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
“陆老好。”
台上众人都朝老人一拜,徐盛更是直接伸手搀扶。想当年她的发妻难产时,产婆告诉他是一尸两命。徐盛不甘心,请来陆老,好不容易才将人保下。
虽说他发妻最终难逃血崩之灾,但这份恩情徐盛一直记在心里。
陆景明一一受了拜,他瞧着一旁亭亭玉立的姑娘问道,“丫头,你父亲是哪位啊?”
这老人上来就问她父亲,虽诧异不已,沉飞缨还是如实作答,“家父沉玉恒。”
老人身子顿了顿,从上到下打量着沉飞缨,“难怪。”
难怪?
难怪什么?
老人这话说一半藏一半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徐盛亲自搀着陆老落座,至此比试正是开始。
“沉大夫,这三位是我们医馆派出的大夫。不知您如何排兵布阵?”
人民医院眼下除了沉飞缨一人,哪来的什么大夫。
“没了,我一人单挑他们三个足够。”
陈杰铭好似料到了沉飞缨会这样应付,故作惊讶地说道。
“沉大夫,你们医馆不会就你一个大夫吧。这...你们医馆怎么给人看病啊。”
他纠结地说道,“今日可是说好三对三,既然没有大夫,我看你们医馆还是招满人了再开张吧。”
沉飞缨一时无语,真都是什么破规矩,当着这么多人,她也不好发作,可真是不甘心被他这么牵着鼻子走。
老娘一人挑翻全场难道不可以吗?
台下众人听到陈杰铭这样说,一时间也议论起来,更是有不少人开始唱衰。
“这娘们根本就没本事,也不知道怎么找了个这样的当掌柜,莫不是瞎了眼了。”
“对呀,她个黄毛丫头说什么大话呢?对面都是三位医术精湛的大夫,她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头发长,见识短。还一挑三,她当自己是医仙转世不成。”
“我瞧着,还是早点散了吧。这比试瞧着也是名医堂的大夫赢啊。”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忽然一道声音响起。
“算我一个。”
沉飞缨抬起头望过去,看到那人,会心一笑。
林芝不顾同仁的劝阻,朝他们抱拳一拜。
“各位,兄弟我就先替你们去趟趟水啦。”
说完,头也不回地来到沉飞缨的身后,缓缓吐出一口气,不再违背良心做事,真爽啊。
陈杰铭气急败坏地瞧着反水而出的林芝,愤愤说道,“还差一个,你又想挑谁呢?”
这话威慑十足,他身后几人赶忙低下头,生怕自己眼中的光芒不小心露了陷。
“还有我!”
这回,声音是从下面传来的。一个乡野郎中挎着药箱,高举着手。
沉飞缨定睛一看,这人不是上回珠窝村,自己无意中帮忙解了围的林郎中嘛。
“嘁,不过一乡野郎中。沉飞缨你可真是不挑啊。”陈杰铭对着那郎中嗤之以鼻。
“别狗眼看人低,试试不就知道了。”
跟疯子是讲不清道理的,沉飞缨的做事风格就是简单粗暴。
不服?就凭本事让你服!
几人站定,陆老象征性地宣布,“比试开始。”
名医堂许大夫拿起药渣,细细分辨,“朱砂粉,黄连,炙甘草,生地黄,当归。这是朱砂安神丸”
小二拿出预先的配药单一一比对,全部正确。
接下来该沉飞缨这边派人,林芝同样选择翻看药渣,一样样细细道来。
“桑叶,杏仁,沙参,浙贝母,香豉,栀皮,梨皮。这药乃桑杏汤。”
锣鼓敲响,全部答对。
为增加比赛刺激,陈杰铭还弄了水滴计时。如果两方打成平手,则用时少的一方获胜。
名医堂其余两位分别都答对,轮到沉飞缨这边时却突逢意外。
林郎中拿着药渣,仔仔细细辨了很久,一时间竟拿不定主意。
过了许久,他放下手中的药包,说出最后一味药,“八角。”
说完,他抬起袖子擦擦汗,满脸歉意的看着沉飞缨。
不出预料的话,两边最少可以打成平手,但由于他的拖延,他们时间上就不占优势。
沉飞缨朝他摆摆手,表示不用放在心上。
林郎中手中的那包药应当是被人做了手脚,八角从外形上看同莽草十分相像,平常采摘都容易弄错,更别说是辨别药渣。
怪不得林郎中要花这么长时间,真是小人之心啊。
“沉大夫,该你了。”陈杰铭出声提醒,他刺客已然是胜券在握的模样。
沉飞缨端起药碗,直接送进嘴里尝了一口,含在嘴里辨认。
陈杰铭摇扇子的手一顿,神色微敛,这沉飞缨莫不是怕失败,干脆孤注一掷妄图通过尝药加分?
辨别药渣对于寻常大夫来说,不算难。
但是仅凭尝一口就分出成分,那才是有难度,努力很难做到,这技术多半是靠天赋。
别说陈杰铭质疑,就连一旁的林芝和林郎中心里也没底。
说白了,场中所有人,除了对沉飞缨盲目信任的张三李四外,都对沉飞缨的行为露出质疑的神情。
但好似不包括坐在上首的陆景明,他捏着胡子,点点头,对沉飞缨赞赏有加,只有对自己医术有十分把握的大夫,才会这么做。
当年他师傅就是这样,只需品尝一口,就知道他们哪味药配的不够。
沉飞缨放下碗,闭上眼细细品道。
“桑叶经霜者,去枝,梗,静叶,三钱。琵琶叶刷去毛,蜜涂,炙黄,一片。麦门冬去心,一钱二分。人参七分。甘草一钱。真阿胶八分。石膏煅二钱五分。胡麻仁炒,研一钱。杏仁泡后去皮尖,炒黄,七分。”
说完,她缓缓睁开眼。
四周一片静寂。
门外汉们不知道里头的玄乎,瞧着她就啄一口便能说得这么详细,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
而反观台上众人,当中要数陈杰铭脸色最为难看。
因为这味药是他嘱咐大夫特制的方子,不是寻常药方。没想到沉飞缨竟然真的有这本事,只需一口,就能全部尝出!
原本以为胜券在握,竟不想被她逆风翻盘!
沉飞缨端着药碗,瞪着眼睛问道,“难道不对吗?还不公布答桉?”
那小二偷瞄着陈公子的脸色,硬着头皮掀开预先写下的药方。
锣鼓敲响,全对!
分毫不差!
绝对碾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