。

“幸好我一直都尽量保存着这些眼下快跟黄金一样贵重的液体,不然光是喝水的话,也有点儿不太够用......”小口小口地喝干净了酒囊里的麦芽酒之后,巴里一边低声嘟囔着一边将空着的酒囊重新系回到了武装带上,并取下了另外一只水囊来,“如果有肉汤的话,那才是最好的......”

同样将水囊里的饮水给小口小口地喝光,感到自己不再干枯得如同老木桩一样的巴里需要处理的,就是自己快要麻木的双脚了,这让他开始站起身来,拿起之前丢在地上的长矛充当手杖,拾取着周围地面上散落着的干燥柴火,准备升起一堆篝火来烤烤自己酸麻的双脚,顺便也为之后陆续赶来的其他长弓手准备好休息的地方,可谓是一举两得。

在巴里稍微有点儿费劲儿地升起了两堆篝火之后,这个长弓猎人就看到了第一个长弓手从不远处的树林里向自己走来,而且面相还很熟悉。

“塞西尔?”看着这个长弓手身上套着的罩衫上的纹章图案,以及熟悉的脸庞,巴里微微挑了挑眉头,将手中的柴火往一个熄灭的篝火堆中一丢,准备过会儿再去点燃它,转身向塞西尔迎了上去,“你怎么才回来?其他人呢?”

“我跟我在的那一队同伴跑散了,天杀的轻装斧兵到处都是,我们只能各自跑各自的,根本没法儿一起跑。”塞西尔往地面上啐了一口痰,接着咧了咧嘴,喉咙里发出了咳咳的干咳声来,“跟你同队的家伙们呢?巴里?”

“他们有的射出几箭后就直接撤离了,还有待在大树上的,直到敌人们把他待着的大树才借助着树藤跑掉了,也没法儿一起行动,塞西尔。”巴里挥了挥手说道,分成十人一个小队只是方便自己等人在放箭的时候一定程度上能增加点儿命中率而已,真到了撤离的时候,可以说各自都有各自的高招儿,根本没法同步进行的,“希望在太阳升到天空最高处之前,他们就都回来了。”

“我也同样希望如此,否则的话接下来我们也就有新的麻烦了,巴里。”塞西尔点了点头,接着就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帮着巴里把第三堆篝火点了起来,“在我选择开始后撤的时候,我看到敌人营地里几乎所有的轻装斧兵还有骑兵部队都出动了,根本没看到有哪怕一个他们的长弓手或者弩手......这情况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对劲儿?”

“你比我多参加过好几次贵族骑士们之间的战争,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才对,塞西尔。”巴里瞥了一眼塞西尔说道,在今天的袭扰行动之前,他可没有任何对采邑军队的营地放冷箭的经历,这也使得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儿的,因为普通的强盗乱军一旦遭到埋伏打击的话大部分就距离彻底崩溃不太远了,“你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

“贵族老爷们只是在营地内大喊大叫着指挥,至少我看到的是这样的,巴里。”拾取着柴火,塞西尔皱着眉头说道,回忆着几十分钟前的情况让他说起这些话来显得有点儿颠三倒四的,不过还算有些条理,“根据我以前的经验,一个营地遭受到袭击的话,弓弩手进行反击射击是很重要的,因为能大幅度减弱袭击者后续的箭雨与冷箭势头......但这一次没有敌人的弓弩手出现,反而显得很奇怪......”

“听你这么一说,是有些奇怪,塞西尔。”巴里挑了挑眉头,“不过既然我们已经撤离出来了,担心这个是不是有些......没有必要?”

“或许吧,等到其他弟兄都回来之后,我们要好好商量商量接下来的行动计划了,巴里。”塞西尔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他也仅仅只是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具体哪里不对头儿同样说不上来,“至于现在,我们先把篝火都升起来吧,等到他们都回来得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准备吃上一顿了,这样才好商量事情,与执行商量出来的计划。”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方案,虽然仅仅只是关于眼下的,塞西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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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阳即将升到天空中的最高处、也就是就快要迎来正午的时候,巴里与塞西尔这两个都算得上是长弓手小头目的家伙见到了绝大多数的长弓手的陆续回来,只有少数人没有回来,让他们两个在清点完人数后微微皱眉。

“兰道夫大人的长弓手少了两个,乌尔里克大人的则是少了四个......”数完了自己这一边回来的长弓手数量之后,巴里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向着不远处同样刚刚清点完自己那群人的塞西尔大声问道:“塞西尔,你那边少人了吗?”

“少了十个,不知道是跑散跑得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还是被敌人给抓住干掉了,反正人没在,巴里。”塞西尔以同样大的音量报以了回答,语气显得既恼怒又不耐烦,“猎手之神的屁股,一下子少了这么多人,就这么回去的话,男爵大人该不会直接抽我十鞭子吧......巴里,你们那边少了几个人?”

“加起来六个,相对于我们的人数,也算不少,塞西尔。”巴里呼出了一口气来说道,一次袭扰就撤离没了十六个人,按照他们目前剩下的人数,怕不是再袭扰个五六次,他们也就该被消耗差不多了,“好了,塞西尔,现在我们应该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能怎么办?我们先吃饭,然后修理整理装备,等到晚上的时候,再去放他妈的一波冷箭。”塞西尔有些恶狠狠地回答道,跑没了十六个人就袭扰敌人一次,这回去之后说出来恐怕真的会被史密斯男爵叫人拖出去抽鞭子,他可不希望自己一连好几天屁股都不敢碰到任何东西,包括相对柔软的稻草,“那些跑散了的家伙,说不定还待在敌人营地附近的森林里,无非就是迷路了而已......我们再去袭扰的时候,先把他们找出来就行了。”

“就袭击一次的话,确实不好交差,无论是史密斯男爵还是我那边的两位大人,塞西尔。”相对于塞西尔,巴里要稍微冷静一些,即便自己这边没了六个弟兄让他也觉得有点儿难以接受,“但是......我害怕的是,那十六个弟兄万一不是在撤离中跑错了方向,至少大部分......而是被敌人干掉的话......”

“那么我们就更应该再去袭扰一次,巴里。”塞西尔打断了巴里的话,语气显得有些急促,“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敢让我们当猎物的,就让他变成我们的猎物。这是猎手之神的教诲,你来自北方,你信奉的狼母之神应该也有类似的教授吧?”

“以血还血,以命抵命。”巴里点了点头,“这是信奉狼母之神的人最喜欢遵守的原则,看来有时候不同神祇在一些事情上也是有共识的......但是,塞西尔,你冷静下来想一想:如果那些弟兄是在撤离过程中被轻装斧兵们追上干掉的话,那么我们自然要再去袭扰一次,既为了完成任务,也为了复仇;但要是他们是被其他情况给干掉的话......”

“你觉得会有什么其他的情况?巴里?”塞西尔眯起了双眼,被巴里这么一提醒,他是比前几秒冷静了一点儿,也仅仅只是一点儿,“他们在撤离的途中遭遇到了森林深处的狼群?或者齐齐摩?还是什么可怕的怪物?猎手之神的鼻子,你总不能认为是敌人在追赶我们的时候,除了轻装斧兵与骑兵之外,还派出了巡林客吧?堪比精灵私生子般的职业者?”

“......你已经说出了我担心的了,塞西尔。”被塞西尔连环箭般的发问给噎了几秒钟后,巴里耸了耸肩说道,他担心的就是这个,“我听我的两位大人提起过几次,巡林客是相当可怕的职业者,尤其是在森林里......现在我们一下子莫名其妙‘跑’没了十六个弟兄,在没有确认他们是死是活之前,我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的话......”

说到这里之后,巴里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显然再明显不过了:如果敌人真的有巡林客出现了的话,那么贸然再进行袭扰行动就会出现更多不必要的伤亡,无论怎么算都比现在的情况糟糕上好几倍。

“......你的意思是,我们就蹲在这里,跟听到打雷声就会被吓得半死蜷缩在洞穴里的野兔一样?”安静了几秒钟后,塞西尔的话打消了巴里以为这个家伙能听进去的侥幸心理,让他不禁叹了口气,“如果你不愿意去,那么大可留在这里,替我们看守营地,巴里,但不要阻拦我们。”

“我们当然不会阻拦你们神圣的复仇,塞西尔。”意识到自己眼前这个隶属于史密斯男爵的长弓手头目是坚决在不清楚具体情况的前提下再去袭扰一次敌人,巴里选择不做任何阻拦,并在心里为此补充了一句:“反正又不是我或者我的人去送死,有人抢着送死,正好还能变相掩护我们了......”

听到了巴里的回答之后,塞西尔大有深意地瞥了他一眼,其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懦夫。

“那么,就先让我们吃饭吧。否则的话,无论是看守营地,还是要复仇,我们都没力气去做,不是吗?巴里?”

“当然,这一点我完全同意,塞西尔。”巴里点了点头,语气显得相当冷静,甚至都算得上是冷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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