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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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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笼罩着维也纳,汉恩.包尔慌慌张张地跑着,他一回到家里,就马不停蹄地收拾东西,嘴里不停地催促妻子。狗叫声传来,包尔跑到窗边,朝外望去,几个秘密警察包围了包尔的汽车。包尔掩上窗帘说:“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来了。”妻子说:“可是我们的孩子还没回来。”包尔愣住了,他不可能抛妻弃子,妻子说:“汉恩,德国警察的目标是你,而不是我们,只要他们抓不到你,就不会对我和孩子下手。”在妻子的一再劝说下,包尔和妻子吻别,随着砸门声传来,包尔打开后窗跳了出去。

汉斯和马克坐在车里,汉斯严肃地说:“我不允许漏掉一条鱼,这不光是我的做事原则。你要知道,我们要清除的这些人,都是奥地利各个行业的精英,漏网的人可能就是即将要得到签证的人。”

马克说:“我会尽力搜查。”

汉斯说:“处理这类事的最好方式就是设身处地去想。我要是他,除了能找到更好的地方躲藏外,剩下的只有立刻去寻找能离开奥地利的机会,虽然机会很渺茫,但也值得一试。”

马克点了点头,汉斯又细致地对他做了指示,然后开车回家。汉斯在家门口停好车,从车里掏出垃圾袋,把垃圾袋扔进垃圾箱里。远处树林内欧力克望着汉斯的一举一动,他看了看手表。

俗话说,一山难容二虎。其实,一屋也难容两个女人。普济州仿佛经历了一夜的煎熬,翌日醒来后赶紧观察一下室外动静,结果两个女人都很安静。普济州望着空荡荡的餐桌,他坐在桌前若有所思。煎炒声突然响起,他朝厨房望去。很快,嘉丽和罗莎都把各自煎好的鸡蛋,放在普济州面前,她俩瞪着骨碌碌的大眼睛,希望普济州吃自己的,希望他说自己的好。女人的心思,往往在这些生活的小细节上,转得特别快。普济州仗着她们俩还不能自由沟通,自己参与翻译的优势,互相打圆场,才平息了这场餐桌上的战争。一顿早餐下来,普济州心里是硝烟四起,真的好累。果真,他刚一上班走,罗莎悠闲地拉着小提琴,嘉丽的手也没闲着,她锅碗瓢盆一顿乱敲打,普济州的住处,顿时进入了“锣鼓齐鸣”的喧闹时间。

包尔终于躲过了一个黑夜,迎来了白天。但是,他刚一出现,就有几个人朝他围拢过来,包尔转身飞奔,马克带着警察疯狂追赶着。包尔奔跑着,他一脚踩空,掉进了一个废弃的下水井,里面填满了垃圾。包尔蜷缩在垃圾堆上,他抓起一个破袋子把自己盖上了。马克和警察搜寻着,他走到井口,朝下望着,一只老鼠朝外望着,马克一阵恶心,忙将头扭开,稍后他带警察离去。

包尔衣服破烂不堪,脸上和身上留下血痕,慌不择路地往森林里跑去。包尔跑到一棵树下,靠着树喘着。他慢慢地坐下身,突然听见狗叫声传来,他猛地站起身朝前跑去,背影消失在树丛中。马克和几个警察牵着警犬搜寻着。

普济州的家中,嘉丽抱着字典,结结巴巴地反复学习一句话:“你为什么在这?喜欢他?不道德,我是他的妻子,结婚了,你离开这里。”

一阵敲门声传来,嘉丽把字典塞到枕头底下,她打开门,见罗莎站在门外,告诉她该吃午餐了。两个人连说带比画进了厨房,又互相张牙舞爪了一番,结果还是不欢而散,罗莎只好做自己的午餐。等罗莎端着餐盘从厨房出来,嘉丽坐在桌前,吃着罐头。嘉丽大口地吃着,吃得津津有味,罗莎扑哧一声笑了,接着指着罐头学着狗“汪汪”叫了两声。嘉丽明白过来,立即冲进卫生间,呕吐起来,这个糗丢大了。罗莎坐在餐桌前,得意地吃着午餐,嘉丽从卫生间出来,从罗莎的餐盘里抓起一块面包,塞进嘴里。

罗莎有些生气地说:“你这种行为很没有礼貌。”嘉丽一脸无辜地摇着头,意思是她听不懂。罗莎起身朝小屋走去,嘉丽却示意她坐下,拿起一大一小两个苹果,指着两个苹果说:“你小!我大!”罗莎望着嘉丽,不懂话里的含意,却拿起小苹果吃了起来。嘉丽沮丧地摇摇头,彻底明白了啥叫对牛弹琴,她回到卧室,从枕头底下摸出字典,轻声地叹了一口气。

夕阳的余晖渲染着维也纳的天际线,普济州来到麦克.蓝伯的住处,敲了多次门,没人搭言。普济州朝四外望去,不远处还有一处民宅,普济州走过去敲门。门开了,一个女人探出头来问:“先生,有事吗?”

普济州说:“对不起,打扰了,我想问一下,那间房子有人住吗?”

那女人说:“听说房主几年前就去了国外。”

普济州谢过女人之后,转身走了。经过多方打探,依然没有麦克.蓝伯的消息,普济州的失落感在心头蔓延。

森林的夜晚总是比外面来得早一点,包尔被一路追击着,他感觉实在支撑不住了,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树丛中。包尔像是做了一场梦,梦见警察的枪口对准他,他昏昏沉沉地惊叫着醒来。黑暗中,包尔发现自己身处一座民宅内,屋里的陈设很简陋。这时,门开了,房主何夫走了进来。包尔爬起身,神情恍惚,何夫简单向包尔介绍一下。何夫问起包尔的情况,包尔沉默了一会儿,只说自己又渴又饿,何夫急忙给他端来吃的。包尔吃饱喝足,对何夫表达了感谢,然后请求留宿一晚,何夫二话没说,收留了他。

包尔倒在床上休息,外面隐约有车声,很快又消失了。包尔打起了精神,时刻保持着警觉,只见何夫拿着医药包走了进来,他把医药包放在床上说:“床的下面是地窖,地窖里有出口,要是有事,你可以从那里逃走。”

包尔问:“先生,你知道我是谁?”

何夫说:“我相信上帝,可我不是上帝。曾经有一个像是和你同样遭遇的人来过我家,那时候床下没有地窖,最终,他死了。”包尔望着何夫,窗外突然刮起了大风,雨水随着风声而来,何夫家响起了阵阵敲门声。

何夫打开门,原来是老朋友约瑟,他一身湿漉漉地走了进来。约瑟说:“和朋友喝了两杯,正往家走,赶上了大雨。外面的雨太大了,就来你这里避雨了,我不打算回去了,能在你这住一宿吗?”何夫当然没问题,只是他要求约瑟和他一起睡,他没有多余的床提供了。

约瑟抬手一指说:“那个屋子不是空着吗?”

何夫说:“不知道哪里来了个流浪汉,占有了那个屋子。”

约瑟笑了说:“流浪汉?她一定是个女的。”约瑟说着朝小屋走去,他推开屋门,包尔背对着约瑟,躺在床上。约瑟一看这状况,随即找何夫要了把伞,打着伞在夜雨声离开了。

雷声、雨声不时传来,像要掀翻整个夜空。包尔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敲门声再度传来,何夫从卧室走了出来。包尔爬起身,他静静地听着,敲门声比风雨还急,何夫拉开门闩,他托着猎枪,门开了,穿着雨衣的汉斯出现在门口。

汉斯走了进来,何夫托着猎枪,汉斯就像没看见一样。汉斯摘掉雨帽,他穿着便衣,诅咒说:“该死的大雨!”汉斯说着坐在桌前,何夫托着猎枪问:“先生,你有事吗?”汉斯骄横地说:“都是我问别人这个问题,而别人没有资格问我。”

何夫认真地说:“可这是我的家,我有权利询问任何一个陌生人。”汉斯说:“在我没有走进那道门之前,我是陌生人;可现在我已经坐在桌子旁,和它的主人开始聊天了,那我还是陌生人吗?我想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汉斯说着,他伸手慢慢扯过何夫手里的猎枪说,“猎枪是对付动物的小玩意,不应该对准人,尤其是朋友。朋友,有热水吗?”何夫给汉斯倒了一杯热水,汉斯抱着热水杯说:“如此糟糕的天气里,能喝上一杯热水,那真是美妙极了。”

何夫坐在汉斯对面,汉斯问:“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何夫说:“你没有权利问我这个问题。”

汉斯说:“哦,那能问你家里有几个人吗?”

何夫说:“就我一个人。”汉斯站起身,他抱着水杯走着说:“朋友,你撒谎了,我想应该是两个人。”

何夫心里一惊,汉斯话锋一转说:“我和你,不是吗?”

何夫笑了笑说:“先生,你说的没错。”汉斯抱着水杯走着,他走到小屋前说:“可是如果要更加准确一些,应该是三个人,只是死人不能称为人了。”汉斯说着一把推开小屋门,屋里传来了枪声;屋外的雨中,约瑟一动不动,一把枪顶在他的头上。

黑风暴雨中,包尔狂奔着,数支手电筒晃动着,秘密警察牵着警犬,地毯式搜索着。也许是大雨影响了狗的嗅觉,汉斯终究带着人走了,躲在草窝里的包尔身体颤抖着,雨一直下着。大雨仿佛在清洗这世界,大雨好像也清洗不干净,大雨在人间,来来去去。

罗莎和嘉丽的晚餐,是从切西红柿开始的。罗莎在厨房切着西红柿,嘉丽把她从字典里拼凑的那句话,一句一句从牙齿缝里蹦出来。反正无论嘉丽说什么,罗莎一直切西红柿,嘉丽说她不道德,她像是没听懂还照切,嘉丽生气地一把抢过西红柿说:“他的饭,他的妻子做。”这句罗莎听不懂,她对着嘉丽笑笑,嘉丽又搬出字典上那一套,断断续续念出一句罗莎能听懂的话:“我,他的女人,他喜欢!你,他不喜欢!”嘉丽正说着,普济州开门走了进来。

嘉丽像小鸟一样扑棱到普济州身边,接过他的公文包说:“赶紧吃饭吧,都给你做好了。”普济州没说话,他走到小屋门口,敲了敲门,没人搭言。普济州一把推开门,罗莎站在门口,普济州望着罗莎,笑了笑问:“吃了?”罗莎点点头,普济州关上了小屋的门。嘉丽赌气说:“你怎么不问我吃没吃?”普济州问:“你吃了吗?”

嘉丽说:“我才不会自己先吃呢,我得等你回来一起吃。”普济州走到餐桌前,餐桌上扣着一个盆,嘉丽让他打开看看。普济州的眼睛瞄向窗口,窗帘敞开着,他走到窗前,拉上窗帘说:“嘉丽,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能敞开窗帘。我都跟你说了,德国人要抓海伦.米歇尔,你敞开窗帘的话,他们就会看到屋里的一切,说严重了,子弹都能飞进来!嘉丽,你要是想住在这,那就要听我的话。”嘉丽头点得脖子都要断了,说:“好好好,我全听你的。”普济州不再说话,坐在餐桌前,随便吃了几口,就走进了书房,嘉丽跟着推门进去,她走到书桌前问:“普济州,你跟我说实话,那封信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骗我?”

普济州说:“我没骗你。”

嘉丽说:“那你就该跟我解释清楚!”

普济州说:“嘉丽,请你不要这样好吗?我跟你说过,我的婚姻我要自己做主,我不想被任何人任何承诺束缚。自古以来,所有人都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我们有文化,我们不应该再这样下去了!我知道,我这样做,悖逆孝字,伤了父母的心,伤了你的心,可是我要尊重自己的感受,尊重自己的选择。”

嘉丽望着普济州,良久才问:“如果没有父母束缚呢,你会选择我吗?”

普济州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你,就像别人逼着你去做一件事,可以说是步步紧逼,你无力反抗,无处躲藏,那种压迫非常强烈,让人喘不过气来。那么即使有再多的兴趣,也会变得荡然无存了。”

嘉丽说:“那日本鬼子攻打四行仓库的时候,你为什么把仅有的一口铁锅扣在我头上呢?就因为那口锅,我才活到今天,你敢说你心里没我?”

普济州说:“换做别人,我也会那样做,嘉丽,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嘉丽长出一口气说:“我明白了。”

普济州问:“你明白什么了?”

嘉丽说:“看来我得让你好好地轻松轻松了。”说着,她朝外走去,普济州望着嘉丽的背影,关上了门。

翌日清晨,罗莎敲着书房的门,普济州开门走了出来,罗莎告诉他嘉丽走了,普济州赶紧跑了出去。维也纳的街头,人来人往,普济州神情焦灼地一路走着、寻找着、打听着……

在中国领事馆外,鲁怀山迎面走来,普济州说嘉丽走了,鲁怀山一边催普济州快点去找,一边想着这丫头片子气性真大。普济州问:“嫂子也这样吗?”鲁怀山说:“你嫂子哪遇上过这种事!”普济州说:“哦,那我还是去找找吧。”普济州走了,鲁怀山望着他的身影说:“胡折腾。”

美丽的田野,一路野花开,泥土的芬芳混合着淡淡的青草香,包尔浑身泥泞不堪,如同乞丐一般。远处地平线上,一位双目失明的老人,她拿着拐杖探着路。突然,包尔朝她狂奔而去。包尔在老人面前停下了,仿佛闻见了孩子归来的气息,老人问:“是我的孩子吗?”包尔轻轻拽住老人的衣角,又触摸到手心,十指连心的人,是母亲,他的眼泪瞬间花了脸。

包尔跟着母亲回到家中,他坐在桌前,母亲端着一碗热汤放在桌子上疼爱地说:“烫,小心点儿。”包尔接过汤碗,喝着汤,泪掉落汤里。母爱就像这碗热汤一样,朴素却养人;母亲的味道,生来就和你分担着命运。母亲说:“洗澡水烧好了,喝饱了去洗个热水澡,然后好好睡一觉。那张床已经空了三年零四十三天了,终于等到它的主人了。”包尔听得泪眼汪汪的,无论多大,回到母亲身边,像重新做回了小孩子。

森林里,大卫夜以继日地训练着枪法,他已经做到百发百中了。这时,蕾贝卡从兜里掏出一个苹果,顶在了头上,这是她对大卫勇气的考验。大卫慢慢擎起枪,犹豫不决,蕾贝卡说:“我想你已经失去机会了。”

大卫问:“你不怕死吗?”

蕾贝卡说:“没有人不怕死,只是我不希望死的人是你。算了,我想你还没有足够的勇气。”欧力克走了过来,他带来一个不幸的消息,汉斯杀掉了何夫。只听大卫的枪声响起,苹果被击碎了。蕾贝卡呆呆地望着大卫,缓过神后,想着是时候了。

天要黑了,普济州还是没有找到嘉丽,他脑子里像放电影似的,关于嘉丽的一切,一幕一幕在上演。普济州走到喷泉池旁,他的倒影就在眼前,普济州呆呆地望着,良久,他突然捧起池水,往脸上泼着,高声地呼唤着:“嘉丽,你在哪啊!嘉丽,你去哪了!”普济州的眼睛沉入到黑夜,也没发现嘉丽的影子,他沮丧地回到家里,沉默不语。

普济州从没有觉得夜晚这么长,没有寻到嘉丽的他,担心了一个夜晚。第二天清晨,走在去上班的路上,普济州的心情依旧灰灰的,像是要蔓延到阳光里。突然,普济州停止不前,嘉丽坐在街边不远处。普济州走到嘉丽面前,他望着嘉丽问:“你到底去哪了?”

嘉丽一脸不高兴,嘟着嘴赌气说:“你管不着!”

普济州说:“我怎么管不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你不要折磨我了好吗?”

嘉丽说:“我马上就不折磨你了,送我走吧。”

普济州沉默了一下说:“等到了家,麻烦你给我爸妈捎句话,就说我挺好的,不用他们挂念。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感情的事,不能强求,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嘉丽说:“说早了,那是离婚之后的事。”

普济州说:“我会尽快找机会回国。”

嘉丽说:“希望你能快一点,越快越好,别耽误我的事。我这回没白来,看得清楚,听得明白,从今往后,你活你的,我活我的。咱俩谁也管不着谁,谁也不认识谁,就是到死的那一天,谁也别记得谁。”嘉丽说着站起身,让普济州送她去火车站,嘉丽朝前走去,普济州跟着走了。

晨光笼罩着田野,鸡鸣声传来。

门开了,包尔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母亲坐在桌前,背对着他。包尔走到母亲面前,母亲熟睡着,她一手拿着包尔的衣服,另一只手拿着针线,包尔轻轻地抽出母亲手里的衣服和针线,母亲惊醒了问:“天亮了吗?”包尔说:“妈妈,去床上睡吧。”

母亲站起身,她走到灶台前,舀水,点火。母亲忙碌着说:“人老了,毛病就多,这一年来,失眠跟随着我,躺在床上睡不着,坐在椅子上,说不定就睡着了,真是非常的奇怪,难道椅子能治疗失眠吗?”包尔望着母亲,渐渐模糊了眼睛。

包尔坐在桌前,吃着早餐,母亲坐在他对面,继续缝补着衣裳说:“记得你小时候,每天都会坐在这张桌子旁,一坐就是一整天。不叫你吃饭,你不吃饭,不赶你出去,你不出去,就在这写呀画呀,我也看不懂你写的画的是什么,可到头来,没白写没白画,出息了。”包尔低着头,默默地吃着,母亲说:“慢慢吃,吃饱了就走吧,我知道你忙,不用惦记我,我很好。”包尔抬起头,望着母亲,外面传来车声和狗叫声。

鲁怀山正打算跟周师傅出去办事,普济州走了过来,说嘉丽要回上海,他要请假送人。起初,鲁怀山听到他找到了嘉丽,还在高兴着,仔细一琢磨,发现这小子要弃车保卒了,便郑重地问:“你想好了?”普济州点了点头,鲁怀山真有想抽普济州的冲动。随后,鲁怀山让周师傅歇着去,他让普济州开车,叫上嘉丽,先一起送嘉丽,然后再送他去办事。

普济州开车,嘉丽坐在副驾驶上,鲁怀山坐在后面,嘉丽望着窗外。鲁怀山说:“嘉丽,这么快就回去啊,不好好玩玩了?千里万里,来一趟不容易啊。”

嘉丽说:“不容易不怕,就怕不值得。”嘉丽说着,闭上了眼睛。

鲁怀山说:“人这一辈子,千回百转,进退由命,有些事貌似成了,可是没成;有些事貌似没成,可是到头来却成了,真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哪。可话说回来,成有成的活法,不成有不成的活法,不管成不成,都不必挂在心上,人活一世,岁月金贵,顺其自然最好。”

鲁怀山说完,才发现嘉丽睡着了。突然,普济州来了个急刹车,包尔迎面跑来,他扑到车前说:“先生,快救救我!我是数学家汉恩.包尔,我是犹太人,德国警察要抓我。”包尔说着,只见远处一辆黑色的汽车驶来,鲁怀山说:“让他上车!”包尔刚要上车,鲁怀山让他钻进后备厢,黑色汽车驶来,挡在普济州车前。汉斯拎着枪从车里走了出来,他把枪慢慢地插进枪套里,汉斯走到普济州车窗前说:“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普济州说:“汉斯先生,请你不要挡住我的路。”

汉斯说:“老朋友,我先声明一点,我不会随便挡住任何一个人的路,也不会随便搜查任何一个人,除非那个人在我们的调查范围之内。再详细一点,如果有人影响我们执行公务,那我们有绝对的权力来拘捕他,甚至击毙他,而这个他指的是维也纳的任何人,不,是任何生命。”普济州冷冷地望着汉斯,鲁怀山打开车门,下了车,郑重地说:“汉斯先生,我要去办事,请你让开道路。”

汉斯说:“鲁副总领事,您说话了,我怎么会不给面子呢?我可以立刻让开我的车,只是我发现我追赶的人从你们身边消失了。那个人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已经追他很久了,可他到底在哪呢?”

鲁怀山说:“汉斯先生,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汉斯望着鲁怀山,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鲁怀山质问,“你到底要干什么?难道想搜查我的车?”

汉斯说:“我倒是想那样去做,只是我清楚,搜查领事馆的车,会引起外交麻烦的,我可不想自找麻烦。中国的外交官先生,我真的希望你们能给奥地利所有的犹太人,都办理签证,希望我永远都见不到他们,可是,我想你们做不到。”

鲁怀山说:“汉斯先生,虽然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是我知道有些事不是你能决定的。”汉斯沉默良久,突然高声地说:“让开道路!”马克得到命令,马上让开了道路,普济州启动汽车,朝前驶去。

普济州开着车,大家都沉默着,嘉丽问:“警察为什么要抓他?”普济州说:“因为他是犹太人。”嘉丽说:“那你们救了他,警察一定会找你们麻烦的。”普济州说:“我们是外交官,他们不敢轻易找我们的麻烦。”

嘉丽说:“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不敢,可是等你们离开了车,走在街上,他们会有各种办法对付你们的!”嘉丽越想越觉得可怕,她要普济州停车,她打消了要走的念头,坚定地要留下来。嘉丽说:“我没想到,你们的工作这么危险,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得帮你把后事办了,然后回家给你爸妈一个交代。”

普济州蒙了,他不知道嘉丽脑子里在想什么,为何出尔反尔,于是生气地说:“你胡说什么呀,你到底想干什么?”

嘉丽振振有词地说:“这件事只能我来做,任何人都替代不了。”

鲁怀山说:“多好的媳妇啊,眼睛瞎喽。济州,你先把嘉丽送回家,然后我们再想办法。”

嘉丽固执己见,鲁怀山软硬兼施,普济州没有办法,只好照做,开车打道回府。他们将包尔送到他以前居住的地下室,包尔感激涕零地说:“那些可恶的德国警察不停地追我,我跑到哪里,他们就追到哪里,他们像影子一样跟随着我,我已经无路可逃了。死亡笼罩着我们,我的朋友们不断地死去,你知道吗?他们都是学术界有名望的人。可当死亡来到我面前的时候,你们出现了,在你们的帮助下,我躲过了死亡,先生,我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们。”

鲁怀山直言不讳地问:“包尔先生,恕我直言,您怎么知道我们有能力救你呢?”

包尔说:“因为你们是外交官。”

鲁怀山说:“哦?您怎么知道?”

包尔说:“我曾经去你们的领事馆办理签证,见过这位先生,还不止一次。可是我没有得到签证,我想是因为需要签证的人太多了吧。可能是上帝的安排,我跑着跑着,就遇上了你们。先生,你们能给我一张签证吗?”

鲁怀山摇摇头说:“包尔先生,对不起,因为签证名额有限,所以任何需要签证的人,都需要经过严格的审核。”

包尔说:“我接受审核,你们可以立刻去查我的资料,越快越好。”

鲁怀山说:“包尔先生,请您相信我们,并给我们足够的时间。”

包尔说:“好,我相信你们,绝对相信你们。先生,不管怎么说,你们救了我的命,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鲁怀山和包尔告别,临走他又交代普济州,把包尔的吃饭问题解决一下,毕竟他暂时不能露面。

为了确定包尔的身份,普济州和鲁怀山分手后,直接到图书馆查资料,不知不觉天黑了。普济州买了些食物,趁着天黑,去给包尔送吃的。

普济州背着公文包,他朝周围望了望,然后钻进地下室。包尔打开门,普济州走了进来,他从公文包里拿出几个面包,递给包尔,包尔一边大口吃着,一边说:“我喜欢社交,所以认识很多人,你们在维也纳要是有难事,可以告诉我,我会尽力帮忙的。”

普济州问:“包尔先生,您跟奥地利学术界的人很熟吗?”

包尔说:“也不能这么说,但是我们的圈子不是很大,要联系总能联系上。先生,有需要我帮忙的吗?我非常愿意为您效劳。”

普济州沉默了一会儿,有些话还不能告诉包尔,他看天色已晚,转身和包尔告别。普济州走了,包尔关上房门,狼吞虎咽地吃着面包。

普济州的小屋内,嘉丽和罗莎团聚了,两个女人没好一会儿,就耍起了嘴皮子,斗得不亦乐乎。事端依然是嘉丽挑起,罗莎专心拉着小提琴,她搬出字典学习,断断续续地说:“我是普济州的妻子……你不是……你走,可以吗?”罗莎好不容易听懂她说什么,摇摇头说:“我走还是不走,我想你该去问他。”

嘉丽望着罗莎说:“我……普济州……结婚了,我在前面,是老大;你和普济州……没有结婚,你是小的。”嘉丽说了半天,罗莎眨着眼睛,似乎听不明白。嘉丽觉得好累,她合上字典,闭目养神。

在外忙碌了一天的普济州,回到家里,坐在书桌前。嘉丽抱着一盆热水,拎着水壶走了进来。嘉丽把水盆放在普济州脚前,挽起袖子抱起他的脚放进水盆里,然后揉着搓着抚摸着。靠近了自己的男人,他的每一根毫毛都是珍贵的,嘉丽不断地加水,不断地试水温。普济州一开始还有点抗拒,嘉丽紧紧抱着他的脚不撒手,她男人的脚,可是她的稀罕物。

夜色弥漫的森林,月光照耀的小木屋内,大卫、蕾贝卡、欧力克坐在桌前,大卫擦着枪。为了干掉汉斯,他们已经进行了多次预演,准备了周密部署,从天气变化到周边地形,一一都摸排个遍。他们提出众多方案,但又总能找出破绽,最后,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根据汉斯丢垃圾的习惯,让大卫假装垃圾工,实施暗杀。一切准备就绪,只待付诸行动,清扫人中垃圾!

翌日,普济州把他所掌握的汉恩.包尔的资料,讲述给鲁怀山听,然后问:“副总领事,您打算给他办理签证?”鲁怀山没回答,却问起了麦克.蓝伯的消息,普济州摇摇头。以目前的环境,找人如同大海捞针。

忽然,普济州想起了包尔的话,他向鲁怀山建议,看能不能让包尔帮忙试试,鲁怀山沉思了一会儿,认为可行。普济州说:“要是成事之后,我们可不能亏待人家。”

鲁怀山说:“我心里有数,只是你家里的一车一卒,舞弄得了吗?小子,你记住了,车可行天下,但卒不能过河,要是卒过了河,我拿你是问!”

普济州说:“不过河,绝对不会过河。”

包尔在地下室内,风卷残云般地吃着面包和香肠。普济州望着包尔说:“包尔先生,我想请您帮个忙。”

包尔说:“先生,我感到非常荣幸。”

普济州问:“你认识麦克.蓝伯吗?”

包尔说:“大名鼎鼎的生物学家,我和他通过朋友见过几次面,我想找到他的家应该很容易。”

普济州说:“可是他已经搬走了。”

包尔说:“我可以试试。”

有了包尔的帮助,普济州心生希望,他祈祷快点找到麦克.蓝伯,把他平安地送出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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