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零零看书

书架
谢安辅政张妃弑君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晋咸安二年〈7〕七月,十一岁的司马曜继皇帝位,是为孝武帝。这让桓温大为失望,他满以为他桓温不到场,这继位之事谁也不敢做主。以为文武百官一定会来迎他人朝,司马昱在临终前禅位给司马曜,至少也要请他居摄政事。万万没想到,司马昱居然把他晾在了一边。他没参与意见,朝中照常也立了司马曜为帝。又气又恼的桓温,指使自己的亲信,联合向临朝问政的崇德太后施加压力,太后无奈下令,道是:“皇帝年幼,又值国丧,朝政烦冗,请大司马桓温居摄政事。”

但是,起草诏书的侍中王坦之反对,他明白如果这道诏书颁布,等于把朝政大权全都交给了桓温,桓温再握有兵权,谁还能制约得了。他压住太后的旨意不发,使得桓温的企图难以得逞。

桓温满以为此事必成,因为朝中无他摄政,几乎就不能运转。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朝中有诏书到来。渐渐传来消息,他才明白是中书令谢安和侍中王坦之从中作梗,使得他难遂心愿。恼羞成怒的桓温,立刻调集兵马,备办粮草,做好了充足准备,于康宁元年二月,领大军十万,杀气腾腾,直奔京都建康而来。

建康城内人心惶惶,流言四起,纷纷传说是桓温来找谢安、王坦之算账,弄好了二人是性命不保,弄不好这二人有可能要被灭了满门。还都说这一次东晋亡国已是在所难免,桓温坐江山改朝换代这是铁定了。面对这险峻的形势,一向同桓温对着干的王坦之也由不得胆虚起来,独有谢安不为所惧。他劝王坦之道:“你我生死,大晋存亡,尽皆在此一举,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别管他桓温想要如何,我们且当他没有造反,坦然前去迎接。”

“谢大人言之有理。”王坦之的胆气也壮了许多,“桓温也没说反晋,想要代晋而自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天下的百姓是否拥护,他未必敢冒险一试,只管按常理前去欢迎。”

谢安、王坦之硬着头皮,出城到南门外桓温大营相迎。副将出营传令,要百官到帐内拜见,大司马要设宴款待。百官奉诏进帐,但只见阔大的营帐内,金甲武士林立,枪戟耀眼,刀剑出鞘,真的是杀气腾腾,令人不寒而栗。王坦之头顶冒汗,周身湿

透,心慌意乱地连上朝用的手板都拿颠倒了。谢安却是从容不迫地入席,而且不等桓温发话,他抢先问道:“大司马设宴,我等不胜荣幸,下官想这当不是鸿门宴。只是这武士环立、刀剑闪光,便有美酒佳肴,我等又如何吃得下。大司马如无加害百官之心,即请将武士撤出帐外。”

桓温没想到谢安如此从容毫无惧色,而且直接点中他的要害,弄得他有些尴尬,急忙传令让武士们退出,并吩咐上酒传菜。酒席宴中,谢安谈笑风生,与桓温周旋了几个时辰,一直都是镇定自然,使得百官认为不可解的一场危机,就这样平和地化解了。

桓温起兵到了建康,对于是否反叛始终犹豫不决。加上调集兵马时操劳过度,又值天气乍热复寒,在大营安歇的桓温,不觉就身患寒热之病。在营中治疗了半月之久,也不见大好,他便下令拔营回转姑熟,因为那里是他的大本营。

回到姑熟,桓温感到身体并不见好,他预感到去日无多,不禁为未能坐上皇帝宝座而悔恨不已。本来有多次机会,他可以代晋而立,可都因为自己犹豫而错过天赐良机。看起来今生今世是难圆皇帝梦了,可是还有一条可以做到,就是让朝廷给自己加九’锡,这也算是对自己人生一场、在大晋权势熏天一回的一种安慰。

他把这意图告知亲信秘书郎袁宏,这位秘书郎就负责起草诏书,他很快写完,交与谢安审批。只要谢安通过,就可以由太后用玺,发送到姑熟。可是,谢安似乎特别认真,十几天过去尚未批准。

袁宏忍不住去见谢安:“大人,卑职所拟关于大司马加九锡的诏书文本,您可曾批阅?”

“啊,本官业已看过,只是竟日里公务繁杂,忙昏了头,就没来得及告知,这就交给你。”

“谢大人,卑职写得还可以吧。”袁宏说这话时相当自负,因为这对于他这个进士出身的秘书郎实在是小菜一碟。

“总的还可以,袁大人的文笔本官早有领教。”谢安话锋轻轻一转,“只是还要再做修改,有些用词不足以表现出大司马的丰功伟绩。”

“这,还要改。”袁宏明显是不愿意。

“加九锡不是小事,诏书文本还得要改得天衣无缝。”

“卑职遵命。”袁宏拿走了诏书,回到公事房,他按照谢安的要求,提笔认真地作了修改,自认为满意,又拿回交谢安再审查。

“这么快。”谢安一边接过来一边说,“你对这件事是否没有认真对待,这样快当天就改好送回,怕是不过关。”

“谢大人,我一个秘书郎,这公文也起草过成千上万,就这小小一道诏书,还用三番两次地改,这也显得我太无能了。”

“话不能这么说,高手往往也有失手的时候。你这份文本,核心问题是没有把大司马的功劳写够。你想,我大晋朝如果没有大司马,焉能平安地屹立在江南。把他的丰功伟绩写充分了,百官和天下人才能服气。”谢安像哄小孩似的,“再改一遍吧。”袁宏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把文本拿回去,再次进行认真修改,此番他为了不让谢安有口实,明明改好还特地晚交回一天:“谢大人,卑职已经尽了全力,这回一定可以了。”

“应该是成功了,就冲你这时间,比上次要多一整天,看来你是下功夫了,容我回去认真地审阅。”

袁宏一直在等待好消息,可是五六天过去了,谢安处没有一点音信。他实在沉不住气了,找到谢安询问:“谢大人,我那份文本是否通过了?”

“哎呀呀!”谢安拍一下脑门,“你看我这记性,怎么就给忘了呢?也是事情太多忙的,反正也不是紧急公文,今天我就抓紧看,明天一定给你答复,行还是不行。”

“也好,卑职静候回音。”

桓温那边催促的人已经跑了三趟了,还是没有准确信息。只得再等一天,得个准信再回去报告。

第二天,不等袁宏找谢安,言而有信的谢安即早早地来找袁宏:“袁大人,你的文本本官看过了。”

“这次应该通过了。”

“很遗憾,还是不能令人十分满意。”

袁宏的大脑“轰”的一下子炸了一样:“怎么,还通不过?谢大人,你是不是有意找别扭啊!”

“袁大人,你怎能这样看待我这样一位为官多年的老臣。”谢安的脸绷起来,“本官严格要求,对你来说是件好事,这会使你进步。年轻人不要骄傲,虚心学习才能长知识。”

“那么,请问谢大人,卑职的文本还有哪里不合格?”

“这不是明摆着嘛,你把大司马写成在晋朝说一不二的大臣,集文武大权于一身,皇帝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他却是在皇帝之上,这不是影射大司马是权奸吗!这有损大司马光辉形象的诏书,怎能发向全国!”

“谢大人,你几次三番强调大司马的功绩没有写够,现在你又说写过了。这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你到底叫我怎么写?”

“你本身是耍笔杆子的人,还用我教你怎么写。要掌握好这个度,就像炒菜一样,火候不到不熟,火候大了菜就糊了。”谢安把话拉回一些,“年轻人,不要不耐烦,要经受住磨炼,按我所说,把过头的话都改成合情合理的,不要把大司马写成奸臣。”袁宏很不服气地嘟嘟囔嚷地把文本再次拿回,讨信的使者一见仍然没有结果,便也就返回了姑熟。使者前脚刚走,又一名信使到来,告知袁宏,桓温已于日前病亡。如此一来,这文本也就、无用了。

当谢安再次见到袁宏,便对他明说了:“本官所做,就是拖延时间,我知道桓温业已病重,就想拖到他死,不想给他加九锡。同时,这也是对你的保护,桓温本一大奸,你为虎作伥做他的亲信。桓温死后,必遭清算,如加九锡,由你起草文本,你的罪状就多一分。诏书未成,你的罪状便少一分。”

袁宏连连称谢:“谢大人深谋远虑,下官钦佩万分。此后定当检举桓温的罪行,全力报效国家。”

桓温已死,谢安成为晋朝的中流砥柱。太元元年口?。),十四岁的司马曜亲政,任命谢安为中书令、录尚书事。第二年,又任他为侍中,都督扬、豫、徐、兖、青五州诸军事。这样,谢安便掌控了东晋的军政全权。

为了对付北方日益强大的前秦,谢安抓紧整备军队。他内举不避亲,自己的侄儿谢玄能征惯战,熟知兵法,便聘他在京口一

带招募新兵。平民出身的刘牢之,武艺高强,敢打敢拼,谢安便任他为先锋,绝不以出身论地位。新军很快组成,人称北府兵,过江作战,战无不捷,为抗击前秦积蓄了力量。

数年之后,历史上著名的淝水大战爆发了。

前秦王苻坚,以苻融为先锋,亲自统领马军二十七万、步军六十万,号称一百万,南下伐晋。大军出发,旌旗相望,征鼓千里,气势恢宏,大有把东晋踏成粉末之势。以军力对比,东晋确实远不及前秦。

谢安从容不迫,任命谢石为大都督,谢玄为前锋都督,刘牢之为前锋,领兵八万,前往江北迎敌。太元八年十月,晋军到达寿阳,与前秦军相遇,双方隔淝水列阵。谢安分析了当前两军的态势,认为只宜速决,不宜久持。若待秦军百万到齐,双方实力越发悬殊,晋军更无取胜可能。于是,谢安派使者过河前往秦营,面见苻坚提出:“大王,贵军逼近水滨安营扎寨,我军难以渡河迎战。请贵军后撤两箭之地,腾出战场,我军也好渡过淝水,与贵军一决胜负。”

苻坚想,我军人多势众,还怕你过河作战,便应承道:“放心,我军即刻后撤腾出战场,你军要言而有信,过河一决上下。”晋使走后,秦军将领纷纷反对。苻融说道:“我众敌寡,应乘时渡河,大举进攻,或将晋军一鼓全歼。”

苻坚不以为然:“本王适才应他,乃是将计就计。我意待晋军半渡之时,我大军全速出击,将晋军消灭在淝水之中。”

苻坚不信部属规劝,下令全军后撤。谁知这一撤使得秦军阵脚大乱,后部的秦军也不知前面发生了何种情况,越发混乱起来。谢安早有准备,就等着秦军后撤时发起攻击。他指挥全部马军向对岸猛冲过去,很快攻上河岸,呐喊着,以雷霆万钧之势,排山倒海般扑向秦军。

苻融见秦军队伍已乱,他策马冲过去想要压住阵脚。谁料坐骑竟被退下来的乱军撞倒。恰好刘牢之冲在前面,见状不失时机,一枪猛刺过去,苻融这个秦军的先锋官便当即殒命。苻坚早已在众多将领保护下抢先逃命,秦军兵将见主帅阵亡,群龙无首,无不争先恐后地逃命、自相践踏,晋军恣意追杀。秦军尸横

遍野,蔽地塞川。正在赶来战场的其他各路秦军,闻知前方大败,无不调头溃逃,甚至,听到天上鹤唳及林内的风声,都以为是晋军杀来,你拥我挤争相逃跑。一路狂奔,风餐露宿,又冻又饿,又死伤累累。这一仗下来,秦军损折十之七八。

淝水之战,以晋军的胜利而告终,成为历史上著名的以少胜多的战例,也使司马曜度过了一次亡国的危机。

此役,使得谢安的威望达到了空前的高度,举国上下,朝野内外,无不齐声称颂谢安是晋朝的柱石之臣,是国家的保护神。

为了防止谢安趁威名高涨篡夺权力,孝武帝大胆起用同母弟司马道子,封其为琅邪王,赏他食邑七千六百户,授予他官职录尚书六条事,有了相当大的权力,孝武帝喑示他要制约谢安。司马曜万万没想到,他这一平衡招数,竟然导致作茧自缚。

谢安有个女婿叫王国宝,其人品行不端,谢安平素就厌恶他的为人,所以只给他一个无权的闲职尚书郎做。王国宝对此很是不满,主动提出要当分管官吏的吏部郎。可是无论他怎样恳求,@谢安以国事为重,认为他不配此职,就是不答应他做吏部郎。後王国宝心情郁闷,便去找他的妹妹述说心中的委屈。其妹是1|司马道子的妃子,两人正在唠得起劲,自然免不了对谢安的贬责

之词。恰巧道子来到谨妃的房中,听到了王国宝的牢骚话,便有、意问道:“王大人这是对谢安不满呀,他可是你的老丈人,无论如何也得向着你。”

“咳,别说了。”王国宝也不顾许多了,“他对我可是江北的〔胡子不开面,恨不能把我踩在脚底下。”

“王大人,你我算是至亲,按理说我也可以让你做个有实权的高官。只是有谢安从中作梗,我即便提出来,谢安也得给挡回去

“我这辈子也就是这个穷命了。”

“法儿还是有,不过你得有耐心,而且要配合本王。”司马道子开始抛出钓饵。

“王爷要我怎么做,尽管吩咐。”

“你要多去谢安家中,表面上要恭顺,听到他的犯忌的话,

要及时告知本王。我自会到万岁处奏明,渐渐地皇上对他就失去

信任。到那时,这朝中大事,就是我一人说了算,想当什么官还不随你挑。”

王国宝喜得一揖到地:“多谢王爷提携。”

当日,道子便进宫去见孝武帝:“万岁,臣闻圣上您龙体欠安,特来看望,不知是否已经康泰?”

“好多了,多承王弟挂念。”

“龙体可是第一重要的大事,”道子开始进谗言了,“无论如何要保护好,不让居心叵测之人得便宜。”

“听你这话,是话中有话,难道有人希望朕的身体有恙?”

“不说了,说了皇上也不会相信。”

“别吞吞吐吐的,还留半句,把话说明白。”

“万岁,臣进宫之前,有个亲属到府内看望。说是谢安此番淝水大战获胜,在家中常常自吹自擂,要不是他打败苻坚,这大晋朝早就亡国了,皇上也就成了阶下囚。”

“论起来淝水之战,确实全靠谢安了。如果没有他指挥若定,以少胜多,我大晋朝命运堪忧。”

“这是他作为臣子应尽的本分,即使他有功也不该自吹自擂,若不是万岁领导有方,不给他兵权,他怎能打胜仗。”

“这倒也是。”

“还有,谢安还有更大逆不道的话。”

“他又能说出什么?”

“他言道,苻坚的百万大军,被他以七万兵力击败。如果有朝一日万岁对他另眼相看,他只要领兵三万,就可以推翻皇上的宝座。”

“他会说出这种话,朕却不信。”

“万岁,千真万确。”

“难道是你亲耳所闻?”

“这倒不是。”道子颇有些理直气壮,“不过却是有人亲耳听见。”

“是何人?你又如何知晓?”

“是谢安的女婿亲耳听见,后来,他对我言讲的。”道子又加以注解,“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怎会在公开场合明言,全都是在家人群中发泄。”

“他的女婿姓甚名谁?他为何告知你此事?”

“他叫王国宝,官拜尚书郎。本王妃子是他妹妹,他担心曰后一旦谢安铤而走险,犯下灭门祸族之罪,自己受到连累,这才向其妹说明,让他的妹妹给拿个主意。谨妃对臣提起,微臣这才得以知晓。”

这通谗言,分量可是够重了。换了暴躁昏庸的君主,一气之下,就可能降旨把谢安斩首,而孝武帝则是非常稳健,只是淡淡地说:“朕知道了。”

尽管孝武帝当时没有发作,但道子察言观色看出,这一番对答,使孝武帝不得不信,皇上已经走心了。于是他就鼓动自己的亲信,不间断地奏本,说谢安的坏话,使得孝武帝对谢安日渐疏远,淝水之战的大功,也就渐渐淹没了。到了太元十年谢安终被排挤出建康,出镇广陵。谢安明白受到皇帝猜忌,心情郁闷,自己在广陵城外步丘筑起一座小城,过起休闲的日子。心情不好,百病人侵,当年九月,谢安病重,不久便因病辞世。

谢安一走,道子自然而然便成了晋国独一无二的实权人物。孝武帝任他为扬州刺史、录尚书事、都督中外诸军事,晋朝的军政大权,全都集于他一身。为了独揽大权,道子费尽心机,为孝武帝广献美女,贡选天下名酒,使得孝武帝整日都沉溺酒色之中。百官见道子一言九鼎,说啥算啥,即纷纷拜倒在他的门下。道子觉得时机已到,便怂恿亲信王国宝,鼓动百官联名上书皇帝,给道子加九锡殊礼。

户部尚书车胤认为,昔年周成王年幼,曾给叔父周公加过殊礼。而今万岁正当有为之年,如加殊礼,岂不是令天下认为皇帝已不能理政。于是他称病未朝,不参与联名没有签字。

孝武帝见到这份奏疏,这位沉溺酒色的皇帝还未糊涂到家。他明白这是道子夺权的前奏,因而大为气愤,便将御史范宁招来议及此事:“范大人,百官这样做是何用意?”

“王国宝这是为道子投石问路,他如果顺利地获得加殊礼,那么下一步就可能谋夺万岁的皇位。”

“朕就看出他没安好心。”孝武帝又问,“这王国宝是你的外甥,他为何要挑这个头?”

“万岁,他这人有奶便是娘,眼见得道子权倾朝野,便跟着捧臭脚抱粗腿,意在捞个一官半职。”

“万万没想到满朝文武,都成了道子的帮凶。本是朕的臣子,却不为朕着想,情愿为权奸张目。”孝武帝大发感慨,“幸好还有你这样不畏权奸的御史,否则朕已无地自容。”

“万岁,也不是所有大臣都顺了道子,户部尚书车胤,不是也没在联名疏上签字吗?”

“说得是,车胤能够不同流合污实属难得。”孝武帝已明白自己做了错事,“谢安已逝,此后朕就要靠像车胤和范大人你们这样的忠臣了。”

“为臣尽忠,理所当然。”范宁建议,“万岁,这份奏疏只管留中押下不发,也不表明可否。”

“范大人所论极是。”

“还有,万岁,像王国宝这样的无耻小人,当给他一些教训。即使不严惩,也要把他贬官逐出京城。使那些趋炎附势于道子的;小人们,都明白一个道理,挑头为道子张目者,是何等下场。”“好,朕自有主张。”

可是,道子在孝武帝身边,已是布置了眼线。这些消息很快便为道子得知。他感受到了危险已经迫近,必须得保住王国宝,否则唇亡齿寒,下一个孝武帝就要处置自己。

经过一番准备,道子走进了皇城边上的碧云庵。这道观精致豪华,住持妙音是个通天人物,先和皇帝的妃子淑媛交好,因而得以同孝武帝有了私情。这一点在高层内几乎人人尽知,道子就是要走她的门路。

二人在禅房相见,道子先把重礼奉上:“这是一顶凤冠,上面缀满了红蓝宝石一百颗,是本王精心为你准备的。”

“为我,我一个道姑敢戴凤冠吗?假话!”

“日后我做了皇帝,就立你为皇后,戴它不就是理所当然。”

“真有那么一天?”

“你看这晋国的趋势,绝对为时不远了。”

“说吧,要我做什么?”

“立即进宫,劝说那个酗酒好色的皇上,让他不要贬谪王国宝,申明王国宝是个好人。”

“与你什么相干。”

“是我的亲信,自然要保。否则,下一步就轮到我了。”

“可是,我去难免那昏君就要求鱼水之欢……”妙音笑问,“你就不吃醋?”

“为了我们日后的大业,受这点损失还值得。”

“你可要言而有信,一旦登基,不许把我抛弃。”

“你如此可人的美女,我怎么舍得。”

“本仙姑就替你跑一趟,但愿不辱使命。”

“见了昏君你就这样说……”

细雨霏霏,微风夹带着阵阵寒意。妙音快步如飞,轻车熟路,很快进了皇宫,与孝武帝在寝宫相见。醉醺醺的皇帝见了心上人,喜得他上前抱住就啃:“朕的美人儿,你可算来了,这些时日可把朕想苦了。”

妙音轻轻把他推开:“皇上,一个堂堂君主,还像凡夫俗子一样猴急,这不是有失帝王身份。”

“什么话,孔子说,食色,性也。谁人见了美人不动心,何况你又是这样千娇百媚惹人怜。”

“万岁,你也不问问,奴家有何事进宫。”

“何事,还不就是来迷惑朕。”

“贫道有事相求。”

“说,无有不允。”

“听说万岁要贬逐王国宝。”

“你如何知晓?”

“万岁常常呼我为仙姑,自然是仙家神机妙算。”妙音盯着问,“你且说可有此事?”

“有便如何?”

“王国宝是我的表侄,万岁对他要高抬贵手。”

“笑话,你二人年龄相仿,他如何成了你的表侄。”

“年岁不在大小,辈分就是如此。”妙音问,“万岁,他身犯何罪?”

“他嘛,是个惹是生非的坏人。”

“说他是坏人,是何人所奏?”

“是,是,”在心仪的美人面前,这皇上不能不直说,“是御史范宁。”

“这就对了。”妙音的口气很是淡定,“不是他才怪呢。”

“此话怎讲?”孝武帝问,“难不成范宁还会诬陷他的亲外甥。”

“万岁,范宁是借万岁你这把刀,杀他这个外甥仇人。”

“他们是嫡亲的甥舅,仇从何来?”

“范宁的小妾风流妖艳,与王国宝有染,二人被范宁堵个正着,为了出这口恶气,范宁才鼓动万岁代他报复。”

“原来如此。”孝武帝信了,“尽管王国宝不是对朕怀有敌意,但其人品也令人不敢恭维。”

“万岁,对范宁这种人得给他点颜色看看,不要再贬逐王国宝,而是把范宁贬至偏远蛮荒之地。”

“好,就依仙姑。”等得急不可耐的孝武帝,把妙音扳倒在龙床上,喘着粗气忙三火四地解她的衣扣。

次曰,孝武帝降旨,把范宁贬官到外地,而王国宝则安然无恙。

孝武帝此刻已经糊涂了,他恨王国宝起因是其带头上疏,奏请为道子加殊礼,其实,即便范宁的小妾真同王国宝有染,也无关其为道子张目帮凶。孝武帝每日只是饮酒作乐,泡在后宫里也不再上朝,百官们往往一个月也见不到他一面。这一时期,他最宠幸的是张贵人。

时年张贵人二十岁,正是女人成熟丰满的最好时节。张贵人又能歌善舞,极尽狐媚之能事,只想讨君王的喜欢,全然不顾他是否上朝,管不管国家大事。只要她每次都能得到赏赐,便心满音丑

金烛摇红,美酒飘香,博山炉中袅着淡淡的幽香,丝竹乐管里奏出醉人的舞曲,半裸的张贵人,高高踢起莹白的大腿,不时挥动着玉藕般的双臂,樱唇张合,吐出绕梁不绝的动人歌声:

金樽美酒慰君王,

妙舞轻歌喜盈肠。

少时颠倒牙床乱,

管他红曰照东窗。

张贵人不唱了不舞了,到了孝武帝近前,伸出了纤纤玉手,不住地撩拨皇上的面颊。

孝武帝把一杯酒递过去:“喝吧,醉酒再舞那是别有一番风韵。”

张贵人用手把皇上的手打开:“不。”

“贵人伸手何意?”

“妾妃在讨赏,你还不明白。”

“朕对你已赏赐无度,赏你的金银珠宝和各色物件,怕是一间大殿都已存放不下了。”

“放不下可以送回家嘛。”张贵人撒起娇来。

孝武帝对张贵人这种贪得无厌的做法有些反感,便想开个玩笑吓吓她,就故意板起脸来:“还伸手要赏呢,你这赏也该要到头了。”

“万岁此话何意?”

“你已人老珠黄,朕已打算把你打人冷宫。”

“骗人,皇上离不开臣妾,这我心中有数。”

“你呀,还蒙在鼓中。朕已选定一个新的妃子,明日道子皇弟就给朕送进宫来,这是朕最后一次看你歌舞了。”

“陛下,你在骗我气我,对不对?”

“朕是实话实说,今日已有八分醉意,也就酒后失言吐露真情。”孝武帝乜斜着眼睛,观察张贵人的神态,“不要撅你那小嘴,男人嘛,喜新厌旧都是正常的,认命吧。作为嫔妃,总有失宠的那一天。”

张贵人站在皇帝面前,气得直喘粗气:“万岁爷,你所说难道是真的?我却不信。”

“信不信由你,”孝武帝故意问,“在打人冷宫前,还有何要求,你可以提出来,看在朕对你多年的情分上,朕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

“不要,不要,我什么也不要!”

“可别后悔呀,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张贵人气得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孝武帝见对方当真了,心中暗暗得意。看起来这皇帝的恩宠,还是无价之宝。他酒喝多了累了也困了,不由得合上双眼,心说让张贵人先害怕去吧,吓得她今夜难以成眠,自己带着恶作剧后的喜悦睡着了。也不过说话的工夫,孝武帝便响起均匀的鼾声。

张贵人把他推醒:“你别睡,告诉我,谁给你找的新人?我却不信。”

孝武帝为了瞎话编得真,便顺嘴应道:“是道子。”

“新人叫何名字?”

“金爱爱。”孝武帝又是顺嘴溜出一个假名。他实在是太困了,任张贵人如何晃动也不再醒了。

张贵人可是暗自垂泪,心说真是伴君如伴虎啊!平素喜欢你时甜哥哥蜜姐姐的,含在嘴里都怕化了。这说不喜欢你,就像突然到了秋天,把夏天用过的扇子,就给丢在了一边呢。她真不敢想象,自己在冷宫内该如何过那愁苦的日子。越想越感到没有活路,她就把眼前的太监全都打发走了:“皇上睡了,用不着你们服侍了,都去休息吧。”

太监们乐得能够偷懒,各自都找地方困觉去了。寝宫里只剩下张贵人和她的贴身宫女梅花。张贵人狠狠心,拿过一床棉被,召呼梅花说:“来,和我一起用力,把这个昏君闷死!”

“什么,闷死?娘娘没有说错吧!”梅花大为惊愕。

“错什么,你没听昏君说,要把我打人冷宫。如果我进入冷宫,你也得陪着受罪,那日子可怎么过呀!”

“这弑君可是灭门死罪呀!”

“我们就说他是暴病而亡,我二人不说,谁也不知。”张贵人已下定决心,“反正我不能上冷宫受罪。”

“这,娘娘我怕。”

“怕什么,怕死我先整死你!”张贵人把棉被捂到孝武帝头上,狠狠瞪梅花一眼,“快过来,跟我一块使劲。”

梅花不敢不过来,二人共同用力。孝武帝初时还蹬腿挣扎,很快便不动了,没气了。

就这样,孝武帝死在了自己的玩笑话上,驾崩时年仅三十五岁。(未完待续)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热门推荐:
五代梦 今天也没变成玩偶呢 他身上有条龙 超能农民工 极品上门女婿 砸锅卖铁去上学 巅峰游戏制作人 我的青春我的刀塔 浪潮 赘婿归来
王占君其他书: 大漠恩仇 白衣侠女 明太祖 北魏孝文帝 烈女抗暴传 武则天 于谦 明成祖 汉武帝 隋炀帝
相关推荐:
无界海仙府长生武佛合成术精灵之神宠合成漫威里的外挂玩家萌宝快递请签收这位斩妖师也太娘了叭不能修仙的我只有去培育魂宠了舔狗自救攻略我的龙女娇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