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结束后,陆川扬和顾若辰一起回了宿舍,刘俊和周忆森则留在宿舍继续吃夜宵。
陆川扬心情不错,一路上都在跟顾若辰念叨老蔡终于注意到了自己,为这件事窃喜了很久。
在他穿越回高一之前,他记得自己在高中三年都只是老蔡队伍里的无名小卒,虽然打球很积极,人也活泼,但仍然没法吸引老蔡的目光。
这从侧面也说明了刘俊打球确实比他还要好,刘俊挡在陆川扬面前,让那时候的陆川扬再怎么发光发热都没被老蔡看重。
就在今天的体育课上,陆川扬以为自己真的失去了进校队的机会,老蔡却主动问了他的名字,如此一来,他就离校队又近了一步。
总比原地踏步要好。
“瞧把你给高兴的。”顾若辰靠在床头,看了看还没上床且正在转篮球的陆川扬,“扬哥,以后你要多在老蔡面前打打球,积极也要在老蔡跟前积极,多展示自己总没坏处。”
陆川扬不再转球,把篮球放在了桌下,转身就坐在了刘俊的位置上,他抬头问顾若辰:“阿辰,你说实话,我和刘俊谁更强?”
灵魂拷问再次出现,自从胜负欲被点燃之后,陆川扬就喜欢时不时跟刘俊进行比较。
顾若辰毫不犹豫地回答:“刘俊。”
刁钻的问题,扎心的答桉,陆川扬哭笑不得,他心想这个同桌果然不如南花锦会讲话,也不想想怎么才能说得好听点。
刷过牙、洗过脸后,陆川扬也爬上了床,他翻了翻厚被子,把自己缩进被子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自顾自地说了一句——
“一切才刚刚开始……”
顾若辰戴上了蓝牙耳机,此时也不管陆川扬在说什么,他翻了个身,手机屏幕在被窝里亮了起来。
隔天中午,陆川扬吃完午饭后又躺在床上,眼皮很沉,好像随时都会闭上,窗外吹来的微风抚摸着他的皮肤,透过皮肤渗入骨头。
或许这就是春困吧。
他与困意对抗了几分钟,很快就以失败告终,把手机放在一旁,连被子都还没翻开,有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本以为是某个骚扰电话,他皱了皱眉,任由手机振动了几秒,但那个电话不停地打过来,陆川扬没辙,只能拿起手机。
“王晴”的名字映入眼帘,陆川扬瞪大眼睛,马上接通电话:“妈,怎么了?大中午打电话给我。”
“川扬……”王晴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像在哽咽,“你爸爸他……被打进医院了……”
陆川扬的手机从手上滑落下来,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愣了几秒才继续拿起手机放在耳旁:“妈,你……你别开玩笑,爸怎么会被打进医院?”
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抬起另一只手掐了掐自己,很疼。
其他三个舍友刚刚还在悠闲地聊天,听到陆川扬说了这话,马上都闭上了嘴。
王晴在电话那头抽泣着:“星妍的爸爸到陆宇公司闹事,怪陆宇没把他推荐给公司……”
许星妍的父亲到陆宇的公司闹事?
陆川扬瞬间清醒了过来,他蹙紧眉头,声音有些颤抖:“就因为这个?”
“说来话长,我和你爸都没想到他是那样急功近利的人……”
“妈,那我现在就请假,你把地址发给我!”陆川扬说着就往床边的梯子移动,有些着急,险些踩空。
“扬哥,你慢点,别急啊。”顾若辰抬腿走到陆川扬爬的梯子旁,怕对方一不小心真的踩空。
陆川扬自然没空搭理舍友,他听王晴说:“不用了,明天再请吧,我看了你今天的课表,文科类的课程偏多,你要好好听课。”
“妈,到时候我可以把这些课都补回来,耽误不了的。”陆川扬已经下了床,他把手机放远了些,看了一眼时间,离下午上课还有半个多小时。
说了半天,王晴还是不让陆川扬请今天的假,主要的原因是次日的课程比较少且都是理科,请第二天的假更合适。
王晴三番五次地劝说,这次陆川扬却说不过她,只好老实地同意:“那好,照顾好爸。”
挂了电话,陆川扬还是黑着脸,他把手机重重地放在桌上,气不打一处来,但到了这个时候却还是很镇定,即使气恼也不会做任何过激的行为。
他又想起了除夕夜,那时没朝许星妍的父亲破口大骂就已经代表自己在忍让,还礼也是打包好了再还,没有丢三落四。
想到除夕夜,再往更遥远的时间点想,他又记起许星妍的父亲在厕所里一边抽着烟,一边打着电话。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面孔,在这其中有很多因素可以加以区别,比如面孔的多少。
一个热衷于给孩子送玩具的热心叔叔,摇身一变成了痴迷于追名逐利的商业社会人。
“扬哥,你还好吗……”气氛像根紧绷的弦,好像一不小心弦就会忽然断裂,周忆森看着陆川扬,发现自己的心情也被对方给感染了。
陆川扬的头顶似乎笼罩了一群乌云,此时乌云刚刚聚集在一起,自然不会轻易散开,他握紧拳头捶了一下桌子。
“让我自己好好静静吧……”他深吸一口气,眉目间堆满担心和气恼。
“那你还要去上下午的课吗?”刘俊问。
陆川扬没有马上答应,但没过多久他就点点头道:“我明天再请假,今天下午你们可以先走,我留在最后锁门就好。”
舍友们见状也不好多说些什么,他们穿好鞋,提起各自的书包,一前一后地离开了宿舍。
陆川扬坐在椅子上,抬起双手按在脸上,思绪如五谷杂粮般复杂,他打开手机去看时间,今天是2016年2月25日。
时间还是2016年,命运却把倒霉的事转移到了陆宇身上。
陆川扬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许星妍,想必对方此时还在教室里午休,对今天早上发生的那件事一无所知。
想到许星妍,再想想许星妍的父亲,陆川扬觉得自己的头又晕了起来。
舍友走后,宿舍里变得更加安静,陆川扬算好时间,把椅子推回桌前,换好运动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顺便上好锁。
闹事更闹心。
他曾经上高一时,家里一切都好,跟许星妍一家人做邻居也很融洽,如今看来,或许那些所谓的“融洽”仅仅只是浮于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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