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汤没过头顶时,月皎还未完全回过神来,今夜发生的一切都出乎意料,她得好好捋一捋。
先是漠国使臣替太子求娶楚玉公主,再是高舒夜主动终身为质,接着自己献舞后被大皇子按在假山上被唤了芙清,最后是楚飞白的……
“我心悦你。”,月皎感觉脸颊发烫,忙从浴桶里昂起头来,用手将脸上的水抹去。
这个先放一放,先弄清楚为何大皇子会一身酒气地唤她芙清。
“司月,你还在仙药空间里么?”,月皎又试着唤了唤司月,却还是无人回应。
难不成司命府给她的仙药空间还有使用期限?
月皎再试着从空间里取仙药,发现能取出仙药,但仙使司月却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
难道司命府又出了什么事么?
月皎沐浴完从浴桶中起来,春杏上前替她裹住了长发擦拭。
大皇子唤她芙清一事是巧合么?
也许是醉酒之后认错了人?
月皎摸上了自己的脸,这张脸与芙清没有任何相似之处,连飞云哥哥都没有将她认出来,再说芙清薨逝后数年大皇子才诞生的,不可能会识得芙清。
是自己草木皆兵了,或许只是同音的字罢了。
任由春杏替自己烘着头发,月皎心里的弦一松,便睡着了。
……
“小桃你回来了,郡主还未睡醒,你轻点儿。”
“小姐还在睡?那我先去看看阿云……”
屏风外细碎的脚步声将月皎唤醒,她双手一撑坐了起来,嗓子略有一些干涩,“是小桃么?”
“小姐你醒啦!”,小桃欣喜地将帐子拉开,一张圆圆的脸放大在月皎眼前。
月皎伸手捏了捏她的圆脸,笑道,“看来庄子里的伙食不错。”
小桃嘻嘻一笑,“哎呀,在庄子里成日就是吃睡,骨头都躺懒了,小姐你总算是回来了。”
春杏递上绞好的帕子,脸上带着歉意,“还是将郡主吵醒了。”
“无碍。”,月皎接过帕子净了面,下巴点了点殷勤地给她穿鞋的小桃,“既然你在庄子里骨头都躺懒了,那今日就随我出门一趟吧。”
“好嘞!”,小桃连连点头,在庄子里困了两个多月,连房门都不能出,真是把她给憋坏了。如今小姐回来了,她总算是又可以和小姐在京城胡作非为,啊不,是逍遥快活了!
春杏有些好笑地摇摇头,“郡主早些回来。”
月皎换好衣裳用了早膳后,便带着小桃出了府直奔妙春堂。
昨儿鲁仪说有个花魁娘子来求诊,正好今日小桃也回来了,带她一起去瞧瞧。
“东家您来了,今儿高大夫坐堂!”,小厮殷勤地上前接过月皎手里的缰绳,把月皎和小桃往堂里让。
小桃率先进了后院,去了解病人的情况,月皎则问了问管事近两个月妙春堂的营业情况。
“小姐小姐,今日来求诊的姑娘好看极了,就是她带着的那个小丫头忒不知礼数了。”,小桃快走两步迎上月皎,自觉地守在院门。
月皎点点头,往小桃指的厢房抬脚,刚一扣门,房门就从里面拉开了。
一个眼睛长到天上去的娇俏小丫头堵在门口白了月皎一眼,“你们妙春堂怎么回事,大夫到底什么时候来?耍人玩儿呢?”
“我就是大夫。”,果然是个不知礼的。
“你还没刚才那个小丫头年纪大呢?大夫?”,小丫头双手抱在胸前,对月皎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绿衣,请大夫进来。”,一道柔媚的声音从丫头背后传来,月皎感觉自己的身子都酥了。
叫绿衣的小丫头这才不情不愿地侧身让进月皎,半信半疑道,“你真是大夫?”
月皎懒得搭理她,径直走到罩着面纱的女子面前,看到女子样貌的一瞬,月皎嵴背发直。
皇姐?
这眉眼太像皇姐了。
“姑娘……面罩可否摘下来?”,月皎竭力稳住自己的声音,不让女子发现自己的异样。
女子愣了下,还是顺从地摘下面罩。
面中没有那枚小痣,不是皇姐。
宋月皎啊宋月皎,你这是着了魔么?她怎么可能是皇姐。
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庆幸,月皎心里松了口气,又觉得有些虚无。
“你怎么还不给我家姑娘瞧病?盯着姑娘的脸做什么?”,绿衣快步走到女子身旁,故意挤了一下月皎,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年纪小小就知道盯着美人儿看。
这不会是个冒牌大夫吧。
“在下失礼了,实在是姑娘长得太像在下的一位故人了。”,月皎抱歉的一笑,从药箱里取出腕枕垫在女子的腕下。
“你这词儿也太老套了,十个想搭讪我们姑娘的有八个都这么说!”,绿衣又对月皎翻了个白眼。
“绿衣,不得对大夫无礼。”,女子呵斥一声,柔柔的声音里带着丝薄怒。
月皎把完脉后收回手,“姑娘下身出现那些症状是否已经有一月之久了?”
“你怎么知道?”,绿衣有些讶然,其他大夫都是诊完脉后问了好些话,隔着帘子看了姑娘的下身才知道的。这小大夫真这么厉害?
“是,奴瞧过了好些大夫,也用了不少药,却总是反反复复的,无法根治。”,女子面上泛起薄粉,对着这小大夫说这些话,她还是有些许不大好意思的。
“姑娘用药期间可有接客?”,月皎眉头拧紧,这花柳病若发现的早,用过药后很快便能好的。但这花魁娘子显然已经是重度了。
花魁娘子垂下了头,身份果然是瞒不住的,正经人家的女子哪有得这个病的。
“都是王衙内,每次都强要姑娘……”,绿衣面上愤愤,将手里的帕子都要揉烂了。
“姑娘这病,已入膏肓。”,月皎无奈地摇摇头,青楼女子总是身不由己的,即使是做了花魁,也不过面上风光些。
“啊?你能治就治,治不了瞎说什么!”,绿衣抬手就要推月皎一下,却被花魁娘子拦住,柔媚地声音提高了些,“绿衣!”
“姑娘!”,绿衣眼里泛起泪花,姑娘的命也太苦了吧,原以为当上了花魁便熬出头了,谁料到……
“在下能治。”,月皎话说了一半便被这小丫头打断,但见她这护住的样子,倒算是个忠仆,便也不与她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