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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猜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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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书院读书时, 给他们讲诗词的夫子曾特意讲过桃花笺。说桃花笺是红笺,“此情深处, 红笺为无色”,是写给意中人的信笺。

程寻心头一跳, 慌忙俯身捡起,拿在手中去看。

寥寥几笔,勾勒出桃花的形状。红色的桃花笺上,是程寻所熟悉的字迹:

听闻安国寺桃花盛放,卿可愿同赏?

手指像是碰到火苗一般,烫得她指尖猛地一缩,桃花笺晃晃悠悠就往下掉。她的心也跟着往下一坠, 连忙抄手就抓在手里。

红色的桃花笺上留下了不甚明显的折痕。

程寻心中一阵懊恼, 她匆忙走到桌边,将桃花笺小心铺平,又拿了一本书,把红笺平整地夹在书页中。

这么压一段时日, 折痕应该就能消失了吧?

短短的一句话, 在她耳边响来响去。明明是桃花笺上,可就像是印在她脑海深处一般,挥都挥不走。

程寻深吸了一口气,心说,桃花有什么好看的,崇德书院杏园里的杏花也开了啊。

她站在镜子前,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两颊鲜红, 犹若桃花。她只得用手掩了脸,希望脸颊的热度可以早些退去。

今日程家姑娘及笄,来的客人不少,甚至是当今皇上的胞妹茂阳长公主都来了,在众人意料之外。

长公主性情随和大方,与其交谈,如沐春风。可能是因为与女儿年纪相似的缘故,长公主看上去很喜欢在场的几个年轻姑娘。

雷氏一面招待着客人,一面留心着长公主。

直到宾客散了,她才轻舒一口气。

端娘上前,柔声道:“伯娘,我也要走了。”

“怎么不多留一会儿?”雷氏轻笑。今日呦呦及笄,她注意力都放在呦呦身上,这边多女客,她也只跟程瑞打了个招呼。

“哥哥明日还要上学呢,不能多留。”端娘笑得乖巧。

雷氏点一点头,无不遗憾:“这样啊。”她精神微震:“你稍等一会儿,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听伯娘的。”

今天程瑞并没有闲着,二哥程启照常在书院教书。他跟在程渊身后招呼男客,偶有清闲时刻,他好奇地问:“是伯父邀请的长公主吗?”

程渊瞥了他一眼:“不是。”

他如果要邀请,那也是邀请阳陵侯。而且,女儿及笄的事情,没必要让苏家人知道。

男客这边也散尽后,程瑞说了一句:“我去看看呦呦。今儿是她的好日子,还没跟她说上话呢。”

待程渊点头后,程瑞直接去了程寻的院子,轻叩门,就听到了呦呦的声音:“谁?来了。”

不多时,衣饰华丽,容貌娇美的妹妹俏生生站在了他面前。

程瑞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奇道:“你在房里生炉子吗?怎么脸这么红?不会是发热了吧?”

“没有啊。”程寻否认。

都过了这么久了,她自己在镜前都看不出什么了,偏生他非说她脸红。

程瑞“啊”了一声,没再追问,自己在袖子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支短笔来:“给你的及笄礼物。我猜别人都是给你什么发簪啊,首饰啊,多没意思。我就爱跟别人送不一样的。你瞧这支笔,模样普通,其实大有深意。”

“什么深意?”程寻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凑近些。”

程寻从善如流,果真将脑袋凑了过去。

程瑞双手握着笔,只露出一条细缝:“快看,看到光没?”

“没有。”程寻摇了摇头。

“咳……”程瑞有点急了,“咱们找个暗点的地方,夜里最明显。这笔竹管尾端,有半寸玉质的东西,你看出来没有?”

“看出来了。”

“这和夜明珠是同材质的,在夜里会发光。试想,你半夜醒来,文思泉涌,一时找不到蜡烛,拿着这支笔,也能迅速书写……”

程寻看着三哥,小声道:“黑暗中,那也得蘸了墨吧?不小心蘸多了,污了这半寸的玉,岂不就不亮了?我觉得这支笔留着当灯照明,或是玩儿,还是挺好的。”

程瑞:“……算了算了,走,咱们试一试。”他将笔笼入袖中,把袖子往妹妹眼前凑:“看到没?”

他黑乎乎的袖子里,能看到点点亮光,可惜不够明亮。

程寻点了点头:“有,好看。我很喜欢,谢谢三哥。”

程瑞这才舒了一口气,这是他在东市买的。

程寻认真道:“多谢三哥了,我也给你准备了东西,今天不也是你生辰吗?你等一会儿。”她收下笔,转身回房,取出自己早准备好的东西,递给程瑞:“木板做的纵横图,好好琢磨吧,可不是咱们以前常见的那种简单的。除了纵横图,还有我新得的砚台,一并给你吧。”

“纵横图?”程瑞微怔,继而轻笑,心说,果真是亲兄妹了。他送她笔,她还他砚台,还附带给他一个纵横图,要他多练算学。

“行,那我就收下了。”

两人闲话一阵,程瑞又道:“等月半的时候,国子监的学子要出去踏青,你要不要一块儿去?”

“嗯?”

“程寻啊,反正乌漆墨黑,没人认出你来。”

程寻摇头:“不行。”她想起至今还躺在她书里的桃花笺,脸颊一阵发烫,小声道:“我要忙功课的事,再说,都是你的同窗,我不去。”

“也对,真要是想去,你就跟端娘她们一起,穿些漂亮衣裳,今天这样就很好嘛。”

又谈论了一会儿后,程瑞提出告辞:“客人走得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去了。你明天还进宫不?要不,今天跟我一块儿回城去?”

“不。”程寻摇头,“你不是和端娘一起来的吗?我跟着你回去,她若是问起,不好遮掩。你们先走,我明日早起回去吧。”

她心说,这样也能在家里过个完整的生日。

程瑞心想有理,就没再强求。他跟妹妹告辞,转身出了院子,没走多久,就看到了正向这边走来的雷氏。他停住脚步:“??荨!?br>

扫一眼他手里的东西,雷氏放柔了声音:“呦呦给的?”

“是啊。”程瑞笑了笑,忽然没来由说了一句,“??荩?讲趴腿硕啵?颐怀远嗌佟o窒掠行┒隽恕o氤愿黾Φ埃?新穑俊?br>

他这话一出口,雷氏的眼圈儿就红了,她连声道:“有的,有的,我这就叫青嫂,正好我没事,我去煮碗面给你吃罢。”

程瑞笑了笑:“也不用,吃个鸡蛋就行了。”

待程瑞和端娘离开书院之后,雷氏略休息了一会儿,才问起丈夫:“长公主是怎么回事?你跟苏侯爷提到呦呦今日及笄?”

程渊摇头:“没有。”

“那她怎么……”雷氏心念微动,“呦呦?是不是呦呦?”

程渊沉吟:“这和呦呦有什么相干?她在宫里做皇子伴读,又不跟长公主打交道。”

雷氏定了定神:“咱们也猜不出什么,我去问问她,看她知不知道。”

程渊点头:“也好。”顿了一顿,他又道:“其实也没什么,兴许是听说了,就过来看看。听说长公主喜动不喜静,是个爱热闹的人。”

一桩小事,不必多想。

雷氏犹豫了一下:“算了,我还是问问呦呦吧。”

此刻程寻仍在房中,她打开放在桌上的书,查看桃花笺的折痕,见痕迹很淡很淡,若不是凑到跟前瞧,已经看不出来了。

轻轻叹了口气。

他真是的,莫名其妙来这么一出。

可是心里又酸又甜,这感觉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程寻正出神,忽听到敲门声,紧接着是母亲熟悉的声音:“呦呦,你在里面吗?”

“在呢。”程寻连忙应着,又将桃花笺夹在了书页中,自己跑去开门,“娘。”

雷氏走进来:“做什么呢?”

“哦,我三哥给我一支笔,挺好玩的。在黑夜里会发光。”程寻随口说着,给母亲看座。

“嗯。”雷氏在桌边坐下,轻声道,“你三哥和端娘他们已经走了。你二叔家也是怪,今天是多好的日子,不在今日过生辰,偏提前几天过。”

“也不算奇怪啊,正好是休沐日,同窗好友可以一起过来玩儿。”

雷氏目光微转,瞧着女儿:“呦呦,你说,长公主今天怎么会过来?你爹和我都没有跟长公主下帖子。她是如何得知今日你行及笄礼的?”

程寻心里一紧:“我,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长公主出现的时候,我也很意外。娘,我之前没见过长公主,真的。”

“是么?”雷氏看着女儿,不曾错过她眼里的慌乱。

其实,茂阳长公主过府,并不是什么坏事。只是太奇怪了,虽然阳陵侯苏景云和程家关系尚可,但没到这个地步。

雷氏忖度着皇家行事,一举一动皆有深意,莫非真是如程渊他们先时猜测的那样,皇家有意拉拢程家?所以,才明知呦呦女扮男装还要她去宫里做伴读,会有长公主亲自做呦呦及笄礼上的正宾?

也不像啊,呦呦都做伴读这么久了,皇帝并未召程渊回朝,仿佛真的只是让呦呦做伴读一般。

程寻点头,格外认真:“是啊,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长公主。长公主好年轻啊,她真有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儿么?啊,当然,我娘也很年轻,也很漂亮啊。”

若在往日,女儿这么一说话,雷氏早就被逗笑了。可今天,她并没有笑,她的注意力被面前的书所吸引。换言之,她的视线凝在书页里侧,露出的一角红色来。

母亲的沉默让程寻察觉到不对,她顺着母亲的视线看过去,惊得瞪大了眼睛,连忙试图去遮掩:“娘,你看这支笔。”

她捧着笔就往母亲面前凑:“天一黑,它就亮了。”

雷氏心中愈发狐疑,却生生压了下去。她只做没看见,顺着女儿道:“是吗?我来瞧瞧。”

见母亲注意力被转移,程寻暗松一口气,向母亲展示夜光笔。

雷氏称赞了两句,又把话题扯了回去:“长公主过来,太意外了,会不会是皇上的意思?”不等女儿回答,她就继续猜测:“也有可能,她并不知道你就是程寻,只想着今天程家有事,她是念在苏家和程家的交情上过来的……”

程寻点头:“是啊,也有可能。”

“罢了。”雷氏轻叹一声,“不再想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今天来,还做了你的正宾,也算是给足了你面子。有这种殊荣的姑娘还真不多。”

“是啊,是啊。”程寻连连点头。

“我瞧着长公主像是很喜欢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雷氏慢悠悠道,“她今日拉着杨姑娘,拉着端娘,都说了好一会儿话。”

“嗯嗯。”程寻附和。

雷氏又坐了一会儿:“你明日早起进城吗?”待女儿点头后,她又道:“那你今日早些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送走母亲后,程寻忙不迭将夹在书页里的桃花笺取了出来,本欲撕成碎片,又不舍得,她想了又想,干脆放进自己的百宝匣里,这才又把书放回了原地。

雷氏离开女儿的房间,心中略觉酸楚,呦呦长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了。

迎面走过来的江婶笑道:“太太,呦呦今儿不进城了吗?”

“她明早再去。”雷氏答道,“今儿就不去了。”

江婶跟在她身后:“我还想着她功课忙,今天礼成之后,就要回去呢。”

“不回去,明天一大早,坐马车回。”

“对,宫里会有马车来接。”江婶应道,“给太太讲个笑话。今儿有人来找程寻,我说,不在,出去了。那人竟然留一封信要转交,说是夫子留的功课。”

雷氏轻笑:“是来逗人玩儿的?她都告假了,哪有什么功课?”

“不是,我见过,是现在跟程寻一起读书的。”江婶笑呵呵的,“说是以前也在咱们书院读过书。”

“你说谁?”雷氏的脚步停了下来。

“现在跟程寻一起读书的啊,也是个伴读吧?”江婶不解。

雷氏轻轻摇头:“不是,不是伴读。”

她问过呦呦,二皇子的伴读,只有呦呦一人,哪里来的另一个伴读?

“江婶,你确定那是现在和呦呦一起读书的人?”雷氏沉声问。

江婶看她神色,也察觉到可能有哪里不对了,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认真道:“是啊,就是他啊。他亲口说的,还去京城程宅,找了呦呦几次呢。对了,去年咱们去京城的宅子里的第一天,我们在收拾房子的时候,他就跟着呦呦过去了。那谁还说,以前在书院见过他,也是咱们书院的学子……”

雷氏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浑身麻木,说不上是喜是忧。

她一把拽住江婶:“你没认错?”

“没认错啊。”江婶心中不安,“是,哪里不对吗?”

雷氏摆了摆手:“没有,没有哪里不对了。”想了一想,她又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是哪个学子?”

“哪一个?”江婶有些为难的样子,“我一直在家里,也不常去书院,不大认得。不过再见的话,我能认出来。”

雷氏思绪急转,却没再说话。

“到底是怎么了?”江婶更加不放心了,“哎呀呀,难道真是骗子?”

雷氏摆手:“不,江婶,你不要多想,没什么事,是我一时失神了。”

江婶“哦”了一声,心说,不是我多想啊,是你这个样子,太反常了啊。可是,太太已说了不让她多想,她自然不会追问。

雷氏挥了挥手,让江婶自去忙,她则心事重重回了房中。

程渊正在窗下看书,见妻子归来,抬了抬眼睛:“怎么样?”

雷氏不答。

“咦?”程渊放下书,转向妻子,“怎么了?呦呦闹你了?”

雷氏坐在丈夫对面:“你还记不记得前年,阳陵侯送过来一个学子?你还要启儿多照顾他?记不记得?”

程渊点头:“记得,叫苏凌,说是他远房侄子。”他想起旧事,笑了一笑:“说起来,有件事我没跟你提过。去年端午前后,那个叫苏凌的后生,还来咱们家提亲……”

“提亲?”雷氏惊讶。

“是啊,被我给打发回去了。”程渊忖度着道,“诶,我倒是想起来了,兴许长公主过来,是因为这件事呢。”

阳陵侯的远房侄子,自然也就是长公主的远房侄子了。听说侄子想求娶的姑娘及笄了,过来看一看究竟是什么模样,倒也在情理之中。

程渊笑呵呵的:“不过,咱们家呦呦不会太早出嫁,只怕要让他们失望了。”

雷氏凝视着丈夫:“你说,会不会那个苏凌不是阳陵侯的远房侄子,而是内侄?”

“不会,他的内侄?他的内侄岂不是……”程渊的话戛然而止,“内侄?!”

阳陵侯是驸马,他的内侄岂不就是皇帝的子嗣?

雷氏轻叹一声:“我怎么觉得那个苏凌,像是二皇子呢?”

程渊回想着苏凌数次离开书院的时间,以及苏凌那日提出求亲时的年岁,神色越发凝重……

雷氏又道:“原本我没往这方面想,今儿听江婶说起来,说那个现在跟呦呦一起读书的人,是呦呦以前在书院的同窗。呦呦现在和谁一块读书,可不就是跟二皇子吗?”

“此事问过呦呦吗?”程渊沉吟。

雷氏摇头:“还没问,今儿是她的好日子,也不想烦她。”

程渊轻轻拍拍妻子的手:“你先别急,事情还没影儿呢,你别先急上了。再说,就算真如你所想,也未必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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