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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入宫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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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三人相对,叫楚鹂有些慌乱,她心一横,就打算强行扯开。

可就在她用力之时,沈南廷却抬起头,对她一叹:“不要心急,这么美的舞衣,扯坏了多可惜。”

楚鹂触到他的目光,心里发颤,只好假装羞怯地避开视线。他则重新低下头去,细致地将那飘带一点点从狭缝里拉出来,然后笑了笑:“好了。”

“谢将军。”楚鹂极轻地说了一句,便迅速离开。

沈南廷在那一瞬间,眸底却滑过丝微愕。

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他将军了,如今所有人都称呼他为王爷。

“南廷,朕推你上去。”萧覆的手,搭上了他的肩,他瞬间回神,谦恭笑道:“怎敢有劳皇上?”

“你与朕这般客气做什么?来。”萧覆亲自推着那轮椅,一路到了玉阶下的首席,将他安置好,又命人为他奉上来新鲜的酒菜,自己才回到上座,关爱之情尽显。

沈琬见状,唇角微翘,眼神里带着两分得意和踏实。

接下来,便到了品评方才各位秀女的才艺的时候了,虽说楚鹂的幻境之舞震撼全场,然而在座诸臣总是要先顾及人情利益,因此最终只将她定为第三,而由杜秋蘅和梁姵姵,分列第一第二。

萧覆思忖片刻,最终封杜梁二女为昭仪,而楚鹂,定为比她们低一品级的昭容,其余的人也顺次各有封号。

如此结果,本在意料之中,无人有争议。

众女上前听封谢恩,随即被引入偏厅中用膳。

梁姵姵对着楚鹂,还颇有些不好意思,直说自己不如她,不过是父亲在场,所以占了便宜。

楚鹂却表现出惊喜,说能有此结果,自己已经很满足。随后便让梁姵姵先入座,自己则带着绿萼去更衣。

待到了隐秘无人处,楚鹂停下脚步,眼神攫住绿萼,声音冰冷:“当日究竟是怎么回事,沈南廷为何会变成那样?”

从方才起就一直沉默的绿萼,头垂得很低,犹豫地缓缓开口:“他那天,也在房中,火药引爆的那一刻,以身体护住你,所以……”

楚鹂的眼中,瞬间沁出泪来,死死咬紧下唇,身形僵直。

“我当时……以为他已经死了……”绿萼的声音,也在微微发颤:“倩娘她……也不许我对你提及此事,所以我就……对不起。”

楚鹂此刻,已是泪流满面,旋即转身疾走……

再回到厅中时,楚鹂已换回了原来的衫裙,脸上的妆也卸了,淡淡的素颜,透着些倦意。

刚坐到梁姵姵身边,杜秋蘅的目光,立刻利箭般的目光立刻从对面射来,方才楚鹂一舞的惊艳,也同样令她心中惊诧,直觉她才是真正强劲的对手。

楚鹂却仿佛没察觉似的,只是偶尔和梁姵姵说笑几句,其余的时候,便是独自沉静。

宴席至深夜才散,秀女们先行出去,排列在门旁两侧,恭送皇上皇后离开,才能得空和自家亲人,说上两句话。

楚鹂只是一个人站在暗角,望着远处和其他人寒暄的沈南廷。

而他仿若察觉到她的目光,在临离开时,转过脸来,对她遥遥颔首一笑。

她顿时眼中一烫,即刻装作若无其事地低头走开。

沈南廷凝望了一眼她的背影,由家仆扶上马车而去……

而既已册封,自然不能再聚居于清风苑,次日便有内侍前来传旨,分赐居所。

杜秋蘅和梁姵姵位分最高,赐住沐霞阁和瑶光殿,而楚鹂则被分在离她们较远的洛水榭。

离别时,梁姵姵神情不舍地拉着楚鹂的手,要她以后一定多过去走动,杜秋蘅从她们身边经过,又丢过来一个不屑的冷眼。

梁姵姵噘嘴抱怨:“她这人怎么老这样啊,自己孤僻,还不许别人好?”

“别恼。”楚鹂笑笑:“各过各的日子就好。”

“嗯。”梁姵姵听话地点头:“嫣落姐姐,来到这宫里,谁也认不得,你以后可不能疏远我,我们不要像别人那样,要长长久久地做好姐妹。”

“好,姵姵你赶紧去吧,我回头过去找你。”这是楚鹂第一次叫她“姵姵”,她听了撒娇地一笑,甜甜地说了声“姐姐我走了”,这才离去。

楚鹂收回目光,没有转头看绿萼,只低声说:“我们也走吧。”

绿萼默然地拿了行李,和她一起前往洛水榭。

分给她的,不过两名初使丫头,两名小内侍,并无多大排场。不过这地方倒是很清幽,三面环水,正面则是一座长长的木桥,通往岸边。如此一来,倒像是和整个宫苑隔离开来,宁静宜人。

待一切安顿好,楚鹂倚在围栏边,望着那片碧水出神。

可惜这湖中,没有荷花。

不过,也幸好没有,以免触景生情。

转过眼,她看见绿萼也站在不远处,神色怅然。

她必定是在想念沉芙吧。楚鹂心中,轻轻一叹,昨晚的郁结悄然而散。

绿萼也同样是身不由己,怪不得她。

楚鹂走过去,和她并肩而立,缓缓说了句:“以后,便只有你我二人了。”

绿萼的眼神一怔,眸底闪过愧疚,半晌,声音低如蚊呐:“我会尽力,如对她般……对你。”

楚鹂望着远处,轻轻一笑:“我信。”

一碧一白的两个身影,和烟波飘渺的湖光水色,相映相融……

日子不过安静了两天,便有内侍前来,说皇后娘娘召集众人在秋寒殿聚会。

待那内侍走了,楚鹂便让绿萼帮她换了身素净的衣裳,简简单单地梳了个发髻,也不戴多余的首饰,就这么过去。

到了秋寒殿附近处,她磨磨蹭蹭地并不急着进去,而是等其他人都到得差不多了才随着一起入殿。

梁姵姵倒是早到了,一见她就欢喜地招手,她走过去,两人小声说笑。

等了许久,沈琬才从内室出来,微扶着额,笑容带着些虚弱,说自己这两日有些不适。

一堆人立刻涌上去溜须拍马,嘘寒问暖,楚鹂和梁姵姵也只好凑过去应了个景。

沈琬历来最享受的就是这种众星捧月,可左右一扫,却发现这些人中,独独缺了杜秋蘅,兴致顿然减了几分。

客套敷衍了几句,沈琬招呼众人落座,然后状似无意地问起:“怎么未见杜昭仪?”

其他人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旁边的内侍怯生生地上前来,说自己之前的确已经去沐霞阁传过召了,至于她何故未来,不得而知。

正当此时,门边忽然出现一个身影,不是杜秋蘅又是谁。

她今日,穿着件金丝嫣红褂裙,胸前绣着大幅牡丹,明艳不可方物。

牡丹?这可是沈琬的最爱。楚鹂眼神一闪。

果不其然,沈琬此刻感觉自己被冲撞冒犯,怒火中烧。

但她仍是客气地夸赞杜秋蘅:“妹妹真是天姿国色,无人能及。”

“皇后娘娘过奖。”杜秋蘅淡淡地一福身,径自入座。

沈琬的眸底,掠过阴冷,面上却是笑容和蔼,一派贤淑,命人上茶拿点心,热情款待。

话题依旧是那些家长里短,楚鹂适时地笑一笑,也不多插话。梁姵姵倒活泼,不时说上几句。

杜秋蘅依旧是那副骄矜的模样,冷冷淡淡地旁观。

说来说去,就说到了后宫事务上,沈琬咳嗽了一声:“先前你们没进来时,这宫里人少,也就本宫,德妃,淑妃三人,所以日子过得也随意。但如今人多了,便不得不立些规矩,这样大家也好有个准则,遇事不乱,你们说是不是?”

其他人皆称是,唯独杜秋蘅伸手抿了抿鬓发,眼中划过一抹不屑。

沈琬随即便宣布她拟的宫规,包括每日众美人需给皇后及二妃各请安一次,平日里吃穿用度需按品级有所差别,上下等级要严格分明等等。

楚鹂听在耳里,心中暗哂,这条条款款,可不都是指向杜秋蘅么?

再抬眼看杜秋蘅,果然见她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不悦之极。

而沈琬说完规矩,又闲话了一阵,便言称自己头重昏沉。

众人关心了几句,识趣告退。

走出秋寒殿,梁姵姵挽住楚鹂的手,要她去自己那里坐会儿,她迟疑了一下,最终未多加推辞,随她前去。

权贵之女的待遇,到底不同。瑶光殿要比洛水榭华丽许多,配备的下人,也多出两倍有余。

梁姵姵叽叽喳喳地跟楚鹂说这说那,最后提到了杜秋蘅,她蹙着眉摇了摇头:“她那个性子,以后必定要吃亏。”

楚鹂附和地“唉”了一声,没多说话。

“你是不晓得,她以前没进宫时,性情高傲便已是出了名的,自恃才貌出众,谁都不放在眼里。”梁姵姵撇嘴:“你看如今入了宫,她连皇后娘娘都敢得罪,也真是胆大妄为。”

楚鹂淡淡一笑:“她这样的性子,或许不适合进宫,不过也没准儿,偏是这样,才能为自己争取东西呢。”

“也是。不像你我,天生的温吞性子,反而不容易出头。”梁姵姵点头,随后又话题一转:“哎,不过姐姐你那晚跳舞时,真的是美艳绝伦,我瞟见皇上的眼睛都看直了呢。”

“是么?”楚鹂垂下眼睑,吹了吹茶水,喝了一口:“那不过是雕虫小技,拿出来献丑罢了,皇上哪会看在眼里?”

“真的。”梁姵姵抓住她的手:“就是你跳完说自己叫嫣落的时候,皇上好像在发呆。”

楚鹂的心里一颤,面上仍嘻嘻哈哈:“或许没想到我会突然撒花瓣,吓着了吧。”

两人笑了一阵,这话题便就此岔开,到一起用了午膳,楚鹂离开瑶光殿,走在路上,才轻闭了一下双眼,回味那一晚的情景。

他在那一刻,是不是……真的想起了什么?她低低一叹,心中酸涩……

自那日之后,每天便要向沈琬例行请安,但楚鹂从不独自去,而是跟梁姵姵约好,一同前往。

沈琬如今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在杜秋蘅身上,对她俩虽也有忌讳,倒并不是十分强烈,所以也未为难。

而杜秋蘅也真是惹眼,竟推脱说自己身子不适,三番两次地不去请安,更惹得沈琬心中如生芒刺。

这日晌午,沈琬传来太医,带着秦妈一起,前往沐霞殿。

杜秋蘅此刻,正在午睡,忽闻传报,已来不及更衣梳头,只得云鬓散乱地匆忙相迎。

沈琬将她扶起,神情真挚恳切:“听闻妹妹病了,本宫甚是挂心,今儿特意带着太医过来给你看看。”

杜秋蘅的眼神,顿时一慌,低头答道:“不过是小恙,无需……”

“诶,可不能这么说。”沈琬打断她:“有病就得赶紧治,切莫讳疾忌医,拖久了把身子拖坏了。李太医,过来为昭仪娘娘把把脉。”

杜秋蘅的手腕,下意识地一缩,却又还是不得不伸出来。

太医把完脉,迟疑地望向沈琬:“昭仪娘娘脉象平稳,似无恙在身。”

“定是你诊断错了。”沈琬脸一沉:“杜昭仪分明已经病了好几天,真可能无恙?”

李太医一愣,只得重来一次,随后吞吞吐吐地说她可能是感染了风寒。

“那便多开几帖药,以求尽快病愈。”沈琬命令,随后又对杜秋蘅绽开一个体贴的笑容:“你这里人手也生,怕掌握不好火候,秦妈最懂煎药,这样吧,以后便由她每日煎好了送过来你喝。”

杜秋蘅只得咬牙相谢。

沈琬一行出了沐霞殿,待太医走后,她回头望着秦妈冷冷一笑:“给这昭仪娘娘煎药时,多加上些料,保她药到病除。”

秦妈阴笑着答应。

很快,杜秋蘅的“风寒”便越来越重,最后竟虚弱得几乎下不了床,她自然知道,这是有人在收拾她,可她又怎甘心被如此欺压,这一日,她叫来贴身丫鬟小月,耳语了几句,小月初时一脸惊愕,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当天夜深人静之时,沐霞阁忽然传来小月的尖叫声,几名内侍匆忙冲进房中,只见小月跪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而她的怀中,倒着脸色惨白,双目紧闭的杜秋蘅,而她的脖颈上,还环着一条白绫。

“小姐您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啊……这叫我如何向老爷交待……”小月嘶声哭喊。

内侍这才彻底明白,昭仪娘娘是寻了短见了,慌忙一边使人去叫太医,一边使人去请皇上皇后。

当沈琬闻讯,不由得慌了神,赶紧先前往萧覆寝殿,想要先打个埋伏。却不料到的时候,内侍说皇上已经先过去了,她更是张惶,只得硬着头皮去沐霞阁。

杜秋蘅当然不会放过她。

沈琬到的时候,她已经醒过来,正躺在床上,握着萧覆的手哭诉自己的遭遇,说自己不过是偶感风寒,可自从皇后娘娘带太医过来诊断,再由秦妈每日送药过来喝了之后,便日日上吐下泻,高烧不退,几乎丧命。说自己实在是不堪折磨,才会起了轻生之念。

而她的指控,又确有事实,叫人无法抵赖。沈琬背后冷汗直冒,却仍强辩,说自己当初只是一片好心,没想到太医会误诊,以致于用错了药导致如此后果。

杜秋蘅却也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主,竟将当日太医拿了两次脉才下断言,而之后她曾向秦妈说过药喝了人极为不适却不被理会等一堆事都抖了出来。然后便又哭哭啼啼,说自己即使是真得罪了人,也是无心之过,没想到会招来如此大祸云云,闹了个不可开交。

萧覆自始自终,一脸左右为难,不知所措之状,最后只得回头让沈琬先退下,自己则留在沐霞阁中,陪着杜秋蘅。

沈琬一路回到秋寒殿,气急败坏,她万没想到这杜秋蘅,不仅不受教,反而能豁出胆子,折腾到如此地步。

但这事却远远没完,次日杜秋蘅竟使人,将此事传回了家中。

杜御史本是老来得女,极为娇宠,这一听自然是怒发冲冠,当晚便进宫面圣,老泪纵横地陈情,求萧覆还自家女儿一个公道。

萧覆最后居然许诺,说杜秋蘅本就才貌卓越,如今又受了委屈,干脆择日晋封为良妃。如此安抚,杜御史自是心满意足,谢恩而去。

萧覆随即又前往秋寒殿,将此事告知沈琬,并一脸无奈地说自己这是迫不得已之举,请她体谅。

沈琬如今,即使心中恨得想杀人,又怎敢不体谅。

于是,杜秋蘅这一闹,竟使自己进入三妃之列,后宫格局,乍然生变。

其余进宫的秀女,背后都羡慕不已。连梁姵姵私下里跟楚鹂感慨,说当初楚鹂说的话真没错,杜秋蘅还真凭着她的性子,给自己争取来了东西。

楚鹂但笑不语,心中却在盘算,属于自己的时机,什么时候会到来。

而在不久之后的一个月夜,机会终于降临。

当绿萼惊喜地跑进内室,说看见萧覆正从远处而来,大约是要经过水榭,楚鹂心中一个激灵。即刻换了一袭素白衣裙,抽掉钗环,放下如瀑长发,然后出了门,走到那木桥之上,怔怔地望着那水面。

当眼角的余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已过了拐弯处,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纵身入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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