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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榻缠绵(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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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院子里的楚莺,也听见了这乐曲,好奇地跟母亲说:“这是谁吹的,这么好听?”

楚母摇了摇头:“或许是周围干活儿的人。”

自她们来到这里,便被人叮嘱,不要乱走,所以她们从来不知道,围墙之后,还有一个院子,就住着自己最思念的人。

楚莺歪着脑袋,微闭着眼,跟着那曲调,轻轻哼唱了几句……

天色已近黄昏,沈南廷该走了,他侧过脸,望着倚在石柱上怔神的楚鹂,轻轻说了句:“你好好保重,我……过些天再来看你。”

楚鹂像是没听见他这句话般,一动不动。

沈南廷在心里沉沉叹息一声,起身离开,直到走出院门,又停下脚步回望。

那个浅淡单薄得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消失的身影,就这样刻入他的眼眸,他的记忆……

今日的暗道,似乎特别漫长,他一路慢慢穿行,到达另一个尽头时,突然不想推开那扇门,回到那个世界。

可最终,他还是只能抬起手去开启机关,暗门往旁边滑开的那一刻,他看见了沈图阴森的脸,瞬间怔住。

“你去哪儿了?”沈图声音幽冷,明知故问。

“冬园。”他也直言不讳。

“去回忆呢,还是去见那个丫头?”沈图讽刺地挑起嘴角。

沈南廷的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愠怒,却还是平静地回答:“不过随便走走,权当散心。”

“散心?在沈家,你过得不开心么?”沈图反问:“若无沈家,你算什么,现在又在哪?”

这是他说过无数遍的话,沈南廷从未反驳过,他也以为,沈南廷永远不会反驳。

可今日,沈南廷却似乎再也忍不住,冷冷一哼:“你需要提醒我多少次,才觉得够呢?”

沈图被噎得一愣,沈南廷已拂袖而去。

当沈图回过神来,气得咬牙切齿:“翅膀硬了,居然还顶嘴!”

他几乎想冲到沈南廷房中斥骂,可真到了房门口,他却又忽然犹豫了,最终只是将拐杖往地下重重一顿。

沈南廷在屋里,听见了那声闷响,嘴角不屑地扯了扯,伸手抚摸着窗边正在低头啄食的雪灵,像是在对它说话:“要有节制,切忌……过度。”

沈图在外面,听见了这句话,神色微微一滞,转身离开……

次日早上,沈南廷出门上朝,在大厅中见到沈图,依旧如往常一样,微笑着打招呼:“老管家早。”

沈图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却还是点了点头。

沈南廷不以为意,信步出门,听见沈图在后面,骂蹿进大厅的那条狗:“忘恩负义的东西,从小把你喂大,你还咬人。”

沈南廷眼神沉了沉,没有停步也没有回头,走出了沈家大门……

而就在那日的早朝上,兵部呈上了萧璧从北疆发回的战报,上面说大军损失惨重,他已无力支撑,请求增援。

萧覆听完,将目光投向了沈南廷:“沈爱卿,你有何提议?”

沈南廷一脸忧色:“北疆战事,确实颇为艰难,即使有援军前去,也需得两位主将配合默契,方能得胜……”他为难地叹气:“可经此一事,只怕他更是与微臣水火难容,所以臣这次虽想尽力,却怕去了也于事无补,反生事端。”

萧覆眼神了然。他早料定沈南廷不会离开京城,丢了自己的优势。

他冷冷地勾了勾唇角,转而望向兵部其他人:“那你们谁去增援?”

可他们面面相觑,谁也不出声。

“难道偌大一个朝廷,就没人了么?”萧覆沉声问。

兵部的王尚书,终于站出了列:“皇上,原本派往北疆的二十万大军,就已经是朝廷军队的主力,而睿王的沈家军,更是其中精锐,如今却全部驻扎在京城,我们也确实再无兵可派。”

一时间,殿内寂静,许多道目光,都若隐若现地集中在沈南廷身上。

萧覆也默不作声,只等着沈南廷自己开口。

他沉吟片刻,抬起头,望着萧覆笑了笑:“或者就由其他将领前去,沈家军分为两半,一半去北疆抗敌,一半留京城维稳,皇上您看如何?”

萧覆的眼底闪过一抹暗光,却欣慰地点了点头:“如此甚好,那就照睿王提议,由兵部派出一名老将,带领四万兵士前往,相助定王。”

其他人也纷纷附议,事情便就这么定了下来。

下朝之后,沈南廷随着众人,正要离开,小顺子却急匆匆地过来,说皇上传他去御书房。

他随之前去,萧覆正等着他,一见他就笑吟吟地招呼赐座。

沈南廷谢恩,欠身坐下,微笑聆训。

“南廷啊,你今天可帮朕解了围啊。”萧覆感慨地叹道:“若是派不出像样的军队去支援,别人肯定要在背后说朕是故意为之,想要定王阵亡在边疆。”

“若有谣言,那也是别有企图之人的诽谤,皇上是仁爱之君,怎会有如此居心?”沈南廷与他同仇敌忾。

“算了,事情解决了就好。”萧覆摆摆手:“今日我们也轻松些,少谈国事,聊聊家事。”

“是。”沈南廷应声。

“这次琬儿从沈府回宫,身怀有孕,朕深感安慰。她嫁过来已两年却无所出,朕一直觉得遗憾,如今总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是,臣也觉得颇为欣慰。”沈南廷微垂下眼睫答道。

“你当然应该感到高兴,你是孩子的……”萧覆说到此,微微顿了顿,沈南廷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舅舅嘛。”萧覆却若无其事地说出后半句。

沈南廷应和地笑了笑,没有多言。

“说来也巧。”萧覆摸着下巴:“也就是中秋节一晚,竟就……”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笑着摇头:“这些夫妻密事,朕不该对你说的。”

沈南廷也笑得略带尴尬,眼中却有猜疑之色。

“即然来了,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琬儿吧,她如今也辛苦。”萧覆站起身,沈南廷只得相随。

到了秋寒殿,沈琬见到萧覆时一喜,可见到他身后的沈南廷时,又是一愣。

萧覆将这些都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今日下朝早,便和南廷一起来看看你。”萧覆说着,走过来扶住她:“身体可有不适?”

沈琬微抚着胸口,皱眉撒娇:“平时老是反胃,连饭都吃不下。”

沈南廷听了这句话,忽然想起昨天看见楚鹂躲在角落里干呕的凄苦模样,心里一酸。

他眼中瞬间闪过的怜惜,被萧覆敏锐地捕捉到,眸色微微一沉。

“那赶紧传御医过来瞧瞧,给你开些调理的药。”萧覆的话,让沈琬一惊,立刻拒绝:“不必了皇上,这不过是怀孕时的常见症状,秦妈说过些时就会自然好了。”

自上次萧覆走后,她可是找秦妈恶补了不少怀孕的常识。

萧覆却很坚持:“总吃不下饭可怎么行,就当是喝些补药也好,朕可不许自己的儿子没吃少喝地受苦。”

沈琬只得强笑着想扯开话题:“皇上您怎么就知道是儿子,说不定是女儿呢?”

萧覆朗声大笑:“朕可是满心盼望着你给朕生个小太子呢。”

她的孩子就是太子?听了这话,沈琬心里舒泰了,更加亲昵地倚在萧覆怀中撒娇,全然忘了沈南廷还在跟前。

沈南廷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忽然不觉得疼痛,只觉得怅惘。

世间之情,都这么易变么?曾经再怎样坚若金石,都经不起利益欲望的消磨侵蚀。

“府中还有些事,琬儿你好好休养,我改日再来看你。”他退后一步,又向萧覆行礼:“皇上,微臣这就先告辞了。”

萧覆却不许:“诶,这样急做什么,干脆一起陪琬儿用过午膳再走,我们都在旁边,也好督促她多吃些。”

沈南廷不得已,只好留步。

沈琬和他一样不自在,讪讪地笑。

而萧覆并没打算就这么罢休,转过头吩咐小顺子:“去将李太医请来,给娘娘拿拿脉。”

此言一出,沈琬顿时嘴唇发凉,下意识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沈南廷。

他接收到她的眼神,投去安慰的一瞥。

小顺子出门了,沈南廷笑着问沈琬:“来了这么久,琬儿可否赏杯茶喝呢?”

到底有多年的默契,沈琬眼神闪了闪,笑着自责:“看我,你们都来这么久了,我竟然都忘了上茶。”随即吩咐秦妈泡茶。

当秦妈端着茶盘过来,沈琬使了个眼色,亲自站起来,先端了一杯给萧覆,又笑捧着茶碗走向沈南廷。

“哎你坐着就好。”他像是太过关切,急着起身去接,却一个动作太猛,手正好撞到茶碗上。

“啊哟。”沈琬一声惨呼,只见茶水尽数泼到她的双手手腕上,很快便泛起了大片白泡。

“琬儿,对不起,我……”沈南廷的表情惊慌失措,秦妈也在旁边大呼小叫。

萧覆看着这一片乱状,眼底浮起冷笑,却假装过去安慰关心……

手上外伤如此严重,当太医赶来,自然是拿不成脉了,只能敷药包扎,又酌情开了些养胃保胎的补药便作罢。

太医走后,沈琬暗叹总算逃过一劫,不由得悄悄抬起眼,感激地看向沈南廷。

而这个微妙的小动作,又被萧覆尽收眼底。

用午膳的时候,沈琬手不能动,只能要人喂,秦妈上前,却被萧覆支开,说由自己亲自来。

沈琬顿时开心得眼中媚波流转,又只容得下一个萧覆,再容不下别人。

沈南廷的眼中,滑过一抹自嘲,默默地低头吃饭,等用完膳,再次起身告辞。

这次萧覆没再挽留,任他离去。

他出了秋寒殿,望着远处的云峰山峦,淡淡一笑。

或许,这就是报应,以前是他利用她,如今换他被她利用。

这场感情里的真心,也在这样的反复算计中,所剩无几。

也好,让他对沈家的亏欠,又少了几分。

将来若真是翻脸,也能不那么眷恋。

*****************

那晚,寝殿。

萧覆将听风叫进来,大略讲述了一遍白天在秋寒殿发生的事,然后冷笑:“这身孕果然有鬼。”

听风沉吟了一下:“她既然宁可受伤都不敢让人拿脉,那么要不就是没有怀孕,要不就是日子不对。”

“你觉得哪种可能性更大?”萧覆反问。

听风垂下眼睑:“现在倒也说不好。”

萧覆的指尖在椅子扶手上轻敲,眼中有思忖之色:“有件事,朕一直想不通,为何中秋夜她要大费周章地让小鹂子进宫承欢,然后又送出去?”

听风的眼底,瞬间掠过一丝慌乱,却镇定回答:“沈琬本就是心理极度扭曲之人,以前几次惩罚楚鹂,用的都是极端卑劣的手段,比如……”他附在萧覆耳边轻语了几句,萧覆顿时勃然变色:“简直是畜生,你之前为何没告诉过朕?”

“就是怕你听了会受不了。”听风沉沉叹息:“所以这次,她也许又是以家人性命为筹码,胁迫楚鹂在过程中不许出声不许与你相认,用最痛苦屈辱的方式和你分开,以解她心头之恨。”

“这个女人实在太过歹毒。”萧覆咬牙切齿。

听风点头附和,眸中却有幽光一闪。

过了半晌,萧覆的情绪平息了些,又提起另一件事:“对了,吕鹏举的死,总显得有些蹊跷。”萧覆看向听风:“他实在不像是主动求死之人。”

“或许只是因为……等死实在太可怕。”听风回答,脸上有苦笑:“你没尝过那种滋味,而我尝过,那还真不如死了痛快。”

萧覆深深望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彼此沉默了半晌,萧覆摆了摆手:“你退下吧。”

“退下”两个字,又无意中拨动了听风某根细微的神经,他颔首,转身出去,到了外殿,眼中流露出一抹自嘲和不甘……

而那天的沈府,气氛也并不算太和谐。

当沈图听说沈家军要分一半去北疆,恼火地斥骂沈南廷:“你为何不据理力争?难道你不懂如今形势吗?”

沈南廷淡淡地看着他:“当时那种情境,我没有别的办法。”

“不是你的,你不心疼。”沈图重重冷嗤:“当年主子披荆斩棘,出生入死,才带出这支铁血队伍,如今里面的人也是父传子,兄携弟,有着枝枝蔓蔓的关系,才会这么团结一心,如今好了,竟被你分作两半,还将其中一半交到别人手上,你真是个败家子。”

这句话实在说得太重,沈南廷抬眼,反唇相讥:“老管家既然如此看不上我,那不如我交出将军印,你换个人上去做如何?”

沈图顿时哽住,拐杖高高扬起来。

沈南廷也不躲,就这样冷冷地望着他。

他的拐杖,终究没敢挥下去,只是落在地上,瞪着眼睛望着沈南廷粗喘。

如此对峙了半晌,沈南廷又如平时一样,温和地笑着,过来扶沈图:“老管家别气了,回屋休息吧。”

沈图甩掉他的手,恨恨离去。

沈南廷望着他的背影,始终笑得优雅……

第三天,沈家军分出来的那一股,便随老将陈继,开拔北疆。

萧覆携沈南廷,一同为他们送行。

萧覆训完话,又示意沈南廷,可他只是笑着推辞,说有皇上叮嘱过就够了。

大军离开,沈南廷望着飘扬的旗帜,那上面,已经再没有沈字,而是换成了一条张牙舞爪的龙,皇权的象征。

回去的路上,萧覆邀沈南廷同坐一车,他却毕恭毕敬地婉拒,只骑马跟在后面。

萧覆坐在车中,听着后面传来的马蹄声,嘴角微微一扯……

沈南廷回到府中,并未见到沈图,大春说老管家今日,卧床不起,他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也并未去探望,直接回了夏园。

在自己屋里坐了片刻,他抚摩着桌上的乌苏,终于站起身来,到隔壁书房,开了门走进暗道,来到冬园。

再见到楚鹂的时候,她依旧如上次一般,坐在石阶上发怔,见他进来,眼中并没有过多的讶异,视线即刻转开。

他走过去,站在她身边轻声说:“今日天阴,地上凉,你坐到椅子上吧。”

她不做声。

他叹了口气,进屋搬了把椅子过来,放到她跟前,笑了笑:“坐上来吧,不然……我又要拉你了哦。”他的尾音,带着些半真半假的玩笑意味,手还作势像是真的要去拉她。

“你很无聊吗?”楚鹂冷冷地丢出一句。

沈南廷也不恼,反倒眨了眨眼:“你说的对,我就是很无聊。”

楚鹂懒得再理会他。

“坐上来坐上来。”他又将椅子向她移近些:“不为你自己着想,总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不是?”

楚鹂神色一滞,咬了咬牙,语气嘲讽:“你那天没听她说么,这孩子,以后是叫她做娘亲,又怎么会是我的孩子?”

沈南廷轻轻一叹:“别赌气了,我知道你不过是嘴硬心软。”

楚鹂将脸别向一边,眼眶微微发红。

他说得没错,她的确是嘴硬心软。即使明知道这个孩子,将来不可能属于她,可是每每将手按在腹部,她的心,仍旧会忍不住,柔软成一团。晚上做梦的时候,也常常会梦见,自己的怀中,多了个白胖胖的娃娃,对着她天真的笑。

她狠狠咬了下唇,逼回泪水,终于还是慢慢站起身,坐到了椅子上。

“这就对了嘛。”沈南廷温柔地问:“想不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楚鹂一愣,有句话脱口而出:“你还会做饭?”刚说完,又后悔地紧紧闭上嘴。

沈南廷笑了:“当然会,从小就会了。”

说完便拍了拍椅背,走进灶房。

只有最简单的米面蔬菜,沈南廷看着叹了口气,挽起袖子,开始淘米洗菜。

楚鹂在院中独自坐了良久,听见噼里啪啦的生火声,终于还是不放心,过去查看。

沈南廷听见她的脚步声,在火边抬起头,望着她笑:“你放心,不会烧了房子的。”

楚鹂抿紧了唇不说话,目光却不禁微微地往案上扫了扫,见菜已切好,整整齐齐地码放在盘子里,米也已下锅,他倒真像是个会做饭的人。

“好了好了,你出去歇着吧,做好啦我叫你。”沈南廷过来赶人,眼见他的手又快触到自己的衣袖,楚鹂只好一转身出门。

他缩回指尖,淡淡地苦笑,又回去继续干活。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沈南廷已将饭菜摆上桌。

“过来吃饭。”他站在门口叫她,亲切随意得像是家人。

见楚鹂不动,他便又立刻来了那句:“不过来我就来拉你了哦。”

楚鹂撇了撇嘴,站起来低头进屋。

他给她盛好粥,又夹了些小菜到她碗里,絮絮叨叨:“你要多吃些,这样身子才能养好……”

这样的情景,让楚鹂一阵恍惚,想起了曾经的她和萧覆,眼中不自觉浮起水光。

他见状怔住,低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她用手抹了抹眼角,低下头喝了一大口粥。

粥还很烫,她一下子呛住,背过身去不住咳嗽。

“你看你……唉。”他叹气,手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吃慢些,又没人跟你抢。”

这一次,或许是已经咳得无力,她没有直接推开他,只是微微侧开身子,躲过了他的手……

吃完饭,沈南廷安排楚鹂去院中散步消食,自己则擦桌子洗碗筷,忙得不亦乐乎。

楚鹂偶尔望着厨房里忙碌的那个身影,真觉得这个人……很奇怪。

收拾完了,他出来,还不忘给楚鹂端了杯水,放在石桌上晾着,说一会儿不烫了再喝。

楚鹂没有说话,只是假装看向别处,不看他。

他也习惯了她这样的对待,丝毫不以为意,照样唠叨,说她怀孕了,平时要注意这注意那。

到最后楚鹂终于不堪其扰,忍不住说:“你又没怀过孕,哪知道的这么多?”

他摸摸鼻子:“我这两天刚翻过医书。”

楚鹂一愣,心中有种酸酸的感觉泛开,但她马上又强行遏制住,或许他看医书,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帮着沈琬研究,如何装得以假乱真。

“不是为你。”沈南廷似乎看穿了她此刻心中所想,轻轻地说了句,然后拿出乌苏:“我再为你吹首曲子吧。”

楚鹂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站在石阶的另一端,在他悠扬的曲调中,眺望院外的那方天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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